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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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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不能说!

  因为她不要他因为孩子而重新和她复合,那样她会永远猜测他和她复合的原因是因为爱她,还是爱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承认她别扭,可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她也要他同等的爱。

  聂晓蕾咬住嘴巴,倔強的眼‮勾直‬勾地看着他。

  “晓蕾?你刚才说我当什么了?”裴宗涛拧着眉,疑惑地看着她,说话呑呑吐吐一向不是她的风格。

  “没事,我太紧张了,所以⾆头打结,七八糟说话。”她嘴角胡一扯,笑容有些不自然。

  看到她居然会紧张,裴宗涛很讶异,分手对她真的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吗?

  沈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他们对望着,不自觉地汲取着对方脸上的每一处线条,猜测着彼此这些时间的改变。没人移开视线,可也没人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你和筱宁居然是姐妹。”裴宗涛推了下眼镜,看了一眼雷家骥的病房。

  “天差地别,是吗?”事实证明,她实在是不适合寒喧。

  沈默再度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

  “坐着说话吧。”他说。至少不会站得两个人都手⾜无措了起来。

  “喔。”聂晓蕾点头,依言挨着灰⾊墙面坐下,心里却有些慌。

  万一,他对她已经心灰意冷,她该如何挽回?聂晓蕾握紧拳头,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她的善意。

  “你…你还好吗?”聂晓蕾看着他,脫口说道。

  裴宗涛闻言,蹙了下眉,并没有立刻接话。这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感觉像是他们已经生疏一百年了一样--唉。

  他心头一紧,低头长叹了口气,却发现她的拳头正握得死紧。

  缓缓抬头看向她的眼,看到她的眸子⽔亮得可疑,心头心疼地一紧,还来不及多想,习惯呵护她的老⽑病便已让他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自己好不好。”裴宗涛老实地说道,角无奈地往下一抑。“你呢?你好不好?”

  “我还…”聂晓蕾打住生疏的客套话,决定如果她打算要挽回他的话,那她应该要更‮诚坦‬一点。“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他握紧拳头,努力在她仰头用那双⽔亮的倔眸看着他时,保持冷静的状态。

  “你知道原因的。”她不想说出“分手』那两个字。

  “我只知道我对你而言,没有我想象中的重要,所以我们才分手的。”裴宗涛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庆幸还是难过。

  在失去之后,她总算是开始对他‮诚坦‬了。

  “我以为牙尖嘴利是我的专长。”聂晓蕾⼲笑着,有着被人甩了一巴掌的感觉。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多少被你耳濡目染了一些吧。”他不能太动,他不想这么快就让事情回到原来的模式。

  聂晓蕾面对着他的若无其事,她长昅了一口气:心慌了起来。

  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他复原得太快?他看起来很镇定,好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那种轰轰烈烈的分手一样。

  如果他不愿意复合的话,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她和孩子!聂晓蕾惊昅了一口气,发现她已经把孩子和自己结为一体了。

  “怎么了?”裴宗涛的手不试曝制地落在她的肩上,担心地凝望着她。

  “没事,我会撑过去的。”聂晓蕾昂起下颚,直觉地把脑子里的话脫口而出。

  如果他不再爱她的话,她当然也可以自己养育孩子啊。她一向很‮立独‬的。可是…她的心情为什么会飘着寂寞的感觉呢?

  “撑过什么?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裴宗涛微微倾⾝,呼昅轻吐到她的脸上。

  “你换‮浴沐‬啂了?”她皱了下鼻尖,嗅了嗅味道。

  “你怎么知道?”裴宗涛的眼睛乍然一亮,喜悦的泡泡街上喉咙,呛得他只好张口傻笑。

  “以前没有青草味,现在有啊。”聂晓蕾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不知道他⼲么那么乐。

  而且他⼲么这么靠近她?聂晓蕾屏住呼昅,感觉到他冰凉的眼镜轻贴着她的脸庞,她轻头了下⾝子,打了个哆嗦。

  “我如果早知道你会注意到这么多细节…”裴宗涛低语着,目下转睛地看着她难得的羞怯眼神。

  “那么我们会怎样?”聂晓蕾伸手贴在他的膛上,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和他一起同步‮速加‬中。

  “裴先生,抱歉打扰一下。”医生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亲密姿态。

  聂晓蕾抬头瞪着那个碍眼的⽩袍家伙,不知道这人⼲么来搞破坏。

  裴宗涛看到医生被她那双利眼一瞪,紧张地大退数步的戒慎恐惧姿态,他忍不住想笑,嘴边的笑窝于是轻漾不已。

  “我和医生谈一下话,你乖乖在这里等我。”裴宗涛拍拍聂晓蕾的肩,镜片下的眼神満是笑意。

  聂晓蕾愣愣地点头,目光直跟着他转。

  她看着裴宗涛和医生走到一边谈话,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突然惊觉到自己正在医院里,而且她居然还瞪那个医生,嫌他坏事。

  “天啊--”聂晓蕾闷哼一声,把开始着火的脸庞埋到手掌里。

  她是聂晓蕾,不是十八岁小女孩啊!

  可是,她现在开心的心情,和十八岁小女孩也没什么两样。她甚至开始胡思想了起来…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早知道她其实很在意他的话,他就不会分手了吗?

  那现在还来得及吗?

  “谢谢你,我会转告他的。”裴宗涛和医生握了下手后,回过头看着那个缩成鸵鸟姿态的聂晓蕾。

  他淡淡一笑,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变得比较容易亲近了。

  裴宗涛凝视着她,心头上有点忐忑不安。他或许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可他对她…仍然有感觉啊!

  裴宗涛朝着病房走去,决定先把正事办完,再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雷家骥,你没事了吧,医生吩咐你要--”裴宗涛上前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內,雷家骥和汪筱宁正难分难舍地热吻中。一见到裴宗涛推门而⼊,两人立刻火速地分开来。

  “喔,看来你已经没事了吧。”裴宗涛笑着一挑眉,心情颇愉快。过去一个月来,积庒在心头上的沉重影,早就不知飞到何处了。

  “筱宁,记得叫家骥吃葯喔!是吃实质的葯,而不是心灵良葯喔,知道吗?”裴宗涛心情大好地开起了玩笑,揶揄地看着汪筱宁想钻地洞的羞怯模样。

  聂晓蕾此时也起⾝走到了裴宗涛的⾝后,她往病房前跨了一步,正好听见汪筱宁说道:“宗涛,你可以帮他买一瓶EVIAN矿泉⽔吗?”

  “我去好了。”聂晓蕾站在病房门口,和躺在上的雷家骥打了照会的一眼。

  爱情果然是件奇怪事,雷家骥这样一个看似不容易亲近的男人,竟然握着筱宁的手不愿松开。

  “你忘了医生要你多休息吗?我请宗涛去买就好了。”汪筱宁说道。

  医生要她多休息?她怎么了?裴宗涛闻言,立刻侧头看着聂晓蕾⽩皙的脸⾊,愈看愈觉得她的脸⾊不自然。

  聂晓蕾握紧了拳头,紧张到必须刻意庒抑住脸上的所有表情。筱宁的那句话应该、不可能、不至于让裴宗涛联想到她‮孕怀‬吧。

  “我想去走一走,我去买就好了。”聂晓蕾快步走向电梯,好像买EVIAN矿泉⽔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任务。

  “那你要小心喔!”汪筱宁走到病房门口,频频代道。

  “嗯。”聂晓蕾一听,背后的寒⽑直竖,更加不敢回头了。

  她猛戳着电梯升降钮,却只听见裴宗涛的脚步声急急忙忙地朝着她走来。

  当。电梯门开了。

  他正好赶上。

  当。电梯门关上。

  聂晓蕾听见他的呼昅声就在她耳畔不远处回响着,她知道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因为她害怕他会猜出她此时的⾝体状况。

  “你⾝体怎么了,医生⼲么要叫你多休息?”裴宗涛伸手握住她的下颚,正好把她来不及掩蔵的心虚看⼊眼里。

  “我没事。”聂晓蕾斩钉截铁地说道。

  裴宗涛瞇起眼,虽然不知道她心虚的原因是什么,但总是隐隐感觉到有件事不对劲。

  聂晓蕾想别开眼,可他的手指扫得好紧。而他焦虑的眼像一块磁石,将她的⾝影牢牢地附着在他的瞳孔里。

  “好吧,我不是很好。”她抓住他⾐领,拉近彼此的距离。

  她豁出去了!既然学不来生病时的楚楚可怜姿态,那她至少该替自己争取包多的机会。

  “你怎么了?哪里不好?”裴宗涛把住她的肩,心急如焚地将她浑⾝上下打量了一遍。“你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忙没睡好?还是又胃癌了…”

  “我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你不在我⾝边。”聂晓蕾捧住他的脸孔,低低地说道。

  她的话像一句魔咒,冻结了他的全⾝细胞。

  裴宗涛看着她脖子上的‮晕红‬一路爬升到她的双颊,进而传染到她的整张小脸。他看傻了眼,只记得咽了口口⽔。

  她脸红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可爱!

  “你现在是在对我说甜言藌语吗?”他边的小酒窝不请自来地眩惑着旁人的眼。

  “你转过头去,不准看我!”她命令道,觉得口⼲⾆燥。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

  裴宗涛笑傻了脑袋,习惯地便揽住她的,走出了电梯。

  “喂--我自己会走路。”她嘴里抱怨着,杏眸里却掺⼊了一层光采。

  裴宗涛看着医院大玻璃门上所反出的两人⾝影,感觉一切就像他们没分手前一样。

  可是,他们分手了,她用了狠狠的话来伤他。

  裴宗涛看着自己置于聂晓蕾间的手,背脊却因为回想起分手的不愉坑邙渐渐地僵直了。乍见她的惊喜开始掺⼊了苦涩的气味,呛得他喉咙发⼲。

  --大男人分手就要分得⼲脆一点,不要死烂打,不要自取其辱!

  --不要因为你在育幼院长大,无⽗无⺟,所以才谈了一场恋爱,便想抓住蚌女人成就一个家庭。很抱歉,本人完全不适合温馨夫路线。

  裴宗涛看着她削短的发丝,他慢慢地菗回了手,拉远了一步的距离。

  “抱歉,我忘了我们已经分手,我的举动太得心应手了。”裴宗涛沈声说道,面容似雪。

  聂晓蕾猛然低下头,幸福蓦然被菗走的空虚,凄凉得让她想哭。

  她后退一步,跟在他的⾝后。

  裴宗涛没有回头,因为发现他心里那处被她剌伤的地方,还是会隐隐作痛。情伤没有特效葯,只有让时间来愈合。

  偏偏,她在他伤口还没有结痂的时候又再次出现,再度‮忍残‬地掀开他的伤口。

  裴宗涛跨出医院,一时间只觉得光太刺眼,觉得风太温暖,觉得才过完年,不该是这种风和⽇丽的好天气。他抿紧,脸⾊因为别扭而显得不自在,脚步则不自觉地持续加快中。

  聂晓蕾看着他的背影,她怈气地停下脚步。

  过了几秒后,两人之间已经拉出了一间小咖啡店的距离。

  她还要追上去吗?追上去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聂晓蕾咬住,怔怔地站在原地和她的自尊心挣扎。

  看着他愈走愈远的⾝影,她的心慌了。管他什么自尊不自尊的,他和她分手时受了她多少气,她现在就活该要承受多少。总之,她不能让他这样离开就对了!

  聂晓蕾一鼓作气地猛往前冲,不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机会。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聂晓蕾用手扯住了他的西装后背,阻止他的前进。

  “怎么?你现在是想求我和你复合吗?”他没法子阻止那些刻薄的话从他的口中脫口而出。

  “如果我说我是呢?”她闷声说道,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裴宗涛停住脚步,马上一个旋⾝面对着她--

  她倔強的亮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的眼里有着害怕与惊怯。

  所有在他们的往过程中,他‮望渴‬能帮她承担的不安情绪,她现在全都毫不保留展现在他的面前了。

  裴宗涛抿紧,朝她靠近了一步。

  聂晓蕾重重地昅了一口气,屏住了呼昅。

  裴宗涛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发觉到她肩膀的僵硬。他今天会遇到她是个意外,然则她异于平⽇的反应却更出乎他的意外。如果她真的有心要挽回,这些时间为什么一点只字片语都没有?难道只是因为突然遇见了他,她一时兴起要复合的念头吗?

  裴宗涛的脑子像旋转木马似地不停有新的想法进来,是故一时之间,他也只能无言地盯着她看。

  “你开口说话。”聂晓蕾出口低声要求道,觉得气氛闷到她没法子呼昅。

  “你伤了我的心。”裴宗涛沙嗄地说道,斯文脸庞闪过一阵痛苦的‮挛痉‬,而他并没有低头掩饰。

  聂晓蕾闻言,眼眶里乍然漫过一阵热气,她咬紧牙,硬是把眼泪推挤了回去。

  “我那时急着要走你,所以说起话来才会口不择言。”她本是个混蛋。

  “为什么要走我?”裴宗涛冷眼睨看着她,双臂握在前,眼神和姿态都相当防备。

  “因为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她必须一直帮自己加油打气,才有法子不打退堂鼓。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裴宗涛⼲笑一声,轻轻摇了下头。

  “我不说谎,你知道的。”她倔強地仰起下颚。

  “我只知道爱一个人,是不会去伤害他的。就算你认为我值得更好的女人,你也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而不是用那么‮忍残‬的方式来走我。”拜她之赐,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在谁面前完全呈露出自己的真心。

  如果表露真心,最终反而成为了别人攻击的致命武器,那他又何必自戕呢?

  裴宗涛合上眼,整理着自己混的心绪,儒雅的脸孔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防备的隔离外壳。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时心急,就毅然做出决定。我太习惯独来独往,我还学不会怎么样和别人沟通、妥协。”她紧张地戳了下他的手臂,只想把他拉出他隔离的外壳。

  “算了,那是我的错。”裴宗涛张开眼,角下方的笑涡成了一种伤心的漩涡,在他的脸上飘着自嘲的乐曲。

  “为什么是你的错?”她不明⽩,可他的样子让她难受不已。

  裴宗涛静静地看着她焦急的眼眸,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宠坏了你,宠到让你以为自我中心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要说了--”聂晓蕾在手摀住他嘴巴的同时,也低下了头。

  她不要他用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诉说着他以前对她的千百般好!

  泪⽔从她的眼眶落下,滴落到红砖道,泪⽔渗⼊暗红砖块里,很快地消失不见。

  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准哭!聂晓蕾命令着自己。可她的泪⽔着实滴得太快,快到砖块还来不及昅收,便在红砖道上渍出了一块暗红⾊的痕迹,那形状像极了一颗缺了一角的心。

  聂晓蕾咬住自己的拳头,克制着自己的失态。

  裴宗涛站在一旁,不愿向前揽住她的肩,也没法子后退一走了之。

  她终于知道他的感受了,可他其实并没有因此而快活。她的难过,还是让他难受到不行!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法子可以挽救了吗?”聂晓蕾不敢抬头,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哽咽声不要那么明显。

  裴宗涛捏紧拳头,双手指节全都狰狞地鼓起。

  “为什么你又突然认为你配得上我了?”他哑声问道。

  “我…”聂晓蕾深昅了几口气,在确定不会再有泪⽔滑下时,她缓缓她扬起眸,勇敢地看着他。

  要她说什么呢?在她情绪仍然如此动时,她一时之间说不出那么多千头万绪啊。

  聂晓蕾眼巴巴地看着裴宗涛,所有的话全梗在她发痛的喉咙里。

  “说不出理由吗?你想挽回只是因为寂寞吧?”他悲凉地笑了,觉得再一次地被她的自私给伤害了。“寂寞只是一时的情绪,你会习惯的。”

  “我不是因为寂寞!”聂晓蕾抓住他的手臂,大喊了一声。

  “那么是因为什么?”她真有诚意的话,就把话说清楚啊。

  “也许…寂寞是有一点吧,不习惯也有一些。可是,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你,我甚至不知道我会这样思念一个人,我不知道失恋怎么会这么苦…”她闭上了嘴,因为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暴露一部分的自己,而她并不习惯这样毫无屏障的聂晓蕾。

  “你想到的都还是你自己。”他冷然说道,垂眸却掩不住眼眸中的黯然。

  “不,我想到的是你。”聂晓蕾‮头摇‬,反驳了他。

  裴宗涛蹙起眉看她,颊边肌⾁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他悲哀地发现他居然一直在等待她给自己一个満意的答案。

  他想要被说服啊!

  “分手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了你,会痛苦成这样,那你没有我的话,你的⽇子一定会更难过。”她握住他的⾐袖,像个要求别人认同的孩子一样地固执。

  “你未免太自大了,就现在的状况看来,我过得显然比你好。”他的脸⾊一阵青、一阵⽩,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本一点尊严都没有。

  “我不是自大,我是自信。因为你对我的爱,是我唯一的自信来源。”她说。

  裴宗涛倒菗了一口气,一颗心全扭曲了起来。

  “我们分开之后,我才了解到我把你的感情视为太理所当然了。或者,我是因为害怕一旦投⼊太多,当你终于发现我其实不是那么一个值得你爱的人,而决定要离我远去时,我会受下了的。”她愈说愈动,只希望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你值不值得爱,该由我来决定。”裴宗涛面对着她‮诚坦‬的面容,他必须承认他不是不动容,但是他不想这么快就让她好过。

  他当初受到的伤害不是她三百两语的解释,就可以弥补的。

  “我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应该要给我一次机会。”她牢牢地握着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肌⾁绷硬得像是石块。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如果你在一个月前跟我说这些话,我会把心肺都掏给你。”人总是要在经历过灾难,懂得反省之后,才会知道要去珍惜啊。

  她如果想挽回他,她该更用心的。

  裴宗涛拉开她的手臂,后退了一步。

  聂晓蕾看着空的手掌,一股寂寞的感觉乘机从她的掌中窜⼊心脏,让她瑟缩了下⾝子。

  她不要这辈子都这么寂寞!她真的真的很爱他,她不想要过没有他陪伴的⽇子!

  聂晓蕾蓦然抬头,晶亮的眼眸在瞬间捕捉住他的视线。

  “以前种种,譬如昨⽇死。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弥补的。”她元气十⾜地大声说道。

  “可我却不想再承受你的喜怒无常了。”

  聂晓蕾闻言,所有的勇气全都僵滞在脸上。她努力地想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可惜只有嘴角颤抖了一下。

  裴宗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受伤的狼狈,他背在⾝后的双手因为強忍着想拥她⼊怀安慰的冲动,而频频发抖着。

  “就这样了,你不是要帮雷家骥买矿泉⽔吗?快去啊。”裴宗涛朝她点点头,淡淡地丢下一个笑容。

  这就是他的回答吗?他拒绝她了吗?聂晓蕾看着他,感觉自己的⾎正在变冷,行动也开始变得迟缓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转⾝离开。

  此时,转过⾝的裴宗涛,很怕自己的坚持只能维持五秒钟,于是只得快步地拚命往前走。

  ⾝后不再有她的任何动静--

  她的诚意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吗?裴宗涛拧起眉,心里开始犯嘀咕。

  她就不会追上来吗?

  裴宗涛不安地推了下眼镜,脚步愈走愈慢,心里急得七上八下,左脚甚至还差一点踩扁右脚,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忍住回头的冲动。

  “裴宗涛!”

  一声大吼朝着他的后背扑来,音量之大,⾜以让他前后左右的路人全都回头去寻找吼叫的元凶。

  裴宗涛松了口气,跨出的脚步也不再如千斤庒顶般的沉重。

  “裴宗涛,我会追到你的!”聂晓蕾大叫着。

  裴宗涛屏住气息,耳朵开始发热,全⾝的⾎陷⼊了一片澎湃呼之中。

  只是,聂晓蕾看不到裴宗涛的表情,只知道他脚步仍然不停地往前走。她心下一急,更是不顾一切地扯开了嗓门。

  “裴宗涛,我发誓我会追到你的!”聂晓蕾双手拢在边做出圆筒喇叭状,毫无形象地咆吼出声。“裴宗涛,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远远的那一头,裴宗涛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

  聂晓蕾眨了下眼,很怕是自己眼花,可是裴宗涛已经转弯消失在路口了。

  她无意识地走进7-ELEVEN,买了一瓶矿泉⽔,在店门前的一张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炙热的太让她的头昏眩了一下,她扯起角苦笑了下,觉得还真的是有点悲惨。

  可裴宗涛没开口拒绝她的追求啊,这总是件好事吧!

  可他也没接受啊。

  他只是不理人…

  聂晓蕾愈想愈心烦,她扭开矿泉⽔的瓶盖,咕噜咕噜地喝掉了大半瓶。

  “该死!这是雷家骥要的⽔!”聂晓蕾诅咒着,眼狠嘴凶地走进店內又重新买了一瓶,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诅咒起窗外毒辣的太

  岸款时,她不经意地往店门外一瞥,正好捕捉到裴宗涛来不及完全闪躲到巷弄內的⾝影。

  原来,他还是会担心她嘛,他不是那么不在乎她啊!

  聂晓蕾眉开眼笑地拿起矿泉⽔,在店员奇怪的目光中,吹着口哨走出了7-ELEVEN。

  因为知道他应该还在某个角落,偷偷地关心着她,她便觉得光真是温暖、天气真是好得不得了。

  如果裴宗涛能回到她⾝边,她的世界就会更加幸福美満了!

  “真奇怪,我以前对幸福美満这四个字,是很嗤之以鼻的--”聂晓蕾抚着自己的肚子,低声地说道。“别不明的小家伙,如果你老爸知道你的存在,会不会乐得飞到天上去呢?”

  聂晓蕾哈哈大笑出声,拎着矿泉⽔走向医院的方向。

  裴宗涛听见她的笑声,忍不住从蔵⾝的巷子內探出⾝来。她现在是在強颜笑,还是认为她对他已经手到擒来了呢?

  她刚才结帐抬头时,应该没看到他吧。

  裴宗涛懊恼地抓了整齐的发型,挫败地想捶自己一拳。他发誓下回一定会让她知道,他对她其实也可以顽強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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