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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地下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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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六章 地下室(一)

  “哈哈哈哈!我的孩子,这才一年不见,都这长么高了!” 梅斯克子爵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个已经七十有余的老人。

  银狐还是看到了他额头上又新添的几道皱纹,“爷爷,我真的有长高吗?”

  “傻小子,来,比比看。看啊,去年走的时候还不到我肩膀,如今都到我鼻子了。”子爵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银狐百分百享受着这份并不会持续很久的惬意。

  从子爵邸出来,银狐发现自己的烦恼似乎都不见了,心情也出奇的好,天空似乎都比平时蓝上许多。

  溜达到凯瑞家门口,银狐钻了进去,凯瑞的父亲指了指后院。银狐轻车路的走到门口,还没有拉开通向花园的门,乓乓的兵器碰撞声就已经传入了银狐的耳中。

  银狐透过窗户看去,凯瑞不出所料的正在和血爪用木刀切磋武艺。左手挠了挠脑袋,银狐已经抓在门柄上的右手松开,转身离开了凯瑞家——血爪很享受这场切磋。

  重回到梅斯蒂亚的街道上,银狐慢悠悠的沿着城市的主干道向着教堂走去。才一年没有回来,梅斯蒂亚发生的巨大变化已经让银狐颇感惊讶,原来铺着泥渣的主干道如今和大都会的主干道一样,铺着华丽奢侈的鹅卵石。条街道上也再看不到小摊小贩,清一整齐明亮的娱乐场所和商铺让人倍感新鲜。

  而古老的梅斯蒂亚大教堂就矗立在这条街道上。

  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大教堂没有丝毫的改变。自己的白魔法老师就在这里,银狐兴步随着人走进大教堂。

  “休克斯老师!”银狐和往常一样兴冲冲的推开二星白魔法师的房间。里面一个牧师惊讶的抬起头,一张陌生的面孔。

  “对不起,我走错了。”银狐尴尬的退出房间,然后在走廊中抬起头。不。自己没有错。

  银狐重新拉开了面前的房间,“请问,休克斯牧师在哪里?”

  那小牧师脸上出了疑惑,但很快的回答道:“休克斯?我不太清楚。我是新来的,你最好去问问其他的牧师。”

  惑的银狐决定寻到主教问个清楚,自从梅斯蒂亚镇变成了梅斯蒂亚城后,随着整个城市的兴旺,国家为这个城市投入了大量的精英人才,原来的主教早已被由首都魔法师工会调任来的五星白魔法师所代替。

  主教并不在教堂中,问其他的牧师也碰了几次壁,终于有一个牧师告诉了银狐主教原来是出差回了首都。而关于休克斯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出了什么事,则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失望的走出教堂,银狐有些郁闷,休克斯是个害羞的人,别说让他出远门,走出教堂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到底又会去哪里了呢?只有这种时候才发觉:身边没有一个朋友确实很可悲。人都失踪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休克斯虽然有些怕生,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甚至可以说个老头子了。银狐只是略感遗憾,但并没有为他担心,于是向自己的家走去。

  说是家,其实银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那里住过了。几乎从自己被正式收养到子爵家后,每年仅在母亲的忌回来打扫一次清洁。今年由于整个寒假都被困在魔法学院,所以还没有打扫过。这个家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回一次。

  家一如既往的矗立在南国路之上,南国路也变化了很多。这个曾经是城市中心的老旧的居民区,如今焕发起了年轻的活力,家左右附近的旧居民楼被逐渐拆倒,一座座崭新的红砖楼矗立在街道上。来到家门前,银狐松了一口气,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变得破败不堪,前院的玫瑰花甚至在阳光下绽放,一定是子爵让人来整理过院子。

  但是没有人会进入打开那扇薄薄的门,门前英雄牌会阻止一切妄图闯入的好奇者和尚有良心的小偷。不过即使小偷进来了,也没有什么可偷的,银狐用藏在窗框暗隔中的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带着凉气息面扑来。家的味道。

  如果要评世界上最顽强的生物,蜘蛛肯定当仁不让,它们几乎能在任何适合它们成存的空间中结网,甚至不论你施展了多么强劲的魔法。家里的每个角落几乎成了蜘蛛网的王国,银狐甚至觉得如果十几年都不打扫,这些蜘蛛中可能会生出一个蜘蛛

  拿起工具正要开始打扫,银狐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换到门前。是客人?如果真的是,那可是这个家近十年第一位客人。银狐拉开的房门。

  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出现在眼前。

  “你就是这家的主人吗?”他擦着头顶的汗,虽然气吁吁,但不等银狐回答,就迫不及待的说:“终于让我给碰到了。”

  银狐发了会呆,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这么个臃肿的人:“你是谁?”银狐问道。

  “哎,这天太热了,你看我都热胡涂了。”他依然擦着汗,但显然没有丝毫作用,“介绍下我自己。我是‘盘子上’连锁餐馆的老板,初次见面你好,你好。”他伸出绝对比罗拉的的手。

  “你想买房子?”银狐立刻明白了此人的来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哎呀,小伙子不错啊,看着这么年轻,没想到如此机灵!”那肥佬根本就没看银狐的表情,双眼向房间四处扫,嘴里仿佛咬到了一块肥,横笑得直颤,“这就好说了,你说,要多少钱才愿意卖这块地?”

  “卖?”银狐抑制住想用魔法在他股上点把火的冲动,“放一座金山在我面前也不卖。”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肥佬自以为幽默的说,“如果放一座金山在我面前,我脑袋都不要了。你的这房子我看了看,破的,一股味道,我说个实价——两万金币,你看怎么样?两万啊!都足够你在南城办一间比这气派得多的房子了!”

  “你给我滚出去。”银狐有力的拳头砸在那油乎乎的脸上,肥佬的身体乖乖的在地上滚了一个圈。

  “你?你敢打我?你这个野蛮人!看我叫人来收拾你!”肥佬捂着红肿的脸,丢下了赌狠的话。

  “给我滚远点!”没有想到十年来的第一位客人居然是这样的混蛋!银狐气得一股坐在地灰尘的玄关前。指尖传来的摩娑让银狐举起双手,灰尘污浊了双手,原本没有闻到的房间里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地板已经腐了。

  抬起头,一眼看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明媚的阳光艰难的透过积厚厚灰尘的窗户,微弱的照亮了二楼的走道,一道柔和的光芒将房间里飘舞的尘絮映照得清清楚楚。记忆一下涌了上来,那是最后一次和爸爸拥抱的地方——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想过——此刻拿一切却如同都发生在昨夜一般清晰无比。

  那是早的一个早上,阳光也是如此这般微微的照亮走廊,空气微微的泛着寒冷,两位不速之客来到了我的家。一个白魔法师鲁卡本,一个黑魔法师西尔斯,他们都是五星魔法师,他们来家里,是向爸爸宣布一个重要命令的,一个夺取了爸爸生命的命令。直到如今,拿个命令到底是什么,依然不得而知。那天清晨真是冷,唯一还留存下来的温暖,是爸爸的鼓励,爸爸的预言:你将成为最伟大的魔法师。

  最伟大的魔法师。银狐笑了。这个目标曾经就是自己一生的追求、生活的目的,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够达到的目标。可是在遇到了这么多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力量不断的提高后,反而觉得那梦想变得越来越远,远得形同陌路。但是,这条路要走下去,不再仅仅因为爸爸和妈妈的寄托,也因为我确实爱上了魔法,它能给我带来希望,带来快乐,也一定会带来幸福和奇迹。所以爸爸、妈妈——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很好。

  爸爸和妈妈都没有可以吊唁的墓地,这曾是让银狐最伤心的事,但渐渐的这个家就成了银狐吊唁父母的场所。而每年打扫它,就是一次扫墓,每次打扫都会有新的发现,有时是桌头的一行文字,有时是藏在书柜下的一张写符号的纸片,有时是被施展过小小魔法的碗。而去年一年雨天气让今年的打扫中最大的敌人是腐朽的地板,地下室则成为了敌人最顽强的战场。以往地下室是最容易清扫的,但今年终因长年的失修终于浸了水。虽然现在半个夏天的炙热让这已经看不到明水,不过地下室里一片泥滓狼籍却很是让人不知该从何下手。

  银狐决定先看看情况,还是走下地下室,跨下最后一级阶梯,刚踏在地下室的地板上,一股微弱的魔力引起了银狐的注意。银狐立刻提高了对周边的魔法触觉,很微弱的一股魔力从地下室的一角扩散出来。点亮漆黑地下室的昏暗油灯,银狐很快发现了魔力的来源。

  那是一堵原来没有注意到的墙。不,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被隐藏起来了的墙壁。漏入地下室的水洗去了制造出假像魔法阵的一部分,魔法失效后,藏在魔法假像之后的一堵墙了出来。墙上有一扇门——一个密室。

  惊人的发现!自家的地下室居然有一个密室!银狐好一会才想起接下来该干什么。

  他立刻拿来一盏新油灯点亮,整个地下室顿时变得光亮无比,首先银狐查看起被水洗去的魔法阵,那是一个黑魔法阵,是幻像魔法的一种,是爸爸最擅长的魔法种类之一——残缺的魔法阵没有逃过银狐的眼睛,而且很快得到了正确的结论。这个魔法阵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历史了,恐怕都有十年以上了,魔法阵上附着的材料就算没有被这次雨水的冲洗,估计也再撑不了几年了。银狐过去每年来这里打扫,见到的原来都是魔法制造的墙壁假像,难怪地下室总是那么干净。而魔法修行卑弱,也让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无论如何,如今墙壁假像消失了,背后隐藏的东西切切实实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扇附上了魔法的门。一行血字写在门上:“我的儿子,打开这扇门,拿走属于你的宝贝。”落款是“力克”

  是爸爸,是爸爸留下的遗物。银狐颤抖着抚摸在门上,多久以前留下的?一定是他离开之前,银狐突然回想起来了——“可是呢,爸爸马上要出远门,如果爸爸很长时间都还没回来的话,你就可以去拿那个宝贝哦。”爸爸最后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在那微微发亮的走廊上,在最后一次拥抱了自己之后。原来爸爸其实知道自己会死在那次的行动中,他预感到了,甚至已经知道了,可是他只告诉了自己,没有告诉妈妈。即使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他还是去参加了那必死的行动,到底是什么事让爸爸抛弃了他最爱的家庭,去赴会死神?难道这扇门后面就有答案?

  银狐惊讶涌入自己脑袋的想法,许多记忆突然连成了一片奇怪的图画,仿佛自己以前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一般,只知道自己前进的原动力之一就是爸爸的话和期望。在这扇门的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十年前留给我的宝贝,又是什么?

  银狐伸手握住了那行血字下把柄,用力扭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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