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峰回路转

　　第三十章 峰回路转

　　“十八阿哥，您快睡吧。”秋儿哀求道。

　　“不要！函姑姑呢？函姑姑不是好了吗？那我就要跟函姑姑睡！”胤衸在炕上连滚带刨的哭闹不休。

　　“好阿哥，求您了，函姑姑刚好，不得折腾的。等函姑姑再好好成吗？”秋儿跪在地上央求他。

　　“不要！”胤衸尖声大叫。

　　“秋儿姐，秋儿姐。”冬儿在一旁小声叫她。

　　“什么事？”秋儿不耐烦的问道。

　　“要不咱们去叫函姑姑吧…”冬儿万般无奈道。

　　这十八阿哥吃晚饭的时侯还是好好的，也没吵着要函姑姑，这会要睡觉了，没有函姑姑他是怎么哄都不能睡了！别的到好说，可是这函姑姑现在被分配到西四所的仆役房里了。要是函姑姑一不小心说出来，这小阿哥还不一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不行！”秋儿口而出。

　　“哇——”胤衸只听到不行两个字，马上展开眼泪攻势。

　　“秋儿姐！函姑姑要是不来，十八阿哥要是一直闹下去该怎么办？再说，小阿哥都哭闹了一个时辰了！要是一直不如他意，他着急上火起来，闹病了还是咱们的不是！到时候上面问起缘由来，小阿哥也得知道！”冬儿真心实意的说道。

　　“这…这…”秋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样吧，我悄悄嘱咐函姑姑一声，让她别出来。”冬儿无奈道。

　　“也只好这样了！秋儿无可奈何的说道。

　　西四所，仆役房。

　　“函姑姑，您身子刚好，睡炕头吧。”纹娟抱着被好心道。

　　“这…”瑶函不好意了，虽然她也觉得这屋子很冷，睡炕头会比较暖和。可是除了织娟，那俩孩子看着都很可怜。要她自己去睡炕头实在是不忍心。

　　“睡什么睡？炕头一直是我睡的！都给我闪开！”织娟抱着被气哼哼的说道。

　　“你做什么？函姑姑…”纹娟还没说完就被织娟打断了。

　　“什么姑姑叔叔的。我可告诉你，再不睡一会巡更的姐姐们来了，看怎么收拾你们！”织娟冷笑着铺好自己的铺，爬上了炕。

　　瑶函冷眼看去，她的褥子好像是这个里面最厚的。

　　“函姑姑，你看这…唉！”纹娟十分过意不去。

　　“没事。让绮娟挨着她睡吧。我睡炕尾就好。”瑶函拉着绮娟的手，又道，“你看看你这身子骨单薄的！快上炕吧。”

　　“不可以的函姑姑…”绮娟拼命的摇头。

　　“是啊，还是您睡吧。”纹娟也劝。

　　“好了，别争了，那这样吧。绮娟挨着织娟，我挨着绮娟，你再挨着我，这总行了吧？”瑶函知道她们还忌讳着自己“姑姑”的身份，只好退一步说道。

　　“那好吧。”纹娟也只得同意。

　　“不行的，不行的！真不行。”没想到绮娟是说什么都不同意，没办法还是让瑶函挨着织娟睡下了。

　　这一躺下瑶函才发现，这褥子不是一般的薄，平躺还可以，侧躺直硌着她的骨。可是这一个炕上其他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平躺的，侧躺还弓着脚也不伸直了。

　　“你们不累啊？”瑶函纳闷的问道。

　　“函姑姑，宫里的宫女睡觉是不能平躺也不能伸直了腿的。”挨着她的绮娟轻声道。

　　“为什么啊？”瑶函诧异了，这还有强制规定呢？

　　“因为这是皇宫啊，每天有很多神仙在我们头顶看着我们呢。我们人低命，吐出来的都是浊气。万一冲撞到了神仙可怎么得了？还有啊，直的躺着跟死人有什么两样？太不吉利了！所以这宫里的宫女，无论品阶大小，都要侧着身子蜷着睡。”绮娟细声在瑶函耳边解释着。

　　瑶函要崩溃了！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呀？还神仙！她倒是听说这紫城里女人太多，气太甚，再加上冤死的娘娘宫女小太监的数不胜数，反倒是不干净的东西有不少。就算是头上飘的也是冤死的鬼多吧？

　　“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天到晚的不消停！”忽然织娟咒骂了一句，翻过身去冲着炕柜睡去了。

　　“嘘…”

　　“嘘…”

　　瑶函和绮娟两个人同时道，说完两个人扶在彼此肩上好一通闷笑。

　　“快睡吧，明天还要当差。”纹娟在后面轻声提醒道。

　　瑶函帮着绮娟掖了掖被角，也学着她们的样子蜷身侧躺着。一时哪里能睡的着，只觉得骨疼都要折了，只好默默的闭着眼睛数着绵羊。

　　一只喜羊羊。一只懒羊羊。一只美羊羊。一只沸羊羊…一只灰太狼，咦？

　　啪啪啪，啪啪啪。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睡的正香的织娟被吵醒，语气不善不喝问道。

　　“十八阿哥贴身侍婢冬儿。”半夜极静，冬儿的声音飘出很远。

　　“冬儿姐姐？”织娟一骨碌爬起来，着急忙慌的披着外衣就去开门。

　　瑶函几人也披衣坐起，不知道这么晚了冬儿来有什么事。

　　“是十八阿哥怎么了么？”瑶函看见冬儿进来忙问道。

　　“函姑姑，你真是活神仙！”冬儿苦笑道。

　　“他又作了？”瑶函无奈道。

　　“十八阿哥不肯睡觉，让您过去陪他呢。”冬儿愁眉苦脸的。

　　“我怎么能去？你没看我现在都睡这儿了？我已经不是姑姑了。”瑶函摇头道。

　　“函姑姑，虽然您现在住在这里，可是上面对您的品阶并没有降下来。您还是皇上御赐的教养姑姑。您住在这很可能就是被书一那个三只手的给连累了。过几天查清楚了，您就还能搬回去。”冬儿恭敬道，看了看这个屋子，皱着眉头又道，“姑姑，您怎么不跟奴婢说，让奴婢多给您抱几被子呢？这样的炕睡到后半夜火就熄了，能冷死人的！看看，这炭盆子也就一个，烧的还是黑炭！您今天在十八阿哥那怎么没说呢？这如何能住人啊？”

　　“没事的。她们不是就这么住吗？她们能住的，我就能住。”瑶函坚定道。

　　“今天就算了，反正您也不会睡在这，明儿个一早，我就让人来好好拾掇拾掇。”冬儿说着拿起瑶函的衣服要服侍她更衣。

　　“我不能不去吗？”瑶函为难道。她的风头可是一时无两，她正想好好躲躲呢！

　　“不行啊函姑姑。这十八阿哥不肯睡觉啊。您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是再不睡，明天或者起不来误了请安的时辰，要么眼睛眍了下去，这都是奴婢们的罪过了！好姑姑，您就心疼心疼奴婢吧！”冬儿拉着瑶函的手央求道。

　　“可是…”瑶函还是犹豫。她很倒霉啊，不知道走了什么背字了，再去胤衸的地方睡觉，不会又出什么事吧？瑶函惴惴不安的想到。

　　“哎呀，好姑姑。您要再不去，十八阿哥一会要哭过去了！这要是病了可怎么好？”冬儿可怜兮兮的说道。

　　“那走吧。”瑶函点点头，起来穿衣服。她真是心疼十八，万一要是有什么毛病可怎么办？据说小孩子着急上火的最容易有病了。她可不想看着可爱的小十八躺在炕上喝中药汤子。

　　“哎，奴婢服侍您！”冬儿眉开眼笑的帮着瑶函穿衣服。

　　站在一旁只披了一件外衣就出去开门献殷勤的织娟不但没得道冬儿的一句好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会看见冬儿对这个自己瞧不上眼且失了势的姑姑都另眼相看，更是把瑶函恨上了。这人就是这么奇怪，最爱踩低就高的。这事明明是跟瑶函扯不上关系，可是还是被织娟嫉恨上了。谁让冬儿是伺候正经主子、是十八阿哥身边的大宫女，而瑶函只是没了后台靠山的小姑姑呢？

　　瑶函来到胤衸的门外，果然听见胤衸在扯着嗓子干嚎，秋儿在一旁苦苦哀求。听着这声音都哑了，看样子作了很长时间了。

　　“听说有个小孩不好好睡觉，是因为什么啊？”瑶函调侃着进得屋来。

　　“函姑姑…”胤衸哑着嗓子站起来就往瑶函身上扑。

　　瑶函吓的急忙上前伸手抱住，这孩子，太吓人了！那炕多高啊，要走她伸手没接住，还不摔他个半死不活的？

　　“函姑姑，呜呜，她们不让你来，呜呜…”胤衸眼泪一对一双的落了下来。

　　“好了。姑姑这不是来了嘛！你乖啊，姑姑带你睡觉。”瑶函拍着胤衸的后背安抚他，顺便给冬儿和秋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睡觉吧。”瑶函亲了亲胤衸，抱他到被子上。

　　这才叫褥子呢！瑶函摸着炕上铺的羊毡子狼皮褥子和纯棉大被心里感叹到。

　　刚躺下，胤衸就窝在她怀里沉沉睡去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撑不住了。瑶函轻轻的拍着他，身子被柔软的棉被包裹着，心里暗想，那个屋子四个人实在是太挤了。自己到了清朝就没住过那样的地方。这真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这会躺在这么温暖舒适的地方，瑶函的心思又活络开了，也不是刚才那么好说话的，对什么都不挑剔的样子了。

　　那个屋子那么小可怎么洗澡呢？自己是昨天洗的，今天不洗就算了，可是明天不洗也能凑合，后天难道也不洗？啧啧，瑶函一想她生病的时候十天没洗澡，身上又是一阵。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最好是能和小胤衸一起住。他这窗明几净的地方又大用的东西又好，实在是很适合，但是刚才冬儿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她把现在的处境告诉十八阿哥，她也答应了。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吧？

　　再说，她主动告诉胤衸这些，好像她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多身娇贵似的。要是老康追究下来，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感觉到胤衸又像小八爪鱼似的上来，瑶函眼睛一亮！不让我主动告诉十八阿哥是吧？可要是十八阿哥自己发现的…嘿嘿嘿，瑶函一阵恶魔的笑，那就不怪她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