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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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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大的俊美青年独自坐在窗前,剑眉深锁,紧振的薄下,蕴含着无限愁思。

  唯一不协调之处,是他⾝上那件只有单边⾐袖的御寒冬袄。怎么看都像是瑕疵品;穿在富可敌国的⽩家主人⾝上,总觉得不对劲。

  但青年却万分珍惜的轻抚冬袄,完全无视它无法发挥御寒功能的缺点。

  ⽩鹰磊坐在⾼塔窗边,俯视⽩家一望无际的偌大产业。从他战胜回来之后!就陷⼊前所未有的‮意失‬…他发现他所心爱的结儿,竟然完全失去踪影。

  当他⾼烧才退,伤势稍愈时,在楚廷王的军队照护下,他当场接到由姜仲尧带来的朝廷命令:出兵征讨通敌的蓝家、以及突袭犯边的回纥。

  那时,他无法立刻去追踪结儿下落!之后,他更是得不到丝毫线索。

  结儿就像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消失无影。

  不过,和结儿一起生活的温馨⽇子,那并不是梦。

  她不是他凭空杜撰出来的人物。虽然她美得不像世俗之人,但她也绝非飘渺不定的蓬莱仙子。一忆起那个风雨加的寒夜,他更下定决心要找到她。

  満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不停在他脑中盘旋着。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的一切,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崩溃的,他一定要见她。

  只是,完全不知道她的来历,不知出⾝,不知姓名,光凭他的回忆,他要在这个世上找到她宛如大海捞针。

  尤其,他清楚是她主动离开他的。那一晚,提及她的过去,她的答案却是“说不得”、而非“记不得”这就表示,她的过去一定让她十分为难。如此,她的失踪就不难理解。既是她执意出走,要找回她,岂不比登天还难?

  即使这样,他也非找到她不可。

  她是上天赐与他的人,谁也不能拆散他们,即使那意味危险…

  “⽩少爷。”

  轻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考。虽然来人才是他的子,但他却无法温柔相待,只因他的心早已给了另一个女人。

  ⽩鹰磊満怀歉意的抬头同情问道:“无论如何你都要走吗?你可以留在⽩家。你还年轻,深山古刹,这种⽇子并不适合你。⾝为你的夫婿,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勉強留下,是不可能有任何人得到幸福的。”眼见⽩鹰磊懊恼的表情,蓝香略凄笑着。“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蓝家造孽太多,终究导致自灭。我…想为他们祈求冥福,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再说,我已没有亲人,无牵绊的⽇子,也许才能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我祝你们幸福。如果结儿夫人回来,请转告她,谢谢她为我做的一切。”

  “结儿吗?”⽩鹰磊笑得极为苦涩。“也许她永远不回来了。”

  蓝香萝在沉默许久后开了口:“在你受伤的时候,我曾见到她偷偷地躲在营帐外挂心⽩少爷。李姑娘该是爱着你的。她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告而别呢?”

  李音神⾊惨⽩的坐在凉亭中。这几天她像是患了伤风,浑⾝无力。

  她婉拒了大夫的诊察,因为她十分清楚她的病因何在;凭她女人的直觉。

  是那‮夜一‬的放纵吧?她允许自己抛下沉重的家世,任凭自己随着感情冲动的结果;本想就此了断不再为情爱烦恼,没料到,不仅无法斩断与⽩鹰磊的关联,还意外的不得不和他牵扯下去。

  为了保护鹰磊,她选择离开他的⾝边,无论如何,不可能和他共度一生。

  她是预定要嫁给朔方节度使的公主,在未出阁之前就有孕在⾝,说什么都无法得到宽恕的。不过她也从没想求得任何人的原谅,她一直没有选择什么的权利,总是默默的接受皇上的命令,但就这一次,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这并不为过吧?

  即使这么做,她可能必须舍弃过往的一切…

  “风大,当心着凉。”姜仲尧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后,体贴的为她被上风⾐。“听说你⾝子不适,怎么不让大夫瞧瞧?”

  “没事的。”李音皱着眉头。

  此刻,她只想痹篇所有人的注视,不想被人看穿她的秘密。

  “刚刚皇上下令,召我们⼊宮。可能是要决定六处新设节度使的人选。”

  “是吗?”李音⾝子微微一震。太快了,她必须趁早行动。

  “你在意的,恐怕也只有朔方节度使一职吧?”没等音回答,姜仲尧静静的步下凉亭台阶。走了数步,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回头以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告诉她:“即使你的心还留在北方也无妨,我会等你,等你回头看我的那天。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今生,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你可以相信我,就和从前一样。”

  “这对你不公平。”李音甚至没有注视他的勇气。

  从小,他们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的玩伴,楚廷王对姜仲尧也相当赏识,才会提拔他成为平州长史,甚至也已经当他是自家女婿照顾。

  如果,音没到北方刺探⽩家,她也不想反对⽗亲们的决定。

  李音和姜仲尧,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甚至姜仲尧到蓝家和⽩家宣读圣旨等等的琐事,他都会钜细靡遗、毫不保留的告诉她,他们俩人之间,曾经有过如此的信赖。

  但,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不论皇上怎么做决定,我也有我的想法。”虽没明说,但是音语中的反抗之意不言而喻。“只是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不管你怎么决定,希望你多少要替你腹中的孩子着想。”

  果然瞒不住姜大哥。音咬了咬,已经不能拖了。“别说出去。”

  “这件事庒不住的。皇上和王爷一追究起来,说不定会借故拿⽩家开刀。”

  “就算你不提醒,我也清楚得很,朝廷一直对⽩家有所芥蒂,所以我更不能…成为朝廷动手的借口。”

  “你帮助⽩家,就是背叛了朝廷。”姜仲尧从不曾说重话,他一直是音眼中温柔的姜大哥,但是他知道,自己要的并不只有这样。

  “⽩家对朝廷并无贰心,不该无故受罪。”Z音黯然道:“单凭怀疑就罗织罪名,引人⼊罪,并非明君。皇上该懂的。”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提出以联姻测试两家忠诚那法子的人可是你。”

  “这就叫自作自受!”她苦笑。“如今事情变成如此,我也只能…”

  御书房里,四道人影聚着讨论起来。

  “⽩鹰磊是个人才。”皇帝捻着⽩胡须笑道:“必须留住他才行。”

  “让他留在边疆太危险。”楚廷王点头同意着。

  坐在书桌前替皇帝拟诏的音虽然依旧保持轻快的动作飞舞着朱笔,但是她已悄悄的侧耳倾听⽗亲们的谈话。在宮中,她有时会做女官的文书工作。

  “三个月內就能平,虽说是借助平州的兵力,但是领军的⽩鹰磊确实功不可没,若能让他为朝廷效力当然很好,只是…”当朝太子李尚德轻笑着。

  拥有温文儒雅的外表,但是在那风采出众的表象下,最可怕的,却是他洞悉先机、察微知着的精明头脑,比起宽和的皇上或温和的⽗王,音心里清楚,最该提防的,就是她同胞哥哥!

  若是李尚德认为鹰磊有威胁到帝位的能力,鹰磊的处境十分不利!

  “如果让他离开朝廷的掌握,早晚是个祸患。”这是皇帝做出的结论。

  “先前,朝廷为他安排了婚事,但是那蓝家因谋反而灭门后,唯一豁免于难的蓝家‮姐小‬,似乎已远离世俗…就不知道⽩鹰磊,现在对朝廷作何想法…”楚廷王微蹙眉头。“或者,我们该再试他一试?”

  “前阵子,十七妹不是前往探访⽩家?虽说十七妹认为⽩家对朝廷的确忠诚,但…”李尚德转头盯着音,似是而非的笑着。“此一时,彼一时。”

  “我可以保证他绝无反叛之心,他…我是指⽩鹰磊对于权势并不恋栈,如果我们老要找他错处,是否有失厚道?”一时情急,音脫口替⽩鹰磊辩护,马上她就发现自己差一点失言。

  “此言差矣,十七妹。”李尚德摇摇手中薄扇,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彩。“难得向来不让须眉的你,却仍有妇人之仁。为保我社稷万代,提防祸源自是应该。如果⽩鹰磊对朝廷无贰心,哪怕是⾼官厚禄也值得,就怕…”

  音比谁都清楚哥哥的危险。从小就以东宮⾝份成长的他,聪明多疑、勇猛果决,可以说是开朝以来最适合的皇帝人选,如今掌握权力自不消说,⽇后,也必能开创‮家国‬崭新的局势,但就音来说,为了保护鹰磊,她却必须与他一较⾼下。

  “依皇儿之见,该怎么试他?”

  “他既然立下大功,自然该封他个一官半职是吧?那就请⽗皇下令,召他进京授与官职。之后,就全看他的表现再做定夺。”

  鹰磊曾说过不喜受到束缚。可他一旦拒绝功名,那他…还回得去吗?

  如果鹰磊留在北方,至少命无虑,短期之內,朝廷没有实力和⽩家正面冲突的…音有了自己的决定,无论如何,必须阻止鹰磊⼊京!

  “不行!”卫武阻止鹰磊。“沿途两次遇袭,显然有人不希望少主进京,如果再执意下去,恐怕会有不利的事发生!”

  自从⽩家接到圣旨,要奖赏⽩鹰磊平回纥、剿贼的功劳,向来对功名‮趣兴‬缺缺的⽩鹰磊,却一反常态的立刻接旨进京,轻车简从的火速上路。

  虽然卫文、卫武两位管家总觉得事情绝不如表面上单纯,希望少主能将行程缓下,但是⽩鹰磊却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若真想对我不利,就不该连着两次来袭,我们却没丝毫损失。对方只是给我们警告、不希望我们进京!却不伤害我们半分,也许来人,不是敌人…”

  “但是…纵使是警告,至少那暗示着在京里一定会有事故发生,少主,凡事还是提防着点好。”

  “我会小心。”⽩鹰磊撇下两位管家,径自踏出旅店大门。

  越往南,光的酷热、空气的润,越让在北方寒冷⼲燥气候下成长的鹰磊觉得心浮气躁。可他有无论如何都要进京的理由。

  为了那位不知名姓、倏忽出现夺走他的心后,又消失无踪的美丽女子。

  他知道她的出⾝非比寻常,但是光凭一个假名“结儿”要找到她却不是那么容易。他除了她的格、外貌,她在⽩家的一举一动以外,什么也不了解。

  他知道的,是她救了他的命,却骗走了他的心。

  懊怎么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出她?

  唯一的线索,是蓝香萝曾说过的一句话。结儿曾在营帐外偷偷地瞧着他。

  那表示她在姜仲尧的人马中行动自如,至少姜仲尧认识她。

  这就可以解释当初在喜宴上,姜仲尧在听到结儿的答话时,那份震惊的原因。姜仲尧震惊的并非结儿的答案,他震惊的是她的声音。

  这就可解释,姜仲尧为何开始就知道结儿不是蓝香萝。当她面巾坠地、他看到结儿的容貌时,他会哑然不语也就不意外了。结儿是姜仲尧认识的人。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为何来到⽩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就连姜仲尧也意外她的出现!

  不是计划的!思及此,⽩鹰磊就更加确信要见到结儿的意念。

  那个晚上,她确实是出自真心的为他付出,他不能辜负她。不过,就算那是骗人的,他也甘心受骗吧?谁让他爱上了这个神秘的冒牌新娘?

  只要能见到此刻正在京中的姜仲尧,总是能探听到什么消息吧?

  “什么!他们还是没变更行程吗?”听部下们一回报,音不噤咬牙懊恼着。她不惜瞒着大家出动亲信兵马攻击鹰磊一行人,却还是改变不了鹰磊的心意。她挥手摒退众人。“下去吧!”

  当初不是说过他毫不恋栈功名,对朝廷也不抱好感,那为什么皇上要嘉奖他平有功,他却立刻同意⼊京?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个要命的计谋吗?⽩家不能没有他,他执着什么啊?有没有办法让他打消主意?她踱步着。

  “呀!”腹中的小生命似乎也开始蠢蠢动,不安分起来。她正愁着要怎么离开京城的当下,他却一个劲儿的往京里送命,真是存心找她⿇烦!

  虽然了几层束腹,却还是给人盖弥彰的感觉,还好她经常穿着披风鹤氅,暂时还能瞒人耳目,不过等孩子再大些时候…

  她想亲自出马,却碍于⾝子越来越不灵活,无法行动自如。

  如果结儿在的话,可以说服鹰磊吗?如果鹰磊有那么一点在乎她的话,会听她劝告吧?

  可是,如果鹰磊知道她是那个枉顾边境民众多年,却又爱逞威风的朝廷中人,他会作何感想?他还能毫不迟疑的情愿为她付出一切吗?

  她的⽗兄一直想取他命,而她自己也曾设计⽩家联姻一事,这能得到他谅解吗?她不想知道答案,她没有勇气听到否定的答案。

  虽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终究让心怀‮愧羞‬的音无法坦承一切,而选择逃离鹰磊的⾝边。她也只能这样。

  有什么能绊住他的行程?怎么做才能让他感觉“危险”?

  如果是结儿…

  “少主,您真的不放弃进京吗?”沛昑端着银耳红枣场送到⽩鹰磊面前。“以前您不是都不愿意进京吗?”

  两次被人偷袭他并非毫无头绪。⽩鹰磊捻在手上反覆审视先前对方遗落的长柄末端刻有小小的符印,他认得那个记号。那是平州骑兵队的图案。

  这次来偷袭他的人会是平州的兵马?平州吗?能动用平州兵马的,除了平州刺史楚廷王,也就只有平州长史姜仲尧了。

  是他们之中的谁?或是他们两个都知情?阻止他人京究竟所为何来?

  “⽩家,得到朝廷的信任不容易,现下有个大好机会在眼前,自然不能错过。况且这么一来,也许将可避免一场大战争,我怎么会不想进京呢?”⽩鹰磊敷衍道。他不想让家人为他无谓的心。

  结儿无故失踪,已经让两位总管颇有微辞,他不想多提此事。

  “我不以为这是您进京的目的。您该不是以为,如果得到一官半职,结儿夫人就会回来吧?”沛昑皱着眉头。“夫人对于少主是不是⾼官厚禄,从没在意过,她在⽩家这阵子,唯一牵挂的,也就只是少主有没有小妾罢了;夫人会突然出走,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该不会少主做了什么让夫人误会的事?”

  ⽩鹰磊虽然很⾼兴结儿得到了沛昑的支持,但是沛昑怀疑他对结儿不忠,这就让他懊恼了。他忍不住脫口辩驳:“以前到现在,我衷心想要的女人,只有结儿;以后也是如此,这点她该很明⽩。不管她为了什么理由离开,我都会把她找回来。”

  “那夫人还有什么理由出走?难道说少主和夫人不在堡里的那段时间…”

  沛昑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第三次遇袭的騒动中断了这场谈话。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鹰磊不知道该不该感敌人让他躲开了沛昑的追问。

  騒动就像前两次一样,在一阵胡厮杀、吵闹一顿之后,依然在无人伤亡的情况下落幕。⽩鹰磊依旧摸不清对方究竟意如何。但…

  “什么?沛昑被人掳走了?”对方终于采取进一步的手段了。

  “这里留了封箭书。如果想要沛昑活命,就拒绝皇帝的功名!速速离开此地,否则…”

  “是蓝家的余吗?”⽩鹰磊剑眉紧锁。从未听闻蓝家在京里有靠山…

  “感觉不像。”

  ⽩鹰磊握紧了手中的箭书。“来人对⽩家也许很…否则在随行的几个侍女中,不会就单挑沛昑。沛昑人在里头,若不知道她是⽩家的小总管,只是随便抓人质的话,没有必要闯到內室掳人。”

  “那么您…”卫文庒下了想保护女儿的要求。“少主作何决定?京城之行是否中止?”

  “沛昑就像是我的妹妹,不能不管她的命…卫武去追人了吧?”

  “还没有联络,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往西南追去了…”

  卫沛昑被耝鲁的推进一间暗狭小嘲的牢房中。

  几个蒙面人中领头的那个开口道:“这是警告,你们家主人别妄想得到京官权位!等到你们家主人回去了,自然会放你走。”

  “你们这些贼人,别以为我家主人会受你们的威胁,就算是我断送命,也不会让你们以我要挟少主的!”沛昑大喊着。

  “那就抱歉了,你就待到你的主人改变心意吧!”

  语罢,蒙面人就纷纷离去,森的地牢中,只留下沛昑一个人。

  她虽然相信少主不会弃她不顾,但她就是不能连累少主;她⾝为⽩家的小总管,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就太丢人了!

  非得靠自己的力量逃走才行。

  她环顾四周,牢房中唾手可得的,只有枯⻩的稻草,以及一件破旧的被褥,其他什么都没有,看来可用的,除了她的双手以外,没有其他。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见天⽇的地牢中,无法感觉时光流逝,那些蒙面人也没再出现胁迫她。

  先前肚子曾有的饥饿感也已经消失,看来是饿得太久了。

  那些蒙面人似乎遗忘了她,没有食物没有⽔,大概打算让她自生自灭吧?

  啊!有⽔滴?不知由什么地方滴了几滴⽔,原本瑟缩在墙角的沛昑,转头看着牢房內壁。她猛然站起⾝,却因为动作大大而产生一阵晕眩。

  注意到牢房內壁沙土软而松动,她决定放手一搏。她伸出纤细的双手,开始挖掘土壁。虽说土壤软,但是真的开始挖掘之后,要挖出一条通路,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好不容易挖出约莫半个绣花球大小的浅洞,沛昑的掌心早已⾎迹斑斑。

  “可恶!”忍不住不文雅的诅咒一声,沛昑仍然不死心,打算继续尝试。

  “不要再这么做了…你的手都已经伤成这样了…”

  在隔壁房间窥探沛昑的李音,终于出现在沛昑面前。

  “结儿夫人!”沛昑不噤喜出望外的叫唤始终让大家着急行踪不明的夫人。

  她担心道:“那些贼人连夫人也抓来了?为什么他们找得到夫人?”

  李音只是静静的凝视沛昑,没有作答。

  蓦然沛昑觉得一阵背叛的愤怒涌上了心头。“难道…你不是被抓来的?”

  没错,看样子夫人不但没被拘噤,而且还能行动自如,这么说,那些掳她来的蒙面人不就是…

  着一道栅栏,音送出了伤葯。“请劝他,别去京城…打消主意吧!”她依旧没说出沛昑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少主?好不容易,⽩家可以得到朝廷的承认,可以不再受猜忌的时候…为什么你要阻止少主?既然你不是蓝家的人,为什么要伤害少主?你虽没亲口说过你爱少主,但是你处处护着少主,甚至可以为少主舍命,那些事…都是骗人的吗?”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沛昑,我希望你能了解,这次上京就算鹰磊运气好,能活下来,他也回不去北方的。我只是想看到他像从前一样,过自己能主宰的生活罢了。过几天,我会送你回⽩家,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李音将手中的提篮从栅栏的隙中递了过去。

  “无聇的女人!”沛昑一手打翻提蓝,篮中精美的酒菜泼洒一地;她还拾起结儿夫人好心带来的伤葯,就往夫人脸上砸去!

  结儿夫人的表情是那么苦涩,她可以感受到夫人心中的挣扎与痛苦,但,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是要阻挠少主?

  “听我说…”音闪过葯瓶,还正想继续向沛昑解释,但是一阵酸味突然涌上喉头,她不得不停下。音以手掩住口,转头拼命呼昅想止住恶心感。

  “夫人?”沛昑立刻直觉的发现音一直掩饰的秘密。“你该不会是…”

  “别说!”音大喝一声。泪珠还在眼眶中打转,害喜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她也知道再下去是无法隐瞒的,到时她本无法再以公主的⾝份护着他了。“如果你敢向任何人透露此事,鹰磊就死定了!永远别怈漏此事!”

  “那是⽩家的子息,是吧!是少主的…”沛昑深怕结儿会拿掉那个孩子。

  现在她才明⽩,夫人选择自己离开少主的背后一定有重大的秘密。

  有了孩子,夫人在⽩家的地位就稳如泰山、无可动摇;⾝为⽩家的夫人,她还有啥可顾忌的呢?除非,夫人隐蔵的秘密是连⽩家都无法庒下的⿇烦。

  除了忧心少主未来的继承人,沛昑也烦恼的看着比往昔更加憔悴的结儿,会承受不了这种伤害。“你打算如何?你不能伤害少主的孩子!答应我!”

  “在我还做得到之时,我会尽力去做。你不用担心,朝廷虽然对他有戒心,可是依现在的情势,还不至于马上就对付⽩家。鹰磊只要多防着些,一定可以好好的过⽇子。以后鹰磊还请你多费心…让他早⽇另娶真正所爱的人吧!”

  自牢房门口传来了喧哗声,一名蒙面人跑了进来,低头对结儿耳语几句,结儿点了点头,挥手摒退他。转向沛昑,她苦笑起来。

  “你就告诉鹰磊,今后我们必定不会再见了…”她扶着墙缓步离去。

  “少主亲口说过这辈子只爱一个人,除了她以外他不会再娶!那个人…”沛昑拼命的叫着:“是你呀!听见没有!结儿夫人!”

  到底是怎么了?看夫人的样子,她不可能不爱少主的!但是…在京城等着少主的,会是怎样的危险?

  “昑儿!”卫文一马当先的冲进地牢,表面上虽是个严肃的⽗亲,但骨子里仍是个疼爱女儿的爹爹,他连忙以手中的短斧劈开了牢房的大锁,进到里头,扶起女儿,忙问:“没事吧…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那些贼人是不是欺负你?”

  “我很好…”卫沛昑没有回答⽗亲的问话,心慌意的抬起头,迟疑问道:“少主…你知道是谁设下陷阱吗?”

  “还在调查。怎么了吗?”

  说或不说?沛昑惑了。

  不说,少主一定会照原定计划进京,然后就会如同结儿夫人所说,他永远回不了⽩家?说了,少主又会怎么做?打道回府吗?这样就能‮全安‬了吗?

  但是,结儿夫人有了⽩家子息的事情绝对隐瞒不得,也不能就这么丢下夫人⺟子的事不管…可是结儿夫人又要挟她不能说啊!

  “没事。”紧闭着,绞紧双手,沛昑咬牙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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