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脆弱的床板

　　“都晚上了, 那赵刘氏还出来洗衣服啊…”“以前赵富贵和赵金哥两个人，怕河水太凉，都是不让赵刘氏去河边洗衣服的, 甚至多砍柴火让她烧水洗衣洗碗, 结果今天…”

　　“这赵刘氏哭得眼睛都红了，约莫是被那蒋老大赶出来的。”

　　“那赵金哥看着也呆呆的, 估计被吓到了, 也是, 他再长得像个男人, 其实也是个双儿。”

　　“那蒋老大…唉！”

　　…

　　村里人这会儿都已经下了工，无所事事便在村子里跟人闲聊, 而他们聊的主要对象，毫无疑问就是赵富贵一家。

　　那赵金哥被蒋老大看上了, 也不知道这赵家的日子, 以后要怎么过。

　　村里人这般聊天是避开了赵刘氏和赵金哥的, 因此赵刘氏和赵金哥两个人就不知道他们竟是想的那么“深远”

　　别看赵刘氏的一双眼睛红肿的厉害，其实她这会儿心里高兴的很，心得意。

　　自打大儿子去世, 她在村里就成了被人同情的存在, 得她愈发不想出门,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扬眉吐气了。

　　赵刘氏出来洗衣服, 未尝没有在村民们面前炫耀一番的打算。

　　结果…她在那里洗衣服, 等着别人来问她家的事情, 却偏偏没有一个人上来问, 甚至原本那几个在河边洗碗的人，也都是一言不发同情地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赵刘氏郁闷极了，她很想拉住那些人，告诉他们他家金哥儿要成亲了，还是招赘，但她的性格，又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只能愈发纠结。

　　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纠结，赵刘氏洗衣服的动作都用力了很多，赵金哥却完全相反。

　　蒋震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他就一直有点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了。

　　特别是…蒋震竟然说早就想来他家过日子了…蒋震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他了吗？

　　纵然一直很不自信，到了这时候，赵金哥却也相信蒋震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了，而相信了这一点之后，他就觉得高兴地心都像是要从腔里跳出来了。

　　赵金哥突然觉得，当初看到蒋震落水，然后把蒋震从河里救了出来，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那赵金哥以前干活多利落？这会儿都不动了。”

　　“赵刘氏洗衣服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衣服给撕了似的。”

　　“真可怜啊…”…

　　村里人对赵家人更同情了。

　　他们虽然喜欢看别人热闹，虽然有时候碎嘴又八卦，但在真的觉得赵家人可怜之后，也就没人上去掀赵家人的伤疤了。

　　于是…赵刘氏都把衣服洗完了，也没人上来跟他打听蒋震和赵金哥的事情。

　　赵刘氏心里郁闷极了，但最终只能憋屈地回了家，然后又去看蒋震送她的东西。

　　以前她成亲的时候，赵富贵也是送了她一个镯子的，但后来家里缺钱，那镯子自然也就卖掉了，以至于她之前一样首饰都没有。

　　可现在，她又有了一个镯子。

　　“孩子他爹，这镯子比你当初给我买的还要好看。”赵刘氏把镯子戴在自己手腕上，给赵富贵看。

　　“我那个镯子大！”赵富贵不地说道，他当初给赵刘氏买镯子，可是买了个他买得起的镯子里最大的！

　　“大是大，但不好看啊！”赵刘氏道，那镯子又笨又，戴着干活不方便，她都没怎么戴。

　　蒋震送的这镯子虽然有点小，但小巧漂亮，戴着刚刚好。

　　赵刘氏看着镯子，真是越看越喜欢，赵富贵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却是脸都黑了，他的婆娘，跟他炫耀别人送的东西这算什么？

　　然而赵刘氏一无所觉，还在一个劲儿地夸着蒋震，并且把蒋震送的胭脂也拿了出来，用指甲挑了一点涂在嘴上。

　　说起来，蒋震其实也是个没审美的，手上还没什么钱，因而给赵刘氏选胭脂的时候，选的不仅是最普通的，还是价格最便宜的。

　　要是放现代，给丈夫娘送个最便宜的口红，那就甭想再娶人家闺女了，可这是在古代，赵刘氏还是个以前连盒胭脂都没有的。

　　于是，这么一盒胭脂，她也觉得喜欢的不行。

　　赵富贵脸更黑了，要是早知道赵刘氏喜欢这些不能吃用一点都不划算的东西，他早就花钱去买上一盒送给她了！

　　不过…要是他以前送赵刘氏这东西，赵刘氏怕是会跟他生气，嫌他花钱。

　　赵刘氏依依不舍地擦掉上的胭脂上睡觉之时，还不停地说着蒋震，而另一边，赵金哥也在惦记着蒋震。

　　今天晚上，蒋震会不会过来？

　　赵金哥坐立难安，怕蒋震以为自己睡着了就不来了，最后干脆开了窗等着。

　　其实…他昨天晚上，就是开了窗等着的，希望蒋震能来找自己，结果他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蒋震，后来就迷糊糊睡着了。

　　因着这个，他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其实是心下忐忑的，就怕蒋震只是随便说说，其实今天并不想来他家提亲。

　　他提着的那颗心，直到从王鱼儿那里得知蒋震去县城了，才终于放了下来，而这会儿，他的心已经落地了，但就是跳得特别快。

　　蒋震今晚上要是不过来讨个赏，那他就不是蒋震了。

　　只是想着自己今天似乎在赵家扔下了一个炸弹，怕赵富贵和赵刘氏心情太激动睡得很晚，他也就没敢早早地过来，最后来的比平常晚很多。

　　他过来的时候，一开始还担心赵金哥已经睡了，不想竟看到赵家的窗户开着…

　　蒋震轻轻松松地进了赵金哥的屋子，然后关了窗。

　　“金哥儿，想不想我？”蒋震低声问道，顺便扑倒上，半在了赵金哥身上。

　　赵金哥被蒋震吓了一跳，身子一挣，结果本就不太稳当的板，就突然发出声音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你让开点。”感觉到蒋震整个人伏在自己身上，赵金哥的一张脸以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这…这…这姿势不对。

　　“这样好的…而且我动了，也会动。”蒋震又道，赵金哥的这不过是木板铺出来的，质量可差了，动一动都有声音。

　　说起来，成亲以前，他最好还是张牢固的回来，要不然以后做事太不方便。

　　赵金哥红了一张脸，当真不敢动了，蒋震看他这样子，就低下头，朝着赵金哥的嘴亲去。

　　之前蒋震没少亲赵金哥，但一直都是很单纯地亲一亲，再多的就一样不做了，便是和赵金哥一起躺在上，也最多就是摸几把，一直在赵金哥的接受范围之内。

　　可这次…蒋震把舌头伸进了赵金哥的嘴里。

　　赵金哥躺着被蒋震亲，结果蒋震竟然没有像平常那样就随便亲几下，而是对着他的嘴又咬又。

　　之前蒋震也是过的，就吧…赵金哥还是没动，不想就在这时，蒋震突然用舌头撬开他的嘴，然后将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这…这…蒋震他在做什么？

　　赵金哥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地想要闭上嘴巴，结果不小心咬到了蒋震的舌头。

　　蒋震这也是第一次跟人法式热吻，正起劲呢，就被咬了一下，当下发出“嘶”地一声一躲。

　　“哐当！”板顿时发出响亮的声音来，似乎，还有一块裂开了？

　　“金哥儿，怎么了？”赵刘氏一直睡不着，听到自己儿子的房间里有动静，就忍不住喊了一声。

　　“娘，我没事，就是…就是睡不着。”赵金哥道，他拉着蒋震的手，觉得愧疚极了…他怎么就把蒋震给咬了呢？！

　　蒋震没有被他咬坏吧？

　　赵金哥应付了赵刘氏，正想去看看蒋震的情况，就又被堵住了嘴，他这次一动都不敢动，深怕不小心再咬到蒋震，就只默默地躺着，任由蒋震的舌头在自己的嘴里肆。

　　蒋震这家伙竟然还吃他的口水，这…多不好？

　　赵金哥觉得有点不好，但不能否认，他又是喜欢这样的感觉的，蒋震这样对他，让他有种自己被蒋震珍视喜爱着的感觉。

　　蒋震的舌头虽然被咬了一下，但赵金哥到底还是口下留情的，因此并没有大碍，现在也就能好好地把赵金哥亲个遍了。

　　赵金哥身体都僵硬了，还几次停了呼吸，真是有意思极了…原本蒋震还很担心自己技术不好，现在…他突然发现其实完全不用担心。

　　跟赵金哥一比，他的技术绝对好得不行！

　　蒋震前些日子一直很忙，这会儿多少有些累了，更何况他现在是不可能和赵金哥做到最后的。因此亲够了，他便道：“睡吧。”

　　说完之后，他一个翻身，还真的就立刻睡了。

　　前些日子一直睡在船上，他多少有些不习惯，现在总算是睡到踏踏实实的了！

　　蒋震睡得很好，赵金哥就不一样了，他被蒋震这么一折腾，又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赵金哥就那么在上呆呆地躺了很久，才终于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赵金哥就被赵刘氏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金哥儿，快起来，去叫蒋震来吃饭。”赵刘氏在屋外喊道。

　　赵金哥猛地清醒过来，然后就对上了他身边同时醒了过来的蒋震的双眼。

　　“金哥儿快点起来，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要是蒋震饿了怎么办？

　　赵金哥：“…”蒋震：“…”蒋震到底不敢直接开门出去吃早饭，只能偷偷从窗户里爬出去，回到自己住处，再等着赵金哥来叫自己去吃饭。

　　这也太麻烦了，真希望能快点成亲。

　　赵刘氏因着蒋震说了以后会过来吃饭，今天早上做的粥很粘稠，还专门做了两个菜。

　　她平常空闲的很，也就有空花时间捣鼓吃食，在同样缺油少盐的情况下，她做的吃食可比蒋震做的好吃多了，比如那盘腌过的莴笋，就脆脆的很是开胃。

　　蒋震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又坚持把自己的粮食搬到了赵家，还给赵刘氏留了一点咸鱼海带，就叫上王海生出门去了，而这个时候，赵刘氏却是将菜叶子切小，然后喂给小小鸭吃，她还在剩下的粥里加了点水，也端给了它们。

　　这些小小鸭长大了可是能卖钱的，她一定要伺候好它们！

　　赵刘氏只要一想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孙子，浑身上下就充了干劲。同样有干劲的，还有赵富贵和赵金哥。

　　想着最好还是多赚钱好置办点东西，赵金哥和赵富贵两个人一大早就出门上工去了。

　　人都走了，赵家就剩下赵刘氏一个人伺候着一群鸭子，这时候总算有跟她关系不错的人上门来了。

　　那人不好一上来就去戳赵刘氏的伤疤，便说起了鸭子：“这些鸭子是蒋老大来的？”

　　“是啊。”赵刘氏点了点头。

　　“你这是…在给蒋老大养鸭子？”那人又问，她不觉得蒋震会好心送赵刘氏一群小鸭子，估摸着…他就是让赵刘氏帮着养大。

　　“是啊。”赵刘氏点了点头，那人的话没错，她确实是在给蒋震养鸭子，她和赵富贵的东西，以后不多都是蒋震和赵金哥的？

　　“我跟你说，蒋震人真不错，他昨天…”赵刘氏抬起手腕，就要炫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结果也是凑巧，蒋震这时候拎着两个木桶回来了。

　　原本跟赵刘氏说话的人看到蒋震，立刻飞快地跑了，没听清赵刘氏说的话。原本想要炫耀一下的赵刘氏，最终只能之失落地看着那人远去…

　　“娘，我去河里了点螺蛳和小鱼回来。”蒋震道。

　　大家伙儿气得都早，蒋震和王海生约莫七点左右就去船上忙活了，花了三四个小时捉到了一些鱼不说，王海生的两个孩子还在岸边帮给他摸了一桶螺蛳。

　　长大了的鸭子，那是可以直接把螺蛳整个进肚子里的，它们还消化得掉，但小鸭子做不到，这些螺蛳就要赵刘氏砸碎了再喂，还只能喂她已经养了一段时间，如今个头已经不小的五只鸭子，至于那些更小的，暂时只能喂点小鱼鱼肠，还要切小了再喂。

　　赵刘氏看了一眼，就发现蒋震带回来的东西有一桶是螺蛳，还有一桶是小鱼，惦记着给鸭子们吃的，她倒是忘了自己想要跟人炫耀的事情了：“你放着，我马上就收拾，啊，还是要等下才能收拾，我先去做饭。”

　　因着有蒋震在，以前不做午饭的赵刘氏，这会儿打算做午饭了，还打算做得丰盛一点。

　　蒋震就着昨天剩下没吃完的和赵刘氏新做的几个素菜吃了两大碗饭，又让赵刘氏装了实的一碗饭和一碗菜，说是要给赵金哥送去。

　　赵刘氏感动极了，又高兴的不行。

　　蒋震竟然对她的金哥儿这么上心，金哥儿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好，她也就能放心了…能明儿个，她就去问问隔壁村的瞎子去，看看最近的适合成亲的日子是哪天。

　　这亲事，还是尽快办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