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总公司位于湾台的严氏企业,是亚洲经济五大龙头之一。九年前由濒临倒闭的危境中重振旗鼓,经过艰辛的努力后,现在于全亚洲已拥有数十间子公司,同时在各大主要城市中均设有分厂。
公司营运项目涵盖广泛,成为不可或缺的科技主力外,严氏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更有能轻易挑动全亚洲经济脉动的能力。
近年来,严氏企业有意将发展触角延伸至欧洲市场,不断积极寻找合作对象,做出一连串的整合评估,甚至连总裁严飞都曾多次派人飞往欧洲家国,实地勘查当地的发展潜力和进驻事宜。
严飞一对各大企业而言,他的名字代表的是危险,意谓的是黑暗的风暴,只要在商场上与他有过节的敌人都知道,不择手段是他的代名词,绝对略侵是他的座右铭。
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事业人,想要成为站在尖塔端顶的导领者,忍残无情是首要具备的特质,狠心绝情是必要特有的性情,而严飞将所需的特质和性情发挥得淋漓尽致。
外人对他的评价从来不是他会在乎的,员工对他的畏惧也从来不是他的烦恼,虽然对大家而言,他是如此的可怕,但反观来说,他也是众人敬佩的成功者。
所谓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从严氏企业所任职的员工⾝上,是最能深刻感受出这一点的——因为无论你为严氏效命多少年,只要你的能力不再适任,退职书将会毫不留情出现在你的眼前;相反的,只要你能完成严氏企业的所有要求,并以自⾝能力开发出对公司有利的商机,随之而来的将不只是名声以及地位,连财富也将唾手可得。
也因为严飞懂得运用人才,消除不必要的资源浪费,严企氏业才会有如今如曰中天的地位…
接连一星期的商务会议终于结束,当电梯大门开启,严飞一⾝暗⾊调的⾝影出现在四十五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时,跟在他⾝后的是数名专属的人私秘书。
这个楼层是严氏企业的重要领域,除了一间三十坪大的总裁办公室和四十坪的专属休息室外,其余的五十坪皆为七位人私秘书的办公场所。
打开总裁办公室,严飞头也不回,语气平板“一个小时后,将欧洲开发数据分析交给我。”
总裁下达指令,⾝为人私秘书的七人快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准备。
有谁能想得到,就在方才,他们才刚和严飞一起从会议室离开,结束为期一个星期,每天整整七个小时不休息的会议任务,无论在精神和情绪上都呈现了疲惫的状态。
走进办公室,严飞拉下颈上的领带,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面无表情的拿起一旁的文件,神情专注的打开文件,没打算休息。
刻意发出的轻咳声划破了办公室內的宁静,也昅引了严飞的注意力。
抬起头,目光转向一旁的沙发。“爸?你怎么会在这?医生说你可以出来吗?”瞧见来人,严飞冷酷的程度缓缓降低了一些。
有别于对外的冷漠形象,他的嘴角浮现微笑,锐利的眼眸转为柔和,合上桌面的文件,严飞快速来到年迈父亲的面前。
“我的⾝子还很硬朗,别把我当作病人看待。”严飞的父亲——严凯——严氏企业前任总裁,他一脸严肃,说话的语气却像个被欺负的孩子般,带着一丝丝的不満。
“这几天比较冷,没事别出门,⾝子的情况要顾。看护呢?没有跟来吗?”忽略父亲的责备眼神,严飞轻笑,站起⾝走到沙发旁的吧台为父亲倒了一杯温开水,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有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要是再不来找你,信不信再一个星期,我就会忘记自己儿子的长相了。”严父抱怨的口气真的像个小孩子,但看着严飞的神情却又流露出浓浓的关心。
瞧瞧这小子,为了工作的事又忙到三餐不正常,⾼大的⾝子似乎又瘦了一些。
“我不是两个星期前才回去过吗?”父亲夸张的说法让严飞忍不住扯起更大的笑容。
梳于脑后的黑发整理得很整齐,刚毅的脸部线条也多了温和的暖调,如果不是对严飞有着相当的认识与了解,一般人看到他那健康的铜⾊肤⾊,肯定想象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从来不晒太阳,甚至十分讨厌户外活动。
“两个星期?哼!亏你敢讲出这种话,也不想想那天你回来只是为了和李医生谈论我的⾝体状况,和我没讲两句话,就趁我吃药时给我跑走,你还敢说你回来过!”老人责怪的瞪着儿子,拐杖有力的在地面上敲了几声,算是附和他的不満。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药吃完后就必须休息,所以我才没再和你多聊。”对于父亲的指控,严飞破天荒第一次为自己辩解。
“总而言之,我知道你是嫌我太老、不中用了,连理都懒得理我,宁可每天睡在隔壁的休息室,也不愿意回家来陪陪我这孤独的老人。”
“…”人家说,年纪大的老人最像小孩子,任性的行为,脾气比小孩子更加幼稚,这句话用在严父⾝上看来十分恰当。
“爸,你怎么这么说呢?好吧!算我的不对,不该这么久没回家,你说有事要和我聊,是什么事?”知道这是父亲对他关心时所刻意伪造出的任性假象,严飞非常愿意配合的让步。
“愿意听我说了?”挑挑眉,严父満意的嘴角微扬。
“是,就算有天价的合作会议等着我开,为了父亲大人您,我也宁可全数抛下。”面对世上最爱的亲人,此刻的严飞看起来一点出不像外界所说的可怕、危险,反倒像个顽皮又爱开玩笑的孩子。
“是你要我说的喔!”严父笑了,却又一本正经的润润喉。
“是。”伸出手,严飞对父亲比了个请字。
“我要孙子。”严父大声开口。
“什么?”挂在脸上温和的笑容僵了一半。
“我要媳妇。”
“您说什么?”某人的脑筋打了个结,怀疑是自己耳鸣,还是父亲胡言乱语了。
“我要一个会叫我爷爷的小娃儿。”
“小娃儿?”父亲是指…
“我要一个女娃儿喊我爷爷,陪在我的⾝边。”
“女娃儿叫你爷爷?”他的意思是…严父的脸⾊正经,紧盯着严飞。“我要你快点结婚。”
办公室內静悄悄的,仿佛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父子两人直视相望,谁也不肯眨眼,好似一场接力赛,谁眨眼谁就是输家。
“您在说笑吗?”打破沉默,严飞的脸⾊显得很难看。
“我看起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鼻子噴气,严父嘴角上的笑容早已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是不可能结婚的!”严飞慎重声明。
“想办法把不可能化成可能,这样不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事,很容易完成的。
“我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严飞眼中显现一道沉痛的阴影。
“想办法把不可能化成可能,那样就会有孩子了。”他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沉痛的神⾊消逝,连他嘴角另一半的笑容也不见了。“我讨厌女人,因为这个原因,我无法把不可能的事化为可能!”
老人脸⾊凝重的望着儿子,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件极为严重的问题。“儿子,你…喜欢男人?”
老人认真的打量有着完美外表的严飞,仔细想想,在这三十多个年头中,他好像从来没看过儿子带过哪个女人回家的经验。
“爸,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而是我根本就不打算结婚,更不可能和哪个女人交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严飞被父亲的联想力给打败了。
是的,他是不可能和任何女人有所牵扯的!
⾝为严氏企业的总裁,严飞的名声如曰中天,确实以他的知名度让不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可惜他不假以辞⾊的无情态度总是让想与他亲近的女人打了退堂鼓。
“阿飞,我老了,这你是知道的吧?六个月后我就要満七十岁了。”严父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沉重忧郁得不得了。
照父亲这种说法,严飞猜得出他想说什么。“我是不可能在六个月內蹦出个孩子叫你爷爷,更不可能在六个月內找到一个女人带到你面前,说我将会和她结婚的!”
严父的脸⾊变得更僵了,原来这种老梗八股的戏码是无法对儿子动之以情的,唉!是他失策了。
“阿飞,你爱我吗?有把我这个没血缘的父亲当成是你的亲生爸爸吗?”老梗戏码既然说服不了儿子,那他就用更強硬的手段!
“爸,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你该知道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除了你之外,没有其它人!”严飞面⾊带愠,不喜欢父亲质疑自己对他的重视和在乎。
“你既然爱我,那就是希望我快乐,现在我只会因为你有妻子、有孩子才会快乐,你做是不做?”一边动之以情,外加变相威胁,就不相信这小子不举白旗。
“爸,你这是为难我!”严飞拧眉。
“不是为难,而是祈求,想要我笑口常开的活到一百岁,那就请你做点会让我开心的事。”伸出手,安慰的拍拍严飞的肩,严父笑咪咪的看着儿子那张难看的脸。
父子相处这么久,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最能理解什么事是儿子的致命点。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要不要做就是你的决定了。”严父站起⾝,撑着拐杖,踩着缓慢的步伐来到大门口。
他手握门把,再次转头望着僵坐在沙发上的严飞。“记住!你有六个月的期限;要让我整曰郁郁寡欢,还是希望我能整天笑口常开,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把难题丢给他,老人信心満満,心情大好的步出办公室。
所谓的道⾼一尺、魔⾼一丈,这大概就是严飞此刻的心境,父亲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重要,只要是严父所要求的事,严飞绝对不会反对与拒绝,更何况父亲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要求。
只是…妻子和孩子?
沉重的发出叹息,严飞觉得困扰不已,这次父亲是真的出给他一个大大的难题!
***
当刺耳煞车声响起,倪安⾝子僵直的停顿原地,神情惊悚的瞪大眼望着右方熟悉的黑⾊车影。
握紧篮子的双手泛白,她整个人像是被吓傻般,额上沁出冷汗。
黑⾊的车子因她突然出现的举动,而煞住停在道路旁。
借由前方玻璃,倪安瞧见车內的驾驶者正以一种极为冷漠,但眼中挟带清楚可见的杀气,可怕吓人的瞪着她。
被吓坏了!尽管车子在距离她仅剩不到半公尺的距离全安停下,但僵立在车子前方的倪安似乎呆滞到忘了该马上离开,依然让自己的视线与车內车主不満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望。
引擎被关上,黑⾊车子的主人打开车门,缓缓走了出来。
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的关上。
倪安转过⾝,抬起头,熟悉却不带善意神⾊的男人以锐利又森冷的目光冷冷的朝她射来。
“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别随便牵连无辜者!”劈头的第一句话是无比的讽刺。
“呃?”依然傻在原地的女人神情恍忽,似乎没听清楚他话中的意思。
“多的是⾼山、大海随你选择,就是别把无辜者拖下水!”开口的第二句话依旧是讽刺。
“我、我没有…”回过神,终于听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了,倪安紧张的想解释。
“你知道出门前最该做的确认是什么吗?”
第三句话,温柔的语调让倪安又恍神了,她记得这男人也曾经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过话,不过他的语气温柔归温柔,那双骇人的锐目可是一点都不温柔,反倒有种最好用眼神就可以把她杀死的欲望。
“我、我不是想要——”她想解释,因为这男人在温柔过后的下一秒,肯定又会吐出那种让人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的忍残话语。
她知道他会这么做的,因为早在三年前,她就曾经从他的口中听过他尖酸刻薄,骂人不带脏字的话语。
“你该确定自己的眼睛有没有带出门,如果视力不够好,就记得去配一副眼镜,省得给人惹⿇烦。”话一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严飞的眉头深锁…真是熟悉的话。
“我没有要杀自。”唔,真是熟悉的话,倪安心中如是想,只是三年前的她在向他解释时,少了“没有”两个字。
严飞嘲讽的冷笑“原来现代人习惯站在马路上看风景?”
“我、我不是!是我拿这篮蛋太重,又想过马路…”倪安心虚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生学,目光紧盯着手上的篮子。
“那里有天桥,是让行人通行的地方。”而这里,她现在所站的位置,虽然有号志灯,却不是给行人使用,而是让车嘲众多的十字路口得以顺畅通行所设立的。
“对、对不起!”一脸的尴尬,倪安脸⾊涨红,替自己为了逞一时之快的不良举动而道歉。
瞪着她提的蛋篮,可以想见它们的重量有多沉,严飞抿唇走到她⾝旁,破天荒伸出手打算接过她手上的重物。
两人目光相接触的一刹那,倪安惊讶得双手轻颤,反射性的松开手。
还好有人反应够快,马上察觉到她受惊后下一秒该会出现的举动,虽然已经快速的紧抓蛋篮的手把,但双手摇晃的动作过大,仍有几颗置于最上方的鸡蛋就这么硬生生的掉落。
数颗生蛋的碎裂声令倪安惊吓地瞪大眼,她僵硬地低下头,视线从地面缓缓移至正帮她提着蛋篮的男人⾝上。
昂贵的黑⾊西装长裤被蛋汁染湿了一大片,从光亮的皮鞋不断向上延伸来到裤管,又向上移至膝盖处——几片碎蛋壳伴随黏稠的蛋液正缓慢的从他体面的西装向下移动…滑到他的西装裤上!
倪安回神,倒菗一口气,赶忙接过他手上那一篮鸡蛋,将它们摆放在一旁的人行道上,又快速转过⾝,一脸歉意的面对严飞。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紧张的在他面前蹲下⾝。
本是好意帮忙他善后,倪安却双手迟钝、思绪混乱,开始愈帮愈忙。
严飞低下头,冷眼瞧着倪安笨拙的将他西装上的⻩⾊污渍一路向下拨拨拨,拨到他原本⼲净的裤上,再从裤上拨拨拨,拨到裤管…直接流向他的鞋处。
原本只有几处的污渍,经过她的处理,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不着痕迹地深深昅了一口气,严飞缓缓闭上眼,在心中提醒自己要沉住气。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你把服衣和裤子脫给我,我会把它们洗⼲净再还你,真的很抱歉。”瞧她笨手笨脚,人家是好意帮她的忙,她却把人家的服衣搞成这样。
确定心律逐渐稳定后,严飞睁开眼,突然发现几辆行经车道的车辆在经过两人时,不知为何车速都刻意缓行,连车窗都摇下,朝他们这个方向瞧。
瞧瞧那些人眼带着暧昧的目光,严飞先是疑惑,然后…他又低下头,看着蹲在他前方在他裤前忙碌的女人…
“够了!”他终于了解为何那些人会一脸暧昧的直盯着他瞧了,他急忙向后退了一大步。
瞧见他明显抗拒的举动,倪安咬着唇,怯怯地站起⾝。“真的很抱歉,我帮你把服衣洗一洗吧!店里有洗衣机,我马上帮你把它处理好。”
“不用了。”严飞冷硬的拒绝,他的⾝子越过她,提起摆于地面上的蛋篮,径自冷漠的做着未完成的工作。
蛋篮安稳的被置放于店內的桌上,当东西一放下的同时,严飞又转过⾝,笔直朝车子方向前进。
“等、等一下!”当车门开启,车子的主人打算坐上车时,倪安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再次朝他的方向移动,跟着急忙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冷眸一眯,严飞转过⾝,面⾊不善的瞧了一眼限制他离去的那只小手。
浓眉⾼扬,他瞧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怯弱脸蛋。
当这举动一做出的同时,倪安就开始有些后悔了,只见她脸微微发烫,在他无温的目光注视下,心不由得感到慌乱。“我、我想补偿你,如果你不需要我帮你把服衣洗⼲净,那、那至少让我帮你做其它事,你、你吃了吗?”
鼓足勇气,倪安抬头勇敢的注视他。“我可以帮你做些三明治之类的食物,店里有充足的——”
“不需要。”冷冷的语气打断了她的好意。
他毫不留情的回绝,倪安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她的眼中浮起淡淡的失落,但马上又将那暗淡的阴影隐蔵在眼底。
“那、那我可以——”
“我赶着回去。”严飞再次冷冷的睨了一眼揪着他衣袖的小手,似乎无法承受女人与他之间有着过近的距离。
“抱、抱歉。”终于察觉到他眼中显现的不満,倪安松开紧拉他衣袖的小手。
少了阻力,严飞毫不犹豫的坐进车內、关上车门。
他冷漠的性子,不给面子的无情态度,倪安仅是站在他的车旁,静静地、怯弱地透过车窗,望着他无温的脸孔。
当车子发动的一刹那,倪安像是想起什么事,又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敲了敲严飞的车窗。
车窗过了许久才摇下,严飞的脸孔向前,仅仅目光斜睨了她一下。“还有什么事?”
他的个性从三年前就是这样,尽管对众人而言,他是个如此可怕又难以亲近的男人,但是…
倪安弯下⾝,用力朝他鞠躬。“谢谢你今天的帮忙,还有…我也该和你道谢,三年前要不是遇见你,我想现在的我是不可能继续站在这里的。”话一出口,倪安有种心中的大石正重重落下的舒畅感。
三年前?严飞蹙起眉,仿佛终于想起某件事,他转头看着车外的倪安。
“如果那一晚不是遇上你,如果那一晚不是你陪我到天亮,还有…请人帮忙处理我⺟亲的后事,我想现在的倪安已经不在这里了,谢谢你。”她一直很想和他道谢,一直想亲口对他表达感谢之意,但总是苦无机会。
那时的她为了失去⺟亲而痛苦,为了对未来茫然到不知所措而哀伤,但是这个差点撞上她的男人却反而拉了她一把。
不只如此,当初无助的面对⺟亲的后事时,突然出现一批专业人员,不收任何费用的替她将⺟亲的后事处理妥当,直到事情结束后,倪安才无意间听到他们提及严飞的名字,这才知道一切全是他帮的忙。
“不需要向我道谢,我什么也没做。”严飞冷淡的开口。
确实,他是什么也没做,严飞想起来了——
三年前的他确实在遇到她后,命令秘书寻找专业人员去她家帮忙;不过真要算来,做出那些事的依然不是他,是他的秘书,又或者是那些处理事务的人员。
倪安笑着摇头摇,仿佛懂他想強调的意思。
“还有我想告诉你…当初你所做的约定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勉強自己每天出现在我的早餐店。”这也是她一直想告诉他的事。
约定?严飞皱眉,接着仿佛又想起了某些事。
“当初我说担心店里生意门可罗雀只是一个借口,那时的我只是对活在这世上感到万念俱灰,才会认定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但是你却在那时告诉我,只要我仍然营业的一天,你就一定会来光顾——风雨无阻!”然后这个男人认真的遵守誓言,三年来准时出现,不曾缺席过。
倪安的话令严飞眼底流露出惊讶和丝丝的错愕,他…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贯彻始终?
为什么?疑惑自心底涌出,从一个小小的疑问逐渐滚成一颗大巨无比的雪球,所以说,这整整三年来,他理所当然的每天出现在早餐店的行为是因为他与她有了约定?
但——她只是个女人,是令他憎恨不已,这辈子决心从此厌恶的女人啊!
他为何能为了一个痛恨不已的女性,而做到如此坚定且毫无犹豫的地步?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为了从前的事感到意志消沉,早餐店的生意也很稳定,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这么辛苦,勉強自己每天一定要来店內。”倪安扬唇苦笑。
既然话是从她口中吐出的,那么她就该负起说话后的责任。
虽然只要一想到从明天开始,将再也见不到这个总是将真正思绪蔵在心底,故意戴着冷漠面具对待世人的男人,她的心竟感到莫名的不舍,但是…她已经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了。
起风了…当严飞抬起头,当他的视线毫不隐蔵的停驻在她的⾝上,黑亮宛如充満活力的长发瞬间在半空中飞舞,淡淡的月光照耀在她纤细的⾝上,照亮她坚定又柔情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他凝望她成长蜕变而显得成熟、自信的脸蛋,仿佛着迷般无法转移视线。
随着在半空飞扬的黑发,看着她柔情温暖的笑容,严飞无法开口,仅能紧紧地、深深地凝望着她,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