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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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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看着武长戈。

  “不想知道这当今世上最强的箭者有多强?”

  “想啊,”燕七道,“但是我听说那个人并不是你。”

  “明你便能见到那个人。”武长戈不以为忤地道,“明龙舟赛后有角黍比赛,获得最终优胜的人可获得向那个人挑战的机会。你可以去试试,若能抵得上他一半,我便许你退出综武社。”

  “那行,我考虑一下。”燕七道。

  武长戈转身向外走,燕七随后跟出,见武玥陆藕和崔晞正等在外面阶下。

  “十二叔。”武玥随便给武长戈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扑燕七,“小七!你太了!一女敌众男也毫不腿软啊!简直——唔唔唔…”黄段子手你快住口!燕七死死摁住武玥的嘴,挟着她走下台阶。

  “小藕的眼睛怎么红了?”燕七问陆藕。

  “激动哭了呗!”从燕七的胖魔爪下挣扎出来的武玥笑话陆藕。

  陆藕不太好意思地挥手拍了她一下,笑着和燕七道:“打得真好,我都跟着热血沸腾起来了。”

  “是吧,回去把琴砸了,明儿跟着我们练弓箭吧。”燕七道。

  “琴是我的弓,手是我的箭,我也是天天练着的。”陆藕笑道。

  “你呢?”燕七问崔晞,“还想着加入综武队啊,看见今儿对手那一帮大块头了没?”

  崔晞笑呵呵地:“武教头已经批准我的入社申请了,下一场你们大概就要换阵地了。”

  “咦?莫非设计阵地的重任我十二叔交给你来做了?”武玥惊奇地看着崔晞。

  “他只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设计的阵地对综武队起不到辅助作用,就要把我再踢出社呢。”崔晞笑道。

  “真是霸道总裁啊。”燕七叹道。

  “你怎么样,还好吗?”崔晞看着她。

  “特别累。”燕七道。

  “太紧张的缘故,”崔晞笑道,“刚上场的时候跑步都顺拐了吧?”

  “啊,被你发现了!”燕七道。

  “什么什么?小七跑步顺拐了?”武玥哈哈笑着凑过来,“是不是这样?”就用顺拐的姿势模仿着燕七跑步的样子,跑没几步险些绊了自己的脚,不由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这孽障疯魔了。”燕七道。

  “取雄黄酒来吧。”陆藕也玩笑道。

  “对了对了!明儿去看赛龙舟!”武玥想起重要的事情,连忙收了笑,“去年我是在官船上看的,今年轮不到我了,只能在岸上看,你们谁还能上官船看啊?带我一个!”

  端午在古代是个十分重要的节日,除赛龙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外,就是皇帝老子只要手头上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也都会年年此带着文武百官跑出宫来看热闹的,届时便会动用到官船,乘载百官及家眷,划于湖上近距离观赏比赛,而由于人多船少,且湖面空间有限,每家能上船的官眷都有定数,像武家这种“生产大户”是不可能全部都上得到官船上去的,甚至官阶稍低些的官员都无船可乘,只能和百姓们一起在岸上围观,充其量就是比百姓们多一个能坐得高些的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罢了。

  按规定,有资格上官船的官员,每家也只能一次上十个人,包括随身家下的人数。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带下人上船,以便能多携几名家眷。武家就什么也甭想了,老老实实地每年轮十个人上去,就连陆藕也有不能上船的时候,燕七倒是年年都能在船上,谁教人有一个中国好大伯呢。

  对于武玥的请求,陆藕无法给出答复,毕竟她家里是那样的一种情况,燕七也没法一锤定音,家里头光孩子就十个,往年燕小十年纪小,上不了船,如今也快六岁了,再不让他上船,燕三太太首先怕就不高兴,除了孩子之外还有老太爷夫妇和两位太太,燕三老爷在书院里带要秋闱的学生,应该不会来看,那也还有个燕四老爷呢,打细算也有十六口,让谁上船不让谁上船呢?如果再加个武玥,燕七没意见不顶用,燕家其他人能高兴得了?

  崔晞家人口也不少,三个人一时都没好给出个准话儿。

  燕七最后想了想,望着武玥尽量掩饰着的渴盼的目光,道:“如果不成,我就陪你一起在岸上看。”

  “我也陪你。”陆藕也道。

  “我陪小七。”崔晞笑道。

  “哎呀,不用不用!”武玥摇手,“我家里上不了船的人多了去,到时我同他们一起在岸上看,你们仨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船上吧,总得有人回来给我详尽说一说近前儿发生的事啊!”三个人一时没说话,半晌听得燕七道了声“有了”便齐齐看向她,“去请乔知府帮个忙吧。”燕七道,“他家里就他一个,还能再带九个人呢。”

  “对啊!”武玥开心地拍手,陆藕也释然地抿嘴笑起来,崔晞笑地只看着燕七。

  “乔大人还打着光儿呢!家里无也无子,简直太好了!”武玥欣地道。

  …

  “哈——啾——”乔知府乔乐梓大头一震,打了个响亮的大嚏,的鼻头,继续给手下们做安排,“明儿沿湖的治安乃重中之重,就按方才的分班,每班人守好自己的辖区,但凡有寻衅挑事者,一律先绑了押回衙门!圣上明要往湖上观舟,万不可有半点疏失,否则别说你们的饭碗了,就是老爷我的这顶乌纱,怕也要一夕不保!因而你们可都得给我盯住喽!不到圣上回宫、盛会结束,绝不能有丝毫放松!听得了?”

  “是!大人!”太平府的衙役们齐声应着。

  从前堂回到后衙,才一进院门就见自个儿的小厮跑上来禀报:“…来了三位小姐一位少爷,正在花厅里等着您呐…”

  咦?谁啊这是?老子这后衙一向冷冷清清,母蚊子都没得一只,今儿是从哪儿跑来了三位小姐啊?乔乐梓自动把“一位少爷”给过滤了下去。

  快步往花厅的方向走,远远就瞅见了一个乎乎的小胖子。

  卧槽,怎么是这个小胖丫头片子!燕子恪呢?燕大神经病不会也跟了来吧?!乔乐梓迅速闪身到一株大芭蕉后,谨慎地向着花厅里张望。

  “别藏了,看见你脑袋啦。”听见小胖子在花厅里冲着这厢道。

  “…”麻痹老子头大碍着你啦?!

  乔乐梓只得从芭蕉后面走出来,没什么精神地迈进花厅去:“几位小姐少爷到访,有何贵干啊?”

  四五六七起身向他行了礼,然后丝毫没把他当外人儿地纷纷主动落座,还指挥着他的小厮给他倒茶,乔乐梓不由怀疑地向着四周打量了一下:这特么是我家没错吧?

  “大人,您明儿也会去看赛龙舟吧?”武玥等不及地开门见山。

  “嗯。”乔乐梓本着“我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你们作妖”的态度言简意赅道。

  “您打算带谁一起去呀?”武玥委婉了一下。

  “…”麻痹你们是故意组团上门来嘲笑老子单身狗的身份的吗?!急了咬你们了啊!

  “谁也不带。”乔乐梓干涩地道。

  五六七眼含欣喜地对视了一眼。

  乔乐梓悲从中来:见老子不了单你们就这么喜大普奔是吗?!你们的家长呢?!叫他们来见我!小胖子的家长除外!

  “那…那咱们打个商量呗,”武玥强摁激动试探地道,“明天…您能不能带我去呀?”

  ——口胡——什么情况?!这小丫头莫非——不会吧?!

  乔乐梓大头整个方了:要命了!这要是让武长刀知道还不把他这颗大头直接给拧下来啊!他真没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会收揽小萝莉芳心的事啊!这闺女平时是不是缺少父爱啊?小小年纪连暗示都会了现在的孩子可真早啊!这种芳心误许的美丽过错真是让他感到很抱歉啊,他真的并不想,但是又不得不残忍地拒绝这个小姑娘啊…武玥惴惴地和燕七耳语:“乔大人没有立即答应,这事儿是不是不能成啊?”

  “感觉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呢。”燕七道。

  “咳,那个,”乔乐梓目不旁视地盯着自个儿手里的杯子,“本府明还有很多事要做,城中的治安、百姓的秩序、皇上与百官的安全等等等等,怕是无暇他顾,所以呢…”

  “那算了,”武玥痛快地起身,“打扰乔大人啦,我们走了。”

  几个人起身行礼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低声议论:“难怪乔大人娶不上媳妇…”

  “…”乔乐梓额上青筋爆裂,“都给我回来!”

  …

  燕七一进府门,就见着一群出外采买的家下抬着几大筐桃柳葵花蒲叶佛道艾进来,一个管事的嬷嬷立在垂花门外的西番莲石矶子上指挥着各处各房的人过来领东西,安排着这一拨去编艾草,那一拨去做灵符,再一拨制香囊,另有挑兰草的,洗菰叶的,分药材的,捉乌的,提蟾蜍的,大门内一时间像个菜市场似的,人来人往语声喧天,一派大节下的紧张热闹气氛。

  回了坐夏居,闻得她大伯燕子恪早便来了,正在用饭的厅里头等着人回来后就开饭,燕七便先去打了个招呼,而后回房更衣,再回到厅里时燕九少爷也已到了,慢地正和他大伯聊些什么“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等语。

  燕七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来,一副“你们的火星母语听起来好厉害啊”的样子。

  “很好。”她大伯夸了她弟一句,又和她道,“吃饭。”

  还是我们的母语更好听啊。

  每逢燕子恪跑来蹭饭吃的日子,二房的伙食都很不赖,今儿的晚饭是美醋羊**糖鱼儿、紫苏鲜虾葱泼兔,素菜则有青菜栗烧白果,凤仙花梗炖豆腐,另有一道蛋清配丝紫菜做的云汤。

  “回来晚了?”开吃的时候燕子恪才想起来问燕七。

  “去了乔大人家里。”燕七道,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乔大人最后同意带着阿玥上官船了。”

  “哦。”燕子恪应了一声,吃了几筷子凤仙花,“明我要在皇上的船上,不能陪你。”看了看燕九少爷,“们。”

  燕九少爷:“…”“嗯,你和皇上好好玩。”燕七道。

  “你带上一枝,走乔大人的名额。”燕子恪道,看了看燕九少爷,“还有小九。”

  九·附赠品·燕:“…”“今用的弓可是不称手?”他大伯的话题已经一嘎嘣拐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书院的弓,想是时间久了受了些,有点变型,不过没太大妨碍。”燕七道。

  “送你张新弓。”燕子恪道。

  “不用,元昶说送我一张他师父亲手做的弓。”

  “哦。”燕子恪放下了筷子,就着碗喝了口汤,撂下后拿帕子擦了嘴,道了句“慢慢吃”起身走了。

  怎么说走就走啊?!煮雨在旁边目瞪口呆,进府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习惯这位大老爷说风就是特么大暴雨似的蛇病行事风格。

  端午节一大早起来,院子里就是一片热闹,煮雨烹云沏风浸月带着几个小丫头忙着往坐夏居各房各门上艾叶、艾旗、蒲剑,几个婆子则端着用艾叶、菖蒲、大蒜烧的水房前屋后地泼洒着,燕七站到窗口,和外头的煮雨道:“去前面问问红陶,给小九穿虎头肚兜了没。”

  煮雨几个闻言嘻嘻笑成一片:“九爷已是大人了,指定不肯再穿给小儿辟用的肚兜!”

  “啊。”燕七道,“那我也换掉吧。”

  丫鬟们:“…”煮雨烹云进来服侍燕七兰汤沐浴穿衣梳头,一时有婆子在门外说话:“老太太赐了长命缕和桃榴葵艾,请哥儿姐儿们系臂瓶禳毒气,另有用来给姐儿们头的石榴花,佩带的赤灵符和朱砂袋…大太太赐了五毒香囊和乌发油香…”

  反正就是一些辟禳毒的东西,年年都是这么过,燕七只管当甩手掌柜,该收的该摆的该挂的该吊的,全都交给几个丫头心去了。

  早饭是粽子、玫瑰饼和五毒饼等端午传统食物,府里大厨房还送了樱桃、桑葚、荸荠、桃和杏来,吃喝足,一脚踏出门来,绿鲤鱼正在廊下大嚷大叫,原来是门上丝缕吊着的一个独蒜熏着它了,另还有用彩帛、通草等做的虎、蛇、蝎、蜈蚣、蜘蛛等五毒之物连缀于大艾叶上,在门上悬着,据说燕九少爷领养的那些个蛇才入五月就死躲在缸里不肯头了。

  古人过节可真有意思,燕七穿来后每年都这么叹上好几回,直到现在这新奇劲儿都还没过去。

  可不是吗,上一世她活在那样一个地方,只记得百年孤独,却难近弹指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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