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姑娘青舂年少

　　晁云飞大惊失，飞奔下山，返抵家里时，发觉老爹奄奄一息的躺在上，已是处于弥留之际了。“爹爹，你…你怎么了？孩儿回来了！”晁云飞扑在沿急叫道。

　　“…军儿…我不…成了…你…好…自为之…箱子…在树下…忍…忍耐…作！”晁贵勉力指着屋后说。

　　“大夫…找了大夫没有？”晁云飞扭头望着屋里的邻人叫道，发现附近人家都找他看病的文夫子，看他神色黯然，心里一寒，眼泪忍不住汨汨而下。

　　“忍…忍耐…箱子…你…”晁贵着气叫了几声，头胪一侧，便一瞑不视了。“爹爹…”晁云飞骤遭大变，六神无主，念到老父抚育深恩，不住伏在尸身上痛哭。已经是深夜了，晁云飞默默的坐在树下，想不到十八岁的生辰竟是这样渡过的，箱子该在身下。

　　但是此时哪有心情发掘。晁云飞忽然听到屋外有些细碎的声音，知道有人接近，要不是坐在这儿，也未必听得到。“进去，给他说清楚吧。”有人细声说话道，声音有点熟悉，晁云飞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

　　“他才死了爹爹，好像不大好吧。”一把清脆的声音说。晁云飞认得了，说话的是玉翠和寡母娘，娘给人补衣裳为生，两母女相依为命，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从黑石城迁来的，据说年青时，是那里的第一美女，晁云飞却感觉她烟视媚行，倒像藏玉院的鸨母。

　　玉翠长得很像母亲，但是青春焕发，娇人，在晁云飞眼中，才是黄石城的大美人，想起玉翠，晁云飞便生出一阵暖意。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从去年一个月圆的晚上，玉翠献上了宝贵的童贞，两人更是山盟海誓，矢志不渝，一个非妾不娶，一个非君不嫁，羡煞旁人。

　　玉翠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偶尔使使小子，还可以添一些乐趣，但是整天做梦要当少，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却使晁云飞有点厌烦，唯一的解释，是娘视财如命，她自幼受母亲薰陶，也变得好逸恶劳，希望不劳而获。

　　“有什么不好，丑妇终须要见家翁的。”娘又再催促了。晁云飞心头狂震，难道娠发觉了两小口子的私情，要和玉翠提亲，他不是不想，但是爹爹新丧，此时怎能娶。玉翠打门了，晁云飞浑浑噩噩的打开了门，果然是玉翠。

　　她一身簇新的花布衣，俏脸酡红，使人怦然心动。“翠翠…”晁云飞激动地拉着玉翠的玉手，不知如何说话。“不要。”玉翠含羞挣脱了晁零飞的手，臻首低垂道。晁云飞有点奇怪，往日要是这样，她多半会顺势投怀送抱。

　　再看娘并没有出现，看来是躲在外边，让小俩口说些体己话，所以玉翠害羞了，不有点紧张道：“进来再说吧。”“就在这里说几句便是。”玉翠玩着衣带说。

　　“有什么和我说？”晁云飞了一口气道。“我要嫁人了。”玉翠红着脸说。“我…我很高兴…我会好好对你的…”晁云飞语无伦次道。“你误会了。”玉翠有点着急道。“但是爹爹…我们可要耽搁一下…”晁云飞没有留意玉翠说什么，自顾自的说。

　　“你还在做梦，我家的玉翠，过几天便要下嫁黄虎军的队长丁同，当队长夫人了，此行是要告诉你别再着她的。”娘突然出现，气愤地说。“什么？”晁云飞难以置信道。

　　“对不起…我…”玉翠嗫嚅道。“你…你是骗我的！是不是她你！”晁云飞颤声叫道。“骗你干么？”娘拉着玉翠的手，说：“这金镯子便是聘礼，你有吗？”“我…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晁云飞铁青着脸说。

　　“出人头地？人家每个月的俸银便有五个银币，你有多少呀？”娘冷嘲热讽道。“翠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晁云飞强忍怒火，问道，五个银币可真不少，爹爹当铁匠，每月才赚取几十个铜板吧。

　　“除了金镯子，还有许多漂亮的衣服，我…”玉翠怯怯地说。“贪慕虚荣的人！”晁云飞彷如睛天霹雳，怒吼道。“小飞，你…你一个人也不易过活，我们如何能够在一起。”玉翠鼓起勇气道。

　　“滚！”晁云飞断喝一声，背转身子，再也不望玉翠一眼。“走吧，以后也别见这穷小子了。”娘鄙夷地拉着女儿，转身便走，玉翠偷偷舒了一口气，便随着母亲离开了。

　　晁云飞气得虎目火，暗暗立誓，无论吃多少苦，也要出人头地，洗雪今之辱。牛车盛着晁老爹的灵柩，慢慢离开黄石城，驾车的是李广。

　　他是一个年青大个子，行猎为生，气力很大，侯荣伴着晁云飞随在车后行走，两人都是晁云飞的好友，一起护送晁老爹去埋骨的地方，本来还有文夫子的儿子文白的。

　　但是他机灵有余，却干不得活，晁云飞便不让他同行了。晁贵生前，每一年都会歇业几天，和云飞前往北方的伏牛山，登高远望，所以晁云飞决定把老父葬在那里，希望老父能够安息。

　　一夜之间，晁云飞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小伙子，变成沉默寡言，整天也不说半句话，深遽的俊目，除了哀伤，偶尔还闪烁着愤恨，李广侯荣只道他伤心老父亡故。

　　也不敢多话。走了两天，他们抵达狂风峡，往西行是黑石城，绕城而过，便是伏牛山的山脚，要是穿过狂风峡，路程可短得多。

　　然而狂风峡地势险要，龙蛇混杂，道路不大平静，行旅甚少。晁云飞等初生之犊不畏虎，更没有什么财物，想也不想，便走进峡里，走了半天。

　　正要找个地方用膳歇息，忽地听得远处传来女子呼救的声音，三人少年心，当然不会置诸不理，李广把牛车停在路旁，齐齐提着兵器赶去。李广的兵器是行猎用的虎叉和弹弓，侯荣手执屠刀，晁云飞没有兵器，出门时取了打铁用的铁锤防身。

　　接近发出声音的地方时，叫唤的声音更是凄厉，晁云飞比较稳重，示意李广等不要鲁莽，才悄悄的掩了过去，就在这时，听得有人大叫“住手”三人知道有人先行一步，遂躲在暗处窥伺。

　　只见一个铁塔似的中年壮汉，手执铜，指着两个獐头鼠目的汉子在破口大骂，他们按着一个泣不成声的女子，她的衣襟敞开。

　　前的大红色肚兜已经歪在一旁，腾腾的子在空气里，看来那壮汉及时制止一宗使人发指的恶行。

　　两个暴徒知道事败，好像惧怕那个壮汉，丢下手中猎物，慌忙发足狂奔，壮汉本追捕，但是女郎求救的声音，却使他不得不留下来予以照顾。

　　“姑娘，你没事吧？”壮汉问道。“救我…壮士…求你救救难女吧！”女郎杜鹃泣血般哀叫道。

　　“你可有受伤？伤了哪里？”壮汉蹲在女郎身畔，白皙皙的脯，使他眼花了。“你…你让奴家坐起来吧。”女郎呻着说。壮汉固所愿也，不敢请矣，赶忙小心奕奕地扶着女郎的香肩，她嘤咛一声，靠了过去，还主动的抱着壮汉的脖子。

　　这时晁云飞等人也看见女郎的脸孔了，她大约是花信年华，柳眉凤目，鼻如悬胆，若涂脂，魅力人，三人不住相顾摇头，暗念要是早到一步，便可以一亲香泽了。

　　壮汉也是意情，女郎嫣然一笑，檀口忽地出一股粉红色的浓雾。“人！”壮汉怒吼一声，长身而起，但是已经站不稳了，踉跄急退，最后还坐倒地上。

　　“任你似鬼，也要吃老娘的洗脚水！”女郎格格娇笑，一个燕子翻身，俐落地从地上弹起，全无顾忌地当着壮汉身前，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你…你是什么人？”

　　壮汉大叫道，声音虽然嘹亮，可是中气不足，好像有气无力似的。“本姑娘便是粉蝶朱蓉，你连我也不认识，如何还敢和本盟作对！”女郎冷笑道。

　　“又是你们！”壮汉愤恨道：“你究竟想怎样？”“还不是那一句，加入本盟，出四方堡。”朱蓉道。

　　“我们全是安份守己的良民，不会和你们一起作恶的。”壮汉恼道：“四方堡也不是我一人所有，答应也是没用。”

　　“童刚，你是童家的家长，可以代表童家，其他几个老头子，我们自有法子的。”朱蓉笑道。“不行的，就算杀了我也不能答应！”童刚坚决道。“既然如此。那可不要怪妾身得罪了。”

　　朱蓉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颗丹丸，说：“这是“销魂极乐丹”男人吃了，火焚心，春风一度后，却会而死。

　　那时我把你的尸身挂在四方堡，让他们永远记得你！”“你…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童刚惊怒杂道。

　　“这还不痛快么？像我这样的美人儿，不知多少男人，想看看也不成！”朱蓉媚笑道。“不要脸的人！”童刚气得浑身发抖，他不是怕死。

　　但是如此死法，便丧尽英明了。“难道妾身不漂亮么？”朱蓉无地转了一个身说，倒也风姿绰约，体态摭人。

　　“姑娘当然漂亮了。”清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当然不是童刚，说话的原来是晁云飞。

　　“小兄弟，你是谁呀？”朱蓉看见说话的是一个壮结实，英气的小伙子，不生出好感说。“在下晁云飞，这位大叔既然不愿加盟，姑娘还是放他走路吧。”晁云飞不亢不卑地说。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小兄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吧。”朱蓉和颜悦道，她生风，喜欢和俊俏的后生厮混，要不是正在办事，一定不会放过晁云飞的。

　　“此言差矣，天下人管天下事。那分尊卑老少，而且姑娘青春年少，怎么说话老气横秋呀。”晁云飞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