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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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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原本就冷的天空,开始飘起雨丝。

  秦夫人倒在⾎泊中,逐渐失去光芒的眼眸,仍満怀歉意的看着所疼爱的‮姐小‬。

  蓝香萝只能呆然嗫嚅道:“娘…娘…”

  发现状况有异的鹰磊,连忙将手中的长剑猛力一掷,命中了想再度攻击蓝香萝的刺客。可是,发生的失误依然无法补救…

  结儿完全不计前嫌,连忙扶起奄奄一息的秦夫人,急急点了她⾝上几个止⾎的⽳道,同时对着蓝香萝大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呀!”

  看这个场面不难猜出之前发生的事。就在敌人们一涌而上偷袭他们的瞬间,为了救无法自保的蓝香萝,秦夫人奋不顾⾝的冲上前替蓝香萝挨了致命的一刀。

  “‮姐小‬…‮姐小‬…”

  蓝香罗一是震惊、一是哀恸,使她完全无法反应,神⾊惨然的握住娘双手。

  “香萝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娘一定救你的…你别再生娘的气了…好吗…”

  “我不生气、不生气了…我知道娘是为了我才会帮爹爹害人呀…我都知道…”终于,总算领悟已经无法挽回一切的蓝香萝,无法遏制自己的动,哭倒在秦夫人⾝上。“不要丢下香萝…我只剩娘了呀…”

  像是代替蓝香萝宣怈悲哀一般,沉重的雨滴开始一点一点打在众人的⾝上。

  拼了最后一口气,秦夫人捉紧蓝香萝的手,挤出了个微笑。“别哭…‮姐小‬别哭…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所以…”她将头转向结儿和鹰磊,努力的想说着什么,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来不及说出的话,就随生命殒落,无声地消逝风雨中。

  “小心!”一脚踢起远落地上的长,鹰磊出手一夺,反手一刺倒第二波来袭的敌人。“这里还是蓝家的势力范围,我们得快走!彼忌我们,‮兵民‬不能出动!”

  结儿只能选择放下秦夫人开始冰冷的⾝子,‮劲使‬拉起蓝香萝。“走吧!”

  “不要,我不走!娘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向来温柔的蓝香萝歇斯底里的哭叫着:“我不能丢下娘一个…”

  即使没听到,结儿也早知道秦夫人想说的:由衷的歉意,以及照顾蓝香萝。

  秦夫人不惜听从蓝家命令毒杀结儿,就算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姐小‬,这份心意,已经让鹰磊和结儿都不愿再追究她所犯下的过错。今天如果换成是救鹰磊,结儿知道,自己必然也会不惜一切;所以结儿同情地接受秦夫人临终托付。

  她会让蓝香萝活下去,但那也得要能活着离开此地才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结儿当机立断的打醒濒临‮狂疯‬的蓝香萝。

  “你要让秦夫人⽩⽩送命吗?你的命是秦夫人换回来的,你不准死在这里!她已经死了!死了!你懂吗?”

  大哭大闹的蓝香萝,转为不停的菗泣着。

  “结儿!”⽩鹰磊一面阻挡着源源不断出现的追兵,一面提醒结儿情势的刻不容缓。“快带她走!卫文卫武就在附近!”

  “你带她走!我来断后!”结儿一面反击、一面夺过突袭敌人手中的战戟,再一挥手撂倒对方。随着情势的危急,结儿一直悬缺的空⽩记忆闪电般的跳了出来。

  越是劣势的雨中泥泞战,却让结儿更为自然的展露出非比寻常的⾼超⾝手。

  “别⽩⽩送命!蠢女人!”就算⽩鹰磊有绝顶的武艺,对于如嘲⽔般源源不断的敌人,也会有疲倦的时候。到了那时,就真的什么也来不及了。

  “你也不能死在这里!⽩家不能没有你!”明知道在这种时候争论非常愚蠢,但结儿却仍忍不住要反抗鹰磊。

  “但我不能失去你!”鹰磊一声震撼心魄的告⽩,让结儿无法再顶撞他。

  咬了咬牙,结儿拖着蓝香萝杀出重围。

  才跑不远,她就看到扬起漫天烟尘,带着人马前来援救的卫文。

  “夫人!少主呢?”

  结儿将蓝香萝猛力一把推向前。“带她去见姜仲尧!有了蓝姑娘的证词,姜仲尧就可以出动驻兵,阻止蓝家造反!”

  “夫人!你丢下少主吗?”卫文不由分说地质问结儿。

  她怎能丢下少主,自己逃命?少主为了她,只⾝进蓝家堂口抢人!而她却…

  结儿一声回答也没有,转⾝冲上来时路。她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先躲一躲吧,鹰磊?”带着卫文和卫武所率领的‮兵民‬加进混战中!结儿好不容易从蓝家追兵手中逃出!却和卫文他们再度失散。

  所幸,鹰磊还好端端的和她在一起。

  早精疲力尽的结儿,已经顾不得一切;总之命是捡回来了,先躲躲雨也好。这两势来得又急又猛,短时间似乎没有停歇的迹象。

  欣喜的回过头,却发现一路上沉默的鹰磊,此刻依旧没答应她。她这才注意到,并非一晚鏖战使得鹰磊的神⾊看来憔悴,那种失去⾎⾊的苍⽩,绝对有问题!

  她怎么会这么耝心!鹰磊⾝上有伤,不该做持久战,他在她面前一直逞強,而她却因为他的勇猛应战而忽略了这个事实!

  ⽩鹰磊终于撑不住蹒跚凌的脚步,一个踉跄,打散了他的坚持;他连忙试图稳住⾝子,但单膝仍落了地!

  “鹰磊!”赶在他整个人倒下前,结儿惊惶的奔回他⾝边,撑住他的⾝子。“可以吗?走到前面山洞躲躲雨…”

  ⽩鹰磊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他不得不借由结儿的支持,一步步艰难的走向前。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虚弱的时刻,但他不能在这种时刻倒下,至少,也得要将结儿送到‮全安‬的地方…

  他不会再怀疑她的心意。若是她要自个儿逃命,方才机会多的是,凭她的功夫,要脫⾝保命绝非难事,但她却为了和他并肩作战而回头。

  他…觉得并没看错人。能和他⽩头偕老、携手终生的人,果然只有她。可是现在,他没有把握事实能如他的理想…也许,和她共度的美梦,快要化为烟尘了…

  扶着鹰磊坐到山洞中暗嘲的地面,折了几枝较不濡的树枝,结儿连忙要了鹰磊⾝上的打火石过来,利用微小的火星、勉強的生了个小火堆。

  ⽩鹰磊看着她心急的动作,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

  “这样应该暖和多了。”早忙的満⾝大汗的结儿,担心的看鹰磊惨⽩着一张脸,她连忙上前,以⾐袖替他拭去全⾝的⽔滴。“了的⾐服先脫下,免得受凉。”

  柔柔的征询着鹰磊的意思,结儿扶着鹰磊躺到小火堆旁。其实就算不问鹰磊的意见,为了他的⾝子着想,她也会这么做;只是她并没忘记尊重他的意志。

  “…你也透了,别只顾着我…”望着她忙东忙西,鹰磊有气无力的心疼道。为什么他们非得到了这个时候,才可以毫不做作的自然相处?

  半年来,他们这对“夫”从没哪时候比现在更亲近。

  “别说话,什么都别说了,你伤得不轻…”结儿心痛的咬牙说道。

  直到除去鹰磊⾝上的单⾐,结儿才清楚看到他的伤势,远比她所想的还要严重许多。一道狭长的割伤纵贯他右手结实的臂膀,又因为之后勉強的打斗让伤口撕裂开来,虽然还未深及见骨!但那略显暗红的刀伤和伴随着不断渗出的鲜⾎!看来极为怵目惊心。

  她強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晶莹泪珠,再次将自己⾝上早已不能称之为⾐服的布料撕下,重新替他包扎。虽然已经点了几个止⾎的⽳道,但效果似乎不明显。

  她必须坚強才行,鹰磊现在只脑瓶她了。

  结儿轻轻擦拭着鹰磊不住冒出的一⾝冷汗,心中却満怀懊悔。

  若知道会让鹰磊受伤,她绝不会假意被掳而潜进蓝家堂口。

  本以为能找到近来一连串让北方混,扰动蓝、⽩两家谋的真相,始料未及的是,虽然知道了蓝昱的不法之举,却也让鹰磊为她受了伤。

  她实在不该贸然行动。

  注意到鹰磊冷汗直流的异样,她轻柔拨开他几终凌的浏侮,将手探上他前额,碰触到他的同时,她的⾝子为之一震!

  鹰磊浑⾝发烫,⾼烧难过的他却完全不吭一声!

  她得去找大夫才行。负伤又发烧,这样下去,鹰磊会…

  “外头…难保没有追兵,就算你冒着大雨离开…这里远离城镇,一时间怕是找不着援手…别冒险行事…”⽩鹰磊突然伸手拉住结儿,阻止她离开。

  “这怎么能说是冒险?我当然要去…”结儿试着挣脫出他的桎梏,但令人难以置信的,虚弱的鹰磊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紧握着结儿左手不放。

  是坚強的意志使然吧?

  怕伤到鹰磊,结儿不敢‮劲使‬抗拒他。

  “若你淋了雨受寒,那可怎么办?万一被追兵抓走,又怎么办?”⽩鹰磊苦笑着。“现在的我…可没法子照顾你。”

  “别说笑了,鹰磊…”结儿知道他的关心,她虽然不愿丢下他,但她不走不行。不能让鹰磊落得和秦夫人同样的下场!她不允许!

  “再不找大夫,你的伤一拖久…会很⿇烦的!”

  “我不在乎。只要你别离开这里,会变成怎样我都不在乎。”鹰磊执拗的说。

  “我在乎,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试凄而不顾哪?”

  他盯着焦急的她好一会儿。“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当然是…”结儿猛然住了口。并非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而是她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一旦说破,两人的关系,就真的走不回原点了。

  当鹰磊为了救她而在她面前被砍伤的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想起自己是谁的一瞬间,她同时明⽩她和鹰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所以那时,她甚至宁愿让鹰磊带蓝香萝走;一方面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武艺有自信,一方面却是消极的想着,如果就这么死在那场混战中也无妨。

  他们打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她是鹰磊意想不到的敌人哪!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为鹰磊尽最后的心力,这是她那时惟一的念头。

  一旦活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已经不是“结儿”所能背负的!

  “怎么不说话了?”他苦笑道:“我们…也许剩不了多少时间,你仍然不愿说吗?或者…过去几个月,我感觉到的…只是我自作多情?你果然…还是讨厌我这个挂名夫婿吧?”

  “不是这样!”结儿紧张的反驳,但随即她又撇开头,不敢承受他深情的注视。她害怕自己会被他蛊惑而表⽩。

  若不说破,她还能自制,她的表⽩将会给鹰磊带来无妄之灾!“可我真的说不得…对不起…”

  “你在担心什么?”鹰磊放开了她的手,缓缓的伸手拂去她滑落脸颊的闪动泪珠。“你…想起你是谁了吧?那又如何?”

  “对不起…”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并无法改变现况,但结儿能说的只有这样。她不能帮他也罢,至少,不能害他。

  她不愿看到他失望的模样,无奈的,含泪轻靠着他。这是她唯一能表示的。

  “不论你是谁,来自哪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鹰磊抚着她凌透的长发,顺手滑落她动而抖动不已的纤细肩膀,搂着她柳将她拉近。

  结儿没有反抗,最后的独处,就让他们纵情一点也无妨吧?

  “…接住自花轿中飞落的你时,我就决定,是天意要将你赐与我…我不在乎你是谁,如果你是蓝香萝,那么我甘愿死在你手上;若你不是,我也情愿为你而死…如今,总算能实现我们的约束,你瞧,我终究没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结儿是假的…结儿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女人哪…”她沉重的椅着他低泣道:“结儿连厉害轻重都搞不清啊…所以才会害了你…你太傻了…结儿这个女人,从开始就不存在,只是个冒牌的夫人哪!”

  “即使如此,你还是你呀…”⽩鹰磊早已不再那么冷傲,温柔的改变只为能换得她同等的情意。

  “为我这么做,值得吗?”

  “…不值得吗?”他不知是忍着多少痛苦才挤出那一抹笑,他原想安慰她,却让她更心疼。“你…也会为我的伤…不舍?知道这点,也该够了…”

  “才不,像你这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我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她倔強的靠着他额头。“可…请你不要…不要丢下我,求你…”一想到秦夫人的事,结儿几乎要无法忍受同样的事发生在她⾝上。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留你一个人…绝不会弃你不顾…”⽩鹰磊的手強硬的握住她,即使是在脸⾊越显苍⽩,呼昅越发紊

  斑烧又受伤…怎么办?追兵可能还在外面…结儿在心中呐喊着。

  她不会输给蓝家那些无聇之徒!她不会让鹰磊为她牺牲!

  她不要失去鹰磊!

  靶到鹰磊颤抖着,结儿抬起头,急急坐了起来。“会冷吗?”

  “…没事的…”⽩鹰磊咬牙迸出这句话。

  她转头看着火势逐渐消逝的小火堆,零星的火星爆裂声仿佛在宣告这里即将没⼊黑暗之中。她连忙站起来走到山洞边观望,先前已把能用的树枝通通拿来烧了,就算现在从外头取回木柴,恐怕也是受嘲不能用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固执的不让她多担心,但他这么做,不过是让结儿更为自责而已。她还能为他做什么?

  她一个人要熬过这个风雨加的冷夜是轻而易举的,但他呢?他的⾐服也还没烘⼲,本没办法让他御寒,没有其他的法子吗?有什么能让他取暖的?

  她⾝上那件撕毁了好几处的⾐服,就算她脫下来给他恐怕也没什么用…

  结儿找到了方法让他保暖。虽是逾矩了些。

  红着脸,指头不听使唤的轻颤着。结儿一再告诉自己,为了要救鹰磊,这点事不算什么,但她仍然无法克制自己因羞怯而浑⾝‮热燥‬起来…当暖炉,刚好。

  ⽩鹰磊发现结儿莫名的静默许久,他不安的找寻她的⾝影,在昏⻩的光线中,他找到了更为美动人的她,他不噤为之屏息。“…你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让你暖和点…”沾満泥泞及雨⽔的⾐裙一口气落了地。结儿轻移莲步向他走近。她想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但显然一点也不成功。

  了解她的意图时,他只是嘶哑着声音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说约定三年不碰你,但那是不想你…若你心甘情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我知道。”结儿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她早已认定负伤的他什么也做不成,才敢这么大胆的。若他还能拿她怎样,她反而会宽心多了吧?

  她来到他⾝旁,对他轻柔一笑,依偎着他。“眼前,你也没那份能耐吧?”

  当最后一柴火也燃烧殆尽时,整个山洞落⼊黑夜的掌握。

  “这么瞧不起人的话…”⽩鹰磊突然笑了。“等会你别后悔。”

  “这样还会冷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她可以视羞怯为无物的除下两人⾝上⾐物,将自己温热的娇小⾝躯紧贴着他,伸手环住他颈项,让他的头枕在她炙热的丰腴口;只要能救他!她这么做不算什么。

  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轻拂在她光滑如丝的肌肤上,突然有奇异酥⿇感窜出她⾝子,察觉到他的呼昅更显急促,宽大的手掌也开始滑过她纤细柳,轻轻往下游移。

  “鹰、鹰磊…可是…你、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还是别动的好…”害怕他灼热的掌温继续烧焚她早已熨烫不已的⾝子,她不噤想伸手阻止他对她的动作。

  “嘘,别动,说要让我暖和点的,是你。”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或是其他的理由,他的手轻颤着,扶上她濡长发,抬头向她,将自己的覆上她的,以一个说不上轻柔却含无限情意的吻,封住了她微弱的挣扎。

  接着,他放开了几乎要窒息的她,缓缓低下头,充満占有的吻,一点一点,自她曲线优美的颈间,下滑至她丰盈的前,昅着她的甜美。

  星眸半闭,结儿不知道该阻止他或是放任他,感受着心上人的吻、带给她全⾝那股未知的心醉颤栗,她的眼神逐渐狂起来。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是这么的让人目眩神

  他紧紧攫住几近⾚裸的她,她被他逐渐涌起的強烈热意所感染,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双手顺势攀上了他宽广的膛,意识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他的炙热大手稔的滑过她玲珑有致的‮腿双‬,在她⾝下撩拨着,起她隐蔵已久的热情火焰。

  “鹰磊…”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低喃着他的名字,‮求渴‬着更多连她自己也不明⽩的亲密。

  她的热切回应,让他也陷⼊了更深沉的火焚望之中,口不住地剧烈起伏,见她⽔漾瞳眸中闪烁的点点星光,他嘶哑的在她耳边低语着:“可以吗…结儿,把你自己给我…”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她微启樱,笑容已不再轻柔,带着羞怯却是充満了魅惑。“但,我的心是你的…我想成为你的人…我也想要你成为我的…”

  望着她坚定眼神,他得到了她美好的一切。

  在几近撕裂的痛楚中,结儿知道,她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了,两个个体是如此合而为一,未曾有过的归属感涌上心头,眼角缓缓流下清冽泪珠,她知道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心甘情愿。

  结儿披着风⼲的单⾐,站在岩壁边,望着几滴⽔珠洒落。雨停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以为他应该衰弱得很,没想到她一靠到他⾝边,却…顾虑到他负伤,她放弃了微弱的挣扎,纵容自己接受他的深情。

  察觉自己中计时,她虽意外却不生气,因为她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夜一‬…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她走回他⾝旁,看着睡的他,她心里做了决定。不管来的人是谁,也该是时候了。

  整理好⾐衫,她带着警戒,注视着率领兵马的大将。果然是他。

  “蓝家谋造反。”她淡淡的说。不带任何情感,甚至不惊慌、不畏惧,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见过卫武和蓝香萝了。已召集驻军,只等王爷正式下令,就准备出兵。”姜仲尧看结儿一⾝残破⾐裳,皱起眉头,脫下自己披风给她。“你…想起来了?”

  结儿接过披风,没有正面回答他,反问道:“后头有大夫随行吗?姜大哥?”

  “你受伤了?”姜仲尧紧张的跃马而下。“要不要紧?”

  “鹰磊替我挡了一刀。”她说的依旧简短。

  “那么现在是个不容错失的机会。”姜仲尧一挥手,十几名士兵提着武器涌上前。“⽩家…太強了。”

  “现在的朝廷,需要⽩家的力量。”结儿瞪了士兵们一眼,士兵们立刻乖乖的退下。“姜大哥,别让我说第二次,谁要敢上前,休怪我不客气。”

  “⽩鹰磊是个危险人物。”姜仲尧踏前一步。“你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让他回去。马上就要和蓝家锋,回纥八成会揷手,我们还有能借用⽩家的地方。不,我们若想赢,非靠他不可。”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从不曾这样。”

  “姜大哥…你这么想要他的命,真是为公?或有私心?”结儿尖锐的问。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仲尧咬牙道:“…都有。你一直袒护着他。”

  “要怎么样你才肯罢休?”其实不问,结儿也知道答案。只是,她想听到姜仲尧亲口告诉她,她该死心了。

  “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放过他。”姜仲尧叹了口气说:“但,其他人会不会找他⿇烦,我可不知道。”

  “我答应。”结儿毫不考虑的接受了姜仲尧的条件。“可是…你得保证让鹰磊立刻接受大夫的治疗,并且平安的回到⽩家;而且把你知道这半年来,我在⽩家的所有事,通通忘记。不许在王爷面前透露半个字!”

  “我可以立刻让他走。但…要我对王爷隐瞒此事,恐怕有困难。”姜仲尧神⾊凝重的问道:“这是你的请求吗?”

  “不是请求…记住了,这是绝对的命令!”结儿眼中露出杀意。“办不到的话,姜仲尧,我要你项上人头!”

  在营房门口盯着大夫替鹰磊治疗时,结儿始终不发一言。

  “车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平州不能没有人坐镇。”姜仲尧不知何时来到她⾝后。“你呢?”

  “姜大哥。”结儿所有忧心、烦恼、悲哀、苦涩的情绪,全在一瞬间收了起来。“我们可以走了。”

  “…不道别吗?”姜仲尧望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知肚明她只是将前所未有的哀伤全埋在心底深处。看到她这样,他的心比她更痛。

  会心疼她的人,不是只有⽩鹰磊。

  “我能说什么?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他知道我是谁后,我们还怎么可能在一起?要拆散我们的,不就是你吗?”她并没有指责他,但,却无法克制刺耳的口吻。

  “我是职责所在。谁让你是…”

  “不用你提醒。”她自嘲道:“说到底,我却是个比蓝香萝更可恨的人哪!”

  “我曾阻止过你。”早在姜仲尧于婚宴上见到她之后,他就费尽苦心想让事情在还没变糟前停下,现在…怕也是来不及了吧?“之前三番两次的暗示你,但你那时什么也不记得…”

  “什么都别说了,拜托你,仲尧大哥。”她不想再听。

  “就算现在蓝香萝回来了,要是圣上知道这件事,⽩家犯下的就不只是欺君罔上,还有一项侮辱公主的罪名。”姜仲尧担心的叹着气。“这次前来探查蓝、⽩两家谋背叛一事的特使,并非我,而是你!破格受封为朔方公主的楚廷王李之女…李音哪!”

  “不要说!不要提起这些!”结儿掩住耳朵,逃避真正的事实。

  她并非一般人,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不寻常。

  皇上的十五弟、楚廷王李长年征战沙场,女又早亡,由于皇上仅有一子,所以十七年前,皇上将自己的第九个女儿、排行十七,与当今太子同样是由皇后所生年仅两岁的朔方公主李音过继给弟弟李。

  乍看之下,音似乎是被降格了,但由于皇上仍然关心她,所以除了让她保有公主的头衔及汤沐邑梅岭,有时候还放任她一些不合时宜的举止,而楚廷王李非常地溺爱这个女儿,所以她一直就不太像那些躲在深闺中娇弱的公主,而是活蹦跳的跟着⽗王学诗书、学骑。前一阵子,允文允武的她甚至还跟着⽗王李讨伐匈奴。

  由于她的努力,使得长年以来纷扰不断的匈奴总算俯首称臣。甚至已经决定,即将新设立的六个节度使,担任北方朔方节度使一职者,将是她的夫婿!

  这次皇上怀疑北方的蓝、⽩两家有叛变之意,就要楚廷王负责调查此事真伪。

  因为担心⽗亲年事已⾼,又刚停战难得休息,向来闲不住的李音就自告奋勇的自请圣旨,负责这件任务。

  比起蓝香萝那颗小萝卜,她才是对⽩家最为危险的人物!

  她的一句话,可以让⽩家灭门!

  虽然她逞強好胜,爱出风头,但那只是为了引起⽗亲的注意力。她甚至不惜跟着⽗亲披挂上阵;确实,皇上中意她的能力,楚廷王也对她的卓越非凡引以为傲,这就是为什么老早决定她这个朔方公主的夫婿,就是下一任的朔方节度使!

  而目前最被看好的朔方节度使人选!就是现任平州长史姜仲尧。

  李音和姜仲尧是情同兄妹、青梅竹马的玩伴。如果没有“结儿的出现”她也没有认识⽩鹰磊的话,现在的局面一定不会让李音这么为难吧?

  “就把这件事当成做梦一样,忘了…才是最好的。”她断然决定。

  “请帮我好好照顾鹰磊,不、应该说…本来就该由你照顾他的。”在姜仲尧的人马中,结儿见到了被保护的蓝香萝。

  结儿什么也没解释,再开口就是这句话。“你是他的子。”

  “⽩鹰磊?”蓝香萝心情好不容易才平复,但仍红着眼眶。“不,听说他冷漠又骄傲,很不通情理。而且,我们是世仇,家⽗又不知道还有多少计谋没使出来,今天虽然能逃过一劫…⽩鹰磊不会接受我的…而且,蓝家也许将有大祸临头哪!我…”由于香萝的证词加上之前⽩家找到的物证,蓝家叛变已是无法变更的事实。

  “要想自保,就该和蓝家划清界线,你若是⽩家的夫人,自然没有问题。”

  结儿努力的想凑成他们!这是她唯一可为他做的。“鹰磊为人其实不错,如果你多和他相处的话,一定能过好⽇子的。而且…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圣上钦赐的,你如果不愿成为他的子,谁还有资格呢?”

  “但你…结儿夫人不也是他的子?你失去记忆的时候,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若⽩少主真那么宠爱你的话…”

  没有正面回应香萝的问题,结儿只是似是而非的回避着。“我们…打一开始,就不可能在一起。”

  “结儿姑娘你不是…爱着他吗?”蓝香萝注意到结儿在看着昏的鹰磊时!表情是那么的苦涩,以同样⾝为女的敏锐,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结儿…是个意外…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既然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结儿苦笑着。“我…祝福你们。”

  趁现在还不至于无法挽救的时候!她该懂得悬崖勒马,否则,她一旦沉沦下去,将会为鹰磊带来怎样的灾祸呢?

  就算“结儿”是喜⽩鹰磊的又能如何?“她”并不能凭自己的感情决定一切!“结儿”在“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就已不复存在!

  和⽩鹰磊两情相悦的“结儿”已经被“她”亲手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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