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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父之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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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朝和殿,是凤后的地方,而水华亦是凤后的贴身宫侍,难不成凤后的人还要劳驾皇贵君来处置?”水家正夫厉道,便是他不能与那宸皇贵君正面对抗,难道他连这两只看门的狗也发作不得?“便是皇贵君再得陛下宠爱也不能越过了凤后来处置凤后宫中的人!”

  不得不说,在调教宫侍方面,雪暖汐还是欠缺了一份强横之心,他对观星殿的宫侍很好,而这些宫侍大多也懂事知恩图报,因此也算是卖力,然而没有经过严厉地调教出来的宫侍在面对更加强横的外敌之时,便显得有些怯弱。

  眼前这两个守门的宫侍便是这般。

  只见此时他们听了水家正夫的话之后,便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没有勇气与水家正夫抗衡下去,也不想违背主子的吩咐,一时间便僵住了。

  水家正夫见状,自知眼前的这两人已然是被他给震住了,所以便冷下了脸,下令身后朝和殿的宫侍上前将这两人给拉开,随后撞开了门。

  水华早便听见了水家正夫的声音,此时门一开,他便冲到了水家正夫面前,大声喊冤。

  雪暖汐对于水华会自尽的预测并不怎么准确,此时水华最想做的便是将一切的罪责推到官锦头上,从而让水家正夫减轻对自己的惩罚。

  水家正夫见水华这般模样,先是厉制止了他的胡说八道,生怕他说了一些的不该说的话,随后便带着水家离开此处,往朝和殿正殿后的暖阁中走去。

  进了暖阁之后,水家正夫便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水华一个人,随后劈头便问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华先是一惊,随后便断断续续诚惶诚恐地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水家正夫听完了水华的话,不由的脸色大变,立即上前狠狠地甩了水华一个耳光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喝道:“你居然让那宸皇贵君知道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若是他将这件事说出去,凤后会如何?本主夫会有何等下场?!”

  水华被水家正夫给打到在地之后连忙又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主夫饶命主夫饶命…”

  “饶命?!”水家正夫恨极了道,“我饶了你的命谁来饶我的命!”

  他早便警告过他这件事定要万分小心,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这般没用将这件事闹成现在这个地步!

  水家正夫不是不知道在宫里面用这种药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实在是被得没办法,前些日子,在老家的那两个人居然让人写信回来催出他的主快些去接他们回京,而他的主再收到了信件之后,虽没有明确说什么时候接她们回来但是却让管家收拾了两个院子!

  她是铁了心要接那两个人回来!

  水家正夫一开始以为自己儿子表明态度之后她便消停下来,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想着这件事!

  她根本便没有将凤后和他这个正夫放在眼中!

  他绝对不能让那两个人回来,绝对不能!

  水华一听水家正夫的话,便吓得脸色惨白,“主夫饶命主夫饶命…”

  “昨晚上若是你一力承担下来,说这件事是你自个儿的主意,那药也是你自己来的,没有将我扯进来,我也许还可以保住你的小命,可是你倒好,不仅将这件事告诉了那个来历不明底细不清且狼子野心的官锦,还让他有机会陷害你家主子,你说,我如何还能保住你?!”水家正夫气急败坏地怒骂道,“如今别说我保不住你,便是我自己,甚至凤后,都有可能自身难保!”

  水华彻底吓的浑身无力瘫在地上。

  水家正夫正继续发作,暖阁外却传来了一道低缓的声音,“原来父亲还会记挂着孩儿。”

  水家正夫听了这话,顿时浑身一个灵,随后抬头循声看去,只见水墨笑缓步走进来,虽然还是一身华服,但是脸色却极为的难看,像是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一般。

  水华一见凤后进来,便像是寻找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往主子面前爬去,最后抱着主子的脚,哭诉道:“奴侍知错了,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水墨笑没有说话,一双近乎空的眸子只是盯着水家正夫,声音极为的淡薄:“来人,将水华押下去仔细看着。”

  随着水墨笑进来的宫侍便立即上前,将地上纠着水墨笑的水华给硬生生地拉起,随后便往外拉去,在见水华哭闹不休之时,其中一个宫侍便取出了一块手帕住了水华的嘴。

  水家正夫被儿子看的浑身发麻,连平间的虚礼都给忘了。

  水墨笑缓步上前,最后坐在了主位之上,却没有说话,还是用着那样瘆人的目光看着水家正夫。

  “笑儿…”水家正夫溢出了一声轻唤。

  水墨笑却笑了笑,“在父亲的心中,可曾有儿子?”笑比哭还难看。

  水家正夫脸色一变,心竟然有些慌了,“你这是什么话,父亲心中自然是有你的!否则父亲也不会这般费心为你筹划。”他说罢,顿了顿,神态有些不自然,“这一次的事情是我疏忽了,没想到水华这个奴居然这般的没用,更没有想到那官锦居然这般的险恶!”

  他恨恨地说完,随后便将方才水华讲述的事情跟儿子说了一遍,此时水家正夫是真的被儿子此时的态度给吓着了,便是之前他用凤后的身份着他也不曾让他生出这种不安之心。

  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子!

  便是他的心肠再硬,对他再如何失望,他也不会希望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

  “笑儿,你别担心,这一次的事情摆明了就是那个官锦做的,陛下若是知晓了这件事定然不会斥责于你,而且,如今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凤后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本来我是想让你用那药,之后再寻一个替死鬼担下那下药的罪名,再有你母亲在朝中为你撑,那便是陛下怀疑,也奈何不得你,如今倒是省了这一步…”水家正夫这话是越说下去越是没有底气。

  水墨笑听了水家正夫的话没有任何神态的变化,没有对水华失职的不,更没有对官锦背后陷害的痛恨,此时他只是觉得悲凉,心的悲凉,他看着眼前的父亲,以前,他总是觉得他不容易,非常的不容易,所以,他教他的所有东西他不管愿不愿意,喜不喜欢,都全盘地接受,甚至做的很好,从未让他失望过,他相信,只有这样,他们父子方才可以在水家过的好,可是他却从未想过,作为一个儿子,他也希望父亲的疼爱,不是带着教训似的教导,而是简简单单的疼爱…

  他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的不待见雪暖汐,不是因为他行为下作,也不是因为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是他有他最渴望的东西,亲人的毫无目的的疼爱!

  因为他有着自己所渴望的东西,所以他待见他,所以他嫉恨他!

  水墨笑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为了地位为了权力努力了这般长的时间,如今却忽然间发现,他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毫无目的的疼爱罢了!

  而这份爱,却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去争去抢都得不到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给,从未想过要给他!

  他的母亲是这样,他的父亲也是这样,就连如今,他的主也是这样!

  水家正夫见他还是不愿意说话,一时间竟不清楚他究竟想如何,虽然心中此时也是担心儿子,但是现在也不是担心的时候,“笑儿,父亲知晓你责怪父亲,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事,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彻底地让陛下相信这一次的事情与我们没有关系,那药也不过是水华那个奴私下所为罢了,还有那个官锦,这人心机隐藏的这般的深差点连我们也给骗了,一定不可以再留在宫中,否则后患无穷,既然如今他撞上了这件事,那便借着这件事除掉他,还有宸皇贵君,他既然知晓了这件事,定然会那这件事做文章从而中伤你的声誉,所以你必须先发制人,震住他,说到底宸皇贵君也不过是一个厉内荏之人,只要强硬一些,他便会一个字也不说出…”

  “事到如今,父亲还想将所有人当成傻子吗?!”水墨笑倏然厉喝道。

  水家正夫一愣,“笑儿…”

  “本宫是大周的凤后,你该称呼本宫凤后或者殿下!”水墨笑厉道。

  水家正夫双眸一睁,他没想到自己如今在尽全力地帮他度过这一个难关,他却用凤后的身份他!“便是你是凤后,你还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生的儿子!”

  水家正夫怒了,虽然他知晓这是寻常的规矩,可是在这等时刻,他却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或许,一开始他心中便因这件事对儿子有愧,只是不愿意地想去承认罢了,因而如今见儿子用这般态度对待他,用这种形式来表达他对他的不,他便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水墨笑凄厉冷笑:“若是父亲真的将本宫当成了你的儿子便不该要本宫去做这些事情!”

  他受够了,再也不想忍受下去。

  在他得知了昨晚上的事情之后,他由始自终没有关心过他昨晚上如何了?没有问过他此时他身子是否不适,甚至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此时他的脸色这般的不好!

  水墨笑便是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极为的不好,可是他的父亲,这个口口声声说生他的父亲却一个字也没有过问!

  反而是庆幸昨晚上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凤后!

  可是他又知不知道昨晚上他受了多大的屈辱!

  他曾经说过雪暖汐下作,然而现在的他,比起雪暖汐还要下作十倍百倍!

  “你明明知晓在宫中用那药是大忌,可是你却还是着我来用!找一个替罪之人担下罪责?你真的认为她会这般的愚蠢相信吗?母亲在朝中给我撑?她真的会给我撑吗?!父亲心里清楚,母亲的心中在乎的从来不是我这个儿子,而是她的权利地位,若是我真的出事了,她想的绝对不是牺牲一切来保住我而是想着该用谁来代替我的位置,好让她继续当那百官之首,好继续保住她的一身荣华!父亲比谁都清楚我,甚至连同父亲,在她的心中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水墨笑睁着眼睛盯着水家正夫,几乎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水华是没用,官锦是恶毒,可是若是父亲一开始就没有迫我去做这件事,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水家正夫脸色震了震,却还是反驳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冒险吗?我也是被的没法子!你知道你母亲已经给那两个人准备好院子了吗?若是你再不怀上孩子,水家还有我立足之地吗?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怀上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可我又如何想到你居然连圆房都没有!你怪我狠心,怪我你用这样的法子,可是若是你不是这般的没用,连和自己主圆房都没有做到,我又用得着想出如今这般一个下作的法子吗?在你心中,我这个父亲便真的那般的狠心将你的生死荣辱置之不顾?!你总是跟我说你有法子有法子,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事情?你什么都没有,只是像一个傻子一般等着!你以为你这样等着陛下便会来找你吗?还是你真的如水华所说的那般,对陛下动了情!”

  水家正夫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听了儿子生生痛诉,终是伤了心。

  “便是他们真的回来了又如何?难道他们一回来了,父亲便真的再无立足之地吗?”水墨笑厉喝道,“当父亲被他们所害那是因为父亲尚未在水家站稳脚跟,如今这般多年过去了,难道父亲还这般认为自己斗不过他们吗?母亲要将他们接回来便接回来,父亲难道便这般认为自己对付不了他们?这么多年,母亲后院的那些侍夫有多少个折损在父亲的手中?父亲便真的这般怕他们?既然父亲这般恨他们,便让他们回来再与他们算一算总账便是了!为何父亲就这般的担心母亲会接他们回来?!”

  说到底,他最担心的不过是他无法生下嫡皇长女罢了!

  那两个人回来一事不过是他的借口!

  水墨笑猛然想起,其实当他何尝不是用这件事当做借口,好让自己放下颜面不择手段地去与她圆房。

  水家正夫听完了儿子的话之后,硬是愣了一会儿,他从未想过这一点,当初在听见了那两个人要回来的消息之后,他只是想着绝对不能让他们回来,绝对不可以,就像是一旦他们回来了,他便会彻彻底底地输了,从而再无立足之地,可是儿子却说的不错,他为何要怕他们?他们回来了岂不是更好?他们远在老家,他便是想报仇,想对付他们,都鞭长莫及,可是若是他们回来了,天长地久的难道他便寻不着一丝机会对付他们?

  他掌府已然多年,便是他们回来也绝不可能将这些权利从他手上夺走的,他大可以好好跟他们算算总账,便是主拦着,但是在后院之中,要死一个侧夫难道还有多难不成?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这般大的年纪,便是一个小小的病痛就足以让他一命呜呼,他为何就没有想到?

  水家正夫抬头看向儿子,眼中有着一丝愧疚,他伸出手,想要握上儿子的手,但是却被儿子一手给挥开了,他愣了愣,眼中出了受伤的痕迹,“笑儿…”

  他的儿子真的便这般的恨他吗?

  “你说的没错,我是没用,便是早已经想好了法子也没有立即下手去做,反而因一些七八糟的事情而心烦意,你说的没错,造成现在这般状况的原因是因为我没用!”水墨笑歇斯底里地喝道,原本空的眼眸此时溢了凄厉的悲痛,也蓄了晶莹的泪水,“我是没用,我是下作,所以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笑儿…”水家正夫从未讲过儿子哭,心更是慌了。

  水墨笑却不愿意接受水家正夫的安慰,此时他俨然已经完全的失控了,他也不想再在水家正夫面前故作坚强,不想像从前一般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和屈辱,都不再他面前表一二,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心水家正夫会不会因此而伤心,他只觉得将心中压抑着的痛苦都给发了出来,“因祸得福?如愿以偿?哈哈…父亲,你可是昨晚上我受了多大的屈辱!我成了名符其实的凤后?没错,我是成了名符其实的凤后了,可是这个凤后在她的眼中却是一个比青楼子都还要下作的放——之人罢了!你知道她从我身上起来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我比那青楼的子都还要放——!父亲,这就是你给我的好法子!”

  水墨笑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声嘶力竭。

  水家正夫如遭雷击一般怔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陛下怎么会对笑儿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他所想的结果,不是的!“笑儿…”

  他慌忙上前,想要将泪面的儿子给拥进怀中,可是却还是被儿子拒绝了,他愣愣地看着儿子,随后生出了后悔的感觉。

  水墨笑脸泪痕地看着水家正夫,凄厉地道:“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如今孩儿做到了,孩儿正如父亲所说的为了得到想要的,连身为一个男子的尊严都给扔了,父亲你满意了吧!”

  “不是的笑儿!”水家正夫猛摇着头,眼中也渗出了泪水,“笑儿,不是这样的,父亲没有想过会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已然无力跌坐在地上的水墨笑给拥进了怀中,“不是的,父亲没有想过会这样…”

  水家正夫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更不知道该如何让安慰儿子。

  他虽然对儿子有着很深的利用,但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见了他此时的痛苦,他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这一次,水墨笑没有推开水家正夫,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像是怎么也不尽似的,他似乎要将这么多年一直压抑着的泪水都给干了似的。

  他想闭上眼睛,不再去面对这一切,然而,当他闭上了眼睛之时,脑海中又浮现了昨晚上司慕涵那绝情而折辱之言。

  便是那时候他已然是疲惫不堪,但是他却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她冷冰冰的话。

  她就在他的耳边说,便是青楼子也没有他这般放——

  他后悔,好后悔,后悔为何要对这样一个绝情的女子动了情,若非动情,他如今也不至于这般的痛苦,这般的尊严无存!

  水家正夫抱着儿子,却没有让儿子停止哭泣,心中除了惊慌之外,还生出一股恐惧,他从未见过儿子这般,便是以前在水家,儿子被其他的庶出姐妹欺辱之时,也未曾这般伤心过,“笑儿,你别吓父亲,笑儿…父亲不是故意的…父亲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笑儿…”

  可是无论他如何道歉如何后悔,水墨笑终究还是没有给他一句回应。

  或许是水墨笑自幼便表现的太过于懂事,从未有过这等失控的情形,所以水家正夫便忘了,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

  许久许久之后,就当水家正夫心理频临崩溃之时,外边走进一个宫侍。

  那宫侍见了地上相拥在一起的父子,不吓了一跳:“凤后…”

  水家正夫见有人来,先是一脸茫然,随后便想开口让他帮忙,此时他已然忘了身处的环境,他只是想让儿子缓过来,让儿子恢复过来,他真的怕了。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原本一直沉默流泪的水墨笑却忽然间开口:“什么事。”虽然他的声音已然有些沙哑,也是低着头,但是话却说的极为的镇定,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那宫侍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一切,“回凤后…良贵太君…求见…”

  水墨笑缓缓推开了水家正夫,随后站起身来抬手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若非那双眼眸已然通红,谁也不会相信方才哭的声嘶力竭的人会是他,“让良贵君稍等,本宫片刻后便会去。”

  “是…”那宫侍说完,便急急忙忙地转身离开。

  水家正夫也跟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悲切地道:“笑儿…”

  “昨晚上的事情本宫会处理好,水主夫不必忧心。”水墨笑背对着水家正夫,语调镇定地道,“如今本宫已然是名符其实的凤后了,水主夫也可以安心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送水主夫出宫了。”

  “笑儿…”水家正夫脸色大变地叫道,“你…”此时他竟然不敢说出接下来的那几个字。

  你真的这般恨父亲吗?

  他不敢说,他真的担心他会给他一个是字。

  此时的水家正夫将所有的一切目的都给抛开了,他只是一个生怕儿子会恨他的父亲,诚然,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他却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真的可以不在乎儿子的父亲!

  水墨笑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溢出了带着自嘲的低喃,“本宫已然没有退路,便是再屈辱,本宫也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水家正夫闻言,忽觉一种悲怆从心底升起,渐渐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是想让儿子坐上大周男子最高的位置,可是他也不想见到儿子一生活在困苦中,他真的不想…

  …

  良贵太君在朝和殿的正殿内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虽然时间有些长,但是却没有觉得不耐烦,也没有因为凤后迟迟未到而心生不悦,此时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女儿最大的依仗不是永熙帝而是水相,他自然不能够得罪凤后!

  这便是良贵太君最大的有点,只要能够得到益处,便是别人对他再如何折辱他也能够接受,否则当他便不能够在昭皇贵君跟前生存这般多年。

  方才礼部的人已经来了他的住处宣旨,而旨意说的正是冉儿出宫立府。

  昨冉儿方才去见了水相,今旨意便到了,那说明水相也是有意与冉儿结

  自然,他是不会知道,这道旨意就在昨他们商量着如何靠拢水韵云之时已经拟好了的,所以此时,他将女儿得以出宫立府之功劳归咎在了水韵云身上。

  此时他来朝和殿,除了想与凤后多加亲近亲近以求接下来水相能够为女儿寻一个好差事和好婚事,还有便是商议女儿初侍一事,本来这初侍该是由他这个父君亲自决定的,可是永熙帝却让人来说,让他与凤后商议,虽然凤后是水相的儿子,但是良贵太君对于这件事却还是不,认为永熙帝这般做不过是报复当,先帝没有让皇贵太君亲自为她挑选初侍一事,所以方才也不让他这个父君自行决定这件事。

  虽然与凤后商议这是宫中的规矩,但是此时良贵太君对永熙帝早已经非常不,自然便忽视了这件事,而且他从来也不信永熙帝会真心的待他们好。

  有过会儿,水墨笑方才姗姗来迟。

  “本宫有事来迟,还望良贵太君莫要见怪。”水墨笑淡淡地笑道,已然恢复了平的端庄尊贵。

  良贵太君看着水墨笑身上凤后方才能够穿着的衣袍不有些眼红,想他争了半辈子却始终没能够得偿所愿,如今连自己女儿都被人紧紧握在手心,心中也不免有些难过,不过很快他便恢复过来,端起了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凤后乃后宫之主,自然是事多,本宫等一阵也无妨。”说罢又忽然发现水墨笑的眼睛竟是红的,不有些好奇,端着一副长辈的样子问道,“凤后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人给凤后气受了?告诉本宫,本宫定然为你做主!”

  良贵太君最大的缺点便是看不清自己的定位,一旦有些机会他便极尽可能地显摆自己,却不料已然成了别人眼中滑稽的笑话。

  虽然他是长辈,但是也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君侍罢了。

  水墨笑此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嘲讽良贵太君的不自量力,“没什么,只是昨晚上陛下宿在本宫这里,本宫没有睡好方才会这般。”

  这是水墨笑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仿佛是为了惩罚自己似的,他再用这种方法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昨晚上所受过的辱!

  或许,他更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熄灭了心中那方才萌发的情感!

  他已经输了尊严了,不想再连自己的情感也输掉,所以他要熄灭这份感情!

  良贵太君自然是顺着水墨笑的预料去想,有些暧昧地笑道:“凤后与陛下大婚没多久,感情是该痴些的,不过凤后还是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毕竟这男子最要紧的还是诞育孩子。”

  “本宫明白。”水墨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不知良贵太君来此所谓何事?”

  良贵太君随后开门见山:“本宫今过来是想和凤后商议一下冉儿初侍一事。”

  水墨笑闻言微微愣了会儿,随后便想起了昨永熙帝派人过来跟他说过让他和良贵太君商量着给安王择初侍,“昨天陛下是有给过本宫旨意,本宫也准备过几去找良贵太君商量,不想良贵太君自己先过来了。”

  “冉儿前些日子已经成年了,这初侍这事可不能再耽搁下去。”良贵太君有些不地道,还要过几?他恨不得今便将初侍送进女儿的房!

  大周的皇女唯有定了初侍方才可以有纳侧君侍君这些,他可是想女儿快些诞下王女!

  水墨笑淡淡地道:“不知道良贵太君是否有人选?”

  “既然陛下将这件事由凤后负责,那本宫便听凤后的便是。”良贵太君状似很大方地道,随后话锋一转,“虽然往常初侍都是在宫侍中选的,但是如今陛下新登基,而且尚未广纳后宫,这宫侍自然该是留给陛下先选的。”

  水墨笑低头喝了口茶,“那良贵太君想从哪里选?”

  “这一次冉儿能够得到出宫立府的恩旨多亏了水相大人。”良贵太君笑道,“所以本宫想,不如便从水相府中选出一个如何?本宫可是听说,水相府上可是有不少好公子的。”

  水墨笑搁下了茶杯,“良贵太君是想在本宫的庶弟中为康王选出一位初侍?”

  虽然水墨笑对那些庶出的弟弟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良贵太君这般狮子大张口却让他心生愠怒,康王的初侍居然想从水家的男子中选?

  她想如何?

  效仿当的十六皇女?!

  水墨笑想起了永熙帝,眼眸便不沉了沉。

  “水家公子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够为初侍的。”良贵太君的眼界也没有这般的高,“本宫只是想凤后留意一下那些奴侍中可有合适人选,至于凤后的庶弟,若是凤后愿意,本宫定然为水家公子博一个侧君的名分!”

  这也是良贵太君今来见水墨笑的目的之一,和水家联姻。

  他可是打听过了,水家的庶出公子里头还是有几个适龄的,嫁给女儿当侧君也不是不可以的,而且,这对于水家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虽然良贵太君清楚水家的庶出公子是不可能个女儿当初侍,但是他也是知道,凤后与他的那些庶出的弟弟关系可不怎么好,说不定他一时狠心下来,给了一道懿旨将一个庶弟给女儿当初侍也说不定。

  水家的庶出公子成了女儿的初侍,那女儿面子也是有光的。

  良贵太君今的算盘是打的噼里啪啦地响。

  水墨笑岂会看不出良贵太君的心思,他搁下了茶杯,“既然良贵太君开口了,本宫定会好好留意,只是这件事本宫却还是需要和母亲商议一番,估计需要些时方才可以答复良贵太君。”

  良贵太君虽然有些不愿,但是为了女儿能够得到一个有面子的初侍,便只要应了下来,接着便和水墨笑说了些讨好的话之后,便起身告辞,他还要去准备女儿出宫入府的事情。

  水墨笑在良贵太君走了之后,便敛去了脸上的淡笑,敛眉沉思起来,不过他想的并非康王初侍的人选,而是方才良贵太君所说的康王出宫立府一事多亏了水韵云这句话,母亲什么时候和康王有来往?

  他沉思了会儿,便打算寻个机会去问清楚水韵云。

  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那就是昨晚上的事情!

  水墨笑又将方才水家正夫复述水华的话给回想了一遍,也断定了昨晚上算计他的便是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官锦。

  虽然这件事的最初起因是水家正夫,但是水墨笑并不打算不追究官锦!

  没有人可以这般算计他!

  若是他做了,就必须承担一切后果!

  水墨笑握着桌面上的茶杯,一脸的狠戾,昨晚上他的屈辱虽然是永熙帝给的,但是若不是官锦害他,他也不止于此!

  官锦为何陷害他,水墨笑很清楚,他既然对永熙帝有心,那定然不会只愿意当一个没名没分的人,便是将来成了君侍,那最大的目标不就是如今他所处的这个位置?

  后宫的君侍哪一个不想坐上凤后的位置?

  官锦既然能够有这个胆子算计他,那定然也是觉察到了他这段时间来对他的堤防,他居然有这般心机,他还真是小觑他了!

  官锦,本宫倒是想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

  …

  康王接到永熙帝给她出宫立府的旨意之后便第一时间出宫去见水相,势要当面多谢水相,顺便请求水相给她寻一个好官职,因为永熙帝的旨意只是让她出宫立府而已,还未给她官职。

  只是当她方才走到宫门前便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安王司慕璇给拦住了。

  康王有些疑惑一向不与自己亲近的十三皇姐为何忽然间拦住自己,“十三皇姐可是有事?”

  “十九皇妹这般急着出宫可是想去水家?”安王的语气虽然是猜测,但是心中已然是肯定了的。

  康王没有隐瞒,“正是,水相在朝中为皇妹说话,皇妹自然要亲自去多谢水相。”

  “十九皇妹什么时候和水相有了来往了?”安王蹙眉道。

  康王闻言,却有些不悦,“十三皇姐这是什么意思?本殿不能与水相来往吗?”

  “十九皇妹乃先帝皇女,而水相却是朝中重臣,十九皇妹还是避避嫌的好。”安王直言不讳地道,她并非担心康王会如瑞王和宁王那般生出不臣之心,只是她担心她会被别人利用。

  水韵云可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她既然出言相帮,那必定有所求,而水韵云最近在朝中也过于的放肆。

  安王不想康王步瑞王或宁王的后尘!

  康王冷笑,“十三皇姐还是管好自己便罢了,本殿的事情还轮不到十三皇姐手!况且,本殿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十三皇姐担心往后本殿入朝会分去了十三皇姐的权利?!”

  安王一窒。

  “十三皇姐放心,如今十三皇姐这般得陛下信任,便是本殿往后入朝,也危及不了十三皇姐的地位!难不成就准十三皇姐深的圣宠风光无限,便不准本殿谋一份好差事?!”康王不冷不热地道,“本殿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安王见她这般,咬了咬牙,不有些恼怒,随即上前拦住了拂袖而去的康王,“十九皇妹便真的认为陛下给皇妹出宫立府的旨意是水相为皇妹争来的吗?!”

  康王也愠怒道:“十三皇姐你究竟想怎样!?”她已经不怪她一直对她这个皇妹不闻不问了,如今她到有脸来责怪她!她以为自己比她年长几年便有资格教训她?想当初母皇还在的事情,她连跟她同桌用膳的资格都没有!

  “让你出宫立府的旨意之前礼部便已经备好了的,是陛下给你的恩典,而非水相给你的恩情。”安王正道,“你该感激的人是陛下,而非其他人,还有,你若是真的想入朝为官为大周尽一份力,那应该去找陛下,跟陛下表明心迹,陛下自然会给你安排一份好差事,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以大周康王的身份去求一个臣子!十九皇妹这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也丢了大周皇家的脸面,而且,若是陛下知道你与水相来往密切,难免不会生出其他的想法,五皇姐和九皇姐的例子十九皇妹应该还未忘记方才对!”

  康王脸色微变。

  “本殿不便要出使西戎,那时候便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殿也是鞭长莫及。”安王神色越发的凝重,“本殿言尽于此,十九皇妹便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起步离开,留康王一人在原处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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