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迁都之议(下)
一统北地篇——第一百六十二章迁都之议
离开冀州府衙,我一⾝轻松地回了药房,这边真没有我多少事情了,幽州和辽西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把审配的孩子送回家乡,不是我心⾎来嘲,而是我真想家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再说,我一直计划着在家乡为云哥哥培养一批亲兵,这些人将来要成为云哥哥的得力助手,我要为云哥哥以后能立下不世之功而早作准备。
回到药房,目睹了我和辛毗争执的审配的女儿审宁,终于相信了我没有恶意,不是坏人。她搂着弟弟,一直在等我回来。看到我后,她菗泣着告诉了我在审配府发生的事情。要说这个审配的确狠,狠到了他的夫人也狠的地步。审荣一献城,审府的人就知道大势已去,审配不可能活着回来了。这种情况下,审配的夫人坚决执行了审配早就下达城破全家殉难的命令。审宁的⺟亲是审配的如夫人,她如何忍心杀死自己的骨⾁,悄悄让审宁抱着才两岁的审茂躲进了柴房的柴垛后面,并一再叮嘱审宁,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来。两个孩子躲在角落里,外面的惨叫声、哭喊声,让年仅9岁的审宁经历了她这一生中最煎熬的一个时辰。突然间懂事的她,把弟弟紧紧搂在怀里,死死捂住了弟弟的耳朵,直到我们把她找出来。
望着说起这些就浑⾝颤抖的审宁,我的心也颤抖起来,无法想象这一个时辰里,孩子受到什么样的痛苦,我只能把孩子抱紧在自己的怀里:“不怕,有了叔叔在你⾝边,什么都不怕,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们,没有人。”
女孩听了我的话,紧紧靠在我怀里,小声说:“叔叔,我什么也不怕,您保护好我弟弟就好,那些人会杀了弟弟来报仇的。这个世上,我就剩下他这一个亲人了。”
小男孩看见姐姐流泪了,伸出小手去搽她脸上的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姐不哭,弟弟听话,不哭,不说话。姐,我听话。”
稚嫰的声音让我心痛,战争让多少孩子遭受着这样的离亲之痛。这个女孩,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负担一个姐姐或⺟亲的责任,在生死关头,唯一想到的只是怎样保全弟弟的命,这种亲情才是人间最宝贵的。我心疼地搂紧他们:“好孩子,不要怕,不要伤心,从今天起,没有人再伤害你和他了,你们会好好生活在一起的,我保证。”
安置好孩子,我继续执行自己大夫的职责。这场大战,双方士兵的伤亡都不小。审配训练出来的长阵果然很厉害,连虎豹骑也有不少人伤亡在长之下。当然,袁兵的伤亡更厉害,审配带出城的近两万士兵,只有不到一千人是轻伤,重伤五千余人,其余的,全部死在场战上。袁尚带出的四万多人,四散逃走的,近一半,伤亡的有一万余人。这么多的伤员,需要的医药很多。我不仅把药房储蓄的全部伤药都用上了,自己也在伤病营中待了近十天,才算忙活过来。
当然,我是商人,不是真正的大善人,虽然,我是大善人的说法已经开始在邺城四周流传开来了。在偷笑中,我把战前邺城被围困时,低价收买的不少古玩、⽟器等值钱的东西,⾼价又卖给了那些想靠钻营行贿来在新主子面前邀功买好的人们,大大赚上了一笔。连曹得知后,都笑的不得了,连说我真成奷商小人了。笑归笑,想着我很快就要南下荆州,展开我的秘密活动,曹从那些送上去的精品中,选了很多,明里赏赐给了典韦他们,实际上是全部赏给了我。哈哈,这次我可真发了一笔战争财。
在我忙着救人和发财的时间里,秦勇也从山庄回来了。这个时候,曹颁布了一系列收买人心的政策:先以朝廷的名义颁布了在冀州等地实行屯田制的法令;接着宣布优待冀州百姓,免去冀州,青州百姓一年赋税和劳役;同时,因为邺城百姓在战争中受到很大损失,特别优惠邺城百姓,免两年赋税,并由冀州府出资,为损坏严重的地方进行维修和重建。在宣布这些政策的同时,为了收买冀州士族,曹又专门为袁绍重新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可笑,袁绍的两个儿子为了当邺城之主,都没有这么上心为他办丧事,曹倒给砌了好大的一座坟墓,弄了好大的一个排场。袁绍葬礼之后,曹也为审配等忠于袁绍死难的人举行了厚葬,以彰显为臣忠义的行为。
丧事要办,喜事也要办。曹举行了一个既简单,又隆重的娶酒宴,正式把甄宓给娶进了曹府,嫁给了曹丕。这个婚事,既表达了曹对四州豪门士族的笼络之心,也表明了袁绍集团已经彻底溃败,让那些心中还有希翼的摇摆分子死心。一个见⾊起意的行为,带给曹的却是一场政治做秀,曹丕也是想不到的。这样的政治婚姻,曹在几年后,又做了一次,就是把崔琰的女儿娶给了三子曹植,将崔家牢牢拴在了自己的政治马车上,同时,把邺城的主要豪门士族也团结在了曹氏集团⾝边,彻底稳定了北方。当然,现在曹的用心还在于用这些措施很快稳定冀州,安抚青州,震慑幽州袁氏人马和并州的反抗分子。在这些事情全部做完后,徐庶他们一行二十余人也到了邺城。曹把邺城的城防、政事给徐庶他们后,带上庞统等大队人马,向袁谭所在地赶了过去,实行他的斩草除行动去了。
在曹他们走之前,我和荀攸也密谈了一次。荀攸和他叔叔在大汉朝廷上的观点是完全不一样的。荀彧一直把复兴大汉江山作为自己努力的目标,在他看来,竭尽心力让他看好的人—曹成为复兴汉室的大功臣,他自己也可以名垂青史了。而荀攸从来就不把什么天下、江山之类的当成自己奋斗的目标,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尽谋士责任,为欣赏自己,而自己也欣赏的主子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罢了。至于朝代是否更替,谁愿意当皇帝,他是无所谓的。当然,前提是这样的更替不能影响他的家族生存。所以,对于我公然提出的建立一个新朝廷的主张,他表现出的是,事不关己。我和他的密谈中,他诚坦表示,无论主公做什么,他只有听从的份,对我唯一的要求是,尽我们一切力量,保全荀家,保全他叔叔一家的平安。对于这个要求,我満口答应,就我自己来说,也不忍荀彧出现任何意外。
在曹离开后,我秘密见了徐庶和郭嘉,还有程昱。除了和他们讨论一些以后的行动方向外,还透露了我要先期在洛修建大家的住宅,做好迁都准备的想法。当然,我这一想法已经得到了曹的默许也要说给他们听。三人中,只有徐庶有些惊愕,在他的思想里,还是下意识地把这个大汉朝廷当成了自己的正经主子,我的想法,给他不小的冲击。这种情况下,我只好下猛药了。
“我明⽩四哥的吃惊,不仅是你,我刚提出来的时候,主公跟你的反应差不多。主公和四哥一样,虽然对这个大汉朝廷很不満意,也看不起,可都没有把它推翻的想法。我的想法就是离经叛道了,甚至是大逆不道了。”
徐庶苦笑头摇:“果然是大逆不道。子云,朝廷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你这样一来,明摆着要与朝廷分庭抗礼了。这可是…”
我撇嘴了:“四哥,我来问你,如果你看到外面的大树叶⻩枝枯,你会怎么做?”
徐庶想了想:“找出原因,给与救治。”
“对,是要先找出原因。可是,如果这树的病因是部腐烂,无药可救了呢?”
徐庶不说话了,我接着说:“如果是这样,就只有一个方法,拔掉它,推倒它,重新栽一棵树。四哥,如果一个人家的房子破烂到了无法维修的地步,就只有推了墙重建一座宅院。其实,没有人愿意轻易去改换门庭,要把原来的地方,原来的人全部换了,除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做。弟也不是一定要这样做,再说,这个决定权也不在我这里。我去洛修建宅院,真地是做先期的准备。不管主公的决定是什么,洛,这个天下中心的地位都是存在的。把我们的中心放在洛,是用兵天下,治理天下最佳的地方。所以,不管以后谁问鼎中原,主持这个江山,定都洛,都是必定的。”
徐庶不再说什么了,他明⽩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清楚,要他完全把思想转变过来,别人是不能強迫他的,让他自己慢慢来好了。程昱这个时候也说:“元直,很多事情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只要认准了自己该⼲什么,⼲好就是。其他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也不是子云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当然,我也赞同子云对洛此处的分析。你先去做一些准备工作很好,至少,此处也应该重建起来。”
他的话很对,我们这些人无论怎么做,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主公⾝上,在真正的权利掌握者⾝上。荀彧就是看不透这一点,才会陷⼊两难的境地。看看徐庶,我想着荀彧就叹气:“还是仲德先生说的对,做臣子的,只能安于本分,其他的不过是个建议。说实话,也只有主公这样的人,才允许我这样说,否则…唉,这些事情就不说了,反正兄长们的宅院我会尽心,你们自己就不用心了。到时候,有你们住的地方就好。”
郭嘉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眼看天。这个时候他发话了:“你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再不表态,憋死我了。老八,你也知道,我家里人多,你可用心点,地方要选好,房子要建多点,花园要漂亮,对了,像温侯那样就行,也别太豪华了。主公不让大家过的太奢侈。”
我差点被含在嘴里的一口⽔呛死:“咳,咳,咳,咳…我说三哥,温侯那宅子花了多少钱呀?你想吃穷我?我可告诉你,你别想这好事,有你住的地方就成。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主公刚赏赐了你百亩良田。哼。”程昱大笑起来:“每次跟你们几兄弟在一起,我总能笑出来。我一直后悔早生了几十年,否则,也做了你们的兄弟,该多舒服。”
徐庶也笑了起来:“只要有子云和士元在,总能搞笑。三哥也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兴过了。不过,子云在外也不容易,他还要养活寿光很多的老弱之人,大家都不要贪心了,凭子云去办吧。子云,你也量力而行,不要亏了自己。”
我冲郭嘉做一怪脸:“亏你还是三哥,还没有四哥心疼我。四哥,你也放心,主公说了,让我把牧马场和铁器作坊全给你和董昭,以后,那里的所有开支,我都不管了,充公了。这两处节约下来的开支,⾜够我在洛修建我们的宅院了。当然,这个事情也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所以,我也要赶快南下江东和荆州,大力发展我的生意,多钱赚才是。”
郭嘉冲我一笑:“算了,看在你小的份上,不为难你了,随便你去办吧!对了,那两个孩子,你准备怎么办?袁谭和袁熙都有儿子,你又想怎么处理?”
我头摇叹气:“审宁姐弟,我准备带他们走,送回我的家乡常山郡去,家里有几房兄弟,有人照顾他们。以后,就当个平民百姓算了。至于袁绍的孙子,我不可能去管,生死由凭天命吧!其实,世之中,豪门弟子还不如平民百姓的命好。恨生帝王家,就是这个意思。”
郭嘉连连点头:“正因为这样,你才给我说了保全后世子孙的法子。反正子云你要注意,你愿意发善心,做善事,我们做兄长的都你。可是,你自己要把握住,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了你自己,甚至家族,明⽩吗?”
我当然明⽩这些,兄长们因为我这个样子,特别是和孙策他们的关系,了不少的心。三哥提及袁绍的孙子,实际上是暗指孙家的子孙。可惜,我就是明⽩他的意思,也管不住我自己的心,孙策和周瑜后代的生死,我肯定会揷手。眼下,也只有模糊答应着,不能让兄长们为我担太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