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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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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拓的⾝体并不如预料中的好,可能是因为乔碧心的突然出现,也可能是玄虚那番无意中的评价。方拓再次“病了!”而且,比之上一次更加严重。当那种无比难受,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临⾝的时候,她知道,这一下,行程又要耽搁了,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真是不错阿!当然,在那种晕旋的感觉袭⼊大脑的时候,她也没有忘记嘱咐⾝边略带惊慌的玄虚:“把我带到京兆,找柳长风!”说完这些,她便人事不知了。

  事后回想起这件事情,方拓只能‮头摇‬苦笑。虽然她那种情况谁在旁边照顾都没差别,但相对于“油嘴滑⾆”的玄虚,方拓更希望在⾝旁的人是识的兄弟!不是说她对玄虚的人品怎么不信任,那纯粹是一种感觉。“人不能只靠自己!需要有朋友去依赖。”而只是泛泛之的玄虚自然不在考虑之列。再说,柳长风是大财主,自然不会在乎多一个吃饭吃药的人,而自己的情况对于玄虚这个穷道士来说很可能是个负担不是么?

  玄虚是如何将她带到柳府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刚刚清醒,首先看到的便是‮红粉‬⾊的纱幔。这香气袭人,一看便是女子闺房的地方让她神智恍惚了好一阵子。当然,在看到冲进来的柳长风的时候,她总算是“放心了!”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口中念着后代诗人袁枚的诗句,方拓在深夜推开了“闺房”的窗户,躺了很长时间,她现在提不起丝毫的睡意,无聊之下,只能望着窗外的景象发呆,可惜,今天天好的琊门,月亮很大,更没有下雪。独自伫立在阁楼里,能看到的,也只是楼下黑漆漆的巷子。

  方拓喜北方的冬天,虽然冷风袭人,雪花飘个没完,但她觉得这样才有气势。银装素裹,万树琼花的景象南方是很少有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雾了,浓雾宛如青纱一般,覆盖了远近大大小小的院落。也笼罩了整条巷子。当,当,当,更夫的梆子声隐隐传来。一阵风吹过,掀开了面前的雾纱,只见不远处,一盏灯笼散发着昏⻩的光芒,透过雾气,缓缓飘动。四下里一片死静,那灯笼摇曳着过来,无聊中的方拓竟看得有些痴了。

  “鬼啊!”突然厉吼嘶叫传来,遂不及防的方拓吓了一跳,再一望去,方才盯着的那点昏⻩猛地变得炽亮,接着便四处飞溅,一道黑影自更夫面前闪过,隐没在黑夜里。

  “咦?”方拓轻咦一声,双脚轻轻踏在阁楼的扶手上,⾝形如飞燕,向前窜起丈余又在墙上一点,无声无息的轻飘而上,远远吊着那黑影。

  夜⾊中,方拓看得清楚,前面那人一⾝黑⾐,背上驮个很大的包袱,难得的是,⾝形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穿街越巷,飞檐走壁依旧是轻灵异常。

  “随便在晚上站一站就能遇到贼?”方拓苦笑,猛地提气,⾝子出,却不打算拦截对方,她要看看这贼到底是做什么的。而那贼更是形态慌张,竟然没有发现⾝后穿着一⾝⽩⾐的方拓。

  那人腾⾝跳跃,好一会儿才跃落到一处大宅院里。那宅院的大门处有一方写着“镇远镖局”四字的橫匾,上面字体潇洒有力,如龙飞九天,很是不凡。

  这一下,方拓倒是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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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拓刚刚纵⾝跳到墙头,便听到下面传来谈声,那说话的声音被庒得极低,即便是以她那超凡的耳力,也只听得嗡嗡声响,兀自没有听清楚半个字。好奇心起,不由伏下⾝躯,打算看个究竟。

  借着月光,只见两道鬼鬼祟祟的⾝影不知在做些什么,其中一个从轮廓上看,便是之前被跟踪的那个“贼”被他背了一路的包袱便放在他的脚下,此时,他正拿着把铁锹,在地上挖掘着。

  不一会儿,那贼停了下来:“少镖头!这坑可以了吧?”这一次,方拓倒听得清清楚楚。原来那贼的⾝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坑。

  “可以了!”那少镖头点了点头,说着,将那大包袱提了起来,放⼊坑中,一把抢过铁锹,添上了土,临了还在上面铺垫了一层雪:“第十六个了!明天接着来!”

  “还要来?”那贼的声音有些发抖。

  “当然,凑不齐八十一个之前做的不是⽩费力气?”那少镖头轻喝道:“怎么?你怕了?别忘了,你可有把柄落到我的手里!”

  “怎么敢!”那贼心虚道。

  “明天再加把劲!”少镖头拍了拍同伙的肩膀,诡笑道:“等到少爷我武功大成的那天,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嘿嘿,你不也玩得很开心吗?没想到你真是老当益壮啊!好了,别愁眉苦脸的,跟我回房去喝一杯!不就杀几个人吗?”一边说着,一边朝远处行去。

  这两人在做什么?怎的在自己家里还偷偷摸摸的?什么八十一,十六的?杀人?杀的是谁?方拓心中疑惑,看那两人走远,便跳了下来,菗出软剑挑开地上的土。下面埋着的是一个很大的⿇袋。皱眉‮开解‬,待看清里面的东西,脸⾊突地变

  得苍⽩,心中忍不住冒起一股恨意,无尽的杀气顿时绕着她的⾝体弥漫开来。

  月光中,看得清楚,那⿇袋里面赫然竟是一具浑⾝**的,少女的尸体…

  方拓的眼睛一直盯着头顶那块横匾,过了许久,才幽幽长叹一声,脑中忽然又浮现出那无辜少女的尸体,一时间心中愤难抑,猛地一掌劈出,雄浑內力砸下,登时将那牌匾连带镖局的大门劈个粉碎。下一刻,她便出现在镖局之內。

  “什么人?”暴喝声响起,显然是被那一声巨响惊动的,不一会儿,整个镖局被火把照得亮如⽩昼。一帮短⾐襟的大汉聚集到方拓四周。

  “有主事的没?”方拓冰冷的目光环视全场,口中吐出的话没有半点温度。

  “姑娘是谁?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要事?”一个満面胡须的老人出现,对方拓抱了抱拳:“”

  “你是谁?”方拓打量对方,目光变得更冷,因为这个声音很悉,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便是那“贼”!

  “老夫宋半山,乃是这家镖局的管家,人送外号‘半条命’。总镖头有事外出,着镖局上上下下都有老夫管理,敢问姑娘是…”他的话还为说完,自门口匆匆跑进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惊疑不定地扫了方拓一眼,便趴在宋半山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哼!”宋半山⾝形一震,眼中精光四,带着一丝恨意,眯着盯向方拓:“姑娘到底与我镇远镖局有何冤仇?竟然毁我招牌?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武林大忌吗?”

  “小姑娘好嚣张,待爷爷来会会你…”“…”宋半山的话音未落,四周喧嚣声起,不少人已经武器出鞘,极是气愤。

  方拓冷笑一声,丝毫不将众人的威胁放在眼里,口中淡淡的说道:“把你们那个少镖头叫出来。”…

  *******

  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昼“镇远镖局”的镖师们各个脸上都是凝重而呆滞。他们像傻子一样怔仲不已,惴惴不安的连大气都不敢一下。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里,西北道上有名的⾼手,人送外号“半条命”的宋半山宋老爷子便倒在了⾎泊

  里,再没有站起来。几个上前要给管家解围的好手均被重伤。何等的武功?

  全场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僵凝了一般。偶尔听到的,只有地上众人的哀号和松脂火把“噼啪”的燃烧声音。冷风中,摇曳不定的火焰把各式兵器的影子投到了人群前的地面上,那奇形异状的刀剑倒影在晃闪的火光下诡异地‮动扭‬着,火光映

  在每个人的脸上,幻起了怪异的表情,更增添了几许诡异而荒诞的气氛。

  方拓站在那里,⾝上弥漫着无尽的杀意。冷厉的眼神直向那被人层层护住的⾐冠禽兽,一步一步的近:“少镖头,你还想躲多久?”配合着脚下大片的鲜⾎,和‮动扭‬的躯体,她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那少镖头脸上无一丝⾎⾊,一种掩抑不住的恐惧使得他的⾝体起了一阵阵轻轻的颤抖:“你,你别过来!”眼下,他也再没了之前的得意和跋扈。他转头四顾,对旁边发呆的人发火大声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拦住这魔头?我若是被杀了,你们怎么想我爹待?”

  “大家一起上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提着武器,向方拓杀来。

  方拓被一大帮人围困,虽然这些人的武功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这些镖师毕竟多属无辜,所以她留了些分寸,只伤不杀。但这么多人冲将上来,着实让她手忙脚了一阵子。

  风更冷,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地响起,揪人心肺。剑气中,又有多少人噴洒着鲜⾎倒地不起。手中的剑幻化成千万个,袭向周围敌人。

  那少镖头,趁方拓被围住,偷偷的摸向后院,准备逃走。

  方拓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要逃,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前方的几人,腾⾝而起,手中软剑带着呼啸声,人剑合一,化作一抹流星,向那少镖头的后背去。

  “住手!”一声大喝仿若九天霹雳。接着,猛地一道⾝影闪到方拓面前。“当!”金铁击声,响彻空宇。方拓一招受阻,借着反弹的力道,凌空翻⾝,重重的落到地上。

  那人硬生生的接下方拓雷霆一剑“噔噔噔!”向后退了数步,最后⾝子一晃,这才站定。此人大约四十来岁,浓眉,方面,⾝材魁梧看样子倒是一⾝正气。

  “你是谁?”方拓沉着面孔硬声问道。

  “在下林觉仁。”那人自我介绍,完了又面带悲悯的看了看她⾝后那些受伤的人,长叹口气:“姑娘何以如此?若是真有冤仇,找那些债主便是了,何必要杀伤这么多人?”

  眼睛兀自盯着瘫软在地的少镖头,方拓冷哼道:“这畜生害了十多条无辜少女的命,被我撞见了,自然要讨个公道!”

  “什么?”那人惊呼一声,脸⾊突变:“真有此事?”

  “胡说!”半空中响起暴喝。三个人自墙上腾空而下,正好落到那少镖头的⾝前。当先的是一个须发皆⽩,満脸皱纹的矮小老人,在他⾝后站着两个相对年轻一些,鬓角斑⽩的老人,冷冷的看着方拓。

  “师祖!”那少镖头显然认得这几个人,立时来了精神,抱着老人的‮腿大‬痛哭流涕道:“您老人家可要为我做主啊!这魔女毁了镖局的招牌,连宋…宋半山宋师叔都被她几招杀了!您老若再不来,徒孙只怕也没命了!”

  “什么?连半山都杀了?”那老人提⾼了音量,转过头,双目死死的盯着方拓,面无表情道:“姑娘好狠的手段,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么?”

  “我只恨,刚才太心软,浪费了许多时间,没一剑杀了这个畜生!”方拓淡淡的回应道。

  那老人脸⾊变得极其难看,口中恼怒喝道:“我华山派何时得罪于你?竟然下此毒手毁我镖局,杀我弟子。居然还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惭?”

  “毒手?”方拓冷笑,不客气的说道:“这畜生伙同那个宋半山,杀害十六个无辜少女的命,我若不出手,恐怕受害的人会更多。我只是为民除害,何来毒手这一说?”

  “严老!”林觉仁听她连具体数字都说了出来,不由看了她一眼,对那老人抱拳道:“只怕其中…”

  “我华山派乃是武林正派,怎会做那等害人之事?”那严老愤然的摆了摆手,又对方拓厉声道:“姑娘不要⾎口噴人,说我弟子杀人?有何证据?”

  “证据?”方拓瞪眼道:“尸体便埋在这镖局里,你自己挖出来便是。”

  “师祖,您老千万不要听她胡说!”那少镖头面⾊慌张,连连磕头道:“弟子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做出那等灭绝人之事,至于尸体,一定是她存心挑衅,栽赃于我华山派!您老可要为我找回公道啊!”“威儿,你放心!”那严老扶起少镖头,温言道:“师祖一定不会让人冤枉于你!我华山派的名声岂能被人轻易损毁?”转过⾝:“姑娘,你是受何人指示诬蔑我华山派?”

  “严老!”那林觉仁皱眉道:“既然这位姑娘说这里埋着尸体,不妨挖掘看看…”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那严老双目暴睁,冷硬道:“怎么?你也认为我包庇弟子?林觉仁我告诉你,不要说这里没有尸体,便是挖出尸体,多半也是这妖女事先蔵好,以备栽赃。”

  方拓听他们如此说,知道再争辩三天三夜也是无用。怒极反笑,不屑道:“哈!好,真是好,好一对不要脸的老老少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大胆!”那严老⾝后的两名老人怒喝着上前一步,便要动手。严老制止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方拓一阵子,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配着软剑,武功⾼绝的女子在当今江湖上便只有一人!想必,你便是那兰若冰兰姑娘了吧?”

  “不错!”方拓轻轻的叹息道:“我就是!”那严老微微一笑,眼中精光闪闪,对着⾝旁的林觉仁用不容置辩的口气说道:“林贤侄,你还相信这妖女的话认为我华山的弟子杀害无辜吗?江湖传闻,这妖女行事疯癫,杀人如⿇。她的话怎会作数?”

  那林觉仁也是一脸的惊疑,怔仲的看向方拓,只能‮头摇‬叹气。

  方拓看了看天,时间只怕不早了!心中打定主意,⾼声道:“我确实行事疯颠,但也没昏庸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不管谁护着他!”软剑在內里催动下崩得笔直,遥指那正露出得意笑容的少镖头:“这个家伙,我杀定了!”

  “哼!”那严老回以冷笑:“有我华山三老在此,容不得你放肆。若是让你杀了威儿,我华山派的颜面何存?”

  “是吗?”在嘴角牵出一抹微笑,方拓的⾝子一晃,手中软剑撕破空气,袭向那少镖头。

  “贼子敢尔!”那严老大喝。双掌暴长,拍向软剑。掌法刚中有柔,而且劲力十⾜,角度刁钻。掌式连绵不绝,,彷佛河⽔决堤,一泻不可中止。方拓感到周围真气鼓,竟是越来越強,心中一惊,收敛心神,认真对敌,但她內力本就在对方之上,没过多久,便占了上风。只见场中,那严老在四周洒下満天的掌影,端是气势非凡,但那方拓时如凌波踏浪,时如啂燕穿云,忽动忽静,时快时慢,上下起伏中,那剑法招式更是飘逸出尘如浮云,美妙异常。

  包括那些受了伤的镖师,在场众人都是看呆了,便连那林觉仁也露出了赞赏的神⾊。

  “咱们一同将这为非作歹的妖女拿下!”华山三老其余两人见严老久攻方拓不下,便戳指成剑,加⼊战团。

  又斗几招,方拓忽地轻笑,软剑在⾝前划过一道⽩光,轻流曼妙地躲过几人的攻击,⾝子拔⾼了数丈:“你们上当了!”话音未落,一道真劲随剑而出,向华山三老的⾝后。“威儿!”那严老猛地转⾝奔向那少镖头,但也为时晚矣。那

  少镖头脸上依旧是一脸的茫然,⾝体却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口正有一个⾎洞,噴出的鲜⾎已将⾐襟染红了大片。

  “剑气?”众人中有些眼力的不由倒菗了口凉气,口中骇然的惊呼出声。

  “自作孽,不可活!留他在世上,只会害人而已!”方拓的⾝体依旧停在半空中,语气冰冷至极。

  “天啊!她会飞!”“鬼啊!”四下的人群已然喧闹起来,有大半转⾝便跑。

  “我要杀了你!”那严老悲愤异常,竟又向方拓攻击过来。

  方拓⾝子再次上浮,刚好飞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虽气愤那严老是非不分,但看到他那样子不由心中一软,实在不想杀他。

  那严老矮小的⾝体几乎蜷缩到了一起:“能在我华山三老面前杀了我派门人!你了不起!”

  方拓的⾝躯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落下,突地抬掌,劈开⾝边的泥土,从里面提出一个大⿇袋:“这里面便是那畜生和宋半山杀害的少女尸体!”

  “那又怎样?”严老目光带着浓浓的恨意,却看也不看那⿇袋一眼,只是盯着方拓:“即便真是我不肖弟子所为,也该由我门派自行处置!”

  “好一番大道理。”方拓撇撇嘴,对眼前这些人更觉厌恶:“刚刚是谁一味的袒护弟子?连调查一下都不肯?”

  那严老咬着牙,断然道:“若真是我门人有错,决不姑息!但也轮不到你下杀手!你这样做,是将我华山派不放在眼里,是将天下武林不放在眼里!尤其是当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杀了正道门派的弟子,你这是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我自然会向你讨个公道!”这番话直听得旁边的林觉仁大皱眉头,但他看了看方拓,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那又怎样?”方拓收回软剑,目光却投向东方,露出人的笑,再次将众人的魂魄摄去了。她幽幽的叹道:“什么是公理?哪个又是正道?世人都糊涂了,只有我这疯子清醒。一剑出而诛百恶!亡命于我剑下的,都是当杀之人啊!”接着,掸了掸⾝上的灰尘:“天亮了!你们现在若不打算杀我!那我便走了!”

  这时,东方亮起了鱼肚⽩,微弱的晨曦盖过了月亮光芒,将墙头悬挂着的冰凌照得晶莹透亮。屋顶和地上的积雪,反着霞光。众人这才回神,却只见,方拓踩踏着这如梦幻般的景象,飘然而去…

  ******

  方拓没有返回柳府,而是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走着走着,竟然出了城,来到一处低矮的已经坍塌的房屋之前。轻轻叹息一声,她便对着那房屋坐了下来。木头的屋顶有几处已经塌下来了,堆积的碎瓦断砖和毁了的炉灶呈现出一派凄

  凉的景象,物事人非,真的什么都不一样了!

  “早上丫环通报说你不见了!我便急着寻找!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不知坐了多久,方拓⾝后响起了这异常悉的,清朗的声音。

  “我闯祸了?”方拓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只说四个字,却用的是询问的语气。

  “你也知道?”柳长风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着‮头摇‬,在方拓⾝旁坐下:“华山派的镇远镖局!还真有点⿇烦呢!”

  “担着便是!”方拓自嘲道:“反正仇人已经不少了!”

  “真不知说你什么才好!”柳长风笑了起来:“先收集证据,然后再去涉岂不更好?哪像现在,到让人揪住了把柄!”

  “透过这件事情!我明⽩了许多道理!”方拓幽叹道:“人啊!”摇了‮头摇‬,站起⾝:“我要走了!”

  “去哪?”柳长风吃惊道。

  “不知道!”方拓轻声道:“总好过留在这里!”

  “余文杰他们快来了!”柳长风急忙劝阻道:“他们发下话来,让我务必留住你!”

  “那没办法了!”方拓的眼睛眨了眨:“看来还要⿇烦你啊!”“得了!”柳长风挥了挥手:“你只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你⾝后的这班兄弟都会支持你的!绝对不会觉得⿇烦。华山派算什么?他们本动不了你!”

  “我才不怕这些人!”方拓撇撇嘴,眼中満是笑意。

  “以后不要再随便杀人了!”沉默许久,柳长风才开口道:“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正道的人士!他们,比琊派妖魔还要可怕!”

  “你当我真的是好杀之人吗?”方拓抿了抿嘴:“铲奷除恶的法门千万种,而我能用的,恐怕就只有这一种手段了!”

  柳长风闻言蓦地⾝子一震,转头看去,依旧是那让人心醉的笑容。而在那炯亮的眸子里,除了洞察一切的犀利锋芒,还隐隐流露出几许哀怜悲苦之意。

  树瑟瑟的响着,微风扬起雪粒,方拓那一⾝洁⽩的⾐衫缓缓摆动,晨风面而来,一袭⽩⾐飞扬起舞,片片⾐袂飘拂不定,仿若云中的仙人,带着清逸出尘的韵味,好似随时会跟着风远去。柳长风远远的跟在她的⾝后,没有上前的意思!好

  象怕亵渎了神灵。

  清晨的街道,已经有很多人在忙活了!他们穿梭于方拓⾝前,有的悠闲自得、有的匆匆忙忙、有的満面幸福、有的垂头丧气。路过方拓⾝边的时候,都是惊讶,略带痴的回头看上几眼,却谁也不会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更不会晓

  得,这个看上去美丽无害的女子,便是去年那大街上人人笑话,唯恐避之不及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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