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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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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茂?与霍旭青的互控案件,两个月来的数次开庭,可谓场內场外均是热闹无比,加上江茂?诉请继承回复请求权一案,新闻媒体天天大篇幅的报道,简直可谓把热度不减的遗产争夺战,哄炒到最⾼点,不过‮实真‬的情况自然要听当事人的详述才够精采。

  “你为何没告诉我这事儿?”江琉璃噘着嘴。

  因媒体刊来刊去都是令人心烦的垃圾,她为了情绪不受影响,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与媒体隔离,这回要不是她突来的雅兴翻报纸,她还不晓得那天的事居然仍会有下文?!

  “我原来是想在第一次开庭便把它解决掉。”基于保护她的心理,霍旭青本不想把它闹大。

  “可惜江茂?年轻气盛,他请的那个张律师明明感到苗头不对,曾建议他庭外和解,但他和你那票亲戚团均不听劝。”尉迟雾的王牌调查可不是当假的。“所以检察官见证据充分,就把案子移送院方起诉。”

  “报上说他被你殴成重伤是怎么回事?”江琉璃其实对那天的记忆,只到江茂?要撕开她的⾐服为止,接着是大片的空⽩,直到霍旭青搂紧她,轻声告诉她不要怕,他来救她了。

  “就法官裁决的那样呀,我是正常防卫。”霍旭青两手一摊,肩一耸,便将事情带过,他打赢官司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炫耀。

  “人家想知道嘛!”江琉璃撒娇。

  “我来说,我来说。”尉迟雾抢⽩,想到江茂?一⼲人战败的臭脸,她就觉得痛快。“我们挖来了当时帮江茂?打石膏、并参与整个医疗过程的资深护土作证,当场就叫张律师和王医生很难看。”

  那个护士会出庭,全靠霍旭青的“美男功”否则案子不会这么顺利,只是江琉璃的醋劲大,尉迟雾不想惹祸,所以把这部分保留。

  “我哥哥他…到底有没有受伤?”虽然和江茂?毫无⾎缘,可是江琉璃仍是改不了口。

  “小伤而已。”霍旭青扬轻笑,他是学法律的人,当然懂得如何下手能把人打倒到三天都直不起杆来,却又不会变成呈堂佐证。

  “不管那些啦,听我继续说。”这“小伤”二字尉迟雾可不敢说喔!那天若非她即时出现,依霍旭青当时的怒气,出人命是迟早的事。“为了让证辞更具公信力,霍大哥还说服检察官另外请了位权威的医师,为江茂?重新做检查,结果可想而知,什么断手断脚的把戏全被拆穿了。”

  “因为如此,接下来的辩护就容易多了。”就算不靠那些,霍旭青仍然有把握让对方一败涂地。“你有空记得要谢谢你家那四位佣人。”

  “谢谢他们?”江琉璃不明⽩,她至今仍难忘掉他们袖手旁观,使她呼救无门的悲凉心情,而霍旭青竟叮咛她要去道谢?

  “他们这次都很配合地出庭作证。”尉迟雾补充说明。

  “他们的证词节省我不少⿇烦。”霍旭青教训江茂?时,是在江家大厅的死角,故佣人们躲在厨房里是没瞄到也听不清楚,但江茂?砸东西和欺侮江琉璃的画面,他们则由门中从头瞧到尾。

  “江茂?的律师还⽩痴地拉我出来做证咧!”尉迟雾差点没被他们笑毙。“可惜我进⼊现场时,只见到霍大哥举拳,并未看到他出拳,倒是我把现场的惨状又描述了一遍,令对方雪上加霜。”

  “难怪你们俩最近都好忙。”思及江茂?施暴时的狰狞面孔,江琉璃无端起了一⾝哆嗦。

  “别怕,江茂?再也伤不到你。”霍旭青揽着她。

  “没错,霍大哥未雨绸缪,早在案发后便马上‮警报‬留底,警方当时拍摄的照片让他们完全翻不了⾝,咱们这官司要想蓄意打输都很困难。”尉迟雾与有荣焉。

  “所以…你没事?”江琉璃听那么多,只担忧他会不会被判刑。

  “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江茂?告我伤害的部分,院方已经裁定我是正常防卫,所以——是的,我一点事都没有。”霍旭青搂搂她的肩头。

  “太好喽!”江琉璃松了好大口气。

  “我讲过,要对我有信心。”霍旭青话中有话,耐人寻味。

  “人家是担心嘛!”他的暗示令江琉璃赧颜,而暗地里,她对他在工作的杰出表现,不噤又增加了好几分佩服,爱慕也相对地添了许多。

  这人很明显的不是绣花枕头,为何会让人‮养包‬?此点她实在想不透?

  “那…哥哥呢?”毕竟曾经手⾜,她多少有些关心。

  “目前只等明天最后一次开庭,一切即可定案。”霍旭青有九点九九成的把握。“如果我预料得没错,江茂?会被判毁损、妨碍自由、无故侵⼊住宅和強奷未遂等四项罪状。”相信这些罪名够江茂?受了的,呵呵!

  “王医生犯了伪证罪,该被判七年有期徒刑;张律师知法犯法,因教唆伪证和教唆诬告罪,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并吊销执照。”尉迟雾真想起立向霍旭青行礼致敬。

  “哥哥会怎么样?”江琉璃对法律不是很了解,至于其他人的罪名,她丝毫不在意。

  “两个下场:一是乖乖去坐十年牢;一是接受我的和解条件。全看他们明早在开庭前给我的回复。”文明人就是文明人的作法,霍旭青很⾼兴能替她报仇。

  “我看他是非坐牢不可。”尉迟雾相信这场好戏是论定了。

  “坐牢?为什么?”对江琉璃这种好‮生学‬而言,坐牢和死刑是同等程度的不得了。

  “因为霍大哥索价的赔偿金额为两千万。”尉迟雾再度想起立为他喝采。

  “两…两千万?”江琉璃咋⾆。

  “扣掉他砸毁的财物,我还嫌那不够赔偿你的精神损失。”她是霍旭青心中的宝,而这个宝,是比价值连城还要⾼的无价之宝。

  “酷吧?”尉迟雾大笑。“我就不信江茂?那个败家子,能拿出半⽑钱。”

  “这…”江琉璃有点于心不忍,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不谈他,我们开始庆祝吧!”霍旭青知道她把过错往自己⾝上揽的坏⽑病又犯了。

  “是呀是呀,谈他多伤细胞,况且我肚子已经饿啦!”尉迟雾盯着眼前从一流饭店叫来的外送美食,早就饥肠辘辘,食指大动。

  “对,别浪费这桌美食。”霍旭青为二位美女斟上香槟和果汁,然后举杯。“来,我们⼲杯。”

  “嗯,为明天的胜利⼲杯!”尉迟雾乐不可支地跟着举杯。

  江琉璃看看她,又看看霍旭青,不由地感染他们的喜悦,举起手里的⾼脚杯与他俩碰杯,并笑逐颜开地叫道:“⼲杯!”

  有别于霍旭青他们的欣鼓舞,江茂?这边就显得愁云惨雾、火药味浓厚。

  “两千万?我哪来的两千万?”江茂?拔⾼的音量,⾜以媲美世界闻名的三大男⾼音。“就算有,我凭啥要给那对奷夫妇?”

  “这…”就凭他们官司输给“那对奷夫妇”而且输得很惨!不过这话张律师当然不敢说出来,免得被江茂?;万一不小心传到霍旭青的耳里,他会更吃不完兜着走,起码得再多背负一条毁谤罪。

  “这是什么这?张律师啊,那两千万可不是小数目。”三姑们的嗓子一点也不输江茂?。

  “是啊,当初是你保证我们一定会赢,但是现在呢?连你都要被人家抓去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婆继续炮轰。“我…我…”张律师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哪管得了她们这一堆问号。

  “你别光我、我、我的,我们付你那么多的律师费,不是为了要去吃牢饭!”江茂?横眉竖目,用力地蹦倒旁边的椅子。

  “你们…”张律师吓了一跳,挥去一头冷汗,他试着好言相劝。

  “没错,哪有律师像你这样,告到一半要我们换律师不讲喔,你自己反而也要请律师?”三姑六婆齐嚷嚷。“我们要你赔偿!”

  “还有该我的那些遗产要怎么办?”江茂?恼恨地问。

  “对对对,该我们的那些遗产要怎么办?”这可说到三姑六婆的心坎事,她们又出钱又出力,还不就是为了这个。

  “你们别急,先听我说嘛!”看情形,明天的判决他是逃不过了。唉!他真倒霉,执照要被吊销,人要被关,还得应付这群番人,果真是天要亡他,天要亡他呀…呜呜呜…

  “这种事我们怎能不急?两千万耶,我们到哪里去生两千万?”舅舅也忍不住拍桌子。

  “不,我说过,就算有也不给,我绝不与他们和解,我不甘心,我要上诉!”江茂?火爆地握着拳。

  “我劝你不要再多花那些冤枉钱。”张律师往后退三步,以免那不长眼的拳头往他⾝上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茂?怒发冲冠地指着张律师骂。

  “我给你最后的忠告,你若不想坐牢,就想办法生出那两千万吧!”张律师后悔莫及,当初不该逞能,自以为斗得过霍旭青这位“东方不败”

  “我告诉你,你这个烂律师,我不会出那两千万,我也不会去坐牢,我还要告你诈欺!”江茂?不相信大势已去,他乒乒乓乓砸烂一堆物品,才愤愤不平地摔门离开。

  “你这个黑心肝的律师,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哼!”三姑六婆面貌歹毒地扭跟出。

  “唉…”张律师监督着俨然台风过境的事务所,不噤‮头摇‬又叹气。

  他们总算说对了一句,他的确不会有好下场。

  开庭宣判的结果,诚如霍旭青所料,江茂?、张律师和王医师均被判了七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江茂?在收押时,还怒不可遏地冲向霍旭青,幸亏法警即时将他抓住,否则倒霉的是他,霍旭青有办法让他蹲在牢里更久。

  “姓霍的,你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给我小心!”他暴跳如雷,被法警架住的两条胳膊仍企图挣脫。

  “慢走。”霍旭青从容不迫,面带微笑向他‮威示‬。

  “啊…你不要走,你有种不要走…”江茂?气得脸红脖子耝,他抓狂地哇哇大叫,最后仰赖三名法警才把他扛走。

  霍旭青悠哉游哉地迈出法庭,等在外面的各采访人员立刻蜂拥而上,镁光灯、摄影机更是到处都是,其中不乏国外的新闻媒体。

  “霍律师,这次的案子和遗产的争夺有关吗?”

  “对于江茂?诉请继承回复请求权一案,你对后天的开庭有几分胜算?”

  “传闻江琉璃目前受你的秘密保护…”

  “你们有可能发展出恋情吗?”

  “霍律师…”

  层出不穷的问题自四面纷至沓来,令人应接不暇,霍旭青的助理律师得拼全力护驾,才不致让这些人将他俩推倒。

  “大家…”霍旭青举手要众人安静,现场瞬间鸦雀无声,恭候他的下文。

  他満意地绽出霍氏标准笑容。“大家不要急,在整件事情圆満结束后,也就是后天晚上,我会召开记者会向各位说明一切,详细时间我会另行通知。”

  语毕,周围顿时又是人声鼎沸,一大堆问题跟着他追来追去。

  霍旭青不再赘言,准备坐上‮人私‬轿车奔向不再冷清的金窝,今天尉迟雾有案子在跑,所以他的琉璃独自一人在家,他得尽速回去陪她。

  “江茂?強奷江琉璃,是否属实?”人群中赫然传来一句。

  霍旭青猝地止住上车的动作。

  他原先就是因为不希望这次的案件,影响到江琉璃的名节和生活,或让她遭受到二度伤害,故以原告尚未成年为由,请求整个审判的过程和结果完全不公开,岂讵…

  他有百分之十的震惊,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是则忿怒。

  他要查出是谁怈漏消息给媒体,他会追究责任。

  “霍律师,江琉璃被強奷的事情是真的吗?”这无疑是个头条大新闻,从记者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着他冷凝的硕背,重复同样的问题。

  霍旭青一手搭着车门,慢慢地菗回已进⼊车內的一半的庞躯,再极缓地转眸扫视在场的每一位,凛冽肃穆的神⾊,伴着凌厉的气,令哗然的众人杜口呑声,不寒而栗,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不知情的人从旁望过来,还以为此地正在播映停格的画面。

  杀人的目光最后盯在首先发难的记者脸上,他沉声问道:“是你第一个发问的吗?”

  “…是。”记者咕噜咽了口唾,支支吾吾地点头。

  “你是哪一家的?”霍旭青又问,平和的音调不带丝毫感情。

  “我是…八…卦电…视台的。”记者结结巴巴,被他瞪得‮腿两‬无力。

  “很好。”霍旭青不愠不火地颔着首,他会发函警告八卦电视台,并从他们那边查出是谁怈的底。

  他儒雅稳重地上车,关门,再见。

  留下一票面面相觑的记者,大伙心里皆明,八卦电视台就要不好了。

  江琉璃穿着围裙,嘴里哼着小曲儿,喜孜孜地将做好的美食端上桌。

  这一道道的佳肴,可是她在学校烹任课全勤的成果,材料是拜托尉迟雾趁他今早外出以后才偷渡进来的,分量则是依照书上写的。

  她忙了数个钟头,无非是想给劳碌工作一天的霍旭青一个大惊喜,顺便感谢他对她的照顾和付出,至于联络感情,则算是这餐的额外红利。

  叮咚…电梯抵达了。

  “啊,快。”他回来的时候比她估计的要早一些,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全部准备妥了,如今再点上几蜡烛…呵,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

  电梯门跟着打开。

  她迅速褪去围裙,扬起甜美灿烂的舂风,轻盈地拂向来者。“辛苦罗,要不要先洗个舒服的热⽔澡,我去帮你放⽔…”

  伸出来准备接过他公事包的手,僵硬地愣在半途中,拟了老半天的词猝然卡在喉头,面前站的不是霍旭青,而是她心中永久的刺…那个‮养包‬他的贵妇人!

  “你…”江琉璃张⽇结⾆,她来做什么。

  “就是你,是吧?”霍妈两眼含笑,満富审核意味地仔细打量她。“那个叫琉璃的小娃儿?”

  不是霍妈自夸,她那优秀杰出的儿子,向来不和女人搞关系,从小到大亦未让她这做⺟亲的伤过任何脑筋,故可想而知,她在乍闻儿子和女人“同居”时有多诧异。

  再见到与他同居的女人,居然仅是位“‮家国‬未来的主人翁”时,她不噤要怀疑儿子是否有问题,不过小娃儿长相虽然稚气了点,明眸皓齿的模样倒是惹人怜的。

  “我是琉璃,江琉璃,我只是年轻,但绝不是小娃儿。”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江琉璃对她上上下下瞄来的视线,大感不悦。

  “哦?”霍妈玩味地盯着她,小娃儿倒是満有胆识的嘛!

  “你有什么事吗?”要江琉璃来段泼妇骂街,她是万万使不出来。

  贵妇人是来‮威示‬警告的吗?何以她的眼神看不出敌意?还有她贵气的模样看起来好眼,是和谁很神似来着?

  “没事不能过来瞧瞧吗?”霍妈抬眉,小娃儿显然不知道她是谁,这样更好,方便她充分调查“军情”

  “旭现在不在。”江琉璃蹙额,这房子该不会是贵妇人的吧?所以她有钥匙,要不就是她常来,连楼下的警卫都认识,否则她怎能任意进来。

  “旭?”霍妈这会儿‮趣兴‬更浓了。

  想她就这么个宝贝独子,催他结婚催到她都觉得自己再生一个还比较快,为他介绍的名门淑媛,他全对不上眼,如今却让这清秀娃儿套牢,委实令人跌破眼镜。

  “你若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江琉璃下意识摆出女主人的架式,她很惊讶自己竟然没办法讨厌这位贵妇人,更诡谲的是,她在对方⾝上发现的影子越来越悉…

  “这些…是你弄的?”霍妈瞄着餐桌上的烛光和美食。

  “是。”江琉璃不解,贵妇人到底想⼲什么。

  “哦?”霍妈不客气地捻指尝了一口金盅小萝卜。

  “嗄!你…”江琉璃本来不及阻止她。

  “嗯…”味道还不错,看来儿子⽇后三餐有着落了。“⿇烦你告诉他,有空回家吃顿饭。”

  霍妈屈指算一算,儿子自从接了空难的遗产案后,似乎都没来请过安。

  “他回来后,我一定会告诉他。”江琉璃的心如刀割,贵妇人说的是“回家”那岂不是表示他在外面有另筑爱窝?

  “谢谢啦!”观察任务完成,霍妈微笑颔首,转⾝进⼊电梯,待门阖上她才拍手叫好,嗯,小女娃儿的谈吐不错,气质也不差,虽嫌忧郁了点,但那是可以改造的,总体归纳,仍称得上是大家闺秀。

  “太好了!”她得赶快回去告诉老头子,抱孙的愿望是指⽇可待喽!

  跃动的烛火,像是在奚落她的智商,浪漫的气氛,像是在嘲笑她的受骗。

  面对这精心布置和満怀爱心烹调出来的一桌菜,江琉璃五味杂陈地发着呆,直到好大一束美丽的玫瑰晃⼊她的眼里。

  “呃?”江琉璃回过神,不用看也猜得到是谁。

  “在想什么?”霍旭青把花塞给她。

  “我…”江琉璃但感回肠百转,一股闷气郁积在口。

  偏偏这个男人呀,在任何时候见到他,均是此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那⼲净斯文的模样,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內,不费吹灰之力掳获他人的好感,叫她是又爱又…恨!

  “哇,好香喔!”霍旭青弯嗅着每一道莱,嘴角跟着向上划大,浑⾝的疲倦在霎时间消除。“这么丰富的大餐是你做的?”

  “嗯。”江琉璃霾地点点头。

  莫非命中注定,她现在的情形,不就等于重蹈生⺟的覆辙吗?

  “对不起,今天的庭开得比较长,所以我回来晚了些,早知道你亲自下厨,我说什么都会想法子先飞回来。”他以为她在气这个。“你是不是等很久啦?”

  都怪那些记者浪费他不少宝贵的光。“下次饿了就先吃,别等我,免得饿坏了,心疼的是我哩!”

  “嗯。”若是贵妇人在半小时前没来访,她现在或许会陶醉在他的宠溺中,自认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但如今听到这番话,她只觉得好讽刺。

  “我去洗个手,马上就回来。”霍旭青脫掉西装外套,将它工整地挂在椅背,然后亲昵地啄了啄她的粉颊。

  “嗯。”江琉璃报以一记苦笑。

  望着他傲岸的背影,宽肩窄臋,虎背熊,卷起袖口而露出的壮腕,可以看到他结实的肌⾁,窥知他不似外表那般,单单是位手无缚之力的⽩面书生。

  仔细瞧,你还会发现他连卷袖的动作都不马虎,那整齐画一的摺幅,俨然他井井有条一板一眼的个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实在不相信他是那种靠女人供养过活、脚踏数条船的负心汉,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吧?”霍旭青用⽑巾擦⼲手,微笑地在她⾝旁落座。

  等江茂?的⿇烦完结后,他打算带她到外面好好地走一走,也许环游世界,也许单是找个定点,远离尘嚣。

  “习惯了。”她以前也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不是活了十几年。

  “对不起,再忍耐几天就好了。”霍旭青握住她的手。

  事实上他比她还急,他巴不得现在就能与她共度良宵。

  偏偏有些事是急不得的,遗产官司是一椿,要她同时敞开⾝与心,真正、完全的接受他,则是另一椿。

  “嗯。”江琉璃心不在焉地哼着。

  在他们俩的关系环链上,他一直扮演“施”的角⾊,而她始终处于“受”的位置,她寻思半晌,决定这次非要回报他不可。

  “你说我继承的财产有好几亿,对吧?”她摸着那束玫瑰‮瓣花‬。

  “各家理赔金和你⽗亲公司的资产加一加,再扣掉遗产税,一共还有四亿五千六百三十二万七千八百九十六元整。”霍旭青的记忆力是超级的,只是,她突然关心这个⼲么?

  “这些钱算不算多?”江琉璃正容瞅着他。

  “对一般人而言,算是非常、非常的多。”想他家财万贯,自然不在那“一般人”的行列里。

  “那…这全部的钱…”江琉璃犹豫了几秒钟。“够不够包下你的后半辈子?”铿当!霍旭青手中的叉子掉到盘子上。

  他讶异地瞠着眼。“‘包’下我…”

  是他年纪老了有代沟吗?小女娃求婚的措词遣句,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没错,也就是帮你赎⾝。”江琉璃接下来说。

  “赎⾝?!”活到这把岁数,霍旭青初次尝到张口结⾆的滋味,他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对,你以后不用再去给人家做小⽩脸,吃软饭。”江琉璃披上女超人的大红披肩,立志要将他从⽔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

  “小⽩脸?吃软饭?你在说…我?!”霍旭青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和外星人通话吗?怎么她讲的,他完全不能理解。

  “是的。”她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一个了结。“你不需要再隐瞒我,我知道你一直被一个贵妇人‮养包‬…”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霍旭青是愈听愈糊。

  “你放心,我不会因此看不起你,我…”这种事被人当面拆穿,自然会不好意思,江琉璃于是表明立场,她对他的仰慕是永恒不移。

  “慢着,哪个‘贵妇人’?”霍旭青把问题拉到前面那一句。“那个‘贵妇人’是怎么回事?”

  “她今天到家里来找你…”江琉璃怨怼地说给情敌杀到家来品头论⾜,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到家里找我?你竟然随便放陌生人进来?!”霍旭青抢⽩。

  他这房子的设计,好就好在‮全安‬,即使是楼下的警卫,顶多也只能做到让访客在一楼会客厅等着,若想要再进一步登⼊住户的大门,除非主人从屋內启动,否则一定要有钥匙。

  “不是,是她自己进来的。”江琉璃亦感到不开心地嘟囔。

  想必她是踩到他的尾巴,你看看他那副恼羞成怒貌,照说,有权生气的应该是她耶!

  “她自己进来的?”霍旭青已经猜到是谁了。“你说她长得什么样子?”

  “她大概四十来岁,⽪肤保养得很好,气质优雅…”江琉璃把情敌约略描述一下,说来还真不甘心,不过对方的仪态确实令人折服。

  “我就知道。”霍旭青十指相握,了然地抿嘴轻笑。妈听到了铁定会很⾼兴,五十几岁的老女人了,不仅被人认为只有一枝花,还被人当威胁看咧!

  “你不要再做那种事了啦,你如果是缺钱,我那些钱可以通通给你。”

  等一等,这个笑…

  难怪她一直觉得贵妇人很眼,原来她的五官和霍旭青很相似,若是去掉他的眼镜…老天,他俩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

  “你误会了,那个贵妇人是‘‮养包‬’我的女人没错,但不是你小脑袋瓜里想像的那种‘‮养包‬’。”霍旭青強憋猛地冲上来的笑气。

  “莫非我的钱不够?要不你开个数目,我去想办法。”江琉璃越想越难过。

  人说情侣、夫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有所谓的“夫脸”那么他和贵妇人…

  “你小小年纪能想什么办法?”小丫头的口气倒不小嘛,霍旭青怜爱地捏捏她的桃腮,暖烘烘的臆満是感动。

  先前他道她对他,有百分之六十是想找个依靠,而她那些吃醋的行为,不过是想霸占唯一仅有的朋友,如今她这笑话一闹,他几乎可以确认她是真的爱他!长久以来无怨无悔地付出,终于有了代价,七上八下吊挂的心,也终于能稳当了下来。

  “我比那个贵妇人年轻,这就是我最大的本钱。”江琉璃义愤填膺,不悦他语中的轻视,人定胜天,她相信她总会想出一些办法。

  “你真是天才,你怎么会认为她是‘‮养包‬’我的女人?”霍旭青让她的正经逗得忍不住笑。

  “我们第一次在精品店遇到时,我看到你正好在陪她挑⾐服…”江琉璃见他愈笑愈夸张,甚至还不顾形象地东倒西歪,她不噤讷讷地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不是吗?”

  “哈哈…”霍旭青‮头摇‬,笑到无力说话。

  “那…不然…她是…”由他的表现,江琉璃知道她八成是出了什么大洋相。

  “她是…哈哈…我妈…哈哈…”霍旭青许久没有这么大笑了。

  “你…你…你…妈?!”江琉璃的下巴只差没掉到地上。

  “货真,哈哈…价实,如假包换。”霍旭青抚着口,因为要抑笑而着气,如此笑法,倒不愧为运动肺活量的好方法。

  “那你刚刚说她‘‮养包‬’你…”困兽犹斗,江琉璃企图败部翻⾝。

  “我小时候需要⽗⺟照顾,那不算‘‮养包‬’算什么?”霍旭青爱煞她现在这窘迫的娇态。“小丫头,醋劲这么大?”

  “人家是…人家是…”完啦,她不是糗大了?

  “我知道。”霍旭青将她拉过来拥着。

  “讨厌啦,都是你早不讲清楚,害人家…这下怎么办?你妈一定很不喜我。”江琉璃不依地嗔怨。

  “我妈才不是那种小眼小鼻的人。”霍旭青安慰她。

  “糟糕!她要我转告你有空回家吃饭。”他要是回到家,他妈笃定会怂恿他抛弃她。她真的毁了!她为什么没发现他俩的共同处呢?

  “也好,我也该带你去见见我⽗⺟了。”是把她介绍给他的亲朋好友认识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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