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方丝帕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方丝帕
胤祥拿着那条袭回了家。他现在脑子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瑶函曾经是他的,可是说不见就不见了。当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瑶函在了心里最紧密的角落时,瑶函却再一次出现了。只是这时候,瑶函变成了自己的“小四嫂”他一直以为,会有叫瑶函“额娘”的一天,没想到,即使这个辈分没有错,他和她也再无可能。
“王爷回来…”十三福晋话还没说完,胤祥已经从她面前过去了。
“王爷怎么了?”十三福晋惊讶道。
几个跟着王爷出去的小厮和太监都摇摇头,只有一个婢女偷偷向福晋使了个眼色。
“王爷可能是有什么事需要决断。你们都安心办差,好好伺候着,知道了吗?”十三福晋吩咐了一下,带着那个婢女走了。
胤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急匆匆的赶到王府,进了书房,把里面的人都赶出去,又让几个心腹守在门外,并下令没有他的允许,就是嫡福晋来了也不能进来。
胤祥从怀中掏出那条袭,眼里的颜色晦暗不定。也许八福晋图雅会迟疑,但是他不会。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这就是瑶函的!可是,他想知道,这条袭是怎么到胤禩手上的。是胤禩偷的?抢的?捡的?从别人那得来的?还是…他真的和瑶函有些什么?
胤祥来到书房的一个落地花瓶处,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书房的这个地方都有一个“密室”
搬开几块活动的砖,胤祥伸手一按,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外形简直和胤禩府里那个一模一样。可是小中,没有胤禩保留的那些名单账册,只有一个包袱。包袱里,是和瑶函有关的一切。衣服,首饰,一些笔墨字迹。而在一个精致的荷包里的,赫然是另一条袭。
一模一样的。
不,应该说颜色不一样,样子也不尽相同。但是只要是明眼人看到了,就一定会说这两条袭是同一个人的。
胤祥把两条袭同样抓在手中,内心如火烧油烹,疼的都聚在了一起。
“你走是有苦衷的,回来也一定是有苦衷的,跟着四哥是有苦衷的,甚至为了四哥生了两个儿子还是有苦衷的!好,我信,我都信,因为你说过的,你喜欢我。这样就够了,我相信,你从来没有对四哥,或者是对皇阿玛说过喜欢。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喜欢的男人。所以你的苦衷,我能理解的都理解了,不能理解的,我也会强迫自己去包容!可是瑶函,现在谁能告诉我,这个袭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和胤禩有过什么,可是…”胤祥喃喃的说不下去了。
他刚刚对比了两条袭,因为时间的原因,衣料都没有那么光鲜了,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上面的痕迹才愈发的清晰。
他手里的那条他清楚,那是在遵化行宫,而且就是在外面,他是在是没有忍住,才以天为被地为和心爱的女人做了爱做的事。而且,结束后,因为手边没有别的东西,他才拿了瑶函的袭来擦拭两个人的**。然后一时兴起,决定不还给瑶函了,他要留着做纪念。还记得当时瑶函娇羞到不行,一直追着他讨要的可爱模样。
然后,他拿在手中回到他的驻地,第一天是忘记了洗,而第二天他又舍不得洗去上面的痕迹,因为那是他和瑶函相爱的证明。所以,这上面的斑就一直留在了上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有斑的地方已经发硬发黄了。而就是这难看的印子才让胤祥一直都记得,他曾经和瑶函那么的亲密,亲密到他留着一条有着他们彼此爱意证明的袭。
可是现在,那条从图雅手里拿过来的袭上面,也有几个斑点。对比一看跟他这条袭上的印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斑比他这条要少了很多。
这个结果就不言而喻了。如果胤禩和瑶函没有做过什么,袭上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东西的。那他刚刚想的那些什么偷的抢的就更不可能了。谁家这个东西不是在第一时间就处理掉!?除非也像他一样,身处屋外,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
“该死!”胤祥大吼一声,拳头猛的砸向身边的花瓶。
花瓶炸裂,碎片划破了他的袖口,在手臂上割除一道伤口。血,丝丝下。沾到他手中的袭上,玷污了他心中的那份圣洁的情爱。
“王爷,王爷!”十三福晋的声音隔着窗户响了起来,刚才婢女说,王爷是从八阿哥府上回来的。所以她认为他应该是碰到了什么难题,这才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我没事,想一个人静一静。”胤祥哑着嗓子说道。
“胤祥,你真的没事吗?”十三福晋担忧道。
胤祥身子一顿,高声喝道,“滚!”
十三福晋愣了,自从她嫁给胤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对过自己呢。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她总是最让人嫉妒的一个。因为只有她,可以叫丈夫的名字;只有她可以用“我”;只有她,无论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只有她…
十三福晋的大眼睛里瞬间充了泪水,捂着嘴冲回到她的屋里,趴在上失声痛哭。
胤祥闭上眼,深深气。他知道自己的火气发的莫名其妙,可是,除了瑶函,他现在真的不想听别的女人叫他的名字。以前,他以为找到一个和瑶函那么像的福晋是老天开眼菩萨保佑。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是对他的惩罚。心里的人和眼前的人无论怎么像,她都不是她!可是陪在他身边的,却只能是她…
“怎么,弟妹惹你不高兴了?”雍正轻松的说道,好像一个充了爱心的大哥哥在关系自己的弟弟。
“没有。”胤祥低头,掩饰心中的不安。他昨天才发了火,今天皇上就知道了…他知道皇上现在对谁都不太信任,安出去很多钉子,甚至有些钉子还是通过他来安的。他一直以为他的身边不会有,可是现在一看,原来没有人能免除。是他痴心妄想了,以为皇上偶尔和他说个“我”就真的以为自己没有异心了。这个皇上,谁都不信!
“你啊,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我看看。”雍正拉过胤祥的手,白色的纱布上还有一两处鲜血渗出来,在外面变成了红褐色。
“谢皇上关心。微臣无碍。”胤祥强忍着要把手从胤禛手中躲开的念头。
“嗯,那就好。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可以去看看老八他们了。”雍正微笑道。
“是。”胤祥急忙接下。当上了皇帝的胤禛比以前笑的时候多太多了,可是却让人感到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恐惧和冰冷。尤其是在他笑着发出命令时,那就证明他要下狠心了。
“嗯,去吧。”雍正挥挥手,让胤祥下去了。
“图雅,哼!”雍正心中轻念了一句,随后道,“来人啊。”
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垂首不语。
“图雅会死于火灾吧?”雍正轻声问道。
影子没说话,点了点头一抱拳,消失在雍正的视线内了。
“想挑拨朕和胤祥的关系,你还真是该死!”雍正微笑着对着空气说道。
胤祥对面是胤禟。曾经冷如冰霜,华服美食的大财主九阿哥,此刻比一个乞丐也好不到哪去。
狭小的房间里,靠墙的地方有一破棉絮,不知道是贝子还是褥子,或者是两者兼有。窗户是钉死的,只在上面开了一个小,吃喝都从这送进来。墙角,一个恭桶摆在那,连盖子都没有。还好刚开,天气比较冷,味道还不算大。而且,在胤祥来之前,应该有人打扫过了。
“九哥…”胤祥艰难的叫了一声。
“别,老九、胤禟、或者思黑…”胤禟冷声道。
“好,老九。”胤祥点头。“思黑”他叫不出口,胤禟早就变成了“允禟”不能在叫,想来想去,还是叫声“老九”毕竟兄弟中排行第九,这么叫也不算侮辱了他。
两个人沉默以对,谁都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是胤禟求胤祥别杀他,还是胤祥跟胤禟说你必须要死?
胤祥实在是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让他来看胤禟做什么?就是想摆个胜利者的姿态,也得皇上亲自来才有效果啊,他不过是个跑腿听差的。
“胤祥,你还记得瑶函吗?”胤禟突然问道。
胤祥眼中寒光一闪。
“我记得,那年的正月初十,瑶函在她的随心园请客…”胤禟陷入回忆中。
“不是请你们,是请我和四、和皇上!”胤祥没好气的说道,当天的那一幕他现在还能想起来呢!
“哈哈,是啊,是请你们的,我和八哥不过是赶上了。哈哈,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和八哥也不是凑巧赶上的,而是我盯了好多天,好不容易发现瑶函回来了,这才叫了八哥壮胆的。”胤禟大笑道,脏的环境还有等死的境遇,都不曾掩埋掉他的风采。
胤祥不得不承认,他九哥如果不是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绝对是他们兄弟中最招人喜欢的。毕竟他有着雌雄莫辩的俊美面孔。
“你还要人壮胆啊?”胤祥听了一笑,好像被感染了一样。
“是啊,我这辈子好像没怕过什么,就连现在,我知道自己要死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但是,我确实怕过,而且是在瑶函身上。其实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瑶函最后跟了老四,而不是你?我以为你是喜欢她的。”胤禟收住笑容,面色暗沉了下来。
胤祥垂下了眼睑没有接话。
“给。”胤禟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即便在这么脏的地方,这方丝帕也依旧干净,只是看样子好像也是旧物件了。
胤祥接过来,不知道胤禟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胤禛到底把瑶函藏哪去了,也没问过,甚至都没找人打探过。我,我不敢。”胤禟看着胤祥手中的帕子,好像在回忆什么。
胤祥翻看这方丝帕,很普通的样子,虽然是旧物件,但是被保存的很好。只是在帕子的正中间,有一块暗红色。指甲大小,像是从手指头上蹭上去的。
“弘历现在虽然是认了钮祜禄氏为亲额娘,但是你我都知道不是,他是瑶函生的,双生子中的一个。过了这么多年,弘历也恐怕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当年他刚被皇阿玛接进宫的时候,我从侧面问过弘历,问他的额娘呢?注意,我问的是额娘,不是什么嫡额娘,亲额娘,就是额娘。然后小弘历红着眼圈说,额娘死了。可是他的嫡额娘是现在的皇后,亲额娘是现在的贵妃娘娘,那时候还都健在。你说谁死了?我不知道老四到底是怎么跟孩子说的,反正弘历现在好像都不记得他原先有一个额娘,还有一个弟弟了。”胤禟淡淡道。
“皇上,是一番苦心。”胤祥轻声道。
“得了吧!”胤禟嗤笑,“行,反正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让你说皇上不好也是不可能的。”
胤祥沉默。
“就是因为你在皇上身边,我才把这个帕子给你。你应该知道瑶函葬在哪了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机会去拜祭瑶函的话,帮我把这方帕子烧给她。还有…还有,替我说声对不起。”胤禟歉意道。
“什么?”胤祥不解。
“别瞎想,我和瑶函没什么,就是有什么,那天在蒙格尔那个畜生的房间门外,也都不见了。我真没想到,我当年居然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还说什么喜欢?”胤禟自嘲道。
“就是因为这个才说对不起?”胤祥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不是,对不起是说…我真的不知道弘历和弘毅是瑶函生的,我要是知道…”胤禟懊恼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力气大到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胤祥猛的站起,一把抓住胤禟的衣襟。
“对,就是那个意思。”胤禟无畏的看着胤祥愤怒的眼睛。
“你,你畜生!”胤祥一拳打在胤禟脸上。
“哈哈,畜生?畜生!”胤禟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要是知道那孩子是瑶函的,我就是拿了自己的孩子去替也不会伤害那两个孩子!可是我不知道,你知道吗,你也不知道吧?要不是这两个孩子,没有人知道瑶函不但回来了,还被老四藏在圆明园中生了两个孩子!畜生?我是畜生胤禛是什么,恩?你说啊,胤禛是什么?”
“孩子呢,孩子呢!”胤祥大吼道。
“不知道,出问题了。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我相信,不是我,不是八哥。至于老十四,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和他也没有关系,最可能的就是当初把孩子掳走的那批人出了问题。可是人是老十四找回来的,我只负责拿钱,八哥负责协调。”胤禟摇头苦笑。
“你,混账!”胤祥用力挥拳,一下下的打在胤禟绝美的脸上。
“你打死我吧,打死了我…”胤禟一口血吐出,里面夹杂着一颗牙齿。
“打死你瑶函也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胤祥松手,把胤禟扔在墙角。
胤禟抬头,只见地上不远处,刚才他递给胤祥的丝帕掉落在地上,上面赫然后一个清晰的脚印。
“不要!”胤禟扑过去,捡起丝帕轻轻的拍打着,眼里心疼的样子好像损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一样。
“那是什么?”胤祥不道。他知道那个帕子一定跟瑶函有关,胤禟珍藏了这么多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一想到,连胤禟都和瑶函发生过什么,他的心就拧着劲的疼,疼的他还想再揍胤禟一顿!
“我的帕子,其实一点都不珍贵。只是…”胤禟把帕子翻开,出中间的一点暗红,温柔的说道,“这是瑶函的胭脂。她躁躁的,擦到嘴外面去了,我帮她把胭脂擦下去,然后用这方丝帕擦的手。”胤禟比划着。
胤祥了然了,原来是这样。
可是就是一块沾上了瑶函胭脂的帕子,就让胤禟一直珍藏了这么多年吗?
“我傻吧?”胤禟裂嘴一笑,然后了一口冷气,皱眉道,“臭小子,还是这么大劲,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哥哥。”
胤祥笑了。还记得小时候,他跟这些哥哥们打仗就从来都不手软。他们怕打在脸上让皇阿玛责怪,所以总是放不下心来打。而他就不知道害怕,所以每次都是他打的赢。而他也是每次刚在哥哥们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就被皇阿玛抓去痛骂…
“烧给瑶函吧,然后跟她说,九公子不求什么,真的,如果有来世的话,我愿意做她的一方丝帕,当她胭脂擦出嘴角的时候,为她擦下多余的一块。”胤禟举起手,手心里是那方丝帕。
胤祥郑重的接过来,重重的点头。
“老十三,你说,瑶函是不是未卜先知?”胤禟放松下来,好像没有事能再让他放在心上了一样。
“什么意思?”胤祥贴身放好丝帕。
“还是初十那天,那天瑶函是第一次知道了我们几个都是当朝阿哥。她吃惊是吃惊,可是样子嘛…嗯,怎么说呢,好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久了,忽然见到了闻名的人一样。那种感觉…”胤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懂。”因为胤祥当时也有那种感觉。
“是吧?反正就是奇怪的,还有啊,你还记得她在看见了八哥时候口而出了什么吗?”胤禟回忆道。
“不记得!”胤祥阴沉着脸说道。他现在最不想的,就是把瑶函和胤禩联系在一起。那会让他出奇的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胤禩给扒皮筋!
“可是我记得,我记得她当时说了一句‘阿其那’,然后那个表情…”胤禟笑起来,摇头道,“差点没咬到舌头。”
胤祥眉头越皱越紧。要是这么说,他还能找到瑶函“未卜先知”的证据。比如,在二阿哥胤礽还是太子的时候,她每次听到胤礽的名字都是不住撇嘴的,还说胤礽没有当皇帝的命。果不其然,太子两立两废,最终也没有当上皇上。而最让胤祥疑惑不解的是,如果说胤礽还是瑶函恨隐晦的说过,但是胤禛,也就是现在的雍正帝,瑶函可是一口就咬死了,他会当皇上。可是那时候不但太子在位,而且时局不明。最有可能当皇上的除了太子还有大阿哥和八阿哥。可瑶函就是认定了,能当皇上的非他四哥不可。她怎么会知道的…
“你还记得张明德吗?”胤禟又问道。
“嗯,怎么了?”胤祥怪异的看着胤禟,他今天是专门回忆过去的不成?
“张明德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得瑶函才能得那把椅子。”胤禟正道。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胤祥听了心里一惊。
“你也知道他不过是个骗子,不过要论未卜先知,他还真有那么几分本事。太子被废的消息就是他说出来的。也正是因为他预测了太子被废,八哥才会在后来那么相信他。可惜了,他没算准自己的死期。”胤禟唏嘘道。
“这事还有谁知道?”胤祥心里隐隐觉得好像碰触到了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好像就能初窥门径了。到底是什么呢?
“没谁了,除了我就是八哥,哦,八嫂也知道。不过我看八嫂多是把张明德当成说书卖艺的时候多。女人嘛,就是喜欢听些鬼鬼神神的。”胤禟一耸肩。这动作还是当年学瑶函的,没想到瑶函都走了,可是这个习惯胤禟却戒不掉了。
“张明德怎么会认识瑶函?”胤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