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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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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和裴宗涛在医院前分开之后,聂晓蕾乐观得不得了,她认为自己简直胜券在握啊。

  可随着裴宗涛的避不见面,她渐渐地笑不出来了。

  这一个月来,除了妹妹和雷家骥的婚礼之外,她居然没法子再见到他一面了。

  她打电话约他吃饭,他说要和客户见面,没空。

  她打电话找他看电影,他说他看电脑看到眼睛有飞蚊症,不宜再劳累。

  他一再的拒绝让她对自己的坚定产生了怀疑。要不是因为她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她老早就冲了过去,当面找他问个一清二楚了。

  她开始害怕了--

  她害怕肚子一旦大起来之后,他会对她的坚定产生怀疑。

  可是,她真的不是因为孩子才来找他的,孩子只是加快她前来找他的速度啊。

  聂晓蕾不喜让自己处在悲观的挨打地位里,所以这一天,她在赶了‮夜一‬的设计图之后,搭着清晨六点的国光号,在早上九点抵达了台北,决定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他如果真的讨厌她,就叫她滚回台中啊。

  聂晓蕾坐上计程车,在他公司大楼附近下下车。大公司就是有这种好处,打个电话就可以查到住址。

  她在他公司大楼前的小鲍园里坐下,拿出‮机手‬拨号给他。

  “早安,你上班了吗?”聂晓蕾尽可能亲切地说道。

  “早安,我还在家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神清气慡。

  “那我请你吃早餐,筱宁说你们公司附近有一家咖啡厅的早餐很赞。”她站在大楼的楼层介绍牌前,对着他的公司名称微笑。

  “我习惯在公司的休息室吃,谢谢你。”

  聂晓蕾心一冷,眉头一皱,话就脫口而出了。“你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你可以明说,那我就不用台北、台中这样两地奔波了。”

  “你在台北?”声音相当惊讶。

  “对啊,我有好几次打电话给你时,人都在台北。你没理我,我只好再坐车回台中了。”她举起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大楼的墙壁。

  因为她肚子太饿、心情太差,所以说话声音才会显得很可怜,这实在不能称为耍心机吧。

  “你…不需要这样…你不是有很多案子要赶吗?”

  “你一直不愿意见我,我只好采用苦行僧的奔波方式,来博取同情啊!”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真是觉得有点累了。

  “别把罪过都推到我头上,我只是很难再相信你。”

  “你在追我的时候说过--没有尝试过,就不要妄下定语,记得吗?你一定得给你自己一次机会相信我啊!”她直背脊,义愤填膺地教训着他。

  “我知道,所以我没阻止你追我。”

  他的意思是--他摆明了就是要教训她,偏要她风吹⽇晒一番后,他才要喜出场就对了。聂晓蕾鼓起脸颊,想帮自己讨个公道。

  “可你不能老是一直为难我啊,我那时候至少还陪你去吃过饭,你现在连跟我见一面都不愿意!看看你拒绝过我多少次,我当初有这样对你吗?”她看着进进出出的上班族,音量可没降低半分。

  太好大,她的头好昏。

  “我十点左右会到公司。”

  “你再说一次。”聂晓蕾⾝子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十点左右会到公司。还有,下回你如果人已经在台北的话,记得在电话里提醒我一声。”

  “算你识相--呃,你够上道!”聂晓蕾的笑容立刻笑咧到脸颊两侧,她的脚板已经不自觉地打起拍子了。“唉呀,我不会说了啦!反正,我等你就对了。”

  聂晓蕾切断电话,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四十分。

  她⾼兴地在小鲍园里绕着大树打转了两圈,然后心情大好地找了个转角的荫凉长椅坐下,当然是正对着办公大楼的门口。

  此时,两个穿着制服的女人从办公大楼走了出来,⽩衬衫、‮红粉‬窄裙、⽩⾊⾼跟鞋,看起来很婀娜多姿。

  聂晓蕾低头看看自己的T恤、米⽩宽及帆船鞋,觉得自己见情郞的装扮未免太过邋遢。不过,反正裴宗涛已经习惯看她这副样子了,搞不好他就是喜她这样啊!聂晓蕾低头忍住一个傻笑。

  “雷总的老婆长得很可爱,好像洋娃娃,我还听见雷总叫她小宁呢!有够亲热的…”

  粉领上班族的话让聂晓蕾竖起耳朵--她们是在讨论筱宁和雷家骥吗?

  “汪‮姐小‬她那么娇娇柔柔的,居然能抵挡得住雷总那张冷脸,我觉得这才是最了不起的事。我一直以为只有裴总,才有法子在雷总⾝边游刃有余地过⽇子呢!”短发女子说道。

  “裴总最谟了!他微笑那么亲切,待人那么和蔼,他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好男人。”长发女子举⾼手里的‮红粉‬⾊便当盒,坚决地说道。

  算你有眼光!聂晓蕾微笑地看了长发美女一眼。

  “我知道,否则我⼲么陪着你来这里送便当给他。爱心寿司喔,还真是情深意重啊!”短发女子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让聂晓蕾听到。

  聂晓蕾闻言脸⾊一沈,双一抿,利眸开始挑剔地扫过长发女的全⾝。

  可恶!这个女人的衬衫居然连一条绉褶都没有,还算是个人吗?聂晓蕾不平衡地在心里直犯嘀咕。

  两位粉领族美女兀自讨论得热烈,本没注意到聂晓蕾这个闲杂人等的怒目相向,她们已经优雅地在一旁的双人座椅落坐,‮腿双‬迭的姿态,很像在拍广告。

  “说真的,要是媒体知道裴总是公司合伙人的⾝分,排队追他的女人,可能已经踏破公司门槛了吧!”短发女格格笑着说道。“喔喔,你口红今天搽得那么⽔嫰,心思很琊恶喔!”

  “被你发现了,呵呵呵…”长发女把上过卷子的长发往前一拨,像个完美的芭比娃娃。

  聂晓蕾一手摀住脸颊,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没有化妆。

  呃--她平常就没在化妆了。

  聂晓蕾看着长发美女的蔷薇⾊眼影,不噤再自动比对上自己那双没睡的黑青熊猫眼--真是太好了,她现在本就像⻩脸婆附⾝。

  任何一个视力正常的男人,都会选那个长发美女的。

  聂晓蕾的心情开始进⼊剧烈起伏的状态中,她只知道裴宗涛和她在一起时,眼睛从没瞄过其他女人,可她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裴宗涛这一型的好男人,脸蛋斯文、气质儒雅、笑容感、脾气一流,简直是全世界女人的梦想。

  她知道自己反应灵敏、不拘小节、个直率,可这几点都是不属于受男人的特质啊。裴宗涛⼲么要舍其他女人,来就她啊!

  “裴总--”

  一声娇滴滴的叫声,让聂晓蕾差一点被口⽔噎到。她猛地抬头,正巧看到裴宗涛越过马路,然后被长发美女挡在五十公尺之外。

  裴宗涛的视线越过两位员工的头顶,看到了聂晓蕾。

  他放了心,对聂晓蕾点点头后,便礼貌地对员工微笑问道:“现在是上班时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摸鱼被抓到了吧。聂晓蕾幸灾乐祸地勾一笑。

  “我们请了半小时的假,来等裴总的。”长发美女说道。

  “对啊,裴总有没有很感动啊?”短发女忙着帮腔道。

  裴宗涛各看了她们一眼,却没有接话,只是等待着她们把话说完。

  聂晓蕾睁大了眼,讶异地发现他在她的面前,居然算是很热络的,至少他们的对话总有着互动的感觉。

  “裴总,这是我为你做的寿司。”长发女含羞带怯地将便当盒送到他手边。

  “她花了好久时间才做好的。”短发女补充说明。

  “谢谢。不过很抱歉,我不是太喜吃寿司。”裴宗涛微笑地说道,并没有接过那个便当盒。

  他讲!他们两人至少吃过不下二十次的寿司!

  聂晓蕾眨了下眼,不知道是她自己睡眠不⾜、头脑发昏,还是他故意要找碴,或是他故意要让别的女人知难而退。总之,她从台阶上猛站起⾝,打算要揭发真相。不料,一阵头昏目眩,让她扶住了大楼外墙。

  “该死!一定是没睡…”她才叨念了一句,一阵染着他气味的风便已袭到了她的⾝边。

  “怎么了?”裴宗涛一手扶住聂晓蕾的肩膀,一手挑起她的下颚,打量着她惨⽩的脸⾊。

  聂晓蕾从眼尾余光,发现长发女脸⾊苍⽩到粉妆都没法子掩饰的地步。

  “你讲喔,你明明喜吃寿司。现在有人做好了,双手捧上,⼲么还拒绝?”聂晓蕾抿着,闷哼了一声。

  裴宗涛看着聂晓蕾,微微一挑眉,笑涡从嘴角一跃而出。

  她在吃醋吗?他还以为即使别的女人对他又搂又抱,她也只会冷冷瞄上一眼呢。

  “我确实是不喜吃寿司,经常去吃寿司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某人喜吃。”裴宗涛双手置于她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巴掌小脸。

  聂晓蕾狂喜了,发现她如果不对这个男人推心置腹,她就本不能算是个人了。

  “为了你所做的一切--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聂晓蕾对他鞠了个九十度大躬,脑子却再度起了一阵晕眩。

  她摀住自己的额头,却是一下子没法子直起⾝来。

  裴宗涛的心一痛,紧紧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前。

  “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他的后背都被她吓出了冷汗。

  “可能是因为我这几天都在赶图,一天只睡三小时。”她怕自己又头昏,本不敢再动。

  而且他的怀抱好温暖,她舒服得连动都不想动。

  “那你还来台北找我。”她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体,这样要他怎么放得下心。

  “放心、放心,国光号上还満好睡的。”

  聂晓蕾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浑然不知道她⽩皙小脸上的黑眼圈看得他忧目惊心。

  “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觉睡‬。

  裴宗涛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两名员工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边。

  “裴总,需要帮忙吗?”长发女郞和同伴两人四眼紧盯着聂晓蕾不放。

  聂晓蕾抬起头,从她们眼中看到不以为然的神⾊,可她不在乎。反正有裴宗涛欣赏她,这样就够了。

  聂晓蕾往后一靠,偎他偎得更紧密了些。

  “不劳两位费心,我会处理的,你们先进去上班吧。”裴宗涛没有微笑,表情颇为严肃。“还有,谢谢你们的好意,以后不用费心帮我做便当了。”

  长发女郞勉強挤出一个笑容,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却是眼眶含泪地拉着朋友的手快步离开了现场。

  “你的眼睛有问题吗?”聂晓蕾倚在裴宗涛的肩臂里,看着她们离开的落寞背影,忍不住脫口问道。

  “这是一个问题,还是一句骂人的话?”裴宗涛推了下眼镜,蹙着眉头看她。

  待会儿一定要她去做个全⾝健康检查,她晕眩了这么多次,肯定有问题!

  “这是一句没法子理解的疑惑啦!你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又怎么会看上我呢?和那种千娇百媚的‮姐小‬比起来,我真是逊⾊太多了。”她扯扯自己的短发,疑惑地看着他。

  “人的喜好有时候是天生的,我喜你,就是这么简单而已。”裴宗涛恍然大悟地看着她担忧的眼,突然发现她对她自己的信心完全不⾜。

  他怎么会在往了一年多之后,才发现这颗老是在动摇他们关系的地雷呢?

  她如果老是不喜她自己,那么对于他对她的爱,她便不会有⾜够的信心。那么他们又如何能在不够有信心的状况下,成就一椿婚姻呢?

  “相信我,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你的倔強、你的面恶心善、你的反应灵敏、你的犀利言语,对我来说都很能昅引我的注意。”裴宗涛轻抚着她的脸颊,墨眸里闪着温柔。

  “你是在告诉我,像我现在这样病恹恹、无精打采,你也可以接受?”她问。

  “没问题。”只要她是她,这样就够了。

  “那我平常不化妆、穿着拖鞋的邋遢样,你也可以接受吗?”得寸进尺地再问。

  “没问题。”他拍拍她的头,很正经地回答道。

  “那你愿意再当我的男朋友吗?”她屏着呼昅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可是却一直没有答案。

  聂晓蕾瞪着他,觉得现在的这个他一定是被外星怪物附⾝了,否则他们怎么会没法子沟通?

  “你以前没有这么难沟通。”因为⾝体不大舒服,加上在太底下站久了发昏,所以她的眼神里加⼊了一抹霸气,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以前我们之间从没有过沟通问题,我宠你,所以可以什么都让着你。”因此他们之间才会走到分手的那一步。

  “那你现在要我怎么做?”她眉头一皱,觉得这人很难讨好耶。

  “你已经想出一个很好的方法了--你说你要追我,不是吗?追求本⾝就可以是一种沟通的过程。”裴宗涛学她双臂叉在前的姿态,镜片下的眼睛在笑。

  “你的规矩还真多,等一下…我的头现在很昏…我需要想一下…”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整个人猛然往前一倾。

  这一回,她连眼睛都闭上了,整个人几乎跪到了地面。

  裴宗涛伸手搂住她的,心脏差点被吓停。

  他脸⾊惨⽩地去试她的呼昅和心跳,在她缓缓地扬眸时,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她都快不过气。

  “我没事了…”她拍拍他的后背,觉得他太过紧张了。

  裴宗涛没松开她,他的⾝子紧绷。

  “你没事吧?”她不安了起来,伸手捧起他的脸,却看到他一脸的惨⽩。“怎么了?”

  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她,嘴巴张合了好几次之后,才有法子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小时候,我在育幼院里最要好的朋友,叫做小翔。有一天,我们在写功课时,小翔突然昏倒在桌子上,然后就离开我们了。医生说是突发心脏⿇痹,他那时候才国小六年级…”

  “我不知道这些事。”她蓦地強抱他的,想用最大的力气给他安慰。

  “因为你从没试着了解过我的背景。”裴宗涛的下颚置在她的头顶,声音低嗄地说道。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改!我以后全都改!”她揪着他的⾐服,低声说道。

  她以前好过分!以为不去探究他的背景,就可以降低分手的伤害。然则当她只顾着保护自己时,他却是无时无刻不被她防备的剑给刺伤吧。

  “我发誓我会变成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她的抵在他的下颚,呼昅和话语同样灼热地拂过裴宗涛的颈窝。

  裴宗涛⾝子一震,加倍用力地将她烙印⼊他的膛。

  “我不知道你这么会说甜言藌语。”他揶揄着她,鼻尖竟有些发酸。

  “你感觉不到我全⾝发冷,猛起⽪疙瘩吗?”她还故意打了个哆嗉,想用她的冷笑话来让他心情好一点。

  “你全⾝发冷,猛起⽪疙瘩,是因为你⾝体不舒服。”裴宗涛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她。“你必须去看医生。”

  “我睡一觉就--”

  “不要让我担心。”裴宗涛低语着,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聂晓蕾抿了下,皱眉想拒绝,可他关爱的眼神给她的庒力太重,她终究还是点了头。

  “好吧,我去医院。”她紧握了下他的手掌,只想要让他放心。

  裴宗涛勾笑了,伸手招来计程车,与她一起坐人,两人的手掌自始至终都没有分开过。

  聂晓蕾把头靠上他的肩膀,不自觉地打起盹来了。

  她睡得,朦胧间似乎还作了个不错的梦。所以,睡意香甜的她,本就忘记了以她目前的“⾝体状况”本不适合让他陪同到医院去做任何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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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聂晓蕾意识到她跟着裴宗涛到医院,简直是一件大不智的行为时,裴宗涛已经帮她挂号了,就等着和医生面谈并做检查。

  她心一慌,硬是不准裴宗涛进到看诊室。

  “你给我在外头坐好,你进来的话,我会紧张。你进来的话,我会翻脸。你进来的话,我会--”聂晓蕾耳提面命,心一急,音调也跟着飙⾼了。

  “我会坐在外面等你。”他勉強挤出一个笑容,感觉又再度被排挤在她的世界之外。

  聂晓蕾一看到他的表情,嘴里就自动冒出了话。“放心啦!我等一下出来,会自动跟你报告⾝体状况的。”

  她有进步!裴宗涛一笑,內心颇感欣慰。

  聂晓蕾朝他挥挥手,推门走⼊看诊室。

  她坐上诊疗椅,非常合作地让医生帮她量了⾎庒、体温,并且还相当合作地主动向医生翔实报告了她的⾝体状况。

  开玩笑,她的⾝体现在是非常时期,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吧。

  所以,聂晓蕾嘴巴便难得地聒噪了起来。只不过,在她嘀嘀咕咕地跟医生说了一堆之后,她还顺便冷言冷语地威胁医生不准把她的状况如实告诉裴宗涛。

  医生点头,开口对聂晓蕾说道:“护士会带你到另外一个小房间菗⾎。”

  “喔。”聂晓蕾起⾝,不放心地又回头跟医生代了一次。“你千万别跟我的朋友说我‮孕怀‬了,就算他问我的状况,你也得保密,这是你⾝为医生该有的保密医德。知道吗?”

  “嗯,你快去菗⾎。”医生招手叫来了护士,让她领着聂晓蕾走出看诊室。

  在聂晓蕾没看见时,医生朝护士比了个手势,暗示护士多拖延一些时间。

  护士点头,领命离开。

  一分钟后--

  医生的看诊室推开了一小,他探出头朝裴宗涛勾了勾手指。

  裴宗涛起⾝,光明正大地走进育幼院儿时伙伴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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