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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噤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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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眉啪啪的拍起手来,猫儿一样的眼里全是闪动的光芒:“这小孩儿不错,才这么几年,已有如此功力。”

  乌栖却不回话,将手中长鞭一收,上便退回飞花鵁身后,只神色之中,甚是不。飞花鵁摇了摇头,知道这孩子这么多年来,心却一直不深,于是也不怪他。

  再把目光转向西眉的时候,飞花鵁却难得的皱了皱眉道:“西眉,你过了。”俏丽的女子拨头发的手指顿了顿,直直的看向飞花鵁,猫儿一样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出讽刺的光芒。飞花鵁也不回避,淡淡的道:“你七毒岛是使毒为主,要说武功。

  虽然一却并非顶尖,唉,你如此鲁莽,岂不吃亏?”西眉咬着牙齿,小麦色的皮肤也盖不住她的怒,她一手叉笑到:“好!好好好!好个飞花鵁!如此伪善,真跟你那父亲一个模样!”

  她一连说了四个好字,气才缓和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飞花鵁道:“可惜可惜!飞花今年也二十好几了吧?竟然还无一子半女,啧啧,难不成…你飞花一脉就此断了?”

  她此话一出,乌栖脸色已是透黑,手放在上鞭子上,只等动手,飞花鵁却一扬手挡住了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眼睛却像是看透了一般看向西眉:“飞花不愿害人。”

  短短几字,字字清晰,甫一出口,西眉脸上讥诮的笑便一下子凝固,手还叉在上,指尖却忍不住抖了起来,好半响。她才狠狠的一闭眼,再睁开时,那份不安,那份不甘,那份讥讽才淡了褪了。

  “你身上的毒生来便有,我花了这么多年时间也找不到办法尽去。哼,这大概就是对你飞花一脉的惩罚!天生孱弱!绝子绝孙!”西眉恨恨的咬着“惩罚”

  二字,后面的四字毒话却淡了下去,她扬手一投,一粒黑色药丸破空而来,飞花鵁两指一夹一收,便稳稳将其拿在手心,这才略弯了,对西眉拱了拱手道:“多谢。”西眉哼了一声。

  乌栖看了飞花鵁一眼,上前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药瓶,西眉拿起来闻了闻,便小心的收到怀中。

  她身上的猴儿在她打开瓶盖儿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什么好东西一样,兴奋的吱吱叫起来,伸手就要去讨,被西眉一个巴掌打在了它的爪子上,只得委屈的呜叫。西眉看了飞花鵁一眼,神色复杂,飞花鵁却只对她笑笑。

  西眉道:“我原以为你这毒是一辈子都解不了了,没想到,你竟有这个福分。哈,哈哈…”她抬脚跺了两下,那恰好是小吉藏身的地方。

  下面的小吉只觉得头顶上的竹子一下子了下来,赶紧往水里沉了沉,于是,下面的那句话就听得模模糊糊的了,似乎…是什么“…血…”?她赶紧又冒出水面来听。

  只是那西眉已经落到了对岸,遥遥的道:“反正七毒岛无事,我待见见那能让飞花公子如此挂心的小孩再回去也好。”

  小吉早从飞花鵁那里听说,七毒岛甚是讨厌有人借她名头,想着狗儿,不心头一紧。这边儿飞花鵁却同意了:“如此也好,那,西眉且在我飞花楼住上几天好了。”

  乌栖立刻领命下去安排,登时,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竟然只剩下上面的飞花鵁和躲在下面的小吉了。小吉挤了眉头,心头正在不安。

  却见一只手从上面探下来,伸到竹楼边儿上,那手十分漂亮,小吉隐在暗处,只觉得那只手仿佛透着光一样。

  纹理隐现,仿若曾经她挂在脖子上的玉雕观音佛手一样,线条畅,隐隐带着透明,竟然让小吉看得呆了。飞花鵁带笑的声音从顶上传来:“怎么?还躲着干什么?出来了吧。”

  小吉摇着尾巴游过去,把手放到他手心里,只觉得一股大力一带,小吉啊了一声,整个人已经从水里哗啦一声被飞花鵁提了起来,抱在怀里。

  漉漉的头发海藻一样从飞花鵁臂弯里拖下去,长长的蛇尾耷拉在地上,身上的衫子早已透,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

  小吉只觉得耳子都在冒火,慌张的将手挡在前,不停的对着飞花鵁翻白眼儿。飞花鵁咳咳两声,仿佛也不好意思,一手利索的取下肩上披风,把小吉跟粽子一样一裹,只留了条摆来摆去的尾巴在外面,抱着她进了屋。

  飞花鵁把小吉放到上,然后扔了衣服什么的给她,便出去了。小吉檫檫穿穿了好久,脸上的火热才褪了下去,再出去。

  就看到飞花鵁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乌栖已经站到了他的旁边。小吉正想着该怎么跟飞花鵁开口去看看狗儿,免得狗儿真在那个妖女手下遭了罪,那边儿飞花鵁已经睁开了眼睛,对她像招小动物一样招招手。

  小吉想也没想,还真小动物一样过去了。飞花鵁出一丝好笑的表情,这才让小吉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了。飞花鵁似乎有点疲惫,轻声道:“我生来便带毒。”小吉没想到他会跟她谈这事儿。

  即使她一直都有点好奇,但是,瞧着飞花鵁那样子,也不是你问他就会答的人,所以一直没开口。“不是因着别的什么,而是我的祖因为一些事儿身中奇毒,于是,诞下一对带毒的龙凤胎,其中。

  那个男孩子便是我的爷爷。从此,飞花一脉,生来便带毒,不易有后,甚至通常都活不过二十八岁。我如今已是二十五,想来,这些年的命都是偷来的了。这得谢谢鶄,若不是前两年因缘巧合,从他那里得了一些血玲珑,早两年我大概便死了。”

  飞花鵁淡淡的说着,声音不急不缓,仿佛讲着别人的故事,小吉却听得心凉飕飕的。飞花鵁…这个人淡如菊的男子,这个喜一身素衣,奢华雅致的男子,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的父亲。

  这样的身子,是怎样艰难的长大?是怎样保留了这一份血杀戮中的清和?他儿时,会不会埋怨?

  会不会痛恨?空有一身绝世武功,空有一身灼灼才华,却因了身体的限制不得施展。活不过二十八,那么。

  他的父亲是在他还多么幼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将他抛弃在这样一个修罗地狱中,让他一点一点挣扎长大。不易有后,那么,从小便孤单一人的他,从小便担上了飞花一脉所有重担的他该有多么累?

  甚至,累了也找不到地方歇息吧?飞花楼,杀手之地,崇尚的是力吧?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战战兢兢的掩饰自己的疲惫,偷偷的将一个小小的孩子装成运筹帷幄的模样?不能跑,不能跳,只能羡慕,那样的感觉。

  他…更甚吧?因为他是飞花鵁啊…刚才躲在竹排之下偷听到的所有话,所有猜忌,此时都汇成了一股怜惜,涩涩的堵在小吉心头,萦绕不去。***

  小吉拿手指尖抓住飞花鵁的袍子角,有些吐吐的问:“你还需要那个血玲珑么?我可以回谷中帮你采的!”眼睛里别样的光彩。飞花鵁转过头来,先低头看看那抓着自己袍子角的手指。

  再看看那个小心翼翼说话的她:明亮清澈的眼睛,海藻一样的长发柔柔的披散在肩膀上,偶尔有几调皮的钻到脖子里,额间一点殷红,绽放成一朵小小的细致的花,让这个水一样清澈又水一样淡,偏还水一样无孔不入的人,时不时的,偶尔的,竟会有那么点儿妩媚的感觉。

  飞花鵁伸手摸了摸小吉的头,小吉不的伸爪子去拍,没拍到,飞花鵁轻轻的笑开,涟漪一样。

  旁边的乌栖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两人,然后静静的把目光移开,透过支起的竹窗看向蓝蓝的天。天上,有白色的云彩,动,舒卷,沁透人心,只是。

  渐渐的却模糊成了一片…飞花鵁道:“不用了,你们此次所带,已经足够了,何况…只有这血玲珑,没有另外一样也是无用。”

  “另外一样?什么另外一样?在哪里?”飞花鵁抿起角,指尖曲起来,在椅子扶手上一扣一扣的发出空落落的声响:“是啊。在哪里呢…”

  小吉听他的语气,一时也拿不准他是不愿跟自己说,还是他也的确不知道,于是,也不再多话,只是,这会儿再细细想来,据西眉那段话中所,只怕到后头,自己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她偏过头去,细细的打量飞花鵁。眉是眉,眼是眼。眉浅浅的,眼一点儿不够黑,有淡淡的棕色。

  很漂亮的男人啊,说新鲜点儿,叫很漂亮的治愈系的男人呢,可是,他自己却还病着,而且,一病好多年。前世,身体的原因,小吉接触的人不多,所以,光是这么看着一个人,她看不出来好不好,但是。

  她不讨厌飞花鵁,总觉得这个男子的温和才是他的真相,才是被他手中那把滴血的名剑掩盖的真相。唉…依旧是那句话,以后的事,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便用不着现在来烦。

  小吉是个乌,或者叫鸵鸟吧,好听多了。于是,便想起自己早先的打算来,出声道:“我想去看看鶄,他初来飞花楼,什么都不习惯,又是十岁的孩子。

  何况,你那姑姑看起来就凶得很,要是她对鶄不利怎么办?”飞花鵁不的拧了眉,淡淡的眉皱到一堆,颜色便深了。

  他手指捏了捏椅子扶手:“孩子?十岁了还是孩子?哼!就是因为你如此溺爱,他才十岁了还把自己当孩子,任妄为!

  这样的子…不吃点苦头只怕改不过来!西眉若真要去找他麻烦,我还求之不得!”小吉听他一段话说得又急又快,不瞪大了眼,蛇尾一下子没控制好,哗啦一声,又扫坏了旁边儿的一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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