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采访完淡⽔的蚵蛤、铁蛋跟鱼丸汤,贺妮妮吵着要逛夜市,席予希也依着她。
啊!是⽩文鸟!贺妮妮的目光被宠物摊子上的鸟儿给昅引住了。好可爱喔!她手伸⼊笼里,那⽩文鸟竟然依偎着她的指尖撒娇,它在跟我撒娇耶!真的好可爱喔!
她眼里的光芒让她整个人亮眼起来,他又发现她可爱的一面。
小鸟儿,你乖不乖呀?她轻声对着那只鸟儿说话,而它竟然也低声回应。
贺妮妮奋兴地对他说:看!它在跟我说话耶!
席予希见她爱不释手,笑着说:既然喜就买下来呀!
她听了眼睛一亮,却又马上暗了下来,不行啦,这种鸟儿喜自由,得让它在家里自由飞翔,可是这样就会撤下満屋子⻩金,我大姐一定不准我养的。
他常听她说起严肃又一板一眼的大姐。那怎么办?
有了,养在你家好不好?见他有些为难,贺妮妮努力劝说:好嘛好嘛!咱们是好朋友耶!⾝为朋友的你当然要在这时候给予支持呀!
望着她热切的脸,他故意装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拜托啦!你自己住,又不需要问其他人意见。再说,养在你家,我要看鸟的时候就可以过去看了,好啦好啦!她继续拉着他的手臂,努力拜托,⽩文鸟很有灵的!还有报导说,有些消防队养⽩文鸟当消防鸟耶,好啦好啦!我负责帮你打扫家里,怎么样?
光打扫家里?席予希一脸勉強,也许这只鸟很吵,也许还会让我疲于照顾到没空出去吃饭…
那我煮给你吃!
成!一只鸟换一个可爱的管家,划算!
耶!贺妮妮开心的跟老板说:我要买这只!
老板边包饲料边说:姐小真幸福,你男朋友好疼你喔!
贺妮妮还来不及否认,席予希便横过手接下包好的饲料及鸟笼。谢谢你。
离开宠物摊子,她忍不住说:你刚刚怎么没有跟人家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席予希不以为意地说:⼲嘛解释?就让他误会好了。对他来说男女之间是没有纯友谊的,她慢慢就会懂。
喔。其实,其实她心里对人家的误会也有些不该有的窃喜…
嘿!别忘了你以后要帮我打扫家里跟煮饭的喔!
好啦!贺妮妮逗弄着可爱的⽩文鸟,我们要给它取什么名字?
随便你。
贺妮妮歪着头,想了半天,说:嗯,就叫'鸟儿'好了。
席予希笑她,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个名字?真没创意!
她不服气地说:那你说要取什么名字?
他学她歪着头想了一下,正经的说:嗯!还是叫'鸟儿'好了!
你还不是一样没创意!贺妮妮笑着追打他。
两人在晚风清凉的淡⽔海边追逐着,笑着闹着。他们心意相通、想法一致,是彼此最要好最要好的…
好朋友。
*
贺妮妮用席予希给的备份锁匙开门,才站在玄关,⽩文鸟就俯冲而下,停在她的肩上。
你今天有没有乖呀?她侧头问鸟,它先是把头靠在她脖子上亲昵撒娇,又踱到她伸出的手指上,她将手移到眼前,一人一鸟四目对望,她摸摸鸟儿的头,自己在家有没有捣蛋啊?
鸟儿歪着头,无辜的望着她。
贺妮妮带着鸟儿检视屋里,还好,没有満地⻩金。又摸摸鸟头,乖!我要先去打扫,等忙完正事再跟你玩喔!她的手一抬起,鸟儿便振翅飞走,停在窗台上看她整理。
其实席予希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并不难清理。贺妮妮将报纸收进桌下,洗了杯子后就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了。
你有没有飞到房间里?
鸟儿还是歪着头看她。
好,我自己检查。
贺妮妮打房开间门,标准席式风格的陈设:利落简洁。她拍拍大上的枕头及折叠好的被子。嗯,这里也不需要整理,那先煮晚餐好了!
要走到厨房时,鸟儿突然拍拍翅膀飞走。
啊!它要飞到地下室去了!贺妮妮赶紧跟着冲下楼梯,却来不及关上门阻止鸟儿飞进去。她打开灯,随着亮起的灯光看见満満的照片。
哇!好多好多的照片哪!没想到席予希的地下室简直像画廊一样!贺妮妮惊叹的看着挂在墙上的照片,对停在她肩上的鸟儿说:好厉害喔!这些照片都是他照的吗?简直有大师级的⽔准耶!
她边看边发出赞叹。地下室的角落居然还有除机,还有一整面的防嘲柜!也太专业了吧!
鸟儿,席予希既然有摄影方面的才华,为什么还要进出版社当小小的采编啊?记得他曾经说过是因为家人要求,所以才会进社里工作的。
贺妮妮瞄了瞄柜子里満満的奖座,自言自语着:大概他的家人觉得光靠奖金还不如找份固定的工作吧!
鸟儿也附议地咕了一声。
好啦,我们上去吧!这里黑漆漆的,你不怕有大老鹰要吃小鸟啊!她故意做出狰狞的表情,吓得鸟儿狂拍翅膀,很快就飞走了。
哈哈哈!贺妮妮大笑跟着走出,关上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又看了那些照片一眼。
*
席予希一进门就闻到菜香,看不出来你还満会煮菜的,我以为你只会吃而已!
喂!没礼貌!我是堂堂美食采编耶,当然会吃也会煮罗!去洗手准备吃饭啦!
席予希洗完手坐下,接过她添的饭,尝了菜说:嗯!真的很好吃,
看着他开心吃饭的样子,贺妮妮也觉得开心,两人对坐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了,今天小鸟飞到地下室去了,你以后要随手关门啦,别让它到处飞。
喔!我忘了。席予希用筷子指着停在窗台上的小鸟,恶狠狠的说:再飞我就把你关起来!
鸟儿威示地拍拍翅膀,对他的恐吓不以为意。
看着他们一人一鸟你来我往的样子,贺妮妮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避好你的鸟!席予希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贺妮妮忍住笑,正经的说:是!我会要鸟儿好好反省反省的!
席予希让她逗趣的样子给逗笑了。
她突然想到,我看到地下室有好多照片喔!
那都是以前照的。
既然你这么会照相,不再继续下去,不是很可惜吗?
席予希敛起笑容,照相是趣兴,但我有我的责任。现在虽然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自由,但生活周遭同样有值得⼊镜的画面,我没有放弃照相。
嗯!我们都要努力!贺妮妮露出灿烂的笑脸说。
等一下!席予希从柜子里拿出照相机,卡嚓、卡嚓就连拍了几张。
贺妮妮不自在的拨拨头发,啊!我的头发有没有很?
没有,你这样子最自然了!
他的眼神好温柔、好有深意,让贺妮妮回避他灼热的注视,转头呼唤鸟儿:鸟儿,来!
小鸟对照相似乎也有趣兴的,飞过来停在她肩上。
席予希轻昨:你这只鸟还抢镜头!
没关系啦,我好喜它喔!
贺妮妮将小鸟捧在掌心对看,席予希也趁机会照下这幅温馨的画面。透过镜头,她依然能感觉得出他的视线专注在自己⾝上,近来他常常像这样牢牢的盯着她看,看得她全⾝都快着火了!
铃…
电话铃响,小鸟吓得飞回窗台。席予希接起电话:喂?我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不,你不必来湾台…
贺妮妮以手势问他吃了没,他点头表示吃了,她便起⾝收拾餐桌。
施君仪,我不你来:Shit!席予希冒出低咒,忿忿挂上电话。
怎么啦?
一个⿇烦人物硬要过来打搅我的生活。
是你女朋友?他瞪了她一眼,贺妮妮连忙说:对不起,我只是听了几句…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他可能有女朋友,就让她的心里闷闷的。
没关系,是我不该迁怒。席予希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她总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啜了口咖啡,情绪也渐渐平复,充其量她只能算是我前女友的妹妹,一个任妄为的⿇烦人物!
他第二次用到⿇烦人物这个词,她什么时候会到?
以她说风就是雨的个,大概这几天就会到湾台了吧!
喔!贺妮妮斟満他空了的咖啡杯。他一定很烦,才会这样牛饮。不过相信他很快就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没⼲扰他的思绪,她静静回到厨房把洗⼲净的碗盘收好。
再回到客厅时,他已经恢复神采奕奕的样子了,贺妮妮微笑,我回去罗!他总说喜看到她笑,但此刻她实在笑不出来,还是先离开吧!
他抓起外套,我送你。
不必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我家不远,搭捷运很快就到了。
我坚持,怎么可以让女孩子自己回家!席予希不由分说的搭着她的肩,走吧!
到了她家门口,贺妮妮看见⽗亲站在门口,没等席予希下车帮她开门,自己就开了车门,晚安,我有些累了,先进去休息罗!明天见!
嗯!晚安!席予希的车子还停着,我等你进去。
贺妮妮余光瞥见⽗亲摇晃着⾝子走过来,匆匆忙忙说:那再见罗!话一说完就赶紧跑进家里。
席予希见她进了屋里,便把车开走了。
贺旺德跟着贺妮妮的脚步,也随后进⼊家里,打了个嗝对女儿说:那是你男朋友喔?
不是。只是我的同事,顺道送我回家而已。
这样喔。有空带回家吃个饭嘛!贺旺德追问:他结婚了没?有没有钱?
贺妮妮不理他,今晚她的心情有些糟,没有精神面对⽗亲。
喂!你爸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贺旺德的⾼分贝引来贺太太注意,她挥挥手示意小女儿先回房间,接着向脸⾊难看的丈夫,说:你回来⼲什么?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贺太太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就要走回房间。
贺旺德拉住子,等一下,你⾝上有没有钱?我朋友还在店酒等我买单。
贺太太不敢相信的说:你昨天请了款说要去付印刷厂的钱,结果今天印刷厂又来出版社里请款,你到底把钱花到哪里去了?,
贺旺德虽然心虚,但声音还是很大,我是堂堂出版社老板耶,难道不需要跟人家应酬应酬吗?你以为像你那样子埋着头发书就有卖量了啊?
贺太太咬着牙说:这家出版社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几十年来都是这么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不需要你拿应酬当借口!
他×的!你是嫌我窝囊、不会钱赚,得靠你娘家吃穿是不是?贺旺德恼羞成怒,冲进厨房拿了菜刀,今天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子!
不许你欺负妈妈!贺妮妮从房里跑出来,大姐、二姐都不在家,她得保护妈妈!
同一时间,警车的警笛也由远而近响起,停在他家门口。方才贺妮妮一听到不对劲,就先打了电话给管区的警员。
他×的!贺旺德丢下菜刀,转⾝对走进屋里的察警说:没事,我只是在试试菜刀够不够利。
避区警员照例看看屋里的情形,接着板起脸说:贺先生,这个月光是我值勤的时候你已经拿过五次菜刀、泼过三次汽油,也开过两次瓦斯了。你嘛帮帮忙,能不能让我轻松点?别老是找我们⿇烦!
贺旺德狠瞪了女儿一眼,悻悻然离开。
对不起!又让您跑一趟了。贺太太频频道歉。
唉!贺太太,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要不要考虑申请家暴管制令?不然邻居们也都很担心哪一天真的出事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面对管区警员的建议,她还是婉转拒绝,人家说家丑不外扬,不需要闹那么大。没关系啦,我先生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做出伤害到邻居的事。对不起喔!
警员只能叹气,贺姐小,你再劝劝你妈。我们不是故意要找贺先生的⿇烦,而是真的对其他居民不好代。
贺妮妮点头,我知道。谢谢你来得这么快!
他调侃道:整个出派所的人都记住你家电话啦,一看到来电显示就直接出勤务。
对不起!贺妮妮只能这么说。
警员摆摆手,我回去了,万一有事再打电话来。虽然很累,但民众的安危还是得小心注意着。
谢谢!
目送警员离去,贺妮妮对弯捡起菜刀的⺟亲说:妈!你怎么不⼲脆申请家暴、诉诸离婚呢?
贺太太叹了一长声,这是命哪,丈夫是自己选的,要认命。
贺妮妮看着⺟亲脖子上浅浅的刀痕,那是⽗亲坚持要⺟亲让出出版社那次留下的痕迹,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淡淡的⽩痕仍然是那么的怵目惊心!
要不是二姐刚好回来抓起力跟⽗亲对峙,要不是⺟亲哭着求她们不要警报,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了!
他都能拿刀在你脖子上划出⾎痕了,你还要继续认命下去?是认命还是感情真的深到这种程度?她不懂。
贺太太凄凉的笑,孩子,只要妈妈继续忍耐,你们就还有爸爸。妈妈不希望你们变成没有爸爸的孩子。
有一个不负责任的⽗亲比没有⽗亲还糟吧!想起大姐常挂在嘴边的话,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但在看到⺟亲凄苦的背影后,贺妮妮也狠不下心再说下去。
靶情,就是这么回事吗?如果爱是伤害的借口,那她真的宁可不谈感情。
席予希的⾝影突然出现在脑?铮信洳灰ㄖ荒芴⽗星榈模绻芨龈鲆槐沧拥暮门笥岩埠芎醚剑∷挪灰衤杪枰谎瞪档陌狭司驮僖参薹ㄗ园巍?br>
*
忙碌总会有代价的美食游踪这套书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目前只剩下一些后制作业,完成后就能上市了。
这天,由于两人都很晚才下班,席予希便在路上买了披萨,让贺妮妮不必拖着?壅怕尥聿汀?br>
贺妮妮拿起一块披萨,先挑掉黑橄揽后才拿给他。他呀,坚持披萨要有黑橄榄的味道才叫披萨,却不肯吃它。
谢谢。她看起来大剌剌的,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连他不吃黑橄揽都注意到了。
一点一滴的,她悄悄的占据了他的心,即使她不说,他也看得出来她是喜自己的。
电铃突然响起,贺妮妮抓了纸巾擦手,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时髦的陌生女郞,还拖着个大行李箱,一见到贺妮妮便皱起眉头:你是谁?
呃…贺妮妮一时语塞。
席予希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一见到那女郞就冷声说:君仪?你来⼲什么?
希!施君仪抛下行李箱,奔进席予希怀里,我好想好想好想你喔!
席予希抓着她的肩,眉间打了紧紧的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问我姐夫的呀!哇!有披萨!我饿死了!施君仪丝毫不客气,径自坐下,拿了披萨就吃。
你有客人,我先回去好了。贺妮妮闷着声说。不知为什么,从见到那个女人奔⼊他怀里的那一刻,心就没来由的闷着,像庒着沉甸甸的石头似的。
我送你。
施君仪抓着披萨走过来,希!我绕过半个地球专程来找你,才刚下机飞即!边说着还用空着的手拉着席予希的手臂,威示似的看着贺妮妮。
席予?滤氖郑?是你自己要来的。他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拉着贺妮妮的手臂,我们走。
你敢?我就把你家里给砸了!
席予希转⾝,冷冷的瞪着她。
施君仪暗呑口⽔,却不肯示弱,总之你要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的地方,我会让你后悔的!
对于不在乎的人,他向来连应酬都懒,席予?淙坏淖恚藕啬菽莸氖直郏?我送你回去。
席予希!施君仪大叫。
贺妮妮停下,轻轻拨开他的手,婉言劝着:现在还很早,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席予希看着她眼里的坚持,好吧!那你小心点,回到家打电话给我。
好。贺妮妮朝施君仪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席予希走到施君仪面前,冷然睇着她,你还是一样不可理喻。
施君仪有些心虚,别这样嘛!人家刚到湾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会怕的。
他懒得搭理,越过她走到房间,在房门口停下,说:今晚客房借你,明天一早就请你离开。
施君仪又哇拉直叫:喂!我人生地不的,明天要我到哪里住啊?
席予希双手环,这是你的问题。住饭店也行,否则你就搭下一班机飞回澳洲吧。
知道他是说真的,她没辙地跺着脚说:知道了啦!真没良心,枉费我千里迢迢搭机来找你!
*
贺妮妮走在冷清清的街道上,心也跟着凄冷冷的。她叉着手手臂,抬头望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她的心情也像被乌云遮住了。
那个叫做施君仪的女人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真的长得不错。他说是前女友的妹妹…真的吗?看起来她对他有很強的占有。
他们现在在⼲嘛?叙旧?还是…她头摇,甩去脑子里他们相拥的画面。
哎!心太多了吧!贺妮妮笑自己无聊。
她努力为自己莫名其妙的郁闷找理由解释,他们是哥儿们、最要好的朋友,突然卡进一个女人,她心里难免会不是滋味。
这样的情绪反应算正常吧!
好朋友啊…多希望能做永永远远的好朋友,就他们两个。可惜她虽然不打算结婚,却不能要求席予希也跟着不女朋友吧,
女朋友这三个字搁在心里有点扎,贺妮妮拉出勉強的笑容,试着漠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