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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itre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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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杜若并不了解乔靳南。否则她一定不会说那么一番话。

  那番话就像一条导火索,轻易地起他的怒火。六年前的乔靳南二十六岁,生起气来并不比六年后弱。

  杜若被他抵在门上,身子开始颤抖。就算双眼没有神采,眼前的男人仍旧是一副要掉她的气势,微微一个倾身,准确地找到她的,凶狠地吻下来。

  和昨晚不同,昨晚他还温柔,轻细地吻掉她的眼泪,即使最烈的时候,都怕疼她似得。这会儿他却侵城掠地般横冲直撞,她的舌,连带着气息一并被攫取。

  这并不是杜若熟悉的乔先生。

  这一个多月她对乔靳南的印象,是即便冷漠也彬彬有礼,即便烦躁也只是言语冷淡一点,熟悉之后他偶尔会嘴角含笑,看起来是个还算好说话的人。

  她没有见过这么有侵略和攻击的他。

  杜若被直接推倒在上,他的身体仿佛不知疲倦,很快又火热起来,蓄势待。清醒过来的杜若不再像昨晚任他为所为,反抗着挣扎,奈何她的力气在他面前简直就连猫都不如,手脚都被制得死死的。

  她越反抗,他的怒火就越盛。

  在此之前,他对她也没有非分之想,是她先惑了他,现在用完就想走人?

  “你当我是什么?嗯?”他毫不客气地进入。

  他认为就是他之前对她太温柔,才让她有胆子在被窝还没冷的时候说出那样的话来。

  “既然都是成年人,一次和两次又有什么区别?”他掰正杜若的脸,又是一个深吻。

  杜若早就被他蓦然尖锐的气息摄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乔靳南这话更是正中靶心,让她僵硬着坚持的身体瞬间放弃抵抗。

  这场爱比昨晚那场烈得多,也更加持久。结束的时候乔靳南轻吻杜若渗出汗渍的额角,双手搂着她,紧贴着她的身体,久久不肯退出去。

  这之后杜若没有再提要走,乔靳南也没打算让她走。

  公寓的大门一直是反锁着。

  乔靳南当时的想法很简单。

  他知道杜若要走,但他不想。

  他还有两天就手术了,她想走,至少等他恢复视力,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他不想让她走,又不能时时看着她,就把她关起来。至于杜若那晚的哭泣,他不认为一个小姑娘身上能出什么大事,就算有,等他病愈了,也能给她解决掉。

  前前后后不过几天时间而已。

  但就是这前前后后几天时间,成了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在乔靳南看来,杜若并没什么异常。

  她只是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安静,不说话,唯一的变化是不太在卧室里待着,大多数时候都在客厅。

  他也跟着她挪到客厅。

  杜若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异常。

  她只是不会哭了。再难过也不会哭。她也不会想将来了,不会想她和乔靳南是什么关系,也不会想何衾生为什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也一样不是吗?

  她不是也跟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上了

  乔靳南说得对,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

  一个男人和两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她也能把和爱分开。

  她跟何衾生本质上是一样的。

  程熹微说她放纵自己的话,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爱情没有了,友情也要没有了吧?程熹微那么干净的人,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还有亲情呢?

  疼她的爸爸,爱她的妈妈,一心把她送出国镀金,肯定想不到吧,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的女儿,谈了一次恋爱就失了自己,玩儿什么一夜情二夜情三夜情的。爸爸会骂她,妈妈会失望的吧。

  她还是不要回去了。

  不要让他们看到引以为傲的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乔靳南能听到她的沉默,却看不到她的憔悴。准备动手术那天,他把她招呼到身边,像安抚小猫一般摸着她的脑袋,“等我回来,看看你。”

  “嗯。”杜若还是那么乖巧和安静。

  乔靳南走之后一个小时,她给医院打电话,表示自己忘记提醒病人,一不小心被锁在公寓了。医院那边有备用钥匙,很快派人过来帮她把门打开。

  其实乔靳南原本还留了人在公寓外头看着,不让杜若离开。但他失明,千劝万劝不肯回国,更不肯让家里人过来看他,做手术这天,做母亲的吴庆芬怎么放得下心,千里迢迢赶过来,人刚下飞机,就听说了杜若的事情。

  要好几个人看着她呢。

  自家儿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她也就随手一查。

  当时杜若在华人留学生的圈子里小有名气,不过,当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于是杜若正打算走的时候,和闻讯赶来的吴庆芬碰了个正着。

  杜若不知道来人是谁,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六月的天,说不上炎热,但穿的衣服已经很单薄,碰面又没有防备,杜若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一览无余。

  吴庆芬怒上眉梢,一手抬起来,自小的教养,那一耳光终究没甩下去,只是说出口的话就不好听了。

  “下!不知羞!”她指着门口,“滚。”

  这一耳光没有打在她脸上,而是直接甩在她心上。

  一路上她也没有哭,只是走在阳光明媚的街头,埋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没有了,都没有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亲情,友情,爱情,还有尊严。

  跪着求何衾生,被人指着鼻子骂下,尊严早就被她亲自踩在脚下,蹂躏得不堪入目。她也不能怪谁,一切都是她自作孽。

  自作孽不可活。

  她给房东打电话,说出门几天钥匙掉了,麻烦她过去帮她开一下门。房东是个开朗的老太太,很干脆的同意了,看杜若憔悴的模样,惊讶地问:“杜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应该没有吧。

  她只是不想见人。

  她把自己藏在屋子里,整天整天的不出门。

  手机关机,社软件不上线,没有人找得到她,找得到她的人大概也不愿意找她。

  好像她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杜若其实没想过自杀,她只是睡不着觉。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睡觉了,偶尔浅浅一觉,马上就惊醒了。梦里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不醒都难。

  她找到一盒安眠药,是drbron给她开的。很有经验的分量很小,之前被她吃过一些,只剩下小几片了。她一口了下去,趟回上。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她想有没有什么能让她晕过去的方法。只要能休息休息就好。

  砸脑袋?砸破相了可不好。把自己整感冒?现在正是夏天,冷水澡不管用。那,失血?

  嗯,这是个好主意。

  杜若很快找到一把白色的瑞士军刀,还是她和何衾生去瑞士的时候买的呢,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她特地跑去给刀子消了个毒。再躺回上的时候,心里突然非常安宁。

  只要想到昏睡过去之后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思考,就很安宁。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持着刀子,对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下。

  这天杜若终于如愿睡着了,鲜血染红了她和何衾生一起去买的碎花单,她静静地躺在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这天何衾生接到房东的电话,说杜若看起来状况很不好,而且已经近十天没见她出门了。他拿着钥匙起身,最终没有出门,而是给程熹微打了个电话,让她过去看一看。挂掉电话他颓然地靠在门上,垂敛目,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这天乔靳南的纱布拆了,他重见光明,看见医院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他的助手照吴庆芬的指示,刻意隐去杜若的姓名,很抱歉地说看护小姐早就走了,在他动手术那天执意离开,他们拦不住。

  乔靳南半躺回病上,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问杜若的名字,没有问是不是能找到她,只是轻轻阖上双目,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杜若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drbron的脸,花白的八字胡已经变成全白,笑眯眯地望着她:“du,你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脸上紧绷,摸了一下,有些泪水已经干了,有些却还挂在脸上,扫了一眼旁边的历,2o15年。

  仿佛眨眼的时间,穿越了六年时光。

  “du,你想要的记忆,找到了吗?”布朗医生问她。

  她红着眼点头。

  现在是六月,六年前,也是六月。

  其实她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就醒了,因为不是刻意自杀,割得不深,伤口已经凝固,她拒绝任何治疗,只要求见drbron。

  drbron非常惊讶,“du,你前几次情况都非常好,怎么突然恶化了?可以跟我讲讲生了什么事吗?”

  杜若沉默,只问他是不是有一种催眠可以抹掉人的记忆。

  布朗医生却反对:“那是逃避自我,并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du,我给你开些药吧,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展成抑郁症。”

  杜若摇头。

  心结在那里,吃再多药都不管用。

  她只想忘掉。

  恨不得把来巴黎之后的所有经历全都忘掉。

  “du,我并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会忘掉某段记忆。你最终是否会忘掉,忘掉哪一部分,由你的心来决定。”布朗医生虔诚地捂着心口。

  杜若点头。

  只要能忘掉,只有一部分也是好的。

  就算是六年前的她,也以为要忘的话,一定是何衾生,结果却是乔靳南。

  杜若从drbron的诊所出去,她在里面待的时间不长,才两个小时而已,出门的时候是正午,头挂在正当空,高纬度的阳光,白得像是透明的。

  乔靳南靠在门口的大树下等她,见她出来神情微微一松,过去牵她的手。

  杜若却还沉浸在六年前的世界里,有些没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一脸防备地望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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