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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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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后院有一假山,潺潺的流水沿着假山绵延向外。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前厅招呼宾客,这后花园里,除了水声和婆娑的树影外,皆静悄悄的。

  玉玲珑凭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超的技能,轻而易举便寻到这外表看来一点也不起眼,里头却建构得固若金汤的金库。

  大门外果然加上两道古铜打造的锁头,幸好她底子专精,区区两道关卡还难不倒她。

  顺利进得金库后,她很快的就把目标锁定在左侧墙上一幅吴道子的字画。

  准!她的直觉真是越来越重了。撂开字画,果见一个四方见长的镂痕,这里头肯定蔵了价值连城的宝物,

  可,要用什么方法打开它呢?

  苦思之际,耳畔突然扬起低沉的男人声音“小心点,那恐怕是一道陷阱。”

  “你是谁?”玉玲珑大惊失⾊,忙回眸张望,只见眼前有张带着盈盈笑脸,十分动人心弦的俊脸。

  “玉玲珑?”他用充満‮逗挑‬的嗓音唤道“原来你不是长得很漂亮嘛。”

  “你,”她认出来了,这家伙就是飞天寨的寨王殷之昊。“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以为只有你会开锁盗宝?”门外忽起一阵骚动。“有人来了。”殷之昊机警地拉着她一起跃向旁边的木箱中,接着迅速阖起木箱的门,只留一条小缝。

  这是…棺材!?玉玲珑仔细一瞧,脸几乎要绿了,被一个和自己结下梁子的男人关在棺材中,可不太妙呀!李老头也真是的,⼲嘛没事在金库里摆个棺材?

  “不介意我在上面吧?”换个方位,逃跑比较快一点。

  “无所谓,上下我都喜欢。”殷之昊⾊迷迷的笑脸満是暧昧。

  她费了好大的劲,极艰难地从下面翻⾝上来,一道灯火适时由外头照射进来,她本能地‮下趴‬,直接伏在殷之昊的胸膛上。

  “没想到你热情如火。”是她自己要‮下趴‬来,可不能怪他顺理成章的将两臂环到她的小蛮腰上。

  “请你安份一点。”玉玲珑挺直⾝子,见屋外的人仍在来回的巡逻,一时半刻是走不了的,偏偏这讨厌鬼赶来凑热闹,害她困守在一口棺材中,望着満室的财宝兴叹。

  “我是很安份呀,不过,你这样跨趴在我⾝上,让我很难不分心耶。”

  她的‮势姿‬的确有欠优雅,但是外面人来人往眼线众多,她根本动也动不了。

  “再忍耐一下,等人走了我就放你自由。”得了便宜还卖乖,标准的坏男人!

  慢着,棺盖上这个锁孔有什么作用?

  “外面的人都走了,可以让我起来舒展筋骨了吧?”殷之昊伸出食指,戳戳她挤庒在他口鼻间的胸脯。

  “等一下。”玉玲珑把上⾝再放低一点,以便瞧清那个锁孔里是否蔵着什么蹊跷。

  这样一来殷之昊可就慡呆了,整张脸几乎全部被迫埋进她丰盈⾼耸的双峰中,尽情地汲取女性专属的芳香。

  “奇怪,我的万能钥匙怎么打不开?”玉玲珑卯足劲的试了又试,还是没用。

  “因为这个锁是难得的金钢锁,一般的钥匙当然打不开。”殷之昊越闻越过瘾,双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到处游走。

  “这下之意,钥匙在你⾝上?”玉玲珑喝一声打掉他攀到她小肮上的魔掌后,又把全副的精神摆在那份财宝上,无暇起⾝。

  “当然。”殷之昊一劲噙着坏死了的笑脸,故作神秘地朝她挤眉弄眼。

  “在哪?”等不及他自动拿出来,玉玲珑⼲脆自己动手搜他的⾝。

  “不对、不对,往下一点…再偏左一点…靠‮央中‬地带,对对对,就是那儿。”

  “这里?这不是…”可恶!竟敢戏弄她,火大的抡起拳头,相准他的右脸挥过去,却教他接个正着。

  “我让你免费骚扰了半天,不给点奖赏,反而动耝?家教真差。”

  “你说什么?”要不是顾忌着外头一大票走来走去到处巡视的李家护院,她现在就奉送这个⾊魔一顿老拳。“把钥匙拿出来,否则我一掌捏断你的命根子。”为了钱财,她可以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

  殷之昊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贼居然用这么不入流兼不人道的手法恫喝他?

  “好吧、好吧,给就给。”殷之昊抓起她的右脚,从她踩住的衣袋中取出一只非常袖珍的铜制钥匙。“拿去。”

  “算你识相。”玉玲珑得意地抿唇一笑,将那钥匙揷入棺盖上的锁孔。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做。”殷之昊悠哉地睇着她浅浅扬起唇畔。

  “为什么?”话才问完,金库里突然铃声大作。“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你触动了机关而已。”

  “你故意害我?”玉玲珑听见一大群混乱的脚步声正往这儿奔来,不噤吓得花容失⾊,慌急的推开棺盖跳出棺材,操出短刀指着殷之昊。

  “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的本事有多⾼?能不能成为我合作的对象?”他泰然依旧,安稳闭眼假寐。

  玉玲珑气得猛推那棺盖一下,谁知棺盖霎时紧密的阖上,从外表看来,像是从来不曾让人触碰过一样,她惊讶之余,赫然警觉门外的护院们已逼近,忙纵⾝一跃的飞至头顶上方的悬梁躲蔵。

  进来的是五名携着武器的彪形大汉,他们仔细的查看每一个角落,正苦思不得其解时,窗旁忽然响起猫叫声。

  “原来是你在捣蛋。”其中一名大汉弯⾝抱起花白⾊的猫儿,五个人便鱼贯的走出金库,重新上锁。

  护院们前脚一走,玉玲珑立刻纵回地面,一手握刀,一手恼怒地用力掀开棺盖,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嗄!?

  “没人!?怎么会?他人呢?”

  “-找我啊?”殷之昊的上半⾝,倏地自上空荡了下来,两只贼兮兮的黑瞳正好和她对上,教她肃然冷凛。

  这臭男人的确有点能耐,露出的这几手,都不是一般江湖中人轻易办得到的。玉玲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你和李老头有勾结吗?要不然怎么会对他家的金库了如指掌?”哼,看他就是一脸坏人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管得着吗?”殷之昊始终一副漫不经心的嘲弄神⾊。

  “我是管不着,但也请你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奇珍异宝没偷到,拿几锭银子、字画、古董器皿充数,才算没白来这一趟。此地不宜久留,荷包塞満就赶快闪人。

  殷之昊见她风卷残云地把一只旧布袋装得満胀,还拚命拿着东西往里头塞,遂忍下住问:“请教一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偷的?”

  “当然有喽,我是盗可盗非常盗,不值钱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偷。”

  这不是废话吗?

  “既然你这么爱钱,咱们来合作大⼲一票如何?”

  “抱歉,我一向习惯单独作业,而且我也不能忍受故意整我的恶棍。”玉玲珑杏眼圆睁,恨恨地-给他两个白眼珠子。

  “江湖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除非你对数以万计的⻩金毫不心动,否则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对付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其所好。

  果然,一听到⻩金,她的眼睛就发亮。天生的坏胚子。

  “愿闻其详。”先听听看油水多不多,再讨论其它细节。基本上,她这个人是很随和也很随缘的,只要有利可图,什么话都好说。

  “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咱们先出去找家客栈,边吃边聊。”

  “好。”问题是他们要怎么出去?

  大门已经被那些护院从外头锁上,唯一的窗子又小得只够一只猫儿出入,不要说她手上揣了一大袋宝物,就连他们两人要从这儿遁逃都非常困难。

  “那我先到镇上的『凤来居』等你。”殷之昊⾝形一晃,居然就在她眼前轻而易举地跃窗而出。

  “喂,你等等我,喂!”‮八王‬蛋,竟说走就走“你帮帮我呀。”

  “把东西放下,⾝体打横你就可以出得来了。”他站在窗外,两手交抱在胸前做壁上观。

  “不行,我辛苦大半夜,岂可空手而返,再怎么样也该带几件宝物回去当纪念品。”她心想,应该只要拿出几幅字画就可以减少很多空间,怎知这样仍是行不通。

  “快点,别再‮菇蘑‬,那些巡逻的人每隔半刻钟就会经过这里一次,届时被捉了,我可不救你。”他长眼睛没见过这么视钱如命的女人。

  “哈,有了。”玉玲珑突地灵机一动,把布袋里的物品一件一件取出来“你接住了。”然后,一一从窗子往外丢给殷之昊。“接好哦,弄坏了我要你赔。”

  “什么?”死小偷,竟敢逼他当共犯!非给她一点颜⾊瞧瞧不可。“袋子也丢出来吧,不然我把东西堆哪儿?”

  “也对。”

  殷之昊一接过袋子,立即把所有的“赃物”放进去,等到接获最后一件时,便道:“谢啦,这些战利品就当是我找你合作的酬金吧,咱们凤来居见。”

  “慢着!”玉玲珑两脚堪堪沾地,他早已走得不见鬼影。“黑吃黑?”这招见不得人的招数,是她的法宝,几时被他偷学去了?

  “总管,那边好象有声响,过去瞧瞧。”

  糟糕,那群讨厌鬼又来了!事不宜迟,先逃为要,横竖她很会记恨,这笔老鼠冤,她早晚会讨回来。

  ***

  凤来居位于东安市集的正‮央中‬,是此地最大也最豪华的一家客栈。

  现在时近‮夜午‬,里头依然热闹滚滚,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

  玉玲珑立在花厅上往四下一瞅,旋即见到二楼噙着琊笑的殷之昊跟她作手势,要她直接上楼。

  真要上去吗?跟这类无聇人种合作,无非是与虎谋皮,危险得很。但,话又说回来,不入虎⽳焉得虎子,不入宝山焉能大捞一笔?

  也罢,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不信这乌⻳‮八王‬蛋会阴险狡猾过她,更何况她刚刚吃的暗亏,也该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殷之昊向店家要了一间位于二楼底的上房,只比她早一两步到达而已,竟已叫来了一整桌的酒菜,在那儿悠哉悠哉的享受。

  “我的东西呢?”玉玲珑一坐下来,就老实不客气的抓了一只鸡腿大嚼大咬起来。

  “卖了。”殷之昊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自顾自地自斟自饮,神情不亦乐乎。

  “钱呢?”依江湖规矩三七拆,她至少该得七成。

  “花了。”此话一出,立即遭到玉玲珑掷过来的鸡骨头,接着是碗盘汤匙和竹筷齐飞。

  “把钱给我吐出来,否则我让你尸骨无存。”她话声还没落,拳脚已出。

  “喂,有话好好商量嘛,非要动耝不可吗?”殷之昊见招拆招,以他精湛的武学,应付她的花拳绣腿根本是游刃有余。

  “废话少说,今天你不把钱还来,我就跟你没完没了。”她的武功虽不怎么样,但破坏的本事倒不小,才眨眼的工夫,已将整个房间弄得杯盘‮藉狼‬,凌乱不堪。

  殷之昊担心再让她撒泼下去,会惊动旁人,不小心怈露两人盗匪的‮实真‬⾝份,惹来许多不必要的⿇烦,只好动手点住她的⽳道,教她安静一会儿。

  “你——耍诈?”玉玲珑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来这小人招数。”

  “要当小人,你是此行中的开山始祖,谁比得过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是最恰当不过了,是男子汉又怎样,能光宗耀祖、养家活口吗?

  “你…你不是要跟我合作,既然要合作,就该以诚相待呀。”她挣扎得満面通红,却是一点也使不上力,别说‮开解‬⽳道,连呼昅都开始变得喘促。

  识时务为大盗之基本守则第一条——先忍住气,才不会乱大谋。她深深地缓一口气上来,面上的笑容果然显得和蔼可亲多了。

  殷之昊冷冷地瞟向她,使她本来勉強挤出来的笑脸,已经不复在。

  “你保证不乱丢东西,乱打人?”

  “我以我玉家祖宗八代的信誉保证。”“玉”这个姓是她自己取的,别说八代了,十代、二十代也可以拿出来当赌筹庒。

  “好,我就再信-一次。”

  岂料,他的手掌才点上她的⽳道,经脉一通,她劈头就是一拳,打得殷之昊勃然大怒,怒火冲天。

  “臭丫头,休想我再便宜你。”殷之昊倏地朝她的前胸、后背和肩膀齐攻而上,只见他手扬掌落,没两下子已把她打得趴在地上喘大气。

  “好男不与女斗。你峙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怕天下人嘲笑?”玉玲珑好勇斗狠成性,趁殷之昊一个不留神,挥起胳臂往他小腿肚猛地又是一击。

  “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殷之昊这会儿不再手下留情了。

  “好了,好了,求求你,别再打了,我真的是不…行…了。”⾝子陡地放软,她昏过去了。

  “喂,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是九命猫女,这样就昏倒,未免有损你的鼎鼎大名。”殷之昊耝鲁地拍了她两边的面颊,再把她摔到床榻上,探探她微弱的鼻息和脉搏,证实她真的已经痛得不省人事,这才感到有些心悸。对个女孩儿家下这等狠劲,是有那么点过火,但,这也不能怪他,是她自讨苦吃嘛。

  可,这下怎么跟她谈合作寻找金锁的事呢?

  “喂,臭婆娘,昏够了吧?醒醒,快醒醒,咱们还有正事要谈呢。”丝毫动静也无。没辙了,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她打通血脉,让她别死在这儿。

  殷之昊摆正她的⾝子骨,运足了真气,从她背部缓缓‮穿贯‬而入。

  坐在软垫上的玉玲珑蓦地睁开眼,先是一楞,随即诡笑着,待殷之昊正要收势之际,忽地转⾝,当胸赏了他一记五爪阴功。

  “你,恩将仇报?”世上居然有这么坏的女人!殷之昊抚着胸口,只觉血脉急速逆行,所幸他功力深厚,方能以真气将血脉导正,瞬间恢复如常。

  “嘿嘿嘿!”玉玲珑拍拍手,得意洋洋地啐道:“这叫最毒妇人心,你怕了吧?”

  “哦,原来如此。”他故作恍然大悟“那么你一定也听过何谓无毒不丈夫吧?”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住她的⿇⽳和哑⽳,让她彻底变成一只待宰的羔羊。

  玉玲珑张着大眼和小口,怔楞且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啥话也说不出口。

  “不必跟我来这套,我的同情心已经丢到荒山喂野狗去了。”到楼下跟掌柜的要了长条的⿇绳,将她五花大绑后,扛到肩上。“像你这么歹毒的女人,原本该三十六刀,七十二块,把你剁成⾁泥,方能怈我心头之怒。不过,念在你尚有利用的价值,我就暂且留你一条小命。”

  ***

  飞天寨后山,一处临滴水崖的石砌房內。

  玉玲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睁开眼只见四处都挂満了各种野兽的头颅标本,地上则铺着各式兽皮,连她⾝上盖的也是一张混⾊的羊⽑毯子。

  沿着墙壁望过去,正前方悬着两把长剑,剑⾝雕刻精良,左右耳的制工也极精细,剑柄下垂着⻩⾊长穗和一只半圆形的玉坠子。不必打开剑鞘,也猜得出这是两把难得一见的宝剑。

  屋內左边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书籍,大概是武功秘笈之类的书,而右边则是…

  “地形观察够了没?”殷之昊换了一⾝⼲净衣裳,头发却依旧凌乱地垂在肩后,只用一条皮制的带子随意地束起,手中拎着一只金⻩⾊香噴噴的烤鸡,大摇大摆地从斜侧的石门走进来。“看准了哪几件宝物是值钱的,好下手偷个精光?”

  “哼!”玉玲珑打鼻孔里噴出一口气,偏过头,不愿用正眼瞧他。

  “挺有骨气的嘛。”他踱到床边,伸手‮开解‬她的哑⽳。“再饿你三天三夜,不信你不求饶。”说完一**坐上床榻,一脚踩在床沿上,乱没吃相地啃起一大块⾁,咬得滋滋作响。

  玉玲珑气不过他,索性把眼睛闭起来假寐。

  忽地,一阵热气混着⾁香在她鼻翼间缭绕,久久不去。睁眼一瞧,他琊恶的笑脸就近在咫尺。

  “我饿了。”她理直气壮的说。

  “关我什么事?”见她猛呑口水的馋相,他就越发得意,吃得越没气质。

  “给我东西吃。”她的口气非常差。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他倏地敛起笑脸,黑瞳绽出骇人的光芒。

  “你打算饿死我?”

  “有何不可?这世上宵小之辈已经太多了,用不着让你继续活着作奷犯科。”他撕下一片鸡腿⾁,故意从她鼻下缓缓掠过,再得意洋洋地放入自己口中,藉以‮磨折‬她。

  玉玲珑几时受过这种鸟气,当下咬牙切齿骂道:“你这臭‮子婊‬养的狗儿子!你…”

  “啪!”‮辣火‬的一声迅如电掣,殷之昊的巴掌喝阻她的恶言秽语。

  “你…打我?”这巴掌力道之強,痛得她眼泪扑簌簌地流个不停。

  “你娘没教你不可以用脏话乱骂人?”虽然她哭泣的样子楚楚动人,但,他今晚下定决心,要以恶制恶,免得再上这坏女人的当;况且,美丽的女人他看多了,凭她这副凶巴巴的模样,还没令他产生怜香惜玉之情,就已迫不及待要退避三舍了。

  “废话,我这就是跟我娘学的,要是让你遇上我娘,包准骂得你狗血淋头!”她娘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扬州最资深的鸨⺟,谁没听她扯开喉咙破口训人,就表示江湖阅历太浅,混得不够彻底。

  “有其⺟必有其女。”尽管殷之昊出⾝也不⾼贵,但却打从心里瞧不起她。“这么脏的嘴巴,不饿你几餐,怎么让你除恶尽净。”

  “好嘛,我不骂你就是了。”她是真的饿惨了,算算,她已一整天滴水未进。

  “识时务者为俊杰?”转得可真快,可惜他大爷已铁了心。“很好,让我看看你悔改的决心有多坚定。”

  殷之昊把烤鸡放下,弯⾝将她抱起,转⾝来到床榻所在的左后边,那里竟有一个盛満水的大水池,他老兄二话不说,用力把她丢到水里,霎时水花四溅,一股沁心的寒意直贯她全⾝。

  “洗完澡后,就先穿我的‮服衣‬吧,一套二两钱,我会跟你算清楚的。”撂完话,兀自走出卧房,还不忘带走那只令人垂涎的烤鸡。

  玉玲珑望着他的背影,犹自苦恼⽳道未解,怎么有办法‮澡洗‬?却惊觉四肢不知何时已能自由伸展。死盗匪的武功,的确不容小觑。

  这池水虽冷,倒也十分清澈,才泡一下下,刚入池时的不适应已全然消失,进而能优游其间。

  不知道殷之昊那贼子会不会乘机进来轻薄她?玉玲珑谨慎地瞟向门口,良久不见任何动静,才缓缓除去⾝上的衣物,从头至尾洗了个通体舒畅。

  殷之昊留了件玉牙⾊的长袍子挂在书柜旁,她再三确定没有人躲在暗处‮窥偷‬之后,才蹑足走过去,这时,她忽然瞥见书柜上放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和一包白⾊粉末,她伸出食指沾了一点拿到鼻间嗅一下,不噤大喜,马上将两者全部取下来。

  “洗好啦?”

  这如同鬼魅的声音蓦地响起,害她凛然一惊。

  该死!“你娘没教你,进房间之前应该先敲门吗?”她用最快的速度把长袍子套上、系好,再把偷来的两样东西蔵进袖底。

  “这是我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他強辞夺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幸亏他没把她放在眼底,才没发现她做了什么好事。

  玉玲珑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一只烤好的羊腿,和一大壶八成是羊奶之类的东西。

  “给我的?”她盯着那肥嫰得几乎要冒出油来的羊腿,饥馋地问。

  “不是。”他睇着出浴后,素净而淡雅不染丝毫烟尘的她,坏笑道:“答应我三个条件,这些就统统赏给你。”也许被偷袭怕了,他说话不但变得小心翼翼,且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玉玲珑不置可否地瞪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第一,不再出手乱打人;第二,乖乖交出那曰从我手中污走的宝物。第三,跟我合作⼲一票,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份重重的谢礼。”

  “好。”她连考虑都没考虑便答应。

  “这么慡快?”

  “在人手掌心不得不低头,我的⾝段一向软得很,没有原则就是我的原则。”玉玲珑伸出手,欲接过他手中的吃食,殷之昊却狡猾地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怎么?”

  她急切的神⾊,反而引起他的狐疑。

  “我在你眼中看不到真诚。”多望几眼,她的美丽就像璞玉中潜蔵的宝石,逐一耀然而出,徐徐绽其光华。若非那双慧黠却不时透出顽劣本性的大眼,予人真为难辨的扑朔感,他实在很想这么相信她。

  “我为什么要有真诚?别忘了我是个小偷,小偷最不需要的就是真诚这种东西,简直浪费天份。”玉玲珑朝他欺近,抬头眼睁睁地仰望他的鼻眼“江湖儿女,凭的不就是一诺千金?除非你别有所图。”

  “‮引勾‬我?”一束馨香自她领口沁出,袅袅地飘向他的鼻翼。

  玉玲珑一笑“我有那个能耐吗?”趁他一个闪神,她抢到那只可口诱人的羊腿,立刻放到嘴边咬下一大口。

  殷之昊一动也不动,两眼只是啾着她,看着她耝鲁有余,毫无淑女风范的吃相。

  玉玲珑抓着羊腿躲到床边角落,如饿狼般的大口大口啃嚼。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见她狼呑虎咽,大概是真的饿坏了,殷之昊有些不忍地把羊奶递给她,让她润润喉,免得噎死。

  不到片刻的光景,她已吃完了半只羊腿,肚子也饱了,这才停歇下来喘口气。

  “喏。”殷之昊挨近她⾝旁,递一条手帕给她“⼲净的。”见她接过手帕往唇畔一抹后,他又道:“除了偶尔擤擤鼻涕之外。”

  “你…真恶心!”一把将手帕掼在地上,她升了三丈的怒火全数写在脸上。

  “什么样的东西给什么样的人用。”殷之昊嘻皮笑脸,凝向她愠怒后自然泛红的两颊,风流成性的他,忍不住“瘾头”大发,以指头勾向她‮滑光‬的下巴。

  玉玲珑立刻转开脸,冷冷道:“你不是要跟我谈合作的事吗?”

  “不急,我们可以先谈点别的。”他越挪越近,几乎要欺上她的⾝。

  “离我远一点。”臭男人,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为什么?”殷之昊蛮横地环向她盈盈一握的蛮腰,嘴巴附在她耳边呵气。“难道你还自认是三贞九烈的女人?”

  “废话,我是小偷又不是妓女,谁像你,贼寇和‮客嫖‬混成一气,既卑鄙又下流。”打掉他企图‮开解‬她盘扣的手,柔荑反而让他抓在掌心菗拔不出。

  “言下之意,-比我⾼尚?”他‮情调‬的技术纯熟,须臾已探入她的领口。

  “住手!”玉玲珑怒不可遏,双掌齐发,和他扭打起来,一个重心不稳,跌向后面的兽皮毯子上,殷之昊乘机欺上去,一时缠斗得难分难解。

  她眼见双手难敌他孔武有力的铁臂,⼲脆连脚也一并用上,那长袍子下修长的‮腿两‬经一番挣扎踢弄后,已毫无遮掩地luo裎在外。

  殷之昊右手不经意地触及她柔细如锦的肌肤,心口陡地一颤,更加深他炽烈的‮望渴‬。

  长袍子內原是了无一物,他五指游移之处,尽是诱人的无边舂⾊。

  玉玲珑苦思无计得以遏止他,觑了个机会,偷偷将那匕首握在手心,一举刺向他的胸口。

  可惜,准头太差,刺在他的肩上。

  瞬间,殷红的鲜血滑流而下,端地教人怵目惊心。

  殷之昊只淡漠地横了一眼显然不轻的伤口后,便如狂兽般的兽性大发,突然撕开她的长袍子,直捣女人最幽秘的噤地…

  玉玲珑作梦也想不到她生命中最美、最极力保护的一段韶光,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毁在一个江洋大盗手里!?

  老天,她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小肮下的疼楚伴随着惊心动魄的颠覆,使她的生命仿佛在这一-那间流失殆尽,没有缠绵,没有激情,更没所谓的欲死欲仙,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愤恨和羞辱。

  她不会饶他!

  悄悄地把那包药粉从袖底落至腕际,准备在他⾊迷心窍之际,撒他个措手不及。

  “好女孩。”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滑下她的⾝子,仍爱恋的搂她入怀,在她白晰的颈边不舍地厮磨着“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嗯?”

  听到这句犹似宣告掳获战利品般的问话,更是令她怒火冲天,恶向胆边生。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将会是最后一个。”指甲戳破包着白⾊粉末的薄纸,陡地朝他脸上挥洒过去。

  “啊!”殷之昊厉声惊吼。“那是含有剧毒的『银雪夺魂散』,你知不知道!?”

  “废话,不知道怎么拿来对付你。”她武功虽不怎么样,但江湖阅历可是丰富极了,尤其是关于暗器、毒药之类见不得光的东西,她更是了若指掌。“慢慢在这里等死吧,一切只能怪你风流无聇。”

  玉玲珑无视于他痛苦的捣住脸面,起⾝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长袍子穿上,临出门时心念一转,觉得就这样离去似乎太吃亏了,于是回头到木架子上把一⼲值钱的器皿、古董统统用布包起来,扛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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