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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章 逆徒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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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石坚微一欠身,道:“晚辈就此谢过…”

  “不必,我们算两不相欠!”

  “晚辈还有事请教。”

  “说吧!”

  “听说江湖中有一种药物,可以改变人的思想,受这种药物控制的人,如何才能分辨?”

  “造化老人”目芒一闪,道:“又是谁的思想受制?”

  方石坚略作踌躇之后,道:“只是发生了类似的疑案,有人被别人冒充,最亲近的人而不自觉,也许另有别的原因,不过据判断这原因的可能很大。”

  点点头“造化老人”道:“这容易分辩,只要细心观察,凡是被变或制神的药物控制的人,有的目光迟钝呆木,有的呈现桀傲凶野的光焰,而且有一个共同的特征,眼球必布血丝,而且稍稍突出。”

  方石坚把“造化老人”的话默想了一遍,牢记在心,然后又道:“有药可解吗?”

  “有!”

  “能见赐吗?”

  “可以,如果无效,便证明并非药物所制。”说完,再次,进入石窟,只片刻,又出来,把一个纸包与一只小瓷瓶递与方石坚,道:“纸包的可解失心疯之,瓷瓶里的药末,消思想被制之毒,只要抖些许在掌心中,使受害者入,便可奏效。”

  方石坚接过手来,深施一礼,道:“晚辈谨此致谢!”

  “造化老人”神情一黯,道:“紧记一点,‘造化老人’从此不在人世,此地将出现师徒俩的坟墓,你能替老夫守口吗?”

  言中之意,他是打算永远埋名遁世了,方石坚诚形于道:“晚辈誓必永遵所嘱!”

  “造化老人”深深注视了赵礼文的尸身一眼,然后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方石坚再次施礼作别,下了半壁平台,朝涧外奔去,由于他一怒之下杀了赵礼文,心中觉得不太自在,不管赵礼文如何该死,他总是“造化老人”一手培育的传人,当着师面杀徒,事先没征求意见,多少有些不当,但事实已经形成,说什么也不能改变,虽然“造化老人”没有责备之意,但为人行事,总要求心之所安,当与不当,中间只差了那么一丝丝。

  南越桐柏山,便是隆中。

  他毫无考虑地决心赴隆中寻父母遗物“乾坤玉剑”照“九天神龙”佟威的说法,玉剑埋在隆中山武侯祠殿后,从石价下右数第五块石板之下,剑是他个人秘密埋藏,连儿都不知道,想来不会再生枝节。

  武侯祠,不知建了何年何代,形式已相当苍古,由于地点荒僻,没有人照应香水,除了每年祭祀之期外,平常只有樵子猎手偶尔涉足,是以显得有些荒败。

  这一天时未过午,方石坚来到了武侯祠,踏入祠门,他有些紧张“乾坤玉剑”是武林四大奇兵之一,父母因之而丧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穿过大殿,到了后院,只见石苔砌草,入目尽是枯枝败叶,他怀着一颗狂跳的心,从阶沿居中石级,向右数到第五块,拔去砌里的野草,用铁剑削开了一个孔,入手掌,向上一揭,石板应手而起,然后把石板挪在一边,用剑撬挖积土。

  一尺,两尺,三尺,土还是土,什么也没发现。

  他开始不安了“九天神龙”没理由骗自己,怎么不见东西呢?

  他把旁边邻接的石板揭开,挖径丈的坑,深到了五尺,什么也没有,他颓然坐在阶沿上,望着土坑,透心冰凉。

  是“九天神龙”骗了自己,还是被别人取走了?

  五尺,不会埋得这么深,被人取走也属不可能,十一年来,没听说过任何有关玉剑的传说,而且这是相当秘密的,如何解释呢?

  看石板上的青苔和石板的砌草,没有动过的痕迹,只有一个可能“九天神龙”骗了自己…

  再掘,深到了八尺,已经挖成了一个土井,他完全绝望了。

  被骗的感觉,形成了怒火,再转变成杀机,非要找“九天神龙”理论个清楚不可,不管怎么样,玉剑非追回不可。

  他不死心,用铁剑在坑里戳探,突地,剑尖似触到了什么东西,不由精神大振,迫不及待的用手刨土,目光触处,不由倒了一口凉气,刨出土的,赫然是一个骷髅头,另外还有些骨片,他发了一阵呆,继续刨挖,脊骨,胫骨,一一出现。

  他住了手,这祠年代久远,又不是墓地,怎会有死人骨头呢?

  死者是谁?怎会被埋在院地里?

  土中隐约出一样黑忽忽的东西,他用力拔了起来,竟然是一个如酒杯口,直径尺余的钢环,他心中又是一震,这是一种外门兵器,看来死者是武林人物。

  仔细审视钢环,并没有严重的锈蚀,看来是百炼钢打造的,用手拂视之惠,发现环身上隐现龙纹。

  现在,寻找玉剑的希望是彻底破灭了,这白骨钢环之谜,说不定“九天神龙”可以解释。

  他抛下钢环,纵出坑外,堆土平坑,再盖上石板。

  怀着失望与幻灭的心情,离开武侯祠,头已经偏西了。

  刚刚转过一道山环,一声暴喝倏告传来:“喂!站住!”

  方石坚倒是吃了一惊,目光扫瞄之下,却不见人影。

  接着,一个犷的声音道:“报上姓名来历?”

  声音发自路边的林中,方石坚才知道不是对自己而发的,心想,既与自己无涉,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心念之中,举步继续前行。

  犷的声音又告传来:“此地三十里范围之内,不许闲杂人等走动,朋友既已闯入地,还是代明白来路的好。”

  一个低沉的声音应道:“此地什么时候划为你们‘金龙帮’的地?”

  “金龙帮”三个字使他不期然地止了步。

  那犷的声音道:“朋友,你可管不着。”

  低沉的声音道:“区区并不想管,是你们拦阻区区的。”

  “报出来历!”

  “如果区区不报呢?”

  “此地无人敢说不字。”

  “嘿嘿,金龙帮还不能一手遮天…”

  “那就请朋友到分坛一行。”

  方石坚心中一动,原来金龙帮在此地设有分坛,自己来的时候,没遇到阻挠,想来是正好碰上对方哨戒的疏漏。

  那低沉的声音道:“区区没这份空闲。”

  “朋友是敬酒不喝吗?”

  “就凭你们?”

  “上!”

  方石坚折了回来,淌入林中,才发现了这片林子其形如带,林外另有一条大路,自己走的是小路,七八条人影停在路中央,全都亮出了兵刃,被阻截的,是一个灰衣人,头戴阔边笠帽,帽沿得很低,看不见面孔。

  阻路的金龙武士,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只见他气势汹汹地道:“朋友还是识相些的好!”灰衣人仍以低沉不变的声音道:“算区区走错了路,回头如何?”看来他已软化了。

  彪形大汉嘿嘿一笑道:“回头吗?太晚了!”

  灰衣人掉头便走…

  暴喝声起,七八支剑分攻而上,灰衣人身手不弱,身形一晃,便滑出了剑圈之外,朝来路大步走去。

  人影弹动中,灰衣人又被围在当中。

  方石坚不由怒火上冲,金龙帮未免欺人太甚。

  灰衣人寒声道:“你们定要迫区区拔刀吗?”

  为首的彪形大汉嘿嘿一声怪笑道:“想不到朋友还会用刀,亮出来吧!”

  灰衣人缓缓从肩上解下一个长形布包,横拿在手中,想了想,道:“算了,区区不想杀人!”

  彪形大汉手中剑一扬,狞声道:“在下却极想杀人…”

  灰衣人用手指一顶笠沿,抬起头来,两道目芒,如电炬乍闪,迫在那大汉面上,大汉面色一变,惊悸地退了两步,手中剑不自觉地垂了下来,他看出对方是罕见的高手。

  其余的武士了纷纷向后挪步。

  连远的数丈外的方石坚,也觉出这灰衣人不是等闲之辈。

  就在此刻,数骑怒马遥遥奔来,转眼间便到了现场,齐齐勒住,方石坚一看当先的马上人,不由大感激动。

  现场的武士齐齐躬身施礼。

  他正要找“毒心公子”佟大业,以揭开佟大业认贼作父而不自知之谜,想不到会在此地碰上。

  灰衣人又垂下头,手里布包的东西仍横在前,想来那是兵刃。

  “毒心公子”佟大业跃上马背,立即有下人接过缰绳,随从的武士也跟着下了马,围了上前。

  彪形大汉躬下身去,道:“弟子武荣华,隆中分坛头目,司巡逻之责,这位朋友闯入区,不肯报名来历,请少帮主定夺。”

  “毒心公子”口里“唔”了一声,凌厉的目芒,迫向灰衣人,冷声道:“朋友怎么说?”

  灰衣人没抬头,低沉地道:“少帮主,幸会!区区路过,误闯宝地,请原谅。”

  “毒心公子”冷地哼了一声,道:“是误闯还是有意?”

  灰衣人道:“是误闯!”

  “毒心公子”大刺刺地道:“报上姓名来历?”

  灰衣人抬起头,四目投“毒心公子”暗吃了一惊,他看出对方不是泛泛之辈,半晌,灰衣人才道:“有报名的必要吗?”

  现在方石坚看清楚了,灰衣人面目威棱,年纪约在半百之间。

  “毒心公子”声道:“当然有必要。”

  “如果区区不呢?”

  “哈哈,那朋友就得留下脑袋。”

  “区区生平不受威胁。”

  “那好,本公子一向也不愿听有人说不字。”

  “准备怎么样?”

  “朋友可以凭本事保住脑袋离开。”

  “哼!”“与我拿下!”

  四名随从武士齐齐应了一声,拔剑前欺,灰衣人稳立木动,四柄长剑迅厉从不同角度刺出,剑身映着夕阳,发出层层刺目金光。

  灰衣人手中布包一划,使出“夜战八方”之式,四支长剑被了开去,竟然发出金铁碰撞之声,看来布包里裹的是兵刃无疑。四武土一退之后,又电攻而上,同样的情况,又被布包扫开。这一回合灰衣人似加了力道,四武土各退了两三步不等。

  看来四武土绝对收拾下这灰衣人。

  “毒心公子”抬手道:“你们退下!”

  四武士立即收剑退开“毒心公子”眸中残的光焰,右手五指箕张,缓缓上场,手掌齐腕以下,顿呈赤红之

  灰衣人还是保持冷静的神情,不疾不徐地道:“有机会领教少帮主的‘金龙血爪’,还不错!”

  “毒心公子”冷哼了一声,血爪电闪抓出,势道相当骇人。灰衣人仍以布包格架,招式诡奇万分,虽只是那么一划“毒心公子”的血爪竟然抓不进去,一缩一伸,血爪再次抓出,凌辣得令人咋舌“嗤拉”声中,布包被抓碎,出刺目毫光,灰衣人弹退三尺,抖落碎布,他的兵刃赫然是柄寒森森的大刀“毒心公子”突地大声道:“原来朋友是‘神刀客赵龙’,实在是幸会。”

  “神刀客”赵龙五个字入耳,方石坚登时血行加速,对方是当年参与夺剑杀人的分家之一,正愁他下落不明,想不到天假其便,巧逢巧遇。

  “神刀客”脸色一变,道:“不错,正是区区!”

  “毒心公子”放下血红的手爪,沉声道:“本公子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阁下是否愿意加入本帮?”

  “加入贵帮?这个…歉难应命。”

  “为什么?浅水养不了大鱼!”

  “不是这意思,区区已经厌弃江湖生涯,准备躬耕力田。”

  哈哈一笑“毒心公子”道:“想不到名动中原的‘神刀客’,居然要弃刀扶犁。”话锋一顿,又接下去道:“阁下是在逃避吗?”

  “神刀客”面色大变,栗声道:“少帮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毒心公子”地道:“你我都心里明白的,是吗?”

  “神刀客”咬咬牙,道:“区区不会改变主意!”

  “毒心公子”口角一撇,道:“天下虽大,恐怕没有阁下藏身之地,‘冷面修罗’、‘招魂幡’、‘要命老人’等,正在穷搜当年‘乾坤玉剑’血案的凶手,所谓寻得大树好遮荫,阁下还是明智地三思的好。”

  “神刀客”面上的肌起了扭,厉内荏地道:“这是区区个人的事,告辞!”

  “毒心公子”目芒一闪,道:“阁下想走吗?先代擅闯本帮区的事。”

  “神刀客”挫了挫牙,道:“那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毒心公子”点头道:“正是这句话!”

  “神刀客”手中刀一横,道:“如此,上吧,区区还要赶路!”

  “毒心公子”血爪暴拨,旋身扑击“神刀客”举刀架,一幕惊心动魄的搏斗叠了出来,刀光爪影错落织,使人眼花缭,简直分不清招式。

  转眼过了二十个回合,双方仍是轩轾不分。

  一声暴喝传处“毒心公子”爪热突变,在刀光闪烁穿梭,尽指要害大,迫得“神刀客”接应不暇,左封右拦,险象环生。

  一轮疾攻之后,气势稍驰。“神刀客”立还颜色,刀光闪,如瑞雪纷飞,控制了每一寸空间,风雨不透,每一闪动,都使人心旌摇晃。

  “呀!”厉吼挟着闷哼俱起,人影霍地分开“神刀客”的笠帽被抓落,连发带头皮抓了一大块,登时血面,只要再抓实数分,势非头骨尽碎不可,而“毒心公子”衣也被划裂了半尺长一道口子,皮翻转,鲜血淋漓。

  由于“神刀客”这一后退,站在他身后的三名武士,闪电般发剑急袭。

  人随刀光转了一圆,又恢复原来姿势。

  惨号暴起,三名武士一人失剑,另两人被拦斩成四段,五脏六腑了一地,凌厉,骇人,果然不愧“神刀”之号。

  “毒心公子”双目尽赤,其余的手下却被惊呆了。

  厉吼声中,那名彪形大汉弹身扑击。

  “呛!”接着是一声短促的闷嗥,那大汉一颗头滚出老远,他像是故意把脖子上刀锋,血泉狂,无头尸身“砰”然栽倒。

  金龙武士中,有人撮口发出长哨。

  “神刀客”转身朝路边林子走去…

  一个蓝衫书生,鬼魅般的从中掠了,拦在头里。

  “神刀客”厉喝一声,手中刀着现身的书生挥去。

  乌芒乍闪,与刀光互相碰击“锵”地一声大响“神刀客”退了两个大步,一看刀锋,缺了两三分一道口,登上亡魂大冒,厉喝道:“你是谁?”

  那边“毒心公子”惊叫了一声:“冷面修罗!”

  “神刀客”像突然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全身一震,带血的脸立起扭,一个倒弹,退回路当中。

  方石坚如影附形而上,星目中尽是煞芒。

  “毒心公子”也告脸色大变,为了“无回玉女”他与方石坚怨隙极深。

  “神刀客”颤声道:“你…就是‘冷面修罗’?”

  方石坚咬牙切齿地道:“不错,‘鸳鸯双剑’的遗孤,你当明白了。”

  “神刀客”脸孔已变了形,头顶上的伤口,又涔涔渗出了鲜血,他已完全被方石坚所表现的煞气慑伏了。

  方石坚振了振手中的铁剑,冰寒肃杀地道:“赵龙,你听着,当年的血案的元凶该是谁?”

  “神刀客”口翕动了半晌,才道:“昊天一剑父子!”

  方石坚一咬牙,道:“昊天一剑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神刀客”微一摇头,道:“不知道!”

  方石坚心念电转“昊天一剑”是“无回玉女”的师叔,找到她便可了然一切,当下向前迫近了一步,道:“魔心人是否有份?”

  “神刀客”退了一步,道:“没有!”

  “嗯!除了‘昊天一剑’父子,‘一剑断’耿由义,‘巴氏双虎’、‘七海毒枭’司徒强,‘地龙’黄柏枫之外,还有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必须说。”

  “神刀客”虽然暂时震摄于“冷面修罗”的名头,但他是成了名的人物,在经过一阵狂之后,又冷静下来,求生是人的本能,他不能束手就缚,困兽犹斗,何况是人。心意一动之下,猛聚毕生功力,以雷霆万钧之势。猝然劈向方石坚。

  事起仓促,方石坚横剑封拦,一个蓄势,一个是应变,形式上便有差别,方石坚只觉对方的劲道重逾千钧,手腕一震,人也倒退了一大步。

  “神刀客”的目的只求身,就在一刀劈出之后,朝斜里弹身飞遁。

  “哪里走!”厉喝声中,弹身电扑,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神刀客”一听风声,知道逃不了,沉气,回身,抡兀拉扫。

  双方都是急势,刀剑击,进出一溜火花,方石坚内力深沉,这一剑已用足了势“神刀客”刀被开,踉跄退了一步。

  也就在“神刀客”退步的电光石火之间,方石坚的铁剑,已笔直刺出,谈不上招式,只是快,另外就是挟关无比的怨毒。

  “嗯——”一声长长的闷哼,铁剑刺入心窝,只剩下剑柄,剑尖透出背脊。

  “神刀客”面孔急扭,身躯剧烈地地震颤“呛”神刀坠地,口里溢出鲜血,双目暴突着象金鱼眼,光焰逐渐消失。

  方石坚星目圆睁着,拔剑,尸身仰面栽倒,鲜血起数尺高。

  越的情绪随着仇人的伏尸,而平息了下来。

  呆了一会,他想起了“毒心公子”回头望去,哪里还有人影?除了死的,活的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此地设有“金龙帮”的分坛,是否该找上门去?

  方石坚想了又想,觉得不妥,如果找上门去,免不了一场厮杀,因为彼此间结怨很深,而最重要的是去难免打草惊蛇,使冒充金龙帮的人,有了准备,要查明真相可就更难了,这件事由“伤心客”与灰衣老人来处理,将更为恰当。

  心念之中,他举步离开现场。

  暗中,有不少桩卡在监视,但没有人敢出面“冷面修罗”谁也惹不起,连“毒心公子”那等人见了人怕的人物都了腿,别的就不必提了。

  现在,他又得赶回头路,一面给萧美玲解药,另方面还得去找“九天神龙”佟威,追查“乾坤玉剑”的确实下落,他幼遭孤零,由“芒山老人”扶养长大,这柄剑是父母唯一所留的遗物,无论如何,必须找到。

  夜溶溶中,他出了隆中山。

  大路,在旷野中像一条死僵的巨蛇,方石坚寂寞地缓缓挪上,显得那么的孤独与无依,伴着他的只有影子。

  世间,他已没有半个亲人,记忆中也搜不到。

  他双想到了身怀有孕“无回玉女”蒋兰心,仿佛又看到茅屋中木板上的刺目猩红,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无法想象的意外?她是“辣手无盐”的门下,谁敢乘危动她的手?

  想到这里,心头顿呈一片泥泞,连恨都无从恨起。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侧地上多了一条人影,不由暗呼一惊,赶紧收敛心神,不动声地继续前行,心里却有了戒备。

  突地,他感地想到,此地是“金龙帮”的势力范围,对方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心念之中,立即止步回身,一看,不由大感震惊,紧盯住自己而行的,竟然是“一统会”的太上护法“五岳神魔”童一贯,他的确是想象不到的事“一统会”与“金龙帮”水火不容,他来此何为?心念之中,拱拱手,惊讶地道:“想不到在此地碰上阁下。”

  “五岳神魔”忽地弹退数尺,口里发出一长串笑。

  莫明其妙的笑声,使方石坚心里发了,剑眉一紧,道:“阁下笑些什么?”

  “五岳神魔”由笑变成了狂笑。

  方石坚心火大发,怒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忽地,他感到一阵晕眩,立即意识到着了道儿,杀机陡起,伸手拔剑,剑还没离鞘,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五岳神魔”扬起拐杖,朝方石坚双腿砸下…

  眼看方石坚的双腿,就要废在“五岳神魔”的杖下,数点黑而忽忽的东西,挟尖锐的破风声,疾向“五岳神魔”的后背。“五岳神魔”飞快地撤杖闪开,那几点黑星,破空飞过,落到数丈之外,势疾力猛。

  “五岳神魔”藉闪让之势,飞泻而去。

  恍惚中,方石坚似觉身躯被人挟起,越野飞驰,速度快得惊人,不知奔行了多远,他被放落下来,不但浑身无力,连思想都无法集中。

  夜月正明,方石坚清醒过来,一看是置身在一座小土地祠的阶沿上,背靠着石香炉,脑海里还有昏沉沉的感觉。

  他咬着牙在想:“是谁伸手救了自己?‘五岳神魔’为什么巴巴地赶到‘金龙帮’的地盘上向自己下手?…”

  一声轻咳,起自头顶,方石坚翻身弹落祠前空地,抬头望去,一个人影端坐在祠顶屋脊上,仔细一辨认,不由精神大振,那人影竟然是灰衣老人。当下忙抱拳道:“前辈好,是您出手…”

  灰衣老人长身而起,飘落方石坚身前,道:“想不到‘五岳神魔’经不起唬,居然会开溜。”

  方石坚咬咬牙,道:“晚辈想不透他为什么会对晚辈下手…”

  灰衣老人沉声道:“老夫也想不透,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使用江湖下三滥的香,不过,看样子他没存心要你的命。”

  方石坚星目一闪,道:“何以见得?”

  灰衣老人道:“事实很明显,第一,他用杖劈你的两腿,目的可能使你成残,如果要你的命,朝有脑袋下手岂非干净利落?第二,凭老夫用几粒石头子当暗器把他唬走吗?他是自动离开的,第三,就算他闪让暗器,但尽有机会返身下手,但他没有,他走了。”

  方石坚更加困惑莫名,灰衣老人分析得极有道理,可是自己曾与“一统会主”约法三章,非不得已互不侵犯,这老魔对自己下手的目的何在?想不通,索不去想他,转了话题道:“前辈为什么凑巧到此地来?”

  灰衣老人目光四下一扫,道:“还不是为了‘九天神龙’佟威那桩子怪事,对了,你见到了‘造化老人’没有?”

  方石坚点点头,道:“见到了。”

  “噢,怎么样?”

  “造化老人已不在人世了。”

  “什么?他死了?”

  心念一动,方石坚陡地想起了“五岳神魔”向自己出手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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