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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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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独的呼吸明显一凛,他将我扶到一架躺椅上,才朝走进来的萧澜半跪下来:“儿臣拜见父王。儿臣是因听闻皇叔这几身体欠佳,便过来看望皇叔。”

  萧澜扫了我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是么,朕倒不知你何时与你皇叔如此亲近了?明便是封后大典,每位皇子都要参加,一早便要起来,你这么晚还不走,是想夜宿你皇叔这儿不成?”

  萧独沉默不语,我瞥见他匍匐在地的模样像一只伏于草丛的小狼,手背血管微微隆起,半晌才答:“儿臣不敢逾矩。儿臣这便回北所准备。”说罢,他便站起身来,临到门口时手臂一甩,袖子里落了个什么,他却看也没看便走了出去。

  “你们退下。”萧澜挥了挥手,遣散室内所有宫女宦侍,门被拉上,光线一暗,诺大的幽思庭内便只剩我与他二人。我不知他突然到访是打算做什么,但肯定来意不善,想起上次他那番暧昧不清的话,心下不免有些警戒,奈何身子却是无甚气力,只得勉强撑坐起来,拿起矮案上的白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皇上到底有何事大驾光临?”我端起其中一杯,最了个请的手势。

  萧澜扫了一眼那杯茶,却不去碰,缓缓走近了些,他颈间一串青金石朝珠碰撞着,发出令我不适的响声。那原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悦的目光引起了萧澜的注意,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猝不及防地去我头上发簪。发丝散落下来,我手一颤,茶杯滑,滚烫的茶水淌到肩头口,疼得我倒一口凉气。

  萧澜的手猛地落到我咽喉处,我震骇之下将一杯茶全朝他泼去,萧澜举起手臂,袖子挡住了大部分茶水,暗绣的龙纹被染得颜色更深,活物一般张牙舞爪的扑下来,我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沉,便被萧澜在躺椅上,浑身骨骼都与椅子同时发出了不堪一击的细微呻I。我气吁吁:“萧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澜一手扼住我的脖颈,一手去抚我的脸颊,硕大的扳指擦过我皮肤,引起隐约的疼痛:“萧翎,你可知道朕明要册封谁为后?”

  我扭头躲避他的手,蹙起眉头:“孤自然知晓。钥国公主何氏。”

  钥国为冕国东边关隘处一边陲小国,国力一般,战略位置却极为重要,故而数年来一直以联姻维系其为附属国的关系,如若不是萧澜篡位□□,何氏本该成为我的皇后。“怎么,你册封皇后,还要来对孤这个废帝来炫耀一番么?”

  萧澜笑了一笑:“钥国习俗特殊,女子未出嫁前一律蒙面,公主也是如此。孤早闻孤的皇后是名动天下的美人,昨却才见到真容,可一见之下,却也觉不过如此。要怪只怪,朕与皇弟你一起长大,见惯了皇弟你这等绝…。。”

  “萧澜!”我厉声喝道,急火攻心,一阵猛咳。萧澜的手却从颈间径直滑下,蟒蛇一般咬开我衣衽,又往中衣内探去,冰凉手指令我打了个寒噤,一种冷意袭遍全身,透彻骨髓。我此刻是真真切切的确定了萧澜想要做什么,他当了皇帝夺走我的一切还不够,还要以最下作的方式来折辱我。

  他低头自我脖颈吻下,吻势如洪水猛兽,令我浑身颤栗,心下极怒极,极力维持曾经的帝王气度:“萧澜,你这般待我,对得起萧氏列祖列宗么?”

  萧澜了口气:“那你前几年为坐稳皇位杀兄弑母,又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是如此!却未有一个帝王,像你一般…”

  我话音未落,便听门口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一个尖利的声音道:“哎呀,五殿下怎么又回来了?诶诶诶,五殿下,你不得进去!”

  “我有东西落在了里面,是父王御赐的护命手珠,离身了便会鬼怪侵体!”

  萧独在外头扯着刚刚变声的嘎嗓子,声音急切,接着门被撞了两下,“砰”地一声,一个身影闯了进来,门前宦官哎呀一声,跌跌撞撞一股坐到地上,萧独捂着鼻子,手是鲜血,四下张望一番,目光在我与萧澜身上极快的逗留了一瞬,便蹲了下去摸索起来,果真在门附近捡起一串黑曜石的手珠,不待萧澜发话,他就倒在地上,一阵搐,竟真如鬼怪附体一般,晕厥了过去。

  ”快,快,看看五殿下如何了!”老宦官却慌了神,几位宫女七手八脚将萧独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给他擦鼻血,萧独却还搐不停,牙关紧咬,双眸紧闭,脖颈上青筋一扭一跳,我瞧着小狼崽子这模样,本心觉好笑,听宦官说“又发作了”才明白这他是患有什么旧疾。发作得倒是时候,助我了困。萧澜定立原地,发作不得,一张脸黑到了极点,却也只好命人扶起萧独,拂袖而去。

  望着萧澜离去的背影,我心里隐约生出一丝不安来。

  我竟忧心起了萧独的处境——不知,萧澜会如何罚他。

  我不该担心萧澜的子嗣,但我着实不想失去这把还未锋芒又十分称手的刀。

  晚膳时,萧澜又派人送来了那种含毒的丹药。

  我在宦官的监视下服了下去,当夜,便害起了热。服下丹药的第一夜总是难熬的,过了几便会好些,只是浑身乏力。一觉昏睡过去,便不知睡了几,我做了一个混乱而古怪的梦,梦见自己又身着皇袍,坐在龙椅之上,一只手攥着锁链,一只脚踏在什么野兽的背上,硬的发异常扎脚,我低头瞧去,发现脚下竟伏着一匹健美的雪狼,深邃凌厉的狼瞳自下而上的盯着我,幽幽闪烁。

  我弯下,伸手抚摸它的头颅,那狼却站起来,抖了抖,一下挣脱了我手上的锁链,朝我猛扑上来,巨大狼嘴一口叼住了我的脖子,尖利犬齿直抵咽喉。

  我惊醒过来,一身冷汗,摸了摸脖子。

  窗外传来阵阵雷鸣,光线忽明忽暗,过了半晌,我才慢慢清醒了一点,听出来,不是打雷,而是册封大典的烟火,皇帝的婚姻要持续整整七,普天同庆。

  我口干舌燥,竟一时发不出声音来唤宦侍,只好自己伸手摸索榻边的茶水,却听见旁边一声杯子磕碰的响动,不由一惊,侧头看去,便见黑暗中一对幽绿的光点若隐若现,想起梦中之景,饶是我胆子极大,也吓得打了个灵。那光点却越凑越近,恰时窗外一亮,照出了榻前人影,又暗了下去,将他隐匿起来。

  茶杯被递到嘴边:“皇叔,喝水。”

  我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独儿?你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到这儿来?”

  榻面往下一陷,是萧独坐了下来,黑暗似乎使他大胆了许多,没有之前局促。我嗅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而妖娆的香味,好似宫女们用的那种苏合香。

  我感的猜到了什么——萧澜莫不是赐了侍妾给这小狼崽子了?

  他不但不罚他,反倒赏他?

  十四岁,与我初次接受侍寝时一般年纪。

  “我…。。睡不着,想跟皇叔说说话。”萧独声音嘶哑,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刚刚经历过一番情I事。我心下更加了然,不暗暗一哂,许是小狼崽子头一回接触软玉温香,不知如何是好,那侍妾又过于主动,将他吓得半夜落跑了。

  越想越是有趣,我他脑袋,戏谑道:“你身为皇子,繁衍子嗣是大事,这方面也是一门学问,有空去藏书阁找本宫秘谱,莫要叫你几个兄弟取笑你。”

  萧独被烫着般的躲开我的手,好一阵沉默,我刚想开口赶他走,他却卧下来,竟然掀开我的被褥钻了进来,我愣了一愣,没想到他如此放肆。萧独蜷成一团,硬挤到我身边,一只手还攥住了我的带,头缩进了被子里,只出一双眼。

  “皇叔…别赶我走,父王命我与侍妾生个子嗣冲喜御病,可我还未成人…”

  我恍然大悟,失笑出声——这小子还未遗,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这小狼崽子这般依赖我,也未尝不算桩好事,我心里盘算起来,后,我可寻个机会将自己挑中的女子托人引到他身边去,撮合成一对,将他掌控得更牢。

  萧独不知我在想什么,闷声闷气地表达不:“皇叔!”

  我止住了笑,看看身边的萧独,只觉这我们这二人挤在一张榻上实在不妥,正起身,却又觉一阵头晕,只好卧下来,睡个回笼觉。

  耳畔气息渐渐变得均匀绵长,萧独似乎睡着了,我却辗转难眠。自禅位以来,我便再未与人同共寝过,这小子又体温滚烫,熏出我一身热汗,而且越来越热,呼吸也重起来,我哪里忍得了有人这般扰眠,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脚萧独,萧独一下惊醒过来,坐起身子,屈起双腿,立刻,一股淡淡的腥味弥漫了开。

  我自然知晓这是什么气味,想是那侍妾刺了他,开天辟地头一遭。

  我没有责骂他,掀开被子,淡淡道:“快些走罢,莫要让宦侍见到了你。”

  萧独却一动不动,声音极为喑哑:“皇叔,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除了是梦,还有什么?我不耐地摆摆手:“别跟我讲,孤不想听。”

  “前…父王伏在你身上,也是想行房事么?”

  我脑子一轰,火冒三丈,一耳光扇向他脸上:“放肆!”

  萧独被我打得滚下榻去,捂着脸颊,爬起来,踉踉跄跄退后了几步。

  我坐起身来,冷声怒喝:“滚!后莫要再来找孤!”

  萧独一语不发,一双碧绿狼瞳盯着我口,我一眼从对面的铜镜看见自己的丝绸寝衣半敞,苍白的在外头,脖颈还有点点红晕——是萧澜留下的。

  我沦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废帝的辱,被萧澜的儿子看得一清二楚。

  盛怒之下,我端起茶杯,向他掷去,萧独被兜头我砸了个正着,翻身便推窗跳了出去,转瞬消失在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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