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喂,你走那么快要去哪里?燕儿拔腿快步跟上长人长脚的楚星磊。
带你去看你想看的东西。他没费力去瞧跟在⾝旁气吁吁的燕儿,恢复他一贯游戏人间的嘲弄笑脸。
为什么她觉得楚星磊这时离她好远好远。奇怪,阿磊就是阿磊,和她自小一同长大的阿磊,一样的脸孔、一样的臭调调,没变啊!燕儿愣愣得晃晃脑袋,想让她的小脑袋瓜子清醒一点。
她呆头呆脑地问道,什么是我想看的东西?
楚星磊轻敲燕儿秀丽的鼻尖,笑道,呆瓜。
燕儿猛得抬眼回道,可恶,又骂…我字还未来得及说,她已经瞧见这双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珍禽奇兽…小金狼。
燕儿全然被它给住,小金狼耶!她久闻盛史的小金狼。
它在冤家瀑布倾斜而下的⽩光飞蓬旁,优雅又不失威严的趴着,它似穷极无聊地轻啮着脚爪,浑⾝的金⻩犹如旭⽇初升般灿烂耀眼,令人难以直视,却偏偏无法转移目光。它轻易地察觉他们的靠近,但仅仅投以无所谓的一瞥,便又不以为意它飞扬跋扈的金⾊⽑发。样子着实无礼之极,却又极符合它一⾝倔強的霸气,燕儿隐约感觉到这情景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她忍不住逸出一阵轻笑,小金狼懒懒地抬眸朝燕儿看,随后又抛给楚星磊一记你的品味不怎么⾼明的不屑眼神。
楚星磊暗暗比出中指叫小金狼闭嘴,他的事还轮不到畜牲来管。
呵,小金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它也懒得理会人类的笨蛋脑袋。由看了那女子一眼,它连头都懒得摇就索然无味地沉⼊梦乡。
它好漂亮哦!燕儿充満惊叹地赞许道。
喔!楚星磊有点无奈地应道。还好小金狼已经睡了,否则听到这话它肯定会兽大发,扑上来把燕儿咬个痛快,它可是狼族中的霸主,货真价实的雄动物,哪容得有个不识相的人类女子用漂亮来形容它。
她很想上前去摸抚它一⾝美丽的金⽑,摸摸看它是否如她想象中那般柔软舒适,但畏于它沉睡中仍具有的尊贵霸气,她迟迟不敢行动,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阿磊,它一⾝的金⻩究竟是从哪里遗传来的?你怎么发现它的?北漠?你是从北漠带它回来的吗?你发现它时有没有瞧见其他颜⾊的狼?它不是一向只跟着苍狼一族吗?你是怎么把它弄到瀑布地啊?燕儿如连珠炮般一口气冒出许多问题,一双翦翦明眸由小金狼⾝上转向楚星磊,勾直勾盯住心里已经开始后悔的楚星磊。
楚星磊暗叹一声,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葯,居然一时了心志,将小金狼由遥远的北漠带到温暖媚柔的东南?旅途不仅千辛万苦,更是危险,极有可能引来许多对小金狼觊觎的坏蛋,最惨的是,还得面对燕儿一连串烦人的供,她最爱听江湖轶事了。
这下子可好,他的耳朵要被念得长茧啰!真不知道他是何苦来哉!
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燕儿猛扯着楚星磊的⾐袖,不耐地催促他。
你的问题那么多,要我从哪个先回答。楚星磊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照实答啰!你给我从头一字不漏地道来。
楚星磊一脸无奈之至,据他的了解,小金狼的事可以三言两语解释得一清二楚,但对象是燕儿的话,那三天三夜也跟她扯不完。她有把小事变大、简单变复杂的本事。
我可不可以不要回答。他的语气已接近求饶饿地步。
燕儿斜睨了他一眼,正经地摇一摇她漂亮的小脑袋瓜子,看到这种表情,楚星磊心底已有数,只是还抱持一小撮微弱的希望。
当然…她微微一顿,楚星磊的呼昅仿佛停在喉咙里,等待着。…不可以。她接着说出的话彻底打破楚星磊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狠狠掐住她美丽的⽩嫰颈子,免得她老是说引起存心气死他的话,她八成是上天故意派下来正他的。不然,他如此俊逸拔的人中之龙,在外头吃得多开就有多开,是男的就敬他三分,是女的就爱他三分,但一回到楚家堡,却被她克得死死的,说出来肯定没人相信。
我偏不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真的敢不说!燕儿开始瞪他。
没错。笑话,叫他说就说,他多没个。
你欺负我。她大声指控。
我?她的眸子突然聚集许多⽔滴,那个俗名叫做眼泪的东西。
他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每次她使出这招,他就算是胜券在握,也会弃械投降。
你怎么了?
燕儿极哀怨地瞄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他自是明了她在假装,自小她的泪⽔就很充裕,方便得很。可是他一瞧见那⽩⽩晶亮的小东西从她颊上滑下来,他就跟着难受,仿佛他才是那个哭得伤心难过的人。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默默安慰自己,我说,我说!
燕儿没如他预期那么快露出笑容,反道:你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好像我拿着剑你一样。你若不想讲就不要讲,反正我现在没兴致听了。
这、这…,难道他要求她听?
真的不想听?他问。
当然是假的,不然那么多泪岂不是⽩流的。
这得看你有多大的诚意啰。收拾眼泪,她有点狂地说。
诚意?那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卖钱?唉,女人真是⿇烦,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拐个大弯在猜啊。无聊!
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他自动帮她决定好了,转个⾝他就打算走人。
唉呀,你别走嘛!燕儿急忙挡在他前头。
怎么?改变主意啦。楚星磊双手环抱,料准了燕儿的举动。
燕儿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用着施舍的语气道: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你说一下啰!
苦苦哀求,勉为其难?楚星磊双肩挑得老⾼。
燕儿在他炯炯目光下丝毫不惭愧,反正这招颠倒是非黑⽩的功夫是她的独门绝学,屡用不慡,别人学也学不会,她哪会客气。
她理直气壮地道,快点,本姐小时间不多,没功夫陪你磨蹭,快点说来听听。
你倒会颐指气使。楚星磊笑笑地摇头摇。
他聪明绝顶已是江湖上文明、望之变⾊的,尤其是与其兄正面蝴蝶的冷然严肃相较,随时漾着満満笑意的俊脸,更是让人被捉弄之后哭笑不得,却有狠不下心来教训她,只得作罢自认倒霉。
特别是女人,格外无法抗拒他浑⾝充満坏胚子的浪调调,狂傲不羁又多情温柔,一个个见着他便犹如藌蜂见到藌般奋不顾⾝一拥而上。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楚星灏严肃,但在未遇到其子凌予禾之前常留恋花丛,楚星磊俊俏,却不曾涉⾜风花雪月场所,也不曾跟任何女子过往甚密,顶多是女人追着他,倒不是他对谁有过特别待遇。
若认真追究,其实还是一个例外。
即是现在他面对的燕儿,即使他有机会占上风,把她逗得气呼呼的,最终也会轻易投降,这是对旁人不曾有的情形。
你要说不说?燕儿不耐烦地催促。
说,我当然说。楚星磊嘴角微微上扬,又加上一句不中听的话逗她,在虎姑婆的威之下,小男子哪有二话可说。
楚星磊!他真懂得撩拨她的怒气。
不晓得这算不算态变,他就是喜钱她气急败坏红咚咚的奴颜,好看极了。尤其是大喊他名字时的语调,嗯,真是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但这话可别让她知晓了,免得她⽇后都不生气也不吼他了,可就划不来。
好,别叫了,我说就是嘛。他温吐地道。
燕儿不情愿地点头道,这才像话嘛。心里想的却是怎样才能将楚星磊大御八块以消心头之恨。她八成是上辈子跟他结了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这辈子才非得和他吵翻天不可,当真是作孽啊!
其实这也没什么,楚星磊换个轻松惬意的势姿,斜倚⾼大树木旁,食指轻抚鼻砂,乍看放浪,实则潇洒,令燕儿瞧得忍不住心儿也急急跳了起来,偷偷别过脸去不敢在正面视他。
自己是怎么了?燕儿不由得纳闷,楚星磊是她相处了十几年的哥儿们,这张脸俊是俊,她也瞧到心不起波澜了,但今儿个怎么心湖有涟漪。
不敢再追问自己,急忙将注意力转向小金狼之事,草率地将紊的思绪抛掉。
上个月我上动突厥送拜帖给平北大将军李靖,邀他与张一秭一道来楚家堡参加大哥的喜宴。
就是风尘三俠中的李靖和红拂女吗?燕儿惊呼,一张小脸写満惊奇。
没错。
想不到老爷也识得这等了不得的大人物啊!真是看不出来。
楚星磊被她不以为然的语气给逗笑,她还真瞧不起他爹啊。爹和李将军是几十年的好友。其实大哥的婚事,李氏夫妇也有功劳。
哦?她不太相信。
那时护送予禾到楚家堡的李大婶就是红拂女。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如假包换。
顿时只见燕儿捶顿⾜,懊恼万分地怒视楚星磊,可恶,你明明知道我自小就很崇拜风尘三俠,尤其是美绝伦的红拂女。结果她来到楚家堡,你说都不跟我说,害我连面都没有见到。你是何居心?
我?这也可以怪到他头上。
对,就是你。她嘟着红的,含怨地瞅着他。
我又有份了!他当真百口莫辩,只得道:你到底听不听小金狼的事?扯了半天,小金狼的事只起了个头,便又偏到别的方向去,她可真是厉害。
好,这事我先给你记在帐上,改天再跟你算。
是,谢谢燕儿姐小宽大为怀。他语带讽刺道,他还真不是普通倒霉。
小意思,她挥挥手一副恕你无罪的模样,你还不赶快说下去。她指挥若定地使唤着楚星磊。
到底他是少爷?还是她是姐小?怎么她的气焰比他还⾼涨。
连叹气都省了,他继续道:我到了东突厥之后,恰好拥护颉利可汗的余在北漠之地作,李将军派遣他的义子⾕鹰领军五千前去平,而我既然闲着没事,也就乘机随军北上去看看。
赫,就有你这种败类。他说不到几句,又被半路拦截。
燕儿嗤之以鼻地批评,人家是去领军作战,为国为民奋⾝杀敌,流⾎流汗。而你呢,从小锦⾐⽟食,无忧无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恐怕连杀只都会坐在地上哭得惊逃诏地,没用啊?⾝为你们家的丫环,我真替你感到丢脸。
你真的那么想?如果她知道这场战役是被他一产才息的,不知道她是否会吓得目瞪口呆。
怎么。燕儿直接送他一记⽩眼。
在你的眼里我就那么窝囊?他的脸庞忽地出现在她眼际,近在咫尺,吓地她差点腿软倒地。
你…你站那么…近,吓…人…呀?她惊慌失措地道。
楚星磊朝她漾开一抹至今还没人能抵抗的魅惑浅笑,只是轻轻扯开他厚薄适中的瓣,纯然的男略侵气息霎进狂烈地袭向她,她的心已脫离意志,⾎如万万奔腾般狂奔,好像再加快一点,她就要亡于这股浪嘲里。她一点也无法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十六年来她头一次有这么不正常的感觉,她该不会是病了吧!
你…你要…⼲嘛?呀的呼昅就在他的发于、颊边,紧急得她连听气也觉得困难。
你说呢?他的声音依旧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受影响。
我…怎么…知道。她的语调犹如秋天落叶般颤抖,而他的笑容此刻看来无比琊恶。
他不语,低下⾝子,很快地,他们之间再无间隙,燕儿全⾝松软,连逃跑的念头也仅出现一刹那,便在他灼热的星眸注视下,全然不复记忆,她整个人被定住无法动弹。
燕儿唯一的念头就是她真的病了!
轰!就在楚星磊就要触及燕儿的樱时,不远处的楚家堡传出巨响,顿时天摇地动,火海立现,浓烟窜天。
啊!燕儿受到惊吓,直直扑进楚星磊的膛,先前的浪漫绮情倏时消失无踪。
糟了。堡里出事了。楚星磊的脸露出难得一见的焦急表情。
搂接怀中惊怯的佳人,暗道错失一次良机,却无可奈何,看来他还是再缓一缓了。
咱们先回堡里看看。他抛下一句话后,也不待燕儿回答,一把抱起她,翩然施展轻功,火速赶往楚家堡。
毫无心理准备的燕儿,惊魂未定又立刻飞上天,吓得不会武功的她花容失⾊,沿途上只听得她一声胜过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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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惊逃诏地的巨响是由楚家堡北苑发出的,出事地点不偏不倚正好在太子李治的厢房源兴居。原来布置得最金碧辉煌的太子居处,在一阵呛鼻的烟雾散去之后,映⼊眼帘的是烧焦的木柴味、颓败倾圮的粱柱等,惨不忍睹的灾后景况。
邻近舂秋停內所有的宾客全部当场愣住,不知如何反应,奴仆们全部在一旁发抖,而随动宮太子李治南下的太监,宮女们则是哭天強地。
太子!太子李治在里头!
最先赶到出事地点的是楚家堡大公子楚星灏,极其子凌予禾。
出了什么事?楚星灏捉住离源兴居最近的仆人问道。
灏…灏少爷。那人明显吓呆了,头一仰竟昏过去。
没用。楚星灏将人丢给另一个发呆的家丁,懒得再问话,先进去救人再说,腿儿一迈就要往仍有火光的地方走去。
灏。凌予禾柔声唤道,要小心。
楚星灏着重地朝她点头,拔开塌倒的焦柱,毫不畏惧地进⼊犹是滚烫的火灾区域。
怎么回事?世子呢?楚剑辉也迅速赶到,劈头就揪着负责太子起居的赵总管问话。
太子在里头,灏少爷已经进去找了。赵总管愧羞地低着头,双手抱拳报告。
在里头?楚剑辉腿软地往后退一步,抚着头道:快,快,再多派些人进去找。顿时,一群人有秩序地涌进源兴居。
怎么会这样?楚剑辉像是老了好几岁。
赵总管双膝一屈,跪了下来,小的办事不力,竟让人进太自⾝边放火,烧了'源兴居'。
犯人呢?抓到没?
抓到了,但是已经服毒自尽。
好忍残的手法,会是哪派人马下的手?竟敢在楚家堡內⼲下杀君犯法的勾当,摆明是冲着楚家堡来的,若让我查出是谁⼲的,天涯海角,我楚剑辉也不会放过他。
庄主,你瞧,这⾚柱上有几个大字。赵总管指向厢房唯一没有倒下的柱子道。
'反唐复隋'?好狂妄的叛贼!
庄主,这下面还有落款,'苍狼一族'。
苍狼一族?楚剑心头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会是苍狼一族⼲的?
不无可能,苍狼一族在江湖上极神秘,是正是琊也没人敢肯定。说不定他们正是前朝的遗孤,终于按捺不住要行动了。赵总管接腔。
此刻,在墙角某一个角落,有一双漂亮的剑眉紧蹙在一起。
包有一张小嘴直道,胡说,胡说,苍狼一族才不是那种卑鄙小人,胡说,胡说,赵总管胡说。剑眉的主人赶紧捂住那张小嘴。
是吗?楚剑辉正在踌躇,楚星灏却出现了。
爹。
灏儿,怎样?找到世子没?
楚星灏摇头摇道,没有发现任何骨骸。
楚剑辉大喜过望,难道世子不在里头?
没错,一个苍劲挥厚的声音衔接了楚剑辉的话头。楚兄,许久不见了。
李兄?一姐?楚剑辉惊喜加,望着凭空出现的友人,世子?太子就站在友人⾝旁。
你们…
哈,楚兄,你们楚家堡的戒备不行,竟遭人放火,要不是我和一妹心⾎来嘲想来见见世子,及时救了世子,现在你可得等着満门抄斩啰!来者正是李靖与红拂女。
一个稚嫰女声含糊道,你别拦着我,我要出去见见我的偶像。
接着另外有一双属于男子的大手,索紧捂住女子叽喳的小嘴,别说话。
是啊,是啊,楚剑辉擦擦方才吓出的汗,忙道,李兄教训得是。草民请求世子开恩,都是草民的不是。
脸⾊有些难看的李治庒儿不想善了,怒道:我乃千金贵重之躯,差点就在这个小地方英年早逝,这罪可是万死难赎,你说,我脑祈宏吗?
世子,你都没事了,何苦再追究?李靖帮着说话。
李将军莫非想替楚家堡出头?李治利眼扫向他。
臣不敢,只是…
没有只是。他说得斩钉截铁,我要楚家堡夷为平地。
什么。现场一片哗然。
太子殿下,楚家堡虽有过失,但罪不至此,这惩罚未免太过严重。望世子能收回成命。楚星灏双手抱拳据理力争。
好,灏少爷说得好耶!一双⽩嫰小手扳开大手,大声嚷道。
大胆,是谁?李治斥道。
是我。清脆的女声由一旁长満树藤的花墙之后跃出,随后便见一位⾝着粉⾊彩⾐的明眸少女笑着蹦跳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女子⾝后,亦出现一位⾝材颀长、相貌俊逸过人的翩翩男子,不难相见这两人,便是方才急急赶回楚家堡的楚星磊和燕儿。只是现在楚星磊的表情是无奈地顺了顺项上的黑发,颇懊悔的忧郁模样,嘴上不住的咕哝道,我看戏看得正过瘾,没事⼲嘛把我给拉出来,害我戏瘾全部跑光了。
耙情他把楚家堡上上下下上千人口的生死大事当成戏来瞧?这话获得在场所有人士的⽩眼,不拘小节的他视若无睹,居然像没事人般往花墙一靠、挑起他不知何时摘来的小草,往嘴里一放,丝毫不理会源兴居里正在上演的是是非非。
好标致的姑娘!李治抚手叹道。
喂,阿磊,你站那么远⼲嘛!燕儿连瞄也不瞄李治,直对着楚星磊喊道。
看猴戏啰!楚星磊悠哉道。
哪有猴戏让你看!燕儿⽔汪汪的眼睛写満不解,你快过来,这个叫做太子的,居然说要把楚家堡夷为平地,你快来帮我教训他。
两人恍若无人的对话令人捏把冷汗,楚星磊原话已经够过分了,想不到燕儿的话更是令人吓得庇滚尿流,险些没心脏病发。
燕儿,你快给我退下去。楚剑辉抚着口喝道。
老爷,我可是为大伙儿出气,这人无礼之至,哪有人这样草菅人命,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待。燕儿万分不服地顶嘴。
这几句话让楚剑辉汗如雨下,快,快把这个刁嘴的丫头给我拿下。这溻头说话真不知轻重,虽说他平时疼她疼得紧,却不能由得她胡言语。
堡里壮丁往前跨了数步,将燕儿抓个正着,但燕儿哪有那么容易受缚,拼命动扭着⾝子、不住嚷道,放开我,阿诚、阿镛、阿升,你们快放开我、否则…
楚剑辉瞪了瞪燕儿使她噤口,又急忙转向李治道:府里丫环不懂事,请太子多包涵,草民回头一定严加管教。
慢着。李治目不转睛紧盯着有出⽔芙蓉之貌的燕儿,我要和她谈谈。
太子?楚剑辉面如苦瓜地应道:这丫环年纪尚轻不解世事,望太子殿下饶了她,草民在此愿代她受过。
老爷,别求他,我就不信他能拿我怎么办?
燕儿,你就不能少说几句。楚剑辉喾头好痛,都怪他平⽇对她太好。
其实,燕儿虽只是丫环的⾝份,但是楚家堡上上下下的人从来不曾当她是丫环,虽然她的家世背景不够显赫,但是她的⽗亲曾当过小小的县令,为人廉洁端正,与堡主楚剑辉算是故友,她碍于生计才来到楚家堡帮佣,但天生的灵巧与书香世家的气质,使得众人对她礼遇三分。
当然,变更别提二少爷楚星磊是和她自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通常二少爷有的东西,总少不了她的一份,说起来她的生活本不像是丫环过的,反倒像是楚家堡的三姐小。而整个楚家堡,她除了很怕堡主夫人伍芊芊,以及十分严肃的大少爷楚星灏这外,她可是谁都敢欺负,谁也拿她没辙。
嘻,不过近来她又与灏少爷的未婚凌予禾结为莫逆之,所以连带她也开始不太怕灏少爷子,呵呵,所以她现在可以说是一人(堡主夫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不得意,
你胆子倒大。李治笑昑昑走到她的面前,潇⽟纸扇轻噗燕儿倔強的小巧下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燕儿不屑道,一个小小东宮太子罢了,有啥了不起!
大胆骄奴,竟敢这样和太子说话。护主心切的江公公抢前一步,伸手就要给燕儿一巴掌。
但他离燕儿还没到三寸距离,竟然突地整个人凌空飞起至三尺四脚朝天地跌在一旁的小花丛里。
燕儿欣喜若狂地呼道,活该,活该。
江公公惨叫声连连地趴在泥地上,咒骂着,你、你、你、,使这种下三监的妖术,跌个你爷爷酸背痛,妖女,妖女!
哼,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你才是人妖呢。虽然骂得很缺德,但谁教他要得罪她。
李治脸⾊大变,顿时跳离燕儿数步,颤声问道,你使了什么妖法?
我?她哪里知道?好个大胆刁妇。李治大声喝道,但语音微颤:原本见你长得秀外慧中,虽年幼无知,暂饶你一命,谁知你顽劣不堪,居然使出妖术伤人。这会儿我想救你也无发可想。
谁使妖术来着?明明是他居心不良,老天爷特地惩罚他跌个大跤,岂能怪到我头上。摆明是有什么样的笨主子,就有什么样脑袋空空的笨仆人。燕儿虽然双手被缚,一张嘴依旧锐利得无人能比。
听得一旁的楚剑辉脸⾊愈形沉重,活像吃了几斤⻩连,楚星灏则是面无表情,心有所思,最焦急的莫过于与燕儿情同姐妹的凌予禾,急得都快哭出来了,频频拉拉未婚夫楚星灏的⾐袂,要他才着燕儿。至于其他人的忧愁更是不在话下,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难处,担心得说不出话来。最悠闲的人除了少了筋的燕儿姑娘…她一点也不能体会情况的危急,大概就属嚼小草嚼上瘾的楚星磊,一派闲云野鹤的逍遥榜样,看得人心愤,恨不得揍他几拳,让他痛得大叫。
这话说得李冶的脸一阵青一阵⽩,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哪容得下半句顶嘴的话语,斥道:妖言惑众,大胆妖女品出狂言,来人中呀,把她抓下去斩了。
遵旨。一批侍卫领命行动,近燕儿。
迟钝的燕儿终于体会到事情不对劲,吓得她放声大叫,喂喂,你们是当真的吗?我可是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你们不可以抓我啦,这样有失你们的男子气概。
她软硬兼施,口沫横飞地对他们晓以大义,我那么纯清可爱,又还没遇到俊俏的少年郞,你们怎么忍心抓我?你们绝对不忍心让一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被昏君给杀了,对不对?我劝你们快快放手。佛家说,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杀了我,佛祖半夜可是会找你们算帐的!喔,对了,你们一定不希望每天都有一个哭得可可怜兮兮的漂亮女鬼跑来騒扰,抱怨你们是如何狠心与冷⾎,居然杀死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天哪,那么多可悲。她不忘加上几滴泪⽔,強化她冗长的演说。
不知是她福大命大,还是她的话发挥功用了,那几名侍卫竟有默契地同时愣要一旁,不进也不退,表情是既尴尬又害怕。
燕儿见状,直道自己以仁义感人,欣鼓舞地道:我就知道这几位大哥最好心,比你们那个没良心的主子好上千倍万倍,我晚上一定求观音菩萨,请它把你们今天的善行记到功劳薄上去。
李靖夫妇闻言,顾不得情况的危急,险些笑出声来,暗道,好个慧黠有趣的天真丫头。
燕儿。楚剑辉的头更是疼得厉害。
李治被燕儿连番奚落,早将乍见燕儿时觉得惊为天人的事忘得一⼲二净,怒火炽烈地斥道,:你们尽停着⼲什么?养你们可不是叫你们站着不做事,快将妖女给我拿下,否则我就要你们的脑袋。
但…殿下。侍卫吴延昶面有难⾊,支吾其词地道。那里…那里…
那里怎么了?李治败坏得怒吼。这位小姑娘…⾝后有一只金⾊⽑发的狼!
什么?李治大吼,伸手拔开挡在前头的侍卫,企图看个究竟。
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探出头去一探虚实。
一时,一阵兵荒马,但持续不久,一伙人全都愣住了,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