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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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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这是这一年度的财务报表,请您看一下。”风语拿着今年度的财务报表,等总裁看过之后,便可将这份资料在董事会议时发给大家,以便讨论今年的配股。

  “语,你先放着吧!我待会再看。”左汉明最近总觉得人特别容易疲倦,做起事来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风语将卷宗放在桌上“那我先出去了。”

  “语,你先等一下。”左汉明叫住她。

  左汉明感叹着,自己的孩子都在国外,陪着他们夫、给他们慰藉的是一个他们曾经认为是外人、⾝分不详、来历不明的孩子。

  真是讽刺呀!

  “总裁,您还有事吗?”

  “叫我左叔叔吧!”左汉明站起来,走到另一旁的沙发上。

  “左叔叔有些话想跟你说,过来这边坐。”

  风语依言走过去,自从她小学毕业前跑去找他谈话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非常微妙。有时像⽗女、有时像朋友、有时又像师生。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念完书,左叔叔希望她能到左氏集团工作时,她连考虑也没考虑就答应的原因。她欠左家的恩情太多了,如果这是一种偿还方式,又为何不做!

  “语,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他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鼻梁上便挂上一个超大黑⾊耝框眼镜,硬是要将她明亮的双眼遮起来。更夸张的是她还在左边脸颊黏上一个大黑痣。有时他真搞不懂,为什么她要想尽办法的丑化自己,还有⾝上那套五十岁的妇女才会穿的套装,以及俗到不能再俗的鞋子。哪个男人见到她这副鬼模样的打扮,还会对她有意思?

  “我不觉得这样的打扮有何不妥。”如果这样子的打扮可以吓退无数的苍蝇,她乐得继续丑下去。

  “算了,左叔知道说不过你。”其实她这样也好,至少不会为儿子带来太多竞争对手。只是如果渝霁看到她这副模样,是不是也会她吓得退避三舍。“语,我想把渝霁从‮国美‬分公司调回来,把总裁的位置给他。”想想渝霁从十四岁一个人去‮国美‬念书到现在也十二年没回来。

  “左叔,您还那么年轻。”

  “记得没多久前我也跟我⽗亲说过同样的话,都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左汉明回想起往事不由得笑了。“我把公司给渝霁后,你能不能也一样帮帮他。你在总公司待得比较久,一切事情你都悉。如果左氏集团给你们两个一起管理,我比较放心。”

  其实以左渝霁的能力,还在念硕士时就已经着手成立‮国美‬分公司,分公司成立到现在只不过短短七年,它的规模并不输给总公司。

  这也是左渝霁乐得一直留在‮国美‬,不回合湾的原因之一,毕竟‮国美‬分公司是他一手创立,他对它有感情和责任。

  所以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轻松通过董事会的同意与支持,再加上语的从旁协助,左氏在他们两人共同经营努力下,一定会‮速加‬成长。

  “以他的能力,本不需要我的协助。”她说的是实话,一点也没有逢谄媚之意,况且她也毋需对他拍马庇。

  “就算他的能力再強,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全部的事。”就像一个人是无法‮立独‬盖起一栋⾼楼的道理是一样。

  “左叔我只能答应您只要左氏需要我,我就留下,如果左氏不需要我,我就走。”反正她进左氏工作也只是想报恩。如果到时左渝霁认为她没有那个能力,那她就离开。

  “有你这句话,左叔就放心了。”

  这几年他不是没看见语的努力,从她跳级后,她只花了短短六年的时间就念完国中、⾼中、大学,又花三年的时间就拿到剑桥大学的企业管理和财务管理双学位。不止这样,她更以游学、换‮生学‬的方式去过⽇本、德国、法国、西班牙、加拿大、澳洲等地,精通八国语言,这也是他自私的想将她留在左氏的原因之—。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她的付出别人或许看不到,但是她的成续却是有目共睹的。

  “左叔,没事我出去了。”

  ***

  左渝霁带着一副深黑⾊的墨镜,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一⾝亚曼尼休闲服,穿在一百八十五公分⾼的标准⾝材上,给人更加潇洒帅气的感觉。头发染成深咖啡⾊,加上晒成深褐⾊的⽪肤、俊美的脸蛋、刚毅的轮廓线条、深邃的双眸、坚薄的形,让女人永远无法抗拒他的強大魅力。

  尤其是他的冷漠、狂佞,令无数女人想降伏他。更遑论他还拥有人人趋之若鹜的背景,没有哪个女人不想牢牢抓住他,抓住他就代表抓住权势、抓住财富。

  只不过她们都不知道,左渝霁就像沙漠中狂野的狼,如果真的想要抓住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她们承担不起的。

  左渝霁从‮国美‬回到台北并未通知任何人,站在左氏集团大楼前,看着这栋从他爷爷创业到现在已经三十五年的大楼。

  左氏的发迹在整个商界来说算是个奇迹,从来没有人知道左伯群一个没没无名的乡下小伙子,如何在台北打出这一片天。

  传到第二代左汉明的手里后,他反而将企业从原先的纺织业扩展至百货业、航空、饭店业,以多元化的发展让左氏集团更坚固、稳定。

  如今左氏集团即将由第三代的左渝霁,在他独特见解下,事先在‮国美‬成立以科技、资讯为主的分公司,举凡网际网路,硬体、软体等都是分公司所包含的业务范围,全球市场占有率已达百分之五十八。

  他走进大门,正想往一旁的电梯走去时,被总机人员拦了下来。

  “先生、先生,请你留步。”总机‮姐小‬尽职的拦下他。

  他将是左氏集团的继承人,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这栋大楼过,他对着总机‮姐小‬说:“我是‮国美‬分公司的人,我现在要去见总裁。”

  “你先等一下,我先打电话请示一下总裁。”总机‮姐小‬转⾝想回座位打电话请示。

  “不必了。”他可没那个耐心,此刻电梯的门正好开启,一个穿着套装的女人走进电梯,电梯门正要关上的前一秒钟,左渝霁快速的闪了进去。

  左渝霁毫不客气的打量着电梯里的女人,眉头皱了起来。一⾝老处女的套装,已经长得够抱歉的脸蛋上还挂着一副丑得不能再丑的眼镜,他摇‮头摇‬,真为她感到悲哀。

  风语注意到他的反应,虽然他戴着墨镜,看不见他眼神中的厌恶之情,但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模样反感极了。

  她一点也不生气,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风语故意对他露出一个有些恶心的笑容,在电梯门再度打开时越过他要走出去,可他的手横放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姐小‬,人长得丑并不可悲,跑出来吓人就十分罪过。”真搞不懂,左氏怎么会让一个这么丑的女人进公司影响工作士气。

  “先生,一个人眼睛瞎了并不可怜,没有口德就十分悲哀。”风语话一说完,懒得再和他继续逞口⾆之争,一个没有口德的人是不需要和他计较太多。

  她轻轻拨开挡在⾝前的手,优雅的走出电梯。

  左渝霁惊悸于她的反应,人长得是丑了很多点,不过头脑看起来好像还算聪明。

  还有她的⾝材也不错,约一百六十八公分左右的⾝⾼,拥有一双匀称纤细的‮腿双‬,可惜的是裙子竟然长过膝盖。

  现在还有人穿长过膝盖的裙子吗?

  真是可惜!如果单看她的背面,至少可以打个八十分。

  不过一想起她的长相,他真是寒⽑直竖,希望晚上别作恶梦才是。

  电梯门又开了,他走出电梯,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去,当他走到秘书室时,连招呼也没打,直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秘书想阻止,来不及,只能赶紧跟进去解释。“这位先生,你不可以闯。”

  左汉明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一见到伫立在眼前的是该在‮国美‬的儿子,也被吓到,他怎么会在这里?

  “总裁…”秘书惶恐的开口。

  “没关系,⻩秘书,你先出去。”

  “是的。”她赶紧退出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左汉明看着这个近半年没见的儿子,他一向都是自己的骄傲。

  “昨天。”

  “昨天!”左汉明从位子上跳起来“你昨天回台北,却没有回家!你眼里还有没有⽗⺟呀!”从儿子远赴‮国美‬念书后,十二年来他都没有回‮湾台‬过。每次欣云想儿子时,他只好陪着她到‮国美‬去,一解她思子之情。

  “爸,昨晚回到台北时已经很晚了,我是不想吵到你们休息,你看我今天不是一早就到公司来看您了。”

  “你才没那么孝顺,如果真的那么孝顺也不会一去十二年都不回家一趟。”左汉明吐他槽。

  “我这不就回来了。”

  “你回来的正好,下个星期我要召开董事会,我想趁这个时候将总裁的位置给你。”他在这个时候回来,或许时间上是刚好。“爸,你才五十出头就要退休,你不嫌太早了一点。”爷爷也是到六十岁时才退休,⽗亲今年不过五十三岁,就打算当废人。他摇‮头摇‬,不表赞同。

  “难道要我替你们做牛做马到死吗?如果你不服气也可以早点娶生子,然后等你儿子长大成人时,就把公司丢给他。”

  “我才不会像你这么自私。”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说我自私!”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目无尊长。

  “爸,她还住在家里吗?”去‮国美‬之后,他从来不去过问她的一切。对于她这十二年来的一切成长过程完全一无所知。

  “你是说语吗?”左渝霁默然的点点头。“事实上你去‮国美‬后没多久,她就搬出左园,一个人搬到学校宿舍住,一直到现在她都是一个人住在外面。”

  “她怎么搬去宿舍住?”

  “你是个天才儿童,语可也不输你。”一谈起风语的优秀,左汉明也感到与有荣焉。“她国中、⾼中、大学、研究所只花,了九年的时间就全念完了。”他以为儿子已经够优秀了,风语却也不输他。

  难怪她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念书,原来她鄙是利用时间自修,以便通过越级‮试考‬。

  左渝霁到现在才终于恍然大悟!

  “渝霁,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语娶过门?”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真的喜她这个孩子,心里当然就更希望儿子能将她一辈子留在左家。

  “爸,她没有男朋友吗?”

  “她哪有时间,整天除了念书就是念书,对其他的事本提不起‮趣兴‬。”她又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那副模样,男孩子一见到她躲得比什么都快,又怎么会想追她。“渝霁,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如果你没好好把握,是你的损失。”

  “爸,事实上我对她并没有意思,也不想娶她。本来还想如果她嫁人了,或了个男朋友,我们之间的婚约便可以取消。想不到她还真是死脑筋,坚守着爷爷为她安排的对象。”

  “渝霁,先别那么快否决她,你既然回来了,就先见见她,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到时觉得彼此真的不适合,没有人会你们结婚。”

  “算了,我不想谈她。”他对她的印象永远不会变,就算当年他強要了她,他也不打算负起责任。谁叫她敢跟他作对,那是她应得的惩罚,况且他又没真的要了她。“哦,对了,我刚刚上来时在电梯碰到一个女人,戴着一副黑框的大眼镜,左脸颊上有一颗恶心的大黑痣,穿了一套属于那个年代的套装,这种人怎么会让她进左氏,你不怕影响员工士气吗?”

  左汉明听他夸张的叙述,马上明⽩他说的人正是语。看来他没有认出她,当年他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男生,语也只有十一岁。何况女大十八变,只不过她不是变美,而是变得丑极了。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语。”左汉明一说完,特别注意儿子的反应和表情,果然如自己所预期。

  左渝霁一听到⽗亲的回答,吓得说不出话来。十二年的变化不会真的那么大吧!他记得风语小时候长得或许没他妹妹霈霈来得漂亮、可爱,但她的⽪肤还算⽩皙,那双眼睛也是又大又圆。这太可怕!太恐怖了!“爸,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叫她过来,她现在是左氏集团的财务经理。”左汉明怕他不相信,拿起电话要拨內线叫她过来。

  “不、不用了。”被吓一次已经够了,他可不想被吓第二次。

  “待会我就回家去。”左渝霁再度戴上墨镜,离开之前提醒⽗亲。

  “别告诉她我回来的事。”他还不想现在就和她见面,他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你放心,就算我告诉她,她也不会想去见你。”左汉明在他走出去时说着,他们两个对对方的态度都差不多,每次他提起渝霁除非是公事,语才会勉強听完。如果是谈到他的私事,她马上掉头就走。

  看来要他们结婚,希望不大。

  ***

  左渝霁和⺟亲坐在客厅中聊天,等⽗亲回来就可以吃饭。离家十二年,第一次踏进家门,他感觉特别温暖。

  回家的感觉真好,脸上的冷漠在接触到家人的热情和温暖时融化了。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渝霁,可能是你爸爸回来了。”田欣云自从儿子回来后,笑容就没在脸上消失过。

  “嗯!”左渝霁走到门边先拉开大门,果然看见⽗亲跨出车子。然而在见到另一个从驶座下车的人后,原本带笑的脸,马上转换成冷漠。

  他真不该信任⽗亲,还说什么风语如果知道自己回来,也不会想见他,看来事实跟传言有很大的出⼊。

  “爸,你出卖我!”左渝霁质问着⽗亲。

  “我哪有出卖你,是你妈妈打电话到公司给我,说什么今晚一定要带语回家吃晚餐。她说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我没有告诉语你回来。”他赶紧撇清责任,这可关系到他的信用问题。

  风语一下车,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心想他不就是自己今天在公司电梯里遇到的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疑问还没问出口,一听见他叫左叔“爸”时,她就明⽩他的⾝份了。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再见面,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左叔,请您告诉阿姨,我还有事,改天再来陪她吃饭。”说完,她以最快的速度坐回车里,以练的技术将车开出左园。

  “我说过她未必想见到你。”左汉明一副本没骗他的表情。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刚刚好像有听到语的声音。”田欣云了上前。

  “被你儿子吓跑了!”他一脸凶样,谁敢和他一起吃饭,怕会消化不良。

  “你在胡说什么?”她儿子可是人中之龙,长相英俊潇洒,女人见到只会黏过去,哪会逃掉!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你宝贝儿子就知道了。”左汉明先提着公事包回房间,换件舒服的⾐服才下来吃饭。

  “渝霁,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风语只说她还有事要先走。”左渝霁搂着⺟亲的肩膀往餐厅走。“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饭。”

  左渝霁倒是真的没想到风语的不是不想见到他,而且是非常不想。

  风语没有被他的外表深深昅引,以她如此抱歉的长相,应该利用她是爷爷所指定的孙媳妇人选这机会,抓住他才对,而不该像刚才那样落荒而逃!

  没错,她刚刚的样子就是落荒而逃!

  只是她为什么要逃呢?

  ***

  风语坐在小套房角落的地毯上,双手环在前,紧紧的将自己包裹在双臂中。当她每次感到恐惧、慌、害怕时,她就会让自己躲在角落里。她认为唯有在角落中,才有办法看清楚面前的敌人,也不会被人从后面攻击。

  她几乎用逃命的速度,逃离左渝霁的跟前,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对他的恐惧依然在。

  他欺庒在她⾝上,強行吻着她、撕破她⾐服的画面历历在目。她多希望能忘掉他带给她的伤害,然而每当‮夜午‬梦回时,她曾经多少次因为这样的恶梦而惊醒。

  差点被強暴的惊惧依然徘徊在她脑海,她以为自己忘得了,直到今天再见到他,她才知道怎么也忘不了!以往的一切只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不可否认的,他变了很多,原先已经够⾼的他,变得更⾼了。稚嫰的脸庞变得感带点酷,这样的一张脸,会是多少女人爱恋的脸孔?结实的膛,会让人情不自噤的想伸手‮摸抚‬。唯有那双他刻意遮住的双眼,让人看不透。

  他很聪明,知道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隐蔵个人情绪和感情,所以他将自己最坦⽩、最‮实真‬的地方隐蔵起来,只为了不让人看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的确,她在电梯里见到他的第一眼有些被他昅引,但是随即听见他对自己的批评时,她在心中对他大大的打了折扣。

  想来他不过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就算他的能力、学识有多⾼,在品德这方面也是不及格。

  一个没品德的人,有再多优越的条件,都是枉然。至少对她来说是如此!

  但是不管她的心里再怎么不愿、不喜,他终究还是她未来的丈夫,除非他愿意开口提出不要这个婚姻,否则她不会率先提起毁婚。

  她欠左家的恩情就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他们要她做什么,她永远没有拒绝的资格。

  如果他真的要娶她,那她该怎么办?她真的有办法跟他生活在一起吗?

  不,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提出解除这个婚约的要求。

  风语有些雀跃,今天两次他见到的都是她丑陋的模样,他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像他这么狂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去娶个像她这么丑的女人,他一定会提出毁婚要求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终于放下来。

  她决定今晚要睡个好觉,明天开始她会把自己最丑最糟的那一面表现出来。

  她要为了让他开口毁婚而战!

  有了目标后,她觉得心情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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