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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扭头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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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说!你再说!”大脚恼羞成怒地张牙舞爪,生生让长贵把没说完得话又咽了回去。大脚知道长贵早晚要把自己和庆儿的破事儿拿出来数落,心里本就存了一份气馁。

  她之所以气成了这幅模样,其实更多的是出于本能。就像老母护着崽子,遇到事情自然而然地张了翅膀把那些雏们掩在下面,早忘了平里自己也把它们撵得院子飞了。

  长贵也看出了大脚的这份心思,陪着笑脸凑到大脚跟前,小心地帮她了衣服,好说歹说地拢进了被窝,这才又心平气和地劝说了起来:“你也别生气了,说实话,这丈母娘和女婿搞破鞋的事儿这十里八村的不多了去了?也不是啥新鲜事。我知道,你觉着她巧姨岁数大不该勾着咱吉庆,话说回来呢,你儿子你还不知道?

  那是个省油的灯?还不定谁勾谁呢!反正就是个巴事儿,挨人的都舒服不就得了,跟岁数大不大扯不上关系。

  依你的,岁数小就行了?不还是该咋就咋呗。只要别让人瞅见,也别让大巧儿知道,那就算没事儿。藏还藏不过来呢,你还要去咧咧,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话又说回来,他巧姨也苦哈哈那么多年了,舒坦舒坦也不是啥坏事,人家闺女都舍出来了,你个虎超超的儿子怕个啥?”说到这里,那长贵又嘿嘿一笑:“娘都了,再加上个姨,不好?”说完,那双不老实的手又摸上了大脚的子。

  大脚不由得有些惊奇,咋也想不透平里蔫头耷脑一锥子扎不出个来的长贵,竟然也有个天花坠的舌头。

  把个气死人的事情经他这么深入浅出地一说,却好似沾了天大的便宜,一时间大脚还真就找不出反驳他的话。等缓过闷来“诶呀”一声儿,又伸手去拧:“要死了你,说着说着,咋又把我捎上了。”

  长贵呵呵笑着闪躲,嘴里说着:话糙理不糙话糙理不糙。那大脚细细一想,其实也就是这么回子事儿。

  自己个本就和吉庆不清不楚的,这可比他和巧姨的事情要大得多呢。许自己把脚面都洇了却不许人家在河边站站?巧姨理亏不敢说啥,那吉庆能干?人家又是媳妇又是丈母娘的,竟比自己要势众得多。

  倒了,那臭小子的胳膊肘还不定往哪边拐呢。大脚此时的愤懑已被长贵的一番话得平心静气了一些,细细想想,长贵的话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但不起琢磨。

  也该着自家本就是一本糊涂账,说出去哪件都是骇人听闻的,那大脚便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倒没了气恼,剩下更多的竟是一种浓浓地醋意。

  恨吉庆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又恨她巧姨狐狸一样平白地了这么一杠子。妈了个!真该把她那窟窿给堵上!***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隙斜斜地进来,让略显阴冷的屋子有了些暖意。

  今天和巧姨说好了的,要再去翻一下剩下的几块地。吉庆努力地睁开惺忪的眼睛,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强忍着身的困乏起了身。

  长贵已经早起下地回来,噼噼啪啪地在当院打着身的尘土。大脚阴沉着脸正持着做饭,叮叮当当地得碗盆响。吉庆拖着懒散的脚步从屋里出来,叫了声“娘”大脚却闷声不理,把手里拿着的面盆“铛”的一声儿重重地摔在案板上,吓了吉庆一跳。

  大早起来的,娘这是跟谁?吉庆诧异地去看还在院里收拾农具的爹,长贵恰好回身,一眼瞅见吉庆,却像是瞅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急急忙忙地闪了眼神儿。

  吉庆却没有觉察到今里和往日的不同,照例去井里了水,撅着身子“哗啦哗啦”地漱口洗脸,洗过后擦干净,立刻觉得神清气了许多。

  大脚在堂屋里重重地把饭桌放到地上,回身又把碗筷摆上来。说是“摆”可那动静听起来倒像是扔在了上面,然后冷冷地抬了眼皮,看了看外面的爷俩:“赶紧着!完了干活去!”

  娘这是咋了?早起来他俩又打架了?吉庆诧异地看了看爹,可爹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不声不哈地进了屋。吉庆赶忙跟上。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压抑,好几次吉庆没话找话地想要调剂一下,却应者寥寥。

  大脚从始至终都阴沉着脸,长贵却只是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吉庆索也不理了,紧吃了几口,把饭碗一放,站起身来就要走。“去哪?”大脚一嗓子喊住了他。“帮巧姨耪地去啊。”“不许去!”

  “为啥?”吉庆瞪大了眼看着娘,又看了看爹。长贵忙缩起身子,恨不得把耳朵也捂上。“不许去就不许去!”大脚斩钉截铁地说,那口气对吉庆来说竟是久违了。“咋啦这是?!巧姨一个人也干不完啊,不去还行?”吉庆的脾气这些日子也是见长,见娘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立时就觉得火往上冒。

  你们两口子打架,咋就跟我来劲呢?!吉庆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转身就走。那大脚还要去吼,被长贵一把拉住,连摆手带使眼色的,让她别再吭气儿。

  大脚却还要挣脱,作势站起来要去追上吉庆,被长贵死死地按住:“我的姑呦,你非得把脸撕破了不行么?”

  “那就让他们这样儿?!”大脚气急败坏地坐下:“气死我了,越想越别扭!”“行啦,都跟你说了那么多了,咋还想不开呢,你儿子早晚是你儿子,还跑了不成?”

  长贵低眉顺眼地开导着大脚。大脚仍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郁愤“啪”地把手里的筷子一扔,扭身进了屋,气哼哼地往炕上一倒,竟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长贵任劳任怨的自己收拾好饭桌,伸头进厢房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大脚,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拿着镐头下了地。

  昨夜一宿没睡个踏实,想起这些子烂事大脚就一阵一阵地闹心。本来已经被长贵的一番话说得大脚已经有了些谅解和宽容,但静下心来一想,却还是难受。

  就像心头的一块,自己费了心思呵护着,却仍是被人家挖走了。没良心的东西!他咋就那么不知足呢?大脚那不争气的眼泪,不知不觉地又淌了下来。

  吉庆也是耿耿于怀的,气哼哼地招呼了巧姨,又气哼哼地不管不顾地走在前面,把个巧姨得也有些奇怪。

  紧赶慢赶地追上了他,不住口地追问,却啥也没问出来。中午吃饭的时候是长贵来叫的,远远地看见大脚把饭篮子放到了地头扭身就走了,巧姨喊了两声,大脚却连头也没回。

  “大脚咋了?”巧姨问长贵。长贵支支吾吾的,巧姨又问吉庆,吉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巧姨本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子,瞅见了事儿不打听明白竟比百爪挠心还要难受上几分,就又寻了工夫儿追着长贵问,倒把长贵了个不耐烦。长贵指着吉庆和巧姨:“我告诉你们,这两天别招她!”

  “咋啦咋啦,有事儿啊?”看不出脸色的巧姨还在问着,被长贵眼一瞪,立时闭住了口。自古说蔫人出豹子,巧姨看出长贵是真急了,竟一声也不敢吭,只是还有些不情愿,小了声儿嘟囔着:“有事儿说事儿呗,嚷嚷个啥。”

  长贵低头卷了烟“吧嗒吧嗒”地了,临了又跟巧姨说了一句:“没事儿别串门子了,大脚烦呢。”说完,扭头下了地,剩下个巧姨被长贵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得云里雾里地摸不着个尺寸。

  吉庆在旁边看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却再也懒得去问。后晌回家的时候,长贵在路上就叮咛了吉庆:“今个别去跑了,好好在家呆着。”吉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口问了句“为啥?”

  长贵也不说,只是吩咐他别出去就行了“好好陪你娘说说话。”吉庆“哦”了一声儿,不置可否地应承了。路上遇到三三两两下工的村民,大家互相络地打着招呼,像无数条小溪慢慢地汇聚在一起涌进了村里。

  各家各户主妇的锅里早已经做上了饭,就等着干活的人们回来呢。于是村里村外炊烟袅袅,竟另有一番生机盎然。

  尽管心里面怨气冲天,大脚仍把一顿农忙时得饭食做得齐齐整整。烙了饼又割了半斤五花,添上些白菜粉条香地炖了一大锅。

  长贵吉庆吃得热火朝天,大脚却没那份心思,怏怏地往嘴里送几筷子便再没了胃口。好不容易等着爷俩吃完,又强撑着收拾好,这才懒懒地回了屋,一侧身倒在了炕上再也没个动静。

  长贵吃过饭随便找了个事由就躲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又叮咛了吉庆几句。吉庆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倒盼着爹别回来才好。把大门关严,又把院的鸭拢回了窝,吉庆雀跃地回了屋。

  挑门帘进来,见娘还是那副冷脸躺在那里,闭着个眼睛紧皱着眉头,说不出地一脸冰霜。忙凑过来,先扯了被给娘搭上,自己也了鞋拧身上了炕,习惯性地就并头躺了下来,和大脚脸对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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