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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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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小二怯生生向带着一匹狼的美丽姑娘,姑姑…他浑⾝发抖,口齿不清地道。

  姑姑?我看起来那么老吗?女子不悦地皱起眉头。

  不…是、是…小二很勉強自己去面对她。

  '不是'还是'是'?女子听不大懂。

  店小二只得嫂,姑…姑…娘很漂亮。

  她瞪大她慧黠的美眸,佯装不解,什么?你娘很漂亮啊,那关我啥事?你⼲嘛跟我说?

  內力深厚的楚星磊在三楼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还真是不改其,走到哪儿就抬杠到哪儿。

  店小二急得汗流浃背,说出的话更是支支吾吾,我娘…不是,我…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哦,原来你不太会说话啊!女子一脸恍然大悟,很有同情心地拍拍店小二颓然放弃的肩,很⼲脆地道:没关系,不会说话就甭说。反正我只是想来喝壶女儿红,给我来壶女儿红和几碟店里的好菜,这样就行了。

  是。店小二认命地退下去,他实在很难在有一只狼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正常说话。

  女子兴冲冲对着小金狼问道:咱们上楼去,楼上风景铁定好。说着,不等小金狼,自个儿迳自蹦跃上楼去。

  她‮奋兴‬得就像只刚飞出牢笼的小鸟,喜孜孜地跳上二楼。放眼望去,她轻蹙秀眉,本看不远嘛。于是她视线又转往三楼的阶梯,露出贼兮兮的笑靥,脚一轻挪,就要往三楼迈进。

  但她走不到三步,一支锐利切快速的箭便面而来,丝毫不会武功的她哪里知道闪躲,她连有箭向她都浑然不知,犹自呆愣愣往阶梯走去。

  眼见飞箭就要正中她的前时,猛然一股‮大巨‬的力量撞向她,她娇弱的⾝子顿时失去平衡,跌落阶梯旁。

  傻呼呼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着大疼的小庇股,朝撞向她的庞然大物破口大骂道,小金金,你搞什么鬼?没事撞我⼲嘛,很痛耶!顺着目光而去,她突然住口,因为小金狼嘴里衔着一支箭染着黑⾊毒葯的利箭,眼睛散发出她从未见过的凶恶光芒,紧盯着坐在二楼玄关口的三个彪形大汉。

  臭丫头,你的命不大。坐在右側,満脸胡须的胖子语带讽刺地道,弓箭就挂在他⾝上。

  你们…想杀我?她一脸不置信。

  哼。左侧男子嗤之以鼻,他的眼神很深沉晦暗,仿佛来自地狱般冷咧,瞧得她不由得冷了起来,你还没资格,只是顺便。

  顺便?她的声音突然⾼了八度,顺便杀她?这是什么话!

  告诉金狼,风不会放过他的。中间看起来最有人模人样的男子,也以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他!楚星磊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紧崩。

  小金金,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居然人家都找上门来算帐,她瞪向小金狼斥问。瞧瞧,你不过是一只狼而已,⼲嘛没事去挑衅那三个魁梧有力的大家伙,摆明就是你吃亏嘛。

  小金狼实在不想理会这个疯女人,它是很懒的,怎么会跑去跟人结仇?

  小姑娘,你是在装糊涂吗?大胡子怀疑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说的金狼是这只小金狼的主人?

  喔,你是说小金金的主人金狼是吧!她忽地⾼兴地搂着小金狼,小金金,我就知道你最乖了,绝对不会出去惹事生非,我真喜你,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女子?三个人换了个疑惑的眼神,很纳闷金狼怎么会让他的守护兽小金狼跟着这个女子。

  要知道,对苍狼一族而言,每一个人的守护兽就代表主人,祸福与共、生死相依,否则他们三人也不会花许多时间跟踪这个小姑娘和小金狼。

  风?大胡子出声询问要如何处置她。

  风摇了‮头摇‬,对着搂成一团的女子和小金狼道:记住,把我的话转告给金狼知道。天涯海角,我风一定找他报仇。说完,他起⾝掠过⾝边,颇有深意地凝视她一眼,似乎想看穿她,然后才下楼去,另外两人亦尾随他的步履先后离开。

  好奇怪的人!她不噤觉得心里⽑⽑的,喃喃地对小金狼道:我们还是早找到阿磊好了,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种怪里怪气、纠不清的家伙,我铁定会发疯。

  燕儿。一声沉重而磁悉呼唤。

  噫,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燕儿‮姐小‬搔搔耳际,东张西望。

  你不好好待在楚家堡,大老远跑来长安,到底想⼲嘛?他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口气平稳地问道。

  她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不是脑浆?还是一团稀地像清粥的浆糊。江湖险恶这句话她有没有听过,她不但人糊,半点武功也不会,居然敢一个人单匹马到处晃,如果不是临行前他吩咐小金狼要保护她,他真不知道…

  特别是刚才,假如小金狼没适时拦住那支箭,⾎溅当场的就是她。到现在她还不知死活,不晓得自己遇到何等难的人物。

  好的声音,奇怪,在京城也有人认识我啊,没想到我这么有名。可是,怎么没瞧见说话的人呢?燕儿小脑袋瓜子转来转去,就是瞧不见说话的男子,难道这个人丑得不能见人吗?哦,难怪,原来是怕吓到人,所以才躲起来不给我看。嗯,既然如此,我就原谅你好了。她自愿自地下了结论。

  你!他遇到她就一个头两个大,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净会胡扯。

  他索由它背后站出来,俊郞逸的脸孔霎时出现在她眼前。燕儿先是一愣,显然难以接受他突然出现。但接着她立刻跳了起来,欣喜若狂地扑向前,投⼊楚星磊的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紧搂住楚星磊,仿佛当真苦寻他许久,历经千辛万苦。

  面对她那么热烈的拥抱,楚星磊就算心头再生气,也骂不出口。只得伸出大手搂紧她,拍拍她的背,温煦又不失他一贯的调侃的语气问道:有必要那么动吗?你不过才两天没见我而已。

  人家很担心你嘛。燕儿居然一反常态,没趁机跟他逗嘴一番,还说出一句人话,真是天要下红雨啰!

  你要走也不告诉人家一声,害得我跑遍整个楚家堡,逢人就问你上哪儿去了?搞得全堡的人都受不了了,才告诉我你已经出堡抓苍狼一族了。她怨怒地窝在楚星磊怀里诉苦,一点也不自觉她的样子有多暖昧。

  但楚星磊注意到了,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有点雀跃,但表面上依旧一点波澜不起,平静地道;我爹赶我出来抓人,我怎能不走?这你也知道的。

  老爷说的,你就该听不可啊!平时也不见你有这么听话。她一脸不平地道,老爷真偏心,一样是他的儿子,灏少爷就喜喜地娶个漂亮的老婆,你就得被踢出来冒着生命危险到处奔波,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耙情她是在心疼他,楚星磊顿时觉得一股暖流经过他的臆,整个人热了起来。

  你…楚星磊想不到自己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咳咳,他以咳嗽清清喉咙掩饰他的感动,换个‮全安‬的话题,可是,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难道你不知道江湖有多险恶,一不小心,你一条小命就没了。

  我没有一个人跑出来。她立刻理直气壮地道:有小金狼陪着我嘛!

  楚星磊斜睨了它一眼,暗斥它怎么任由她胡闹,有小金狼陪你更加危险,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三个人就是因为小金狼才向你发动攻击。苍狼一族有多少仇家,你知不知道?居然好敢带着小金狼四处抛头露面,你是想害死小金狼,还是害死自己?他的声音不自觉严厉起来,万一燕儿真的因此而有所损伤,那他…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她到底有没有脑筋?

  你不要那么凶嘛!长那么大,燕儿头一次看他发那么大的火,实在不太像他,小金狼很厉害耶!你不要小看它。虽然它只是一只狼,可是沿路上打败好多人。那些人被打得落花流⽔,只好落荒而逃,好好笑哦!

  楚星磊的心蓦地又被揪紧,你是说攻击的人不只刚才三个人?

  当然啰!燕儿说得兴⾼采烈,一点也没感觉到楚星磊一触即发的怒气,我来遇到这么好玩的事,他们以为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结果临到头来一个个被打得站不起⾝来,说有多惨就有多惨。嘻,他们最后还哭着叫我放过他们咧,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丢人极了。

  燕儿。他沉声一喊。

  怎样?她以甜藌的笑靥向他,不经意憋见他铁青不悦的脸⾊。

  她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紧紧揪着他的⾐襟,担忧地问道,阿磊,你脸⾊很差,是不是人不舒服?

  难道她不知道已快把他向来最傲人的自制力给击溃?面对她,他的戏耍与嘲讽都会无疾而终?

  没有。楚星磊用尽所有力气将情绪掩饰掉,但那着实不容易,因为对方是燕儿。

  有人盯住他了,他天生的狼族细胞敏感地感觉到。是风吧!他早知道风没那么容易放弃。他肯定是怀疑了,而他差点露出马脚了,不行,必须再次骗过他,否则风不晓得会采取怎样可怕的措施。

  走吧,你不是嚷着要喝壶醉月楼的女儿红吗?今天我就请你喝个痛快。楚星磊拉着燕儿到台阶而上,刻意忽略掉暗处飘来的一抹锐利目光。

  ííí

  一个时辰之后,楚星磊极为狼狈地扶着醉成一堆烂泥的燕儿姑娘步出醉月楼。

  酒,真是好酒。燕儿的⾝体扭来扭去,虚若无骨,害得楚星磊用两倍的力气才能将她固定在⾝側。

  噫,怎么有两个阿磊?燕儿眯着眼睛瞄着楚星磊,醉言醉语道,不对,是三个阿磊,嗯,还是四个阿磊?奇怪,阿磊你是学了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可以变出那么多个阿磊,好,我也要学,你要教我。

  楚星磊暗地里翻⽩眼,她真聒噪,连喝醉酒也不改其本,还能鬼扯一堆废话。

  你醉了,别说哪能多话。

  醉?我才没有呢!燕儿因酒气而胭红的双颊俏⽪地鼓起,嚷道,我才喝两口而已,哪里有醉。

  才两口酒?楚星磊不噤失笑,如果她只喝两口酒,就不会是现在这般景况了。

  燕儿,你的记可真差,你是喝了整整两壶女儿红,不是两口。他真是服她了,哪有人喝酒像她那样,一杯接着一杯,每杯都狠狠一口饮尽,活像灌⽔似地耝鲁,一点也没品尝到女儿红醉人的香醇。偏偏劝也劝不听,还执拗地坚持这样喝酒才够豪迈,聇笑他喝酒活像个娘们。现在倒好,醉得胡言语,还累得他拖着她大街小巷走。

  喔,是吗?她咯咯笑起来,醉的眸子就像是天上星子般灿烂,令楚星磊心神为之一动,我可真厉害,喝了两壶女儿红竟然一点也没醉,改明儿遇到予姐,我非得跟她炫耀不可。

  是,你厉害。楚星磊无奈的表情中带着浓浓地宠溺,将她的⾝子往他怀里一靠,轻柔地把她拦抱起,往离他最近的一间客栈走去。

  咦,小金金呢?它怎么没跟进来?燕儿在楚星磊费力爬上阶梯时,忽地在他前挣扎坐直脊惟,拼命往后头瞧。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到那匹狼。他早就赶那匹狼去休息了,免得长安的捕快,不消一会就来逮捕他们两人一狼,让他们锒铛⼊狱。

  楚星磊没好气地拉下她的⾝子,她真是个危险女子,燕儿,拜托你安分一会儿行不行?

  小金金,小金金不见了。她带着浓浓哭腔嚷道。

  楚星累虽瞧不见她的眼泪,但光听到声音也够他头⽪发⿇了,它就跟在后头啊,你没看见吗?他随口敷衍道。

  真的?她似乎信了他的话,嘤咛一声,软下⾝子瘫在他怀里,嘴角依稀有一抹心清单⾜的小靥,喃喃地呓语道,阿磊,你记得叫小金金进来陪我‮觉睡‬。

  她不是醉得很厉害吗?怎么还有力气将这么多废话!

  楚星磊单脚踹‮房开‬门,一个轻跃进了房间,后脚尖又是重重一踹,房门立时关上。越过花厅,他直接抱燕儿进⼊內室,顺着手势他无比轻柔地将她整个人放上铺。

  燕儿这时真的睡了,俏而小的鼻子平稳地呼昅,楚星磊不噤被她像婴儿般的纯真睡颜给住了。微卷的睫⽑掩住一双明眸,正不驯地上下起伏着,粉颊红嫰嫰地煞是人,尤其一张红潋潋犹如野莓般鲜的朱轻启,更是一再挑战看他恪守良久的君子风范。

  莫非你真是上天派来克我的!楚星磊对着自己苦笑,他长这么大,这是第几次如此天人战,而两次都是因为她。

  罢了,楚星磊退开⾝字,不想再考验自己。料他一用力,燕儿也跟着他起⾝。或许更正确地说,是她整个人吊在他膛。

  这…她⾝上女子独有的清香掩盖过酒臭味,一波波朝他袭来。

  楚星磊企图将她放回上,地头一瞧才发觉,原来她一双小手死命地抓住他的上⾐,才会如此贴近他的膛。他应该早就警觉到,但是他没有,莫非潜意识里,他便期望这样的情景。

  燕儿,若是你知道你真的把我变成一只狼,你会怎么样呢?想必她会对他这只⾊狼施以剧烈的暴力手段吧!

  楚星磊轻笑出声,不懂自己为何喜一个他看了十几年的⻩⽑丫头?一个又糊又聒噪的小丫环,实在不是他向来严苟的审美标准。

  但是,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如她一般,知他甚深,能左右他的喜怒哀乐,牵动他的思绪。纵使他有一百个不是,能刹那间就理解他,大概也只有眼下的她。

  他懂她,正如她懂他。

  只是不晓得哪一天才能点醒她小脑袋瓜里的爱意,让她明了他们是注定的一对。

  他小心翼翼掰开她紧握的柔荑,她嘤咛一声似乎十分不愿意,反而滑进他的大手,睡颜看开更加安详。楚星磊放弃与她的挣扎,沿着沿坐定。

  就让他陪她一会儿吧!

  ííí

  站住。一声比寒冰还冷冽的喝止,使得原本疾步飞驰的三人蓦然停下脚步。

  是谁?三人之中的大胡子喊道。

  风,许久不见了。暗处走出一位⾝穿青⾊儒⾐的书生,表情冷然,瞧不出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

  杨晔?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大胡子愕然。

  连东突厥的祭司风都能出现在这儿,我又为什么不能?青⾐人⽪笑⾁不笑地道。

  你是隋朝的余孽,难道不怕被捉吗?三人中最深沉的男子状似不经意,实则有心地说到。

  杨晔正是前朝隋文帝之子杨勇的子孙,被封在西南边陲之地。隋末群雄纷起差别争之际,他侥幸逃过一劫,却也展开流亡生涯。

  会认得风,纯粹是那时他避难到突厥时,因缘际才相识。

  多罗,不要再胡言语。风极有威严地制止。

  杨晔眼光一闪,随即而逝,一点也不怈露他的清脆,不在乎地道,反正我这条命是捡来的,李世民若有本事,就来要我的命吧!

  杨晔…风很能体会他的感觉,却不便表现,只好问道:你突然出现,应该有理由吧?

  为什么来中原?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这句话由你嘴里说来,格外令人玩味。多罗语带讽刺地道。

  风!杨晔庒儿不理会多罗,迳自盯住风。

  风稍微停顿,终于吐出一句语重深长的话,皇命在⾝,难以违逆。

  风主,你何必理他。多罗大惑不解。

  苍狼一族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杨晔对着风冷冷地道。他知道他们所为何来,但他目光所传出的警示同时到达风的眼际。

  他们两人的情并非三言两语所能叙述。一个是亡朝遗孤,一个是异族皇裔,因一段颠沛流离的⽇子,结为生死与共的至

  但突厥勇士的眼里也没有'退缩'两字。风的眼神亦闪烁着坚决。

  我懂了。杨晔点点头,再次出声时,他语气里的坚决也同样不逊于风,下次,或许我们会成为敌人。

  我知道。风知道杨晔的‮实真‬⾝分。

  再会。杨晔眸中光芒一敛。

  再会。我的朋友,风默默加上一句。

  一阵轻风拂过,静止之后,杨晔已随风而逝。但停在风心中的却是他即将面对的难题,他和杨晔终究避免不了各适其主的场面。

  ííí

  喂,阿磊。燕儿靠着路边石阶而坐,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困惑不已。

  又怎么了?楚星磊牵着他刚买下的一匹黑⾊骏马。

  你买马⼲嘛?她瞪着明眸疑惑地问道。

  买马来自然是要骑啰!楚星磊好笑地应道。

  燕儿斜睨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自然知道,你当我是笨蛋呀!

  那你还问?楚星磊露出他洁⽩的牙齿。

  燕儿口气不友善地道:我是问我们要上哪儿?为什么要买马?

  不是我们,是我。楚星磊挂出他的招牌笑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燕儿危险地眯起美瞳,抬头狠瞅着楚星磊,你给我解释清楚。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依旧笑容可掬,庒儿不受燕儿的影响。

  但燕儿哪里按捺得住,一骨碌跳起⾝来,站在楚星磊⾝前,恶霸似地猛戳他的前襟: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快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可不饶你,她的语气凶恶,一手叉,一手指牙齿,这情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令人觉得她像一个小泼妇。

  楚星磊忍不住笑得更开心,这么凶,可是会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用不着不假惺惺的关心,燕儿嘟着嘴应道,倒是你自个儿得好好想一下,长得贼头鼠目,笑起来⾊熏心,摆明一肚子坏⽔,当少爷没个少爷的样,反倒像个采花贼。不学无术又吊儿郞当,一点派头也没,我啊,要不是可怜你没人理,老爷、夫人会很伤心,几百年前就把你丢到臭⽔沟自生自灭去了,哪可能像现下这般客气。

  说起来,他倒是社会的害虫啰!

  委屈你了。楚星磊⼲涩地回答:我还不知道我这么'恶名昭彰'、'天理不容'。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再劳烦燕儿姑娘的照顾,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他当真牵起马儿就要离开。

  燕儿真的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她急忙追上去,拉住楚星磊的⾐袂,急忙安抚道:我是说笑而已,你何必当真。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口无遮拦,有些话没经过大脑就脫口而出。我没有恶意的,真的,我保证。

  楚星磊在心头已经笑翻。喝。她未免太小看他,他又不是头一天认识她,那有不了解她的道理,只是偶尔不借机来整整她,他就浑⾝你舒畅。

  你如果没那个心,怎会说出这些话?他的语气闷闷的,像极了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肯定你的心里一直这么想,今天才回说出来。

  不是,不是。是膸不好,成天净会胡言语。燕儿一点街戒心也无,一个劲地猛扯楚星磊,情真意切地忙満辩护道:磊少爷是天上神仙般的人物,武艺不凡又英俊潇洒,我在堡里常听说大东南北许多名门闺秀都心仪着你,说什么磊少爷是三国时候的周瑜、孔明,有过人的聪明机智,是燕儿逾规,失言得罪磊少爷,请不要生气。

  磊少爷?他倒手头一次听她这么称呼他,感觉好怪异。

  楚星磊回过头来揪着燕儿,语气不友善地问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他不喜她叫他磊少爷,听起来他们之间距离好远,他也不喜她把他推崇得那么优秀,那样似乎他⾼⾼在上,而她低低在下。他不要成为燕儿眼里这样的他,他只愿是她心里独一无二的阿磊。

  大家都那么说嘛。燕儿嗫嚅地道,他的样子好吓人,好有魄力。

  大家?他的眼光转为热烈,像火一样灼热,仿佛要将人烧伤。

  燕儿不自觉退了一步,低下头想痹篇他太过清晰的眸光,咕哝地低声道,我又没说错。

  燕儿。楚星磊难得大吼。燕儿搔搔头,愣愣在埋怨道,人家难得称赞你,你不但不⾼兴,还那么凶,真是怪胎。

  你这是称赞吗?他的脸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咫尺,伸出手轻抬起她的下颚,強迫她与他正面相对。

  '我不喜你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好像你只是我们家的丫环而已。他温暖的气息缓缓吹向燕儿,吹着她颊上,却在她的心头形成一圈圈涟漪,不断扩张,让她狂得不能自己。

  我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丫环!燕儿昏沉沉地应道。

  就算是,也不可以这么说。楚星磊命令道。

  为什么?

  因为…楚星磊一顿,有些迟疑。

  如果燕儿适时抬起头来,便可以清楚看见写在楚星磊眼际⾚裸裸不容错认的感情。但是,她没有,所以她什么也没发现。

  我⾼兴。有点烂的答案,楚星磊真想给自己一拳。

  燕儿总算抬起头来,眼睛闪着晶光,劈头骂道:你无聊透顶。

  他也觉得他无聊透顶,怎么会说出这种没教养的答案呢?不过,他安慰自己,只要燕儿忘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好,他可不希望她和他嫂子予禾一样,为了肤浅的门弟之见,害得他大哥苦苦追求,历经千辛万苦才娶得美人归。

  这句话你倒说对了,我的确无聊透顶。楚星磊又露出惹人厌的光笑容。

  燕儿疑心顿起,一会儿凶,一会儿笑,他也未免太善变了吧!其中必定有鬼,他准没安好心眼。

  你打什么主意?燕儿疑心很重地瞅着他。

  没有,没有。他猛挥着手,却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模样。

  说。燕儿庒儿不信。

  他偷觑燕儿一眼,故意重重叹一口气,表情却很开心,唉,可惜啊,真可惜。

  可惜什么?他怪异得让人想揍揍那张很好看的俊脸。

  咦,很好看的俊脸?她的脑袋怎会出现这种字眼,她不可能觉得楚星磊长得好看,不可能嘛!但是,怎么她的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总是跑到他⾝上?而且,还愈瞧愈顺眼,愈瞧愈舍不得离开他的⾝影。

  停止,燕儿重斥自己,她在胡思想些什么?

  可惜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跟去,你说可不可惜?

  她蓦地想起他只买一匹马,莫非他打算抛下她,你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不会那么‮忍残‬的。楚星磊得意洋洋笑道:你瞧,来接你的人已经到了。

  燕儿顺着楚星磊的视线望去,不由得张大嘴巴,段飞渝?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楚家堡镇守南苑?

  我也不想走呀!段飞渝利落地下马。极无奈道: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弟两个,才会大老远南北奔波,连个喜宴只来得及匆匆参加,洞房也没闹到,又得出公差跑来长安。你们是存心要整我是不是?

  飞渝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没整到我哥。楚星磊语意中充満促狭。

  哼,你才知道,你老哥好不容易定下来,不趁这个机会捉弄他,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我也是这么想。楚星磊颇有同感,恨不得同段飞渝飞回去楚家堡闹闹楚星灏和凌予禾。

  你们两个真是坏心眼。燕儿蹙着眉头,斥责两个一肚子坏主意的家伙。也不想想人家说舂宵一刻值千金,居然想去闹洞房,你们龌不龌龊,可不可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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