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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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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头疼如裂。靠在头想了许久,顾忱才回忆起昨晚的情节:昨天回到老夫子办公室,顾忱、老夫子、孙大盛三人对合作细节进行进一步明确,敲定按照车里两人约定起草协议。

  仿如已过万重山般轻松,三人心情愉悦。中午一起吃饭时俱都喝了不少酒。饭后老夫子照例午休,约好下午还是去他办公室签合同,顾忱兴奋得无法入睡,就在房间倒数着时间,想叫孙大盛陪他,却不料这人不见了影踪,房间里只有愁眉不展的晴晴,问孙大盛去向,晴晴几乎快哭出来,说孙大盛昨晚一夜不归,临走前好像是接到了一个叫什么“小倪”的女人的电话,顾忱猛一怔,小倪?难道是倪枫这小丫头,孙大盛一夜未归难道是和她在一起?再加上早上孙大盛的表现,难道他嘴里说的那个高素质的干那事儿都不一样的女人,就是倪枫?孙大盛没有倪枫电话,难道是昨晚倪枫主动找到的孙大盛?那么,倪枫主动献身孙大盛,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与项目有关的人并没人知道孙大盛比自己有钱,倪枫这样古灵怪的女孩主动接近孙大盛,一定是对孙大盛的底细有所了解,如果她对孙大盛有所了解,那么,也一定对自己的底细有所了解!想到这里,顾忱不一口凉气,此秘密如果走漏,自己将难以在安沣立足!但仅仅跟孙大盛有一面之缘的倪枫,又是怎样知道这一切的?除非…一帧帧影像急速从顾忱脑中飞闪而过,忽然,大脑停顿下来,顾忱拍了自己一下“是了,只有在北京那天,孙大盛派司机陪倪枫那个晚上,一定是司机说漏了什么!”

  天衣无的计划,仅仅因为一小处纰漏,竟然被倪枫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察天机。现在的女孩子很现实,没人会愿意去勾引孙大盛这样一个鲁之辈,当然,除非知道他有钱。倪枫既然已经这样做了,她的目的,就一定不仅仅在于勾引孙大盛本身。再加上孙大盛口无遮拦…顾忱越想越怕,暗暗骂自己疏忽大意,骂孙大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快就有一条破绽被人牵在手里。他抓起电话打给孙大盛,竟然是关机。顾忱又打给孙大盛司机,果然是孙大盛自己开车出去了,顾忱把司机叫进房间,三问两问,司机一切从实招来,果然完全与顾忱担心的一模一样!顾忱心中暗暗叫苦,倪枫这个弱不风的小女孩渐渐在心头演变成为一个巨大的魔鬼,这样一个女孩,利用仅有的一次机会,探听到孙大盛与自己的真实实力,并迅速主动出击勾引孙大盛上手,论心计,论手段,顾忱自愧不如,思量到这里,顾忱不免心头涌上寒意,打发走司机,独自在房间思索对策…

  下午,到了去老夫子办公室的时间,孙大盛仍未返回,顾忱只好自己去,孙大盛竟然已经端坐在老夫子沙发上,看他脸色,兴奋后藏着疲惫,精神下掩着虚弱,一定是利用中午这点时间去发。顾忱的不快当场写在脸上,劈头就问:“你手机也不开,也不通知我你的去向。”

  孙大盛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私人活动,不便公开。”

  有老夫子在旁,顾忱不便发作。老夫子乐呵呵递过来一份打印好的协议,说:“顾总你别生气,我刚才问孙总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他说怕你这两天没休息好,想让你多睡会儿,于是自己先过来了。这份协议,孙总刚刚已过目。”

  “是。”孙大盛点头微笑,小眼睛贼亮。

  顾忱看过协议,由老夫子首先签字盖章,顾忱说白石集团的公章自己不可能带在身边,只有等回去盖章了。老夫子表示理解。顾忱在协议上签字,留一份给老夫子,另一份小心放进包中。本来应该一颗放下的心,却偏偏被倪枫搅成糟糟一团。顾忱急于找孙大盛问清经过,便向老夫子告辞。老夫子下午要召集领导班子成员开会通过新方案,于是三人约好晚上好好庆祝。

  回到房间,顾忱劈头盖脸质问孙大盛,搞得孙大盛倒有些委屈,说不就是个小女孩嘛,老子只是耍耍她玩玩儿罢了,怕个逑!

  “玩玩儿她?”顾忱火了“只怕是她玩玩儿你吧?我问你,她要没有目的,会主动勾引你?咱们这项目一旦了真情,项目玩完不算,咱俩就他妈的被人当骗子了,传回北京,这辈子也甭想做人!”

  孙大盛想了想,想清楚了其中后果,低头不语。孙大盛有个好处,只有一旦认识到自己错了,便绝对认错。顾忱见他这蔫头耷脑的怂样,又好气又好笑,碍于孙大盛脸面,也不好再多说,坐在他身边说:“孙哥,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咱就要赶紧想个补救的法子,倪枫那头儿,无论你使什么办法,都要设法堵住她的嘴。她勾引你一定有她的目的,既然有目的,就一定不会在此时坏了咱们的事。但你千万别再让她知道更多的事儿了。”

  孙大盛点点头“你放心,老子昨晚还以为她真喜欢我,听你这一分析,算明白了,妈的,老子以后就当她也是个婊子,睡过就算完。还有,那个司机…对了,他的逑…”顾忱还没听明白,孙大盛已经腾的跳起来冲出房门,等到顾忱反应过来追出去,只见司机的房间门已开,里面嗷嗷叫,顾忱忙冲进去把门关上,只见孙大盛已经在拎着一个电热水壶劈头盖脸追着司机屋子打,司机刚开门便被他一脚跺在地上,还没起身,一头热水劈头盖脸浇下,然后便是孙大盛毫无章法的砸,司机整个被打懵了,只顾哭喊着屋子跳,鼻子头顶上飞溅出鲜血。顾忱上去抱住孙大盛,又将他死死摁上,司机此刻还不明白老板为啥痛下杀手,抱着头蹲着眼泪一声不敢吭。

  “老子问你,”孙大盛好容易把气匀了,问司机:“那晚在北京,你他妈的都跟倪枫讲过些啥话?”

  司机中午被顾忱问过,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此刻也明白老板正是因此臭揍自己,于是一五一十的据实代。听得火气,孙大盛上前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司机骂道:“老子养你还不如养了条狗!狗还能看门护主,你却连自己的嘴都把不严,的,现在就给老子滚蛋,滚回你那穷山旮旯里去!”说完又要上去打,顾忱又拦住,将孙大盛劝回自己房,说:“这也怨我,那晚怎么没想到这里面有疏漏。”

  “怨你不得,老子管教不严,再说,谁能想到倪枫这小婊子这么有心眼,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哎呀,不好,倪枫该不会告诉熊能吧?”孙大盛一拍脑袋。两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半晌,顾忱说:“应该还没有,她既然工于心计,一定不会让别人分享这个秘密。昨晚…你自己不会告诉她什么事吧?”

  顾忱本是提醒孙大盛,谁知孙大盛竟脸一红,啪的给自己一嘴巴,低头道:“昨晚…我光顾了,好像也说了些,比如说…我的公司在平房…”顾忱哭笑不得,呆了一下,只得反过来安慰孙大盛道:“没关系,她现在一定不会告诉他人,稳住她就行。她跟你提什么要求没?”

  “提了,想当我秘书。”

  “秘书?”顾忱笑“如果仅是这个要求,那倒便宜你了。你既然应了她,干脆就顺着她,别。”

  “对,老子该玩儿还玩儿她,玩得越多,老子越不亏!”

  顾忱对孙大盛的经典理论叹为观止,一时大脑缺氧,竟想不出如何应对。听孙大盛又说:“还是熊能,那个哈就只要钱,啥都不关心,对了,熊能呢?”

  “熊能好像一上午都没出房门,下午老夫子开会,希望他还有劲儿举手。”顾忱中午给熊能打过电话,通报了进展,熊能自己很高兴,用明显肾亏的语气保证下午开会一定会举手同意。

  “这么说,他现在不在房间,要不,我去陪陪哈…”孙大盛提起哈,口水顺而下,忙过纸巾去擦嘴。

  顾忱暗叹口气,心想自己哪怕有一点希望,都不会再找这人合作。

  晚上,老夫子带着全体领导班子成员宴请顾忱与孙大盛。下午班子会议上,当老夫子宣布自己与熊能的股份一样多时,不知情的另外两位领导瞪大了眼睛,但毕竟事不关己,再加上班子成员中除去熊能,全是老夫子的嫡系,因此一致通过了新改制方案。

  轻舟已过万重山鹬蚌相争,得利的,永远是渔翁。

  每个人都得到了最佳结果,所以晚间宴会气氛极佳,老夫子将顾忱与孙大盛一一介绍给大家,说:“从今天开始,大家便同是一家人了。我代表安沣市四百万人们与安沣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的三百位员工,顾总正式成为公司的一员,也顾总在后工作中将先进的管理经验与经营思想带给我们,推动公司又好又快发展,在座股东的利益蒸蒸上。”

  上午开会时,老夫子还以国企一把手自居,短短几个小时,便天地换新颜,摇身成为私企老板。老夫子笑着宣布:“上午的会议,是咱们安沣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的最后一次领导班子会议。在会上,大家已经一致同意由我担任新公司董事长一职,由熊能先生担任副董事长,由董玫女士担任监事会主席,各位都是公司董事。下次会议,顾总你也要在座的,现在,我提议,由顾总担任新公司总经理,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熊能第一个举手。

  笑声祝贺声一片,突然,孙大盛举手,大家一愣,俱都看着他。孙大盛大声问道:“我呢?劳总你怎么不给我安排个职位?”

  哄堂大笑。老夫子赶紧道歉,说:“孙总自然会在项目公司里担任重要角色。”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忱一眼,道:“安沣桥地块的开发,自然要靠顾总的大力支持才行,改制完成后,咱们双方就要开始商议项目启动的事情。”

  孙大盛笑着说:“老夫子你又错了,刚才明明说已经是一家人,可现在又说什么‘双方’?还是把顾总当外人嘛。”

  老夫子一怔,不说话,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正道:“刚才是我言辞有误,以后谁要再无意中将顾总当作外人,一律罚酒三杯!”

  又是一片赞同声。气氛更加热烈,大家轮上前给顾忱和孙大盛敬酒,以顾忱酒量,竟也招架不住,到最后怎样回到的房间,任凭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了。

  靠在头,顾忱想:“改制方案今天上午应该已送至国资委,一两天内便会由卫彬签字生效。笃寅那边,看来也是无能为力了。尘埃落定,也就是三两天的事,自己的辛苦努力,终于没有白费。新公司宣告成立后,接下来便要单独注册项目公司,当务之急,是要返回北京,筹措资金,等到资金就位,距离自己实现梦想的日子,便是一步之遥。”

  顾忱又想:“自己能顺利进入安沣,最应该感谢的人是白崇洗与唐书记;老夫子和熊能的险关得过,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卫市长和贾晓;接下来,项目公司的组建,还需要这几位市领导的大力支持,项目开发前期的道道关卡,也需要一一疏浚。这也是重中之重的关键环节。”

  想到这里,顾忱完全清醒过来,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刚去卫生间洗完澡,门铃被摁响,孙大盛又是容光焕发的进来,只是眼睛四周挂着两个黑眼圈。顾忱笑问:“你这黑眼圈不知是在那位美女身上获得的?”

  “呸,除去倪枫这妖还有谁?熊能这两天跟长在哈身上一样,昨晚喝多了还知道来酒店找哈住,现在肯定还在房间呢。”

  “那你呢,昨晚不也喝多了?”顾忱笑。

  “嘿嘿…是喝多,但神智还清醒,让司机把我送到倪枫家,还是她扶我上的楼,妈的,一晚上又把老子给掏空了…对了,找你是有正事,听倪枫说,那个什么马大帅果然还没死心,昨天带着他那个小,去省里找人了。”

  “哦?她怎么知道?”

  “马大帅跟他们办公室的王主任关系好,早买通了他探听老夫子的情报,昨天中午他们俩去省会,临走时给王主任打电话让他留意咱们动态,但现在大势已去,王主任便成了双面间谍,原原本本反而将马大帅的动向一五一十向老夫子汇报,倪枫也是从侧面听说的。不过这小丫头果然厉害,建议我找人收拾马大帅,给他们个下马威,还说她能找黑道…”

  “黑道?”顾忱一皱眉。

  “对呀,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是该找个人吓吓他,最好把那个小妞给…”孙大盛越说越不像话,顾忱打断他,严肃的说:“现在笃寅大势已去,没有翻盘可能,别去惹他们。”

  “翻盘是不可能,但他们要找人捣乱添堵,也不是不可能啊,毕竟现在卫彬还没签字,万一到最后关头出现闪失,说不定…”

  顾忱点点头“理论上也存在这种可能,毕竟笃寅财大气,到省里找人还是稀松平常之事。你让倪枫注意他们动向,我加紧催卫市长签字就是。”

  顾忱联系卫彬,却说他去省里开会了。联系唐卿,他也没在安沣,电话里顾忱将进展向唐卿汇报,唐卿很高兴,说卫市长已经告诉我了,新公司的挂牌庆典,我一定到场祝贺。

  两位大领导没在家,顾忱正好约贾晓。贾晓中午有客人,但说好饭后一起去泡个澡。顾忱想中午和孙大盛一起吃饭,哪知此人说中午倪枫在她的温柔乡亲自下厨,只好重轻友了。说罢孙大盛告别顾忱出门,顾忱穿着睡衣,无奈坐在沙发上发呆,给白崇洗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这两天忙完便回去。白崇洗说自己有客人,让顾忱回去再细谈便挂断电话。刚放下电话,老夫子的电话又来,说中午本来想一起吃饭,但外地有个项目需要赶过去看看,午饭只好作罢。顾忱明白老夫子昨晚喝酒也是元气大伤,所谓外地项目只是礼节推辞,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想念不一定非得吃饭,不吃更好,大家反而都轻松些。

  孙大盛的司机被他盛气之下狠揍一顿后,孙大盛气反倒消了,再也没提让他走人的事。孙大盛说自己已经累得开不动车,跟倪枫约会时也带上了司机,两人在楼上倪枫的暖巢里云雨,司机便在楼下等候,他想起在北京时倪枫对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神,却害得自己险些被打死,便暗下决心,这辈子再也不敢相信女人!

  晴晴这两天等不到孙大盛回来,便也不知去向。

  所以,一行人等,只剩下孤孤单单一个顾忱。

  顾忱独自在房间,想起这两天来发生的热闹事端,好像又经历了一场梦境,夹杂在商场中的情与纷争喧嚣过后,又回复安静。今天难得一点事都没有,倒乐得好好休息一下。正想着打电话给自己叫份午餐,门铃却响了,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哈。哈漉着头发,只穿着一件浴袍站在门前。

  “难道熊能这么快就对她腻了吗?还是熊能还有别的事情?”顾忱想。

  “顾总,您不能就让我这么站在门外吧?”哈妩媚的一笑,笑容生动极了,跟上表演课一样。

  顾忱犹豫了一下,打开门,问道:“熊总呢?”

  哈好像回到自己卧室一样自在的散发着沐浴的清香从顾忱身边擦身而入,大大咧咧坐沙发上,盯着顾忱看,浴袍下,竟然好像什么都没穿。“熊总被他老婆叫回家了,这两天他没回去,老婆有些怀疑。正好刚才我在洗澡,没听见他打电话,叫他陪我一起洗的时候熊总脸色难看极了,跟见鬼似的挂掉电话就走了,咯咯…”哈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来“看来他老婆一定是个母夜叉。熊总刚出去,我发现他的手包竟然拉房间了,于是拿上开门出去给他,谁知,回来时门却自己锁上了,没办法,只好先到您房间躲一躲。”

  顾忱有些意外,看来熊能回家免不了遭受审讯了,自己要不要想个办法替他解围?

  “顾总,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哈将一只赤脚放在茶几上,一只手在大腿上摩挲,摆出风情万种的造型。

  顾忱突然有些厌烦,淡淡说:“应该没事了。”

  “那…要不要我…”哈的手引导着顾忱的目光游走在浴袍深处。

  顾忱笑着摇头“我打电话叫人给你开门。”

  “唉…我从来没见到过顾总你这么正经的男人,好容易见到一个,却对人家一点兴趣都没有。”哈假装呜呜痛哭。

  顾忱不去理她,打电话叫酒店开门。

  “好了,逗您玩儿呢,柳下惠同志…”哈笑着站起来,送了顾忱一个飞吻“我明天正好要回去,您事先说好了送我的。”

  “没问题,我下午让孙总司机送你,对了,孙总可能也先回去。”顾忱猛地想到一个主意,孙大盛整天连在倪枫身上,误事不说,要被人知道,影响也不好。再加上孙大盛对哈也一直垂涎三尺,陪哈返京,正好也是引孙大盛离开安沣的一个好借口。

  “那还,最后让我们吻别吧…”哈半真半假朝顾忱扭捏过来,顾忱正想躲开她,门铃又响,一定是客房服务员来了,顾忱一个健步过去拉开门,却呆在原地。

  门外,是一个大眼睛女孩!

  顾忱身后半的哈也呆住了,心想怪不得顾忱对我毫不动心,原来竟会有这么漂亮一个女孩来找他。

  申扬与马大帅昨晚在省会请某位领导吃饭,领导答应过问安沣的事情。上午和马大帅返回安沣,申扬却悄悄一个人跑到安沣不多的几家星级酒店打听顾忱一行。她昨晚托人私下打听白石集团的管理层或股东,结果根本没找到顾忱这么一号人!申扬明白此刻笃寅身处下风,以她性格,想直接找到顾忱问个清楚明白,干脆或讽刺或威胁或臭骂一通,让这来路不明的江湖骗子主动退出。

  顾忱这样的客人很容易找到,再加上申扬这样的女孩,所有酒店几乎都为她开绿灯,结果才到第二家酒店,便找到了顾忱的踪迹。

  用顾忱名字登记的几间客房被申扬一一敲过,等到顾忱开了门,一心想兴师问罪的申扬,却闹了自己一个大红脸——这可恶的江湖骗子身后,竟站着一个看似水性杨花的半女孩!

  几个人全傻了。

  顾忱也有些脸红,第一反应不是问申扬找谁,而是想开口解释。

  申扬脸绯红,本来想好的话此刻竟一个字也蹦不出来,顿了顿,狠狠瞪顾忱一眼,掉头便走。

  顾忱也终于反应过来,看着申扬的背影也轻蔑的瞪了一眼,心想:“就你这小有啥神气的,还有脸瞪我?”突然又想:“不对呀,马大帅的小怎么会找上门来?难道是马大帅即将有所动作?”

  这时客房服务员终于也来了,哈把浴袍带系好,低低说声我走了,便一声不吭回到自己房间。

  剩下顾忱一个人,被方才申扬的举动得百思不得其解…

  贾晓打来电话,顾忱才发觉自己仍旧饿着肚子。两人进入酒店的洗浴中心,中午洗澡的人个个脸红脖子,一看就是刚从酒场上下来泡澡解酒的。顾忱饿着肚子陪贾晓泡澡,蒸桑拿出来,已经是眼冒金星。

  回到房间,顾忱实在是忍不住,不好意思道:“贾哥我还没吃午饭呢。”

  贾晓一怔,哈哈大笑“空着肚皮蒸桑拿才饿呢,你快去吃饭,不必管我。”

  顾忱打电话叫餐送进房间,贾晓大模大样换上睡衣靠在头喝茶。顾忱边吃边陪他聊天便想:“换作在北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跟堂堂一副市长混成如此无拘无束,看来,安沣是注定属于自己的福地。”

  “那个方案,听说已在卫市长案头,等他明天回来就签字通过。这么一来,兄弟你就大功告成了。可喜可贺呀。”贾晓悠闲的眯着眼。

  “这还要感谢您啊贾哥,等这件事落实后,趁着周末您要不跟我去趟北京,让老弟有机会好好感谢您一下?”

  “感谢?哈哈,招商引资是我的分内,我应该感谢你才是呀。咱们都这么了,以后别老提感谢什么的,外气。周末我说好带着老婆孩子去安山踏,你这项目一落地,哎呀我呀…”贾晓长长伸了个懒“我也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要不,全家一起去北京?”顾忱还想坚持。

  贾晓摇头“不必了,路上来回就得一天,太累,你后也算安沣人了,想不请哥出去好好玩玩儿,哥都不答应。”

  两人同时笑。贾晓又道:“晚上俩老一都没在家,我说了算,给你庆功吧。你带上孙总,叫上老夫子,我叫上刘市长…”

  “刘市长,就是主管城建的那个?”

  “对呀,你头一回来安沣时,唐书记带他见过你还吃过饭。刘市长跟我关系很铁,我把你娶进了门,从今天起,就把你交给他了。”

  顾忱嬉皮笑脸道:“我这媳妇儿是您娶回来的,可不能转手给别人就不管了,以后有事,还要哥多多关怀啊。”

  贾晓斜眯他一眼“废话,我还指望你这大老板送我套房子呢,哪儿舍得不管你?对了,上次唐书记在招商引资工作会议上的要求还没有落实,我尽快给你去办。新公司成立后,你让老夫子去起草个报告给我,我转给唐书记,你这个项目保证全程一路绿灯,手续简化,税费减免,服务全程,对于你们这些外来大老板,我们这些政府官员甘愿做三陪,你们满意了,企业赚到钱,地方经济才能发展,政府才有业绩,说到底,还是我给你打工啊。不过,刘市长以后跟你是对口,有啥事,找他更容易办到。”

  顾忱点点头,小声说:“要不,今晚人少点,就咱仨行吗?”

  贾晓想了想,说:“行啊,那就找个僻静的地方。”

  顾忱想起北京郊区云烟那个私人会所,问道:“安沣市也没有什么别墅之类的私人会所…”

  贾晓摇头“没听说过。”

  顾忱猛然计上心头,说:“那我来后,自己一个怎么样?”

  贾晓指着他哈哈大笑“你不会是想一个红楼,拉兄弟们下水吧?”

  “我可没那么大胆子,也没那么坏,只是想找个僻静之处,自己可以住,还能经常请哥来喝小酒,又方便,又省钱。”

  贾晓说:“好啊,做项目少不了应酬,你个私人会所反而省钱,对了,距离你那个项目不远之处,河边就有个别墅区,是前些年一个私人老板建的,但在安沣这地方,能买得起别墅的人不多,因此卖到现在都没卖光,听说还有几套空着,要不晚上让刘市长帮你价,套别墅,既办公,又休闲。”

  “好啊。”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决定贾晓下午去实地看看。

  贾晓沉沉睡去,顾忱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睁睁等到两点半,贾晓起身去上班,约好等贾晓有空了两人一同去别墅实地勘察。

  贾晓刚走,熊能电话却来了,说:“我刚到办公室,下午要是你嫂子打电话问你,你就帮我遮掩一下,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来做这个挡箭牌了。”当下熊能将中午哈事件原原本本告诉顾忱,与哈叙述基本吻合,顾忱忍住笑答应他,说一旦嫂子来问,就说是几个朋友吃饭时开玩笑呢,在哪里吃饭,桌上有几人,都是谁谁谁…都一一编排好,熊能放下心来千恩万谢。顾忱又说哈下午要回北京,熊能说:“走就走吧,咱不走老子就被她累死了,只要顾总你不走就行…咱们之间的事,是不是也该确定一下了?”

  顾忱想起来,自己与熊能之间的约定尚停留在口头上,难怪熊能不放心。顾忱立即表态下午就让公司给熊能私人账号里汇去一百万元。熊能从头美到脚,说兄弟老哥今后就跟着你混饭吃了,晚上哥给你好好安排一下表示感谢如何?

  顾忱说晚上约了贾晓和刘市长。

  熊能道:“这个刘市长我也,以前是市长秘书,后来去了建委当一把手。他当秘书时老夫子已经是城建办主任,论资历只是老夫子的小老弟。你想啊,老夫子能瞧得起他吗?依然对他吆五喝六如对待小老弟一般,他自己对老夫子也看不惯,老夫子前两次改制不顺,其实也有刘市长‘功劳’。”

  “他如果跟老夫子心存芥蒂,我倒要好好处理关系才行。此人有什么习惯吗?”

  熊能笑问:“你是想说他喜欢喝酒还是泡妞吧?这人很能干,城建口贼精通,跟当地房地产老板们也都混得极,吃吃喝喝嘛自然也是家常便饭。对于你这个天子脚下的大老板,他还有心结呢。今晚你先单独见他,下回我再请他出来,咱们找个地方再叙叙,一回生两回,就连老夫子这样的人都能被兄弟摆平,刘市长只怕很快就能甘当兄弟你的马前卒了。”

  熊能一阵怪笑挂断电话。孙大盛也挂着两个愈演愈烈的黑眼圈回到酒店,坐在顾忱对面猛喝水,好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顾忱看着他不做声,阴险的笑,笑道孙大盛骨悚然,求饶道:“求你别这样看我了,我知道自己没出息好不好?”

  “倪枫呢?”

  “这小妮子干完活儿每次跟没事儿人似的,该上班就上班,老子下辈子也要当个女人。”

  “告诉你个好消息…”顾忱小声说。

  “什么?”孙大盛唯恐顾忱涮他,半信半疑。

  “哈已经闲出来了,你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

  孙大盛倒一口冷气,摇摇头“你现在就是把世界第一美女放在老子跟前,只怕也提不起精神来了,罢了,罢了,恢复几天元气再说吧。”

  顾忱哈哈大笑“那倪枫呢,这小丫头能让你闲着吗?”

  “哎呀,别再提她,听到她的名字老子大腿就筋,我骗她下午回北京呢,再不躲房间休息两天,只怕要被她玩死了。”

  “晴晴呢?”

  “这小婊子死了才好,我刚才回房间根本找不到她。”

  “正好。”顾忱把哈返京的事说与孙大盛,孙大盛马上同意一起出发。于是顾忱通知哈出发,孙大盛有美女相伴,但除去眼睛能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望兴叹了。

  临走前,孙大盛又记起一件事“倪枫打探到笃寅的人已经回来,怕他们生事,说找人吓他们…”

  “不是说过这件事了吗?不行!绝对不行!你跟倪枫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嘿嘿,怎么没关系。”孙大盛心想:“这件事要成不了,她岂不白跟我睡了几天,这么大的亏,她怎能承受得起?这小丫头想促成项目成功的急迫,一点不在你我之下。”但见顾忱很坚决,孙大盛只好点头允诺,说跟倪枫去说。

  孙大盛一行离开了安沣。只剩下顾忱一人,他去前台把多余房间退掉刚回房间,贾晓电话就来了。“走吧,刚办完事,咱去别墅看看。”

  “沣水雅园”这是一个建于五年前的别墅区。总共也只有不到一百幢独栋别墅。顺着安沣桥地块沿河一路下去,不远就到了。门口保安形同虚设,看都不看一眼就放顾忱车进去。

  才历经五年风雨,欧式别墅的外立面已经陈旧,白色涂料被风雨浸刷成为土黄,所幸大部分外墙是用红色石铺就,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些面子。

  住有人的别墅大多安装了防盗窗,有的铁艺,有的不锈钢,样式也是形形,用黑色铁艺栅栏围起来的庭院里原本是草坪,但现在早已面目全非,有的种上树,有的种上花,有的铺上青砖,还有人干脆加盖了平房,最雷人的,有一户竟然挖去原来草皮,种了大白菜和大葱,铁栅栏边搭的小棚子里,竟然还养着

  “奇怪吧?这就是安沣特色,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当地的有钱人,但住进欧式别墅,并不一定说明他不再是中国农民,再加上物业公司管理混乱,才几年,好好一个别墅区就变成如村庄一般景象。”

  小区最深处僻静之处,还有两栋三层空置别墅,庭院内的草皮早蔓生为一人高的野草。两人下车,顾忱发现此处在小区最边上,透过栅栏就是沣水河,景观还是不错的。如果能认真收拾下,绝对是个环境优美的所在。交通也便利,步行十分钟就能到达项目所在地,租下来,好好装修一番,一幢自住和办公,一幢待客应酬,非常合适。

  “这别墅多少钱?”

  “买的话,也就是一千五六。”顾忱没想到这么便宜,差不多三百平米的面积,买下来也就是不到五十万,还不够在北京买一套小户型的钱!

  “如果租呢?”

  “还没听说过谁租房子,晚上你可让刘市长找来开发商问问。一年租金下来,也就是你们一顿饭钱而已。”

  顾忱心头盘算,自己拿下这两套房也要投资装修,租肯定是不如买合适。这两年安沣房价看涨,这两处房产,也是一个投资的好机会。反正不过一百万的事,当下决定买下来。

  晚上,贾晓在安沣大酒店安排了一个小包房,刘副市长如约而至。第一次见他时因有唐书记在场,刘市长唱不了主角,因此顾忱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特能喝。

  第二次见面,刘市长跟变了个人似的热情如火,好像两人是结了两辈子的好朋友,贾晓尚未介绍,刘副市长已经上前握住顾忱的手“顾总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刘连。”

  贾晓在旁笑道:“刘市长乃水果之王,名如其人,熟悉的朋友都叫他刘大脑袋。”

  顾忱失笑,细看此人果然如榴莲一般模样:五十多岁,大大脑袋,板儿寸发型,黝黑的肤,大大的眼睛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也是浑圆短小,再加上穿着件灰绿色的夹克,猛一看上去,果然如榴莲一般。

  可能是跟建筑商成天待一起的缘故,刘连嗓门很,言谈举止枝大叶不拘小节,但你若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厚厚镜片后时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利,便知此人绝对心机甚重,不容小视。

  刘连寒暄片刻,笑着不容分说一把将顾忱推在居中座位,又拉着贾晓坐在顾忱左手,自己落座于右手。贾晓解释道:“在安沣吃饭,居中的是主宾,主宾左手是主人,也是买单的,主人右手是主陪,看来刘市长今儿意思是让我买单了。”

  顾忱忙站起来说还是我来请客吧…

  刘连却一把将顾忱嗯回座位上,大声说:“顾总你听候发落便是,我跟贾市长都不是外人,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他才把你介绍给我,实在是不义气,所以今晚必须痛宰他一刀,让他请客便是…对了,老贾,今天荷包里钞票带足没用,可不准签字报销,必须你自己掏包请客。”贾晓笑着点头道:“刚好今早起老婆发了零花钱。”刘连又转头对顾忱笑道:“老贾是有名的管严,以前年轻时每月工资准时上,老婆从中给他个一块两块当一个月的零花钱,现在当上市长了,这规矩还在,只是听说零花钱涨到五百块了…对了,今天五百块可不够,这样吧,你请饭菜,我请喝酒。”

  顾忱还没说话,刘连已经掏出手机打给司机:“把酒送上来。”放下手机,又转脸对顾忱说:“后备箱里正好有两件六十五度的沣水河谷,是酒厂下午才专程送来的。”

  “六十五度?”顾忱吓了一跳。当下三人喝酒吃饭聊天,这刘连虽然外表豪狂,一见面跟你称兄道弟,但很快顾忱发现,此人其实极难打交道,好像身上总罩着一层铁布衫,总保持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距离。这是安沣官场上的一种习惯吗?顾忱明白,跟这样的官员打交道,你非得拼命把自己喝高或者把对方灌倒喝得一塌糊涂一泻千里,等酒醒了,大家才算是上朋友,第一次不醉,以后他永远会跟你保持距离。

  于是顾忱豁出去,一杯一杯大口忘嘴里倒酒,刘连看顾忱这样大觉痛快,两人酒兴大发,贾晓乐得躲在一旁笑呵呵观战。

  很快一瓶酒下肚,菜却还没怎么动。贾晓说:“咱们今天还不如去吃土菜,但那儿人杂,只怕有一般人都认识刘市长。”

  刘连点头道:“就是,但这里虽然人少安静,可这千篇一律的口味,哪里能下得了酒?”

  顾忱趁机说:“就是,这种酒店的菜吃遍全国都是一个味道,可那些有特色的酒楼两位市长大人也不方便去。你们说我要自己个吃饭喝酒的地方怎么样?”

  刘连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

  贾晓微笑道:“下午我陪顾总去过沣水雅园,他有意想在里面或租或买套别墅,既可以居住办公,又可以休闲娱乐…”

  “好啊,这地方卖了几年都没卖干净,顾总你要买,可是等到一个好时候,我担保最多一年,这儿的房价就上去了。这些时间外来客商越来越多,安沣像这样的别墅区仅此一家。我上个礼拜还见了刘术,哦,这个刘术就是别墅区的老板。”

  贾晓在旁淡淡补了一句:“也是刘市长的堂弟。”

  “现在估计也就剩七八套了,这小子说,他现在一点都不急,早知道安沣房价会上来,他就故意多留些房子不卖了,一般人如果要买,他可能还会要个高价。”

  贾晓又说:“再高也不就是一千五六吗?”

  “哪里?你说得还是去年上半年的价格,现在早就两千上下了。不过,顾总你要看好了,他多少钱也得卖!”

  顾忱道:“我已经看好,就要河边那两套。”

  “好,有眼光。那两套景观最好!还是北京人有眼光,以前卖房子时,本地人总觉着越靠里的房子越好,住得越安全,脑子里根本就没用景观的概念。好,我现在就叫刘术过来。”说完刘连抓起电话“过来,安沣大酒店二楼小包…废话,啰嗦什么,给你十分钟快来!”刘连不由分说挂掉电话“这小子,说自己正陪人吃饭呢要等一下,妈的,越来越不听话了。”

  十分钟后,一个四十上下嘴酒气的红脸汉子进门,刚弯赔笑一下,刘连就指着他道:“你迟到了,就在门口罚站吧。”

  刘术冲贾晓和顾忱逐一点头致意,却果然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不敢动弹。可见刘连平时多少蛮横骄纵。顾忱看着刘术一副窘像心中暗乐,却想:“不知后自己在刘连面前,也是这么小心模样?”

  “这位是贾市长,你认识吧?”刘连问道。

  “是,早认识了,贾市长您好。”刘术赶紧点头致意。

  “这位,是你同行,但可比你这不成器的家伙强上一百倍,白石集团的顾总,叫你来,就是要把顾总介绍给你认识。”

  刘术一惊,问:“是北京白石集团吗?”

  “废话,中国还有第二个白石集团吗?”

  刘术赶紧点头致意:“顾总,久仰。”

  顾忱点头,微笑,想站起身跟他握手,却相隔老远,刘术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他狼狈模样,顾忱倒有几分尴尬。

  “这样吧。”刘连感觉罚站时间差不多了,又一指刘术“喝一个杯,就算饶过你。服务员,给他一杯。”

  一杯酒就是二两半,刘术刚从酒场上下来,本已醉意上头,却不敢不从,端起酒杯咬牙喝下去,再放下酒杯时,脸红得好像已经在燃烧。

  刘术终于有机会股落座,忙抓起筷子大口吃菜酒。刘连看着他笑“看你小子以后还听不听话,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你沣水雅园的房子还剩几套。”

  刘术赶紧放下筷子“八套。”

  “河边那两套现在多少钱?”

  “是…谁要?”刘术小心翼翼问,眼睛不住往顾忱身上瞟。

  “废话,我要!”

  “嘿嘿…那当然是…免费送您了。”刘术笑嘻嘻道。

  “放!你敢送,我敢要吗?说个实在价格,是顾总想要,对了,顾总你是要租还是买呀?”

  “买。”顾忱微笑道,这个时候,不买也得买了。

  “这个…两千五吧…”

  “什么?就你那破房子,烂得都长了!”刘连一拍桌子。

  “可现在这房价都…都涨上去了,前几天也有外地客人来看…”

  “废话,顾总能跟一般外地客人比吗?快说个实价,又想喝酒!服务员,给他上。”

  服务员忍住笑给刘术倒酒,刘术吓得脸都绿了,忙说:“那就…还是按照去年价格,一千六吧?”

  “一千六,价格倒合适,可说出去岂不是顾总占你便宜,这样吧,我说个数,一千八,算便宜你了。顾总,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顾忱忙答应,心想这个价格其实一点没便宜多少,刘术回头还不知怎么感谢他,自己没占便宜,倒显得自己占了天大一便宜似的,刘连是一条在官场上久混成的蛇,坑你一把还让你感激涕零,果然有手腕!

  不过,顾忱心中暗暗盘算,这个价格对自己而言也绝对不亏,项目几年完工后卖到两千五六问题不大,再说,到时候做个人情,将他们送给贾晓这些关键人物,花钱不多,面子却大,到底,还是划算。此外…嘿嘿…顾忱案子揣摩:价格好说,但现钱,你刘术却是拿不到的!

  当下顾忱与刘术说定按照一千八百块钱价格成两套别墅,每套面积三百二十平米,两套合计是一百一十五万,刘术将零头抹去,只要一百一十万元。刘术问道:“顾总您的项目在哪里?”

  “就是距离你不远沣水桥边那块地。”刘连接口道。

  刘术吓了一跳,竖起大拇指“我说呢,能同时请动两位市长大人陪您吃饭,果然不是普通的开发商。能从老夫子手里拿过来这块地,顾总您真是不一般。敢问这土地价格…”

  顾忱淡淡一笑:“一共两亿五多一些。”

  刘术吐了吐舌头“果然大手笔,我一个项目还比不上您一个零头呢,有机会带带兄弟,给兄弟也找点机会。”

  “对呀,你不妨给顾总参个股嘛,也跟着顾总多学些经验,是不是顾总?”刘连道。贾晓却下意识看了顾忱一眼,言又止。

  顾忱明白贾晓意思,忙道:“我在安沣还要待好几年,合作机会自然有的是,有机会我介绍刘总给集团的几位股东认识一下,大家共同发展嘛。”言下之意,是此项目还有别人,我做不了主。

  刘术点头表示理解,又站起来敬酒“顾总,您今天又是我的客户,又是同行,更是我的榜样。”

  “哪里哪里,我倒要感谢刘市长牵线,不如咱们两人代表房地产商们共同敬刘市长一杯。”

  “好。”三人共同喝下一杯酒。顾忱话锋一转,将刚才心底盘算好的想法提了出来“那明天咱们就签合同办手续,不过,咱们是同行,您今天又给了我个优惠价格,我不能占您便宜,为了个朋友,不妨以房换房如何?等项目开始后,您还是以相同的价格,去我那里随意挑相同面积的房子,刘市长,您看呢?”

  “好,我看好。刘术还是你占了便宜,人家顾总的房子明年肯定卖到两千五以上,你转手就赚七百一平方。还是顾总有气魄!”

  刘连这么说,刘术自然只好同意。

  贾晓在一旁看得仔细,觉得顾忱这小子真,等于一分钱不掏先拿过来两套别墅用着,刘术因着顾忱的实力,也不会觉着不妥,反倒感觉占了便宜。真道是商场比的就是谁比谁更,谁比谁更能占到便宜。

  喝罢酒刘术已是脚步踉跄,贾晓也要回家跟老婆报到,于是散去各回各家。临走时,贾晓说:“我今晚将刘市长引见给你,顾总你今后就跟刘市长单线联系好了。”顾忱会意,下楼时悄悄跟刘连说:“再找个时间单独约您如何?”刘连一口答应,说跟顾总你喝酒感觉爽快,咱们一言为定!

  顾忱回到酒店,感觉今晚收获很大,这个刘连看来很容易接近,下一步项目启动后此人用处极为重要,还需要重点攻关。晚上贾晓和刘术每人喝了不到半斤酒,等于自己和刘连每人喝了一斤半六十五度的烈白酒,任顾忱有酒量也有些不负重荷,想赶紧衣洗澡上休息。

  刚把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门铃却响。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顾忱酒意上头,反应有些迟钝,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开门,门外,是晴晴。

  晴晴今天很奇怪,好像比以前漂亮些,化妆穿着都不那么俗气了。只是两个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顾忱想来对晴晴不屑,奇怪道:“你来干什么?”

  晴晴低头道:“顾总,孙总他…不要我了是吗?”说完两颗眼泪垂下来。

  顾忱猛的想起,下午孙大盛匆匆离开安沣,没有带上她,难道是真的不要她了?这个孙大盛,甩了人家总得跟她说一声吧?顾忱皱了下眉,问:“你跟孙总打电话没?”

  “打过。他说…忘记带我了…我下午回来,才发现他人走了,房间也退掉了,我在这里也没有住处,我…”晴晴哭得很伤心,声音越来越大。顾忱生怕有人看见,只好让她先进房再说,心想大不了我替孙大盛给她些钱打发她走罢了。晴晴却又说:“孙总说走得太匆忙,忘记通知我,还说您在呢,让我找您,还说,您过两天回北京时带上我一起走,所以我就在大堂一直等着您。”

  顾忱心里暗暗骂孙大盛竟然把这女人推给了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说,晴晴又道:“他还说…这两天要我好好…伺候您…”

  顾忱脑袋顿时大了五寸,掏出手机打给孙大盛,哪知这人却关机,尚不知两人是否彻底中断关系,顾忱也不便强行撵晴晴走,他心里把孙大盛姥姥和的名字骂了几遍,再回过头来,眼前一黑“哎呀”一声险些叫出口:竟这短短几秒时间,晴晴竟然已经在自己身后去了衣服,一双手正在背后好像正在解开罩的扣子!

  “喂…你干什么?”顾忱大惊失

  晴晴依然带着泪,却温柔娇笑“我又没地方去,只好陪您喽…”

  “住手…你…”顾忱又急又恼,眼见晴晴将罩解开,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您喝了这么多酒,还是我来伺候您吧…”晴晴一脸娇羞,双手回到前开始罩。

  “你…”顾忱刚要让她住手,门铃又响。管他是谁,也要先把这个瘟神打发走再说,没等晴晴有所反应,顾忱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拉开房门。

  顾忱彻底傻了。

  门外站着的,竟然又是申扬!

  申扬更傻,中午来找他,顾忱身后又一个身着浴袍的浴女,将自己羞退。

  晚上二次来找他,他身后竟有一个半的女人,而且与中午的并非同一女!

  申扬目瞪口呆,眼睛定定的瞪着顾忱,这次竟连害羞都忘记了。

  顾忱平生头一次脸红到发烫,张口结舌看着申扬也不知从何说起。

  晴晴跐溜一下抓起行将落的罩围在前,也是目瞪口呆。

  顾忱酒后大脑迟钝,还是申扬先反应过来,低低骂一声:“氓!”扭头就走。这一句话惊醒了顾忱,第一反应是把晴晴推出门去,但却下意识脚步一动,冲着申扬的背影追过去。

  申扬骂完顾忱才想起红脸,还没走出走廊听见身后脚步沉重,扭脸一看,哎呀不好,竟然是那个氓追了上来。申扬是背着马大帅来找顾忱,孤身一人,见又高又壮的顾忱直朝自己追上来,吓得脚步加快,跟上次在香港孤身追小偷童石似的从酒店大堂飞奔而过。

  申扬住在距离这个酒店不远的安沣大酒店,走路不过十分钟,所以是步行而来。跑出酒店大门,申扬停下脚步,突然笑了:刚才自己跟见鬼似的疯跑,其实在酒店里顾忱哪里敢动自己一?想起刚才所在,申扬脸又红了,这个该死的氓,竟然一天两个…呸!申扬拍口回头,不好,大门闪出一个人影,竟然是顾忱魂不散,又追了出来!

  顾忱跟着申扬跑了一阵,酒意上来,头重脚轻,晃晃悠悠踉踉跄跄穿过大堂出得门来,远远看见马大帅那小正在马路上驻足,心想:“你骂我氓,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是个什么好鸟?”正好夜风一吹,醉意涌上头来,意识一阵模糊,脚下发力,又朝申扬追去。

  此刻是晚上九点,路上行人不多,见氓又跑来,申扬真的害怕了,视线扫去,回自己酒店方向没有一个行人,只怕跑不到一半就会被他截住,用手机叫人已来不及,只有对面马路边上好像有两个男人,不管了,申扬立即冲对面那俩男人奔过去,心想也许顾忱一见有人便会放弃自己。

  哪知顾忱就是一心想找她理论明白,才不管人少人多,也跟着冲过马路。

  申扬跑到那两人身边,刚要开口寻求帮助,却被右边一人目光惊出一身冷汗,这人目光冰冷锋利,脸上还有道深深的仿如刀疤似的印记,在黑夜的映照下特别恐怖,还正盯着自己看。申扬心里一哆嗦,却没时间反应,脚步不停,从两人身边飞奔而过,倒把那两人吓愣了。

  顾忱追到马路一半,有辆汽车摁着喇叭从他面前飞驰而过,险些撞到顾忱,顾忱惊出一身冷汗,吓得站立在街心,醉意顿时消退,眼见那女孩跑进对面的街心花园,刚想放弃,却见有两人跟着她跑了进去。顾忱看着他们背影在花园里闪没,忽然涌起不祥预感,犹豫片刻,也迈腿跟了进去。

  花园里没灯,顾忱凭着感觉一路冲过花园,却赶忙刹住脚步,眼前,是沣水河。左右无人,一片安静,刚才那几个人影好像凭空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是自己真喝醉了吗?顾忱摇摇头,突然,有一个声音发自身后“啊——”是一个女孩的尖叫!

  顾忱猛然寒倒竖,在黑夜里听到这么一声尖叫,实在太恐怖了!接着,又有几声脚步,顾忱顺声跑去“噗通”一连串的声响此起彼伏,顾忱跑得太急,脚下忽然一绊,竟一个前空翻飞跃一片冬青丛,结结实实吃了一嘴土!

  等到顾忱眼冒金星挣扎着爬起来,眼前却晃动着几个身影,他心知不好,急迫中也不管太多,奋力扑了过去,一下子扑倒在一个软软的身体上,额头却重重砸在一片草地上,险些又啃了一嘴青草。底下那人尖叫一声,就在顾忱耳边,将顾忱耳膜险些震破,顾忱用劲撑地努力离开地面,眼睛刚刚感觉周围有景物,脸上“啪”一声脆响,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顾忱哎呀一声跳起来,正好马路上有汽车经过,照亮这一片草地灌木丛,自己脚下正坐起一个人,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一只手捂着口,另只手却握紧在身侧,好像正准备蓄力再给自己一巴掌。

  车灯远端,还有两个人影正在狂奔中消失。

  顾忱率先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申扬却还在发呆,心脏狂跳,要不是用手用力捂住,只怕要跳出腔。

  刚才自己跑进花园,谁知身后立即响起杂乱脚步,紧急中回头,竟然是刚才那两男人跟在自己身后不到两米之处。越往里跑越是黑暗,这个花园申扬来逛过,知道再跑几步就到了河边,幸好今晚穿着运动鞋,申扬一个跳高想蹦过一丛冬青,哪知后面一只脚却被人凌空抓了一下,紧接着自己失去重心,一头扎在草丛中,险些啃了一嘴草。

  再后来,申扬只觉着自己身上上来一个人,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双手好像使劲摁自己的脚,申扬奋力挣扎,也不知怎么竟一脚踢倒一人,紧跟着膝盖一顶,自己身上这人一声惨叫,手也松开,于是申扬一声尖叫,想从地上爬起来,哪知两人同时上来在自己身上,脸上也被一巴掌打得几乎失去直觉,眼前一黑,等清醒过来,自由的右手奋力挥出去“啪”一声,打得这人竟站起来,申扬趁机坐起来,借着汽车短促灯光一看,不傻了,这人,竟是顾忱!

  申扬跳起身,站在被整个打傻的顾忱面前,那两人已不知去向,申扬突然一点都不害怕了,瞪眼望着黑夜里顾忱的影子,一边握紧拳头,一边恶狠狠骂道:“氓!有本事再上啊?”

  顾忱哭笑不得,也看着申扬的影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又一辆汽车过去,灯光里,两人互相瞪视良久,顾忱忽然看到申扬脸上是泥污,头发上沾杂草,嘴角渗出鲜血,一副被人狠狠修理过的狼狈像,心中怨气一下子消失不见,特温柔的问:“你没事吧?误会了。”

  静夜里,猛然听到这么温柔的问候,申扬紧绷的神经也瞬间瓦解,思维恢复正常,意识到顾忱并非袭击自己那人,才觉着脸上嘴角热辣辣的疼,脚腕处也是一阵钻心的痛,眼泪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弯下身子,又缓缓坐到地上。

  “没事吧?”顾忱也蹲下来,想伸手去扶申扬,却犹豫着该不该伸手。

  “刚才…真不是你?”申扬双手捂着越来越疼的脚,抬头看着顾忱,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哼,要不是我,现在你早不知被那俩人这么样了!”顾忱开始理直气壮。

  “哼,能怎么样?”申扬一张口,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立马绯红。

  “嘿嘿,还能怎么样?”顾忱冷笑。

  申扬想顶嘴,却知道顾忱说的一点没错,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往下,声音也有些颤抖“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往这儿跑?”

  “你,你要不那么无礼骂人,我追你干嘛?”顾忱也生气了,声音特大“你凭什么骂人?”

  “骂你?活该!”申扬火气也上来,心想就你这么不要脸,还在乎人骂吗?

  “胡说,你骂人还有理了,你不也…”顾忱想说你也不就是人家一小吗?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下。但在申扬看来,却是顾忱理屈词穷,也不觉脚疼了,得意的心想:“自己是氓,没话说了吧?”

  “我…”顾忱想解释,但一想,自己有必要跟她解释吗?于是问:“我问你,你找我干什么?”

  “请你滚蛋!”

  “什么?”

  “滚蛋!大骗子,冒牌货!快离开安沣,别让我拆穿你老底。”

  顾忱心头一震,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句话从竞争对手嘴里说出来,实在令人恐惧万分,她是怎么知道的?“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顾忱开始心虚。

  “哼,我打听过,白石集团根本没你这号人!”申扬得意洋洋“对不对?”

  顾忱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就知道这点儿情况啊?还是顾忱老道,立刻一本正经问:“我问你,你认识白崇洗吗?”

  “谁不知道?”

  “白石集团董事长是白崇洗,总经理是也是白崇洗,副总经理一共有六个人,总经理助理五个人,集团是由七个企业组建而成,每家企业的股东是谁你清楚吗?白石集团底下还有十几家大小公司,每家公司的股东你又清楚吗?”

  申扬傻了,摇摇头。

  这时两人都已适应了黑暗,对方的动作也基本能够看清,顾忱见她摇头,知道这女孩涉世不深,容易哄骗,语气更加重了些“你如果不知道我是谁,自己去打电话问白崇洗,别在这儿胡搅蛮!”

  “你…”申扬张口结舌,心想难道他真的白石集团的股东?

  顾忱气焰更盛,大声质问道:“马大帅没有胆量,就单派你这小丫头片子来找我吗?你信不信,我就算在这里把你给…嘿嘿…都没人知道!”

  黑暗里,顾忱特别狰狞可怕,换作别人,也许申扬不怕,可偏偏这话是从这样的一个大氓嘴里说出来,申扬不由心生恐惧,再加上浑身疼痛,已经失去搏斗的勇气,看着顾忱的脸,牙齿开始上下敲击。

  见此情景,顾忱不忍心再吓她,缓和口气道:“告诉你,你看到的两个女人跟我都没有关系。”

  “哼。”申扬鼻孔出气,心想此地无银三百两,我都亲眼所见还抵赖。

  顾忱心里那个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想解释给她听,但还是忍气说:“反正跟你也说不明白,信不信由你。”

  “信,我当然信了。”申扬的语气突然特温柔“人家都快光了,我还能不信吗?”

  顾忱气得差一点跳起来,冷笑道:“就算我是氓又怎么样?你呢?不就是一小吗?给男人当情妇也不认真看看,找谁也不能找马大帅那样的肥蚕啊?”

  申扬愣了半晌,忽然捂着肚子笑起来,笑得直不起来。

  “还有脸笑?现在的女孩呀…”顾忱叹口气,站起来“我走了,你走不走?”

  “你说…我是马大帅什么?”申扬还笑。

  “自己明白。”顾忱恨恨补上一句:“你比氓也高尚不到哪儿去?”

  申扬不再理他,咯咯笑了一会儿,把手伸给顾忱“拉我一下好吗?我脚疼,站不起来。”

  顾忱见她不像假装,只好将手给她,两人手一接触,同时跟触电般震了一下,顾忱险些松手,申扬哎呀一声,却险些倒下。

  顾忱忙扶住她,申扬已经疼得脸是泪“脚疼。”

  “没事,慢慢走,走回路边我去开车送你去检查一下。”顾忱轻轻扶住她一支胳膊,另只手老老实实垂在身边,标准正人君子的动作。

  申扬心中一动,心想这人说话动作都特正经,难道真是我误会他了?

  顾忱扶着申扬慢慢走到路边,顾忱说你等在这儿,我去开车。申扬却一把拉住他,轻轻说:“我怕。”

  路上一个人没有,也没有路过的士,身后是黑寂静的花园。

  顾忱想了想,小声说“别动”一把将申扬拦抱起来,大步走过马路,申扬在他宽阔的臂弯里脸又红了,心又开始怦怦跳。

  走到酒店大门前灯光明亮处,顾忱将她放下,申扬轻轻说:“不麻烦你了,我打电话叫马…大帅过来接我。”

  “好。”不知怎么,提起马大帅,顾忱突然对申扬心生厌恶,立即重重放下她,离双手,任凭申扬独自摇摇晃晃扶住墙,一手掏出电话打给马大帅,听见马大帅的声音,申扬哇一声便哭出来

  马大帅吓一跳,在电话里问申扬怎么了。

  “快来接我,就在安沣宾馆大门…”申扬泣。

  马大帅开着车五分钟不到就冲到两人跟前,跳下车,马大帅一眼看到申扬竟跟顾忱站在一起,脸眼泪污垢,嘴角还有血迹,又急又气又心疼,大声问“扬扬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边说边看顾忱。

  顾忱冷冷道:“我可没欺负她,还救了她一命。”

  马大帅更吃惊,抱着申扬连声询问。

  申扬哭得更伤心,一句话说不出来。顾忱心里暗暗鄙视:“刚才还气势汹汹,见了老情人竟跟见了亲爹似的。”

  马大帅急得蹲地上查看申扬伤势,说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申扬说:“不要,我要先回房间。”

  “好,咱们回去。”马大帅对顾忱说声谢谢,扶申扬上车。

  申扬在车里看顾忱一眼,目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顾忱心中一动,眼睁睁看着车子远去,消失在夜里,心里,突然感觉少了什么…

  回到房间,晴晴已经穿戴整齐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等着。见顾忱刚出去半小时回来却头泥土草屑衬衣也撕扯,晴晴眼睛都直了,顾忱懒得理会她,扔过去一个刚刚开的房卡,又随手给她些钱,打发她回自己房间。临走时,晴晴低声说:“刚才,用不用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那个女孩,是不是误会了…”

  “我不认识她!”顾忱摆摆手让晴晴出去,倒在上,才感觉周身都是酸痛,嘴角好像也出了血,眼前的天花板一片恍惚,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目光那么纯,那么清澈,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

  门铃响的时候,顾忱正在做梦。梦里,自己正在跟一群长相奇特的章鱼搏斗,任凭顾忱竭尽全力也无法摆越来越多的触角,突然,自己的双手双脚俱被牢牢箍住丝毫动弹不得,顾忱杀红了眼拼命挣扎,哪知却越挣扎越紧,眼看对面一只章鱼用触角举着一支口哨,大声吹响,几个长触角好像是听见号令,一起朝顾忱眼前重重来…顾忱啊一声跳起来,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在上,门铃,却在响个不停。

  “谁呀?”顾忱大声喊,却马上意识到自己住着是套间,隔着一个客厅,摁门铃的人一定听不见自己的叫声。门铃还在响,自己明明记得挂上“请勿打扰”了,不可能是服务员,顾忱摸起手表看“妈的!”竟然才八点半!

  “来了。”顾忱摇摇晃晃站起来,心想如果又是晴晴扰自己,一定认真收拾她一顿再说。

  门开了,门铃终于消停下来。顾忱脑袋顿时大了六寸。

  门外站着是,又是申扬!

  “想不到是我,更想不到我会这么早来扰你吧?”申扬笑嘻嘻靠在门框上,除去嘴角还略有伤痕,整个又是一光彩照人的小美女。

  顾忱苦笑“你也知道是扰啊?”

  “哼哼,我想好了,哪怕你房间再有一千个体美女,我也不怕了。”申扬笑着伸头望房间里望。

  顾忱又好气又好笑,问:“你来干嘛?”

  “我嘛…”申扬眼睛滴一转“你不请我进去吗?”

  顾忱无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申扬却不动,看着顾忱的睡衣又乐“看来你讲究的嘛,住酒店还穿着自己的睡衣,这个习惯很好。”

  顾忱低头看看自己睡衣,又看看申扬的嬉皮笑脸,想起昨晚的事和自己那件被撕扯的衬衣,头又大了两圈。

  申扬终于迈腿了,她一动,顾忱笑了。她走路竟然还是一瘸一拐的,很痛楚的样子。

  顾忱忍住笑,恨得牙“就你这模样,还有心思来扰我?”

  申扬不理他,朝卧室张望一下,回头做个鬼脸小声说:“不会打扰别人吧?”顾忱苦笑,大步过去推开卧室门,里面就一张大上没人。

  申扬点点头,微笑:“你真聪明,竟然让人躲卫生间去。”

  顾忱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笑“你到底有事没?要没事就请你出去,我还没睡够呢!”

  “有,当然有了。”申扬一瘸一拐走到沙发前坐下“姐姐开始相信你是好人了。嗯,开始说正事儿吧。”

  “难道我房间里没女人就证明我是好人?”顾忱虎视眈眈。

  “这个嘛…嘻嘻,还是说正事儿吧,昨天那个刀疤脸,我好像见过。”申扬突然正道。

  顾忱一头雾水“什么刀疤脸?”

  “哦,你可能是没看见,就是昨天追我那人,另外一人我没看清。”

  “废话,那你当然见过。”

  “不是,我是说,在昨天追我之前,我就见过那人。”

  顾忱听懂了,一脸不相信。

  “真的!”申扬见顾忱不信他,急了“你难道不觉着昨晚的事特蹊跷?”

  顾忱点点头“昨晚咱们都忘记报警了。”

  “报警?报警有啥用,那俩人不就是追了追我,给了我一巴掌吗?我是怀疑,那两人是专程跟踪我的。”申扬看着顾忱,很认真的样子。“因为我一定在之前见过那刀疤脸,一定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

  “神经!谁会跟踪你这小丫头?”顾忱对她的猜疑嗤之以鼻。

  “当然会了,比…如…你!”申扬瞪着顾忱。

  “什么!?”顾忱气炸了,跳起来“你是说我派人跟踪你又追你又打你的?”

  “对呀?要不怎么你一去那俩人就跑了?”申扬得意的笑,跟顾忱已经认罪伏法似的。

  顾忱笑得特惨烈,惨惨说:“要真是我,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过嘛,本小姐才不怕,因为我后来又想了,应该跟你没关系,因为如果不是我骂你,你也不会追我,我也不会往对面跑,再说…要不是我敲你房门,你一定开始忙别的事了…”

  顾忱被她折磨得快疯了,真想抓起她一把扔出去。“说完了吗?”

  “不,还没说到正事儿呢。”

  顾忱快哭出来了,感情她还没说到正事儿呢?!

  “这件事就先这样吧,本姑娘伤养好后,会自己破案的。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申扬突然温柔下来,语气变得跟一只正卧在主人怀中的大猫咪似的“安沣的项目,我撤出了。”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昨晚救了人家小命,小女子何以回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你一马,以报答你救命之恩。”申扬似认真非认真,顾忱有生以来头一遭被人玩得神经错,呆呆看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听见没?笨!”申扬跺脚,马上又捧着脚喊疼。

  顾忱长吁一口气,心里对这古灵怪的小丫头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说的话却难以置信,半天才开口“你不是又用什么花样耍我呢吧?要谈,也是马大帅跟我谈,你…”“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的意思已经说到了,本姑娘走了,对了,我是叫出租车来的,你总要送我回去吧?”

  顾忱本就犯困,一大早又被她整到大脑短路,无奈点点头,叹口气,说:“你坐这儿等我,我回房换衣服送你。”

  申扬笑着点头,靠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的打开电视开始选台。

  待顾忱洗漱换衣服完毕再出来,申扬却已了无踪影,茶几上只有一张写在客房便签上的字条:“哈哈,本姑娘骗你的,出租车就在门口等着我呢!告诉你个秘密,如果今天我看见还有别的女人,那么结果,一定会是另外一番模样!再见,祝你继续睡个好觉!(*^__^*)嘻嘻…”顾忱拿着纸条几乎要昏过去,沙发上,好像还有这个女孩留下的一缕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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