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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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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绘方才就在一旁,不过十位考官虽然官位小,但是辈分却大他,是以一直听讲,不曾话。

  这是吕展源忽然唤他的名字,众人一起看去。

  “…”庞绘沉半晌,不是不开口,而是不知怎么说,才能不违背他的原则。

  吕展源心中已经有了腹稿,庞绘不开口,自有办法叫他同意。

  因为庞绘就是众人心中,认定的君子,品德高尚,而他吕展源却是小人中的典范。

  小人有了正当的理由,自然可以欺瞒君子。

  他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龙子尚且如此,何况人呼。两篇诗文高低难较,不如发往府中,看看诗文评论,才做判决。”

  只要将这诗文之事拖住,不叫荀玉立刻得胜,之后的诗会还有比头。不然待会下台,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必然被木百事刁难,谁叫他诗会开始时夸下海口。

  吕展源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连一旁的考官都不知怎么说才好,若是一直固执己见,难免被人背后说闲话,说他独断专行。

  考官不好说话,只要一旁的庞绘开口,那这事情便成了。

  吕展源心下得意,这下荀玉也无法反对,只得任他将这诗会第一的判比延长。

  这时,庞绘开口了,但他没有说出吕展源想听的,“为何一定要叫他人判比?”

  众人一听,心下疑惑,就见庞绘接着道:“诸位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诗会,既然考官判决不下,不若请城隍观之。”

  考官听到庞绘的话,心下一喜,没想到这庞绘虽然看上去正直容易被蒙骗,但到底不是迂腐之人,懂得迂回之道。

  吕展源的咏柳与荀玉的一般,虽然都能名传一州,但是这诗文的品质还是有差别的,自然是荀玉的更胜一筹。

  众位书生也觉得如此,纷纷请愿,让城隍判决。

  其实这些请愿的书生,大多都是有私心的。他们知道常德城隍向来不喜吕展源这样作为的,只要将事情闹到城隍处去,若是惹得城隍不喜,便除去了一位大敌了。

  吕展源心下一急,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书生的想法,没想到方才一个个都围在他身边巴结他,转眼间落井下石,急忙道:“现在不过初会,岂能试试都感应神明,还是将诗文发下众人评判才对…”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虚空中,一方大印浮现,就印在荀玉那首诗文上。

  这城隍的赦印亲自印上,再没有疑虑。吕展源顿时面如死灰,踉踉跄跄就要下台去。

  考官面红光,忽然发问,“吕展源,你怎么想走了,不是说不服吗?不如还将两篇诗文发下,看看到底谁的能得第一?”

  吕展源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荀玉已经得了初会的第一,现在考官这样的作法,分明是要叫他身败名裂,他就要否定。

  考官忽然向荀玉问道:“你意下如何,这人不服你的诗文,不如张贴出去看看,让大家辨辩。”

  荀玉自然不无不可,况且将沾染了符诏之力的诗文贴出,更容易让躲藏在暗处的人见了,于是点点头。

  考官挥手,叫人张贴出去。可想而知,随着这诗文的传,这城隍诗会的故事,自然也传遍四方。

  吕展源没有一点动作了,见看两个童子将诗文张贴出去,他已经没有理由来阻止这一切。

  …

  …

  就在荀玉绘画柳之前,早已回到柳府的柳月躺在房里,一位女医师提着药箱刚刚出门。

  柳月在房里眉头皱起,方才那女医师已经对她的症状做了初步的监察,判断是虚寒,若是不管不顾时间久了寒气侵体,真的可能导致断续。

  女医师开了两贴药便离去了,柳月就躲在屋里,心里颇有些后怕,现在的天气不敢外出。

  她躺在上,模模糊糊便睡着了。她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仿佛还在那诗会上。

  她作一首诗,一鸣惊人得了魁首,引起庞绘的注意。

  两人互相认识,不久后两厢情悦,庞绘便向柳府提亲了。

  这时她来到一片花海,她问:“这里好美,你是怎么找到的?”

  但是没有人回答,柳月环顾四周,却见不到庞绘的身影。她正奇怪,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美吗,倒是不觉得,这样的景都看腻了。”

  柳月悚然一惊,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人无声无息站在她身后。

  斗篷人开口道:“你不用这么害怕,这不过是梦境,我让你看见的美梦。”

  美梦?

  柳月恍惚记起,她在诗会会场上,因为荀玉的话提前退场了。这样说来,诗会是假的,庞绘也是假的,连提亲都是假的。

  她现在与庞绘素不相识,或者说只有她认识庞绘,庞绘不认得她。

  柳月心中仿佛涌起一股怒气,冲动之间便冲到斗篷人身前,想要扯下她的斗篷,还叫嚷道:“快把庞绘还给我!”

  她什么也没抓到,斗篷人仿佛一个幻影,她摔倒在地上,手指磨破了血。

  一阵阵刺痛。

  柳月忽然笑了,“假的…假的,梦是假的…你是假的…不然梦中我怎会疼痛!”

  她站起来拍拍手,一点也不在意手上沾染鲜血的泥土,“你快躲开,我要去找庞绘。”

  斗篷人一阵嗤笑,像是听到什么了不起的笑话,“你去找吧,不叫你见到,永远出不去这无边花海。”

  柳月冷哼一声,这花海才多大?她方才来时不过走了片刻,一会就出去了。

  并不理会斗篷人,但她转眼望气,这花海仿佛刹那之间变得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

  “如何,你可知道这是梦中,但梦也分真假。你可知古贤梦蝶,到底现在是梦,还是外面是梦!”斗篷人淡淡地道。

  柳月不敢相信,但她不得不信。她双手死死握紧,泥土陷入手指,滴滴鲜血淌在地上。

  锥心刺骨的痛。

  但柳月不在乎了,她问道:“那你要怎样?”

  斗篷人笑道:“不是我要怎样,是你要怎样,不要忘了这不过是梦。我不过让你梦到了本来该发生的事,但等你梦醒了,庞绘还是不认识你,你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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