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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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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们又在阳台南侧观赏暴风雨的景致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俩多大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久保。头上仍然带着那顶茶绒帽。

  “我21岁了。”我答道。

  久保微微点头,然后又问阿浮:“你呢?”阿浮沉默着,他今年已经25岁了。不,等过了生日就是26岁。

  “你几岁了?”久保又问了他一次。

  “凭什么要我告诉你?”

  阿浮冷笑道。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易怒爱吵架。久保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在房中灯影映照下,显得特别诡异。

  “不凭什么,我有点好奇,你靠什么生活呢?难道真的倒霉就能填肚子?”久保偏着头又笑了笑“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不过这么大了还靠父母养活,不丢脸吗?”久保凑近过来,带来一股酒气。

  “你又算什么?你不也喜欢爵士乐?难道你只会听不会演奏?那不过是个好笑的‘评论家’!”阿浮气鼓鼓的叫道。

  “你这话我全当没听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家一起转头看了看,竟然是有名的评论家大贯。

  “算了算了。”阿赤不知什么时候也来打着圆常他不的对我说“怎么没完没了的?”

  但是,我却很能理解阿浮的心情,因为久保的问题正击中了他的要害。他的确到现在还靠父母养活着。

  阳台的双层窗户打开着,但因为风向关系,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有雨水扫进去。

  阿浮一声不吭的走进屋,坐在写有“洗手间”字样的爵士鼓后,拾起了鼓槌,百无聊赖的轻轻敲打着鼓沿。系井走了过去,对他说:“想大鼓就打吧。”

  “可以吗?已经很晚了,不要紧吗?”阿浮诧异道。

  “反正暴风雨也吵得很。”

  听他这么说,阿浮明显出了笑意。

  “好!那我就冲着隅田川,冲着大雷雨,好好地练一次!”

  系井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阿浮说干就干,把整个鼓台举了起来,移到正对阳台的方向。

  他潇洒的先击出一串节奏,然后一鼓作气的敲击出疯狂的《第八种打击》,他一生气就爱奏这首曲子。

  阿赤在一旁出赞许的神情:“好小子,真不错,够水准!”他的声音很大,因为不放开喉咙,对方根本就无法听见。

  我点了点头。阿浮在我们一帮朋友中,算是水平最高的。即使和日本最专业的一鼓手相比,也毫不逊。其实我们都很奇怪,为什么他那么高的水平,却愿意和我们这种业余爱好者一起玩?

  御手洗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阿浮身边说了句什么。我们在阳台上,一点都没听见。只见御手洗拿起屋角的风达吉他,跨到背上,也转朝阳台方向,好像就要大显身手了。我暗想:你想和阿浮较劲?真是不自量力。

  正好系井和阿赤就在我身边,我问他们:“你们不一起玩玩?”

  没想到他们反应烈,不停地摆着手说:“我不行我不行…”

  那边的御手洗对阿浮叫着:“继续继续,就这么下去,好极了!”然后,他自己突然以最大音量加入了演奏。

  怎么形容这一场合奏的冲击力呢?就好像他们要以两人之力向狂暴的风雨挑战,我被震慑的汗倒竖,热血沸腾,不知不觉大叫了一声:“啊!好!”但这声叫喊也在音乐和风雨声中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子,是奇克科力亚的《第七银河之彼岸》。听着听着,我只觉得头昏脑,第一次尝到了“晕眩”的滋味。真没想到,御手洗竟然能把这首难度奇高的曲子弹奏的如此畅而得心应手!

  接着进入即兴表演,他的技巧令人不由得击节赞赏。

  连阿浮都瞪圆了眼睛,充惊讶。御手洗的吉他水平,只怕比起名吉他手比尔科那茨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联想起擦着海面飞驰而过的气式飞机了,都是带着疯狂的速度和节奏,一秒钟之内就加速冲入高空,转瞬间就从眼帘里消失…我听过无数场音乐会。槌学堂の校E书

  有迈尔斯的,马克拉福林的,还有奇克科力亚的。可这样震慑人心的,却还是第一次听到。阿浮拼命试图跟上御手洗的节奏,他这么手忙脚,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和御手洗比起来,阿浮简直像个爵士乐的门外汉。

  即兴演奏嘎然而止,重新回到一开始的曲子——《第七银河之彼岸》。

  居然严丝合,毫无破绽,真是让我心悦诚服。御手洗这人,若不是有着迥异于常人的节奏感,就一定有着比电脑还好的记忆力。我实在没想到,在日本居然也有这么出色的爵士乐手!

  曲子在大家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结束了。没有什么夸张的结束高xdx点。风雨声重新充盈于耳,我还沉浸在刚才疯狂美妙的音乐中,和大家一样,连鼓掌都忘了。御手洗又在问着阿浮什么话,阿浮略显紧张得听着,点着头。接着奏起了披头士的曲子,仍是一首快歌。

  这一曲终了,我彻底陶醉在他们两人营造的气氛中。这名叫御手洗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

  演奏时他的表情那么认真而投入,可一旦曲子奏完,他就立刻恢复到那冷冰冰的酷相。

  除了我,还有些人,也都陶醉在刚才的演奏中。石冈走过去,握着御手洗的手,隐隐约约可听到御手洗说着:“怎么样?好久没这么过瘾了吧?”石冈过了一会,也来到南阳台上。大部分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东边会淋到雨,所以一个人也没有。我一看到石冈,就知道他刚过泪了。

  “进去吧,都这么晚了。”说这话的是夏树。

  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屋里。

  吉他和爵士鼓已经放回原处,巨大的双层窗也已经关紧,系井、阿赤和我们坐到一起,开始正式练习。

  可后来这段演奏,实在糟糕透顶,每多一个人加入,音乐就更难听一点。当朝美的钢琴加入进来时,御手洗已经没了耐心,只是胡乱弹了几个音符应付一下而已。

  听着的人,如果小心翼翼的用手里的乐器加入一小段,御手洗就把吉他拨得震天响,不耐烦地要结束这个段落。我最后也吹了一段萨克斯管,但因为就在御手洗旁边,心里紧张,音量都没敢放大。

  系井是贝斯,朝美弹钢琴,我是萨克斯管,阿赤吹小号,御手洗弹吉他,阿浮打鼓,这样,听众就剩下了石冈、系井夫人,评论家大贯等人。

  夏树和久保听了一小会之后,似乎觉得无趣,两人结伴去了阳台,玻璃门也没有关好。

  我吹着萨克斯管,无意间扫视了一下桌子,上面那七件东西还放得好好的,夏树也真是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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