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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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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村铃子从未听说过中原有这一门绝学,哂然道:

  “勾漏一别,不过月余,就让你吃了仙丹灵药,遇上绝世奇人,又岂能一蹴而成?”

  岳家宇听若未闻,却向跛子沉声道: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勾漏三残’侠名久着,远居边陲,甘茹黎藿,不畏权势,峻拒庞起招降,凡此种种,正所谓威武不屈,贫不移,古人又云:刚宁折岂为钩!吾辈中人,首重名节,而晚辈尤为重要,这正是行百里半九十的道理,尊驾不顾义兄劝告,甘趋下,自身堕落事小,助长凶焰为害武林事大,何不三思,急勇退…”

  “不要说了!”跛子暴跳如雷鬈发无风自动道:

  “这是老夫私人之事,用不着你心!”

  岳家宇微微一叹,不再多言,面色骤冷,对中村铃子道:

  “中原泱泱大国,奇人辈出,象你这样目光如豆,自大自高的女人有如井底之蛙,以为此可以睥睨天下,独步武林!告诉你,完全错了!武功一道,求进窥堂奥,首应养成浩然磅礴之气,然后才能大成,而你未成气候,就傲视天下,正是‘鼹鼠饮河,不过腹,器小宜盈,自取败亡’,在下奉劝你,就此买舟东渡扶桑三岛,别为中原增添杀孽!”

  中村铃子眯着一双美目,脸色晴不定,她不敢轻估对方,却不敢置信,一月时光,对方竟能突飞猛进。

  但对方的气度,却使她深感折服,娇喝一声,道:

  “你们都退下去!”

  跛子和康八疾退到一丈之外,二位夫人和万紫琴正要阻拦,已被梅友竹摇手阻止。

  大厅中落针可闻,只闻到巨烛“卜卜”跳跃之声,浓重的杀机,弥漫了大厅以及每一个人的面孔。

  岳家宇身形一挫,两臂搅起两道罡风,整个身子,被两臂上的罡风带起,左臂斜划,削向中村铃子的际。

  中村铃子微微一愕,感觉对方功力,又比上次勾漏山中深厚多多,但仍是有恃无恐“樱花手”如电幻出,抓向对方的典池

  岳家宇不闪不避,左臂骤沉身子一转,右掌直劈而下。

  中村铃子骤然一震,隐隐感觉对方内劲之大,简直不可抗拒,不敢硬接,身形美妙地疾转,素手后,幻出七个樱花爪影。

  大厅中数十高手,无不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的跟踪着两个倏起突落的身影,只有邓子瑛贼眼直转,正在打鬼主意。

  这工夫岳家宇才施出两招,也正是“鹤形八掌”的第二招,咄咄人,全是进之式,风声劲烈,活象巨鹤的巨翅猛扇疾扫。

  中村铃子这才相信对方在一月当中,功力增加了一倍有余,今天能否扯成平手,保全盛名都成问题,再也不敢大意了。

  岳家宇冷峻道:

  “中村人,你走还是不走?”

  中村铃子娇喝一声“着!”十三团爪影,排山倒海般地到。似想趁对方说话之时一举击败大敌。

  岳家宇大喝一声,身子“忽”地飞起,两臂大张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下力拍三掌。

  中村铃子不再闪避,两袖齐挥,罡风暴涌,力而上。

  “蓬”然大震,整个大厅“格格”作响,尘土簌簌洒落,胆小的已经窜到大厅之外。

  两人各退了三大步,中村铃子的高大发髻,竟被震开,地上青砖被踏碎三四块,显然略占下风。

  这女魔向以中原武林第一人自居,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在一个年轻人手中吃了亏,不由羞怒集,厉喝一声,集平生功力,猛戳三爪。

  这是岳家宇的“鹤形八掌”第四招,他本不想杀死她,可是对方的功力之高,不容他手下留情,也以十成功力,施出第五招。

  双方劲力一接,响起连珠“蓬啪”之声,地上青砖都跳了出来,四周围之人纷纷掩面暴退。

  中村铃子连退五大步。粉面苍白,口角已渗出血星。

  而岳家宇却仅退了三大步,身子摇了一阵,并未受伤,这一下不但一干魔头心惊胆寒,连梅友竹,三位夫人和万紫琴几人也目瞪口呆。

  就在此时,梅友竹一声大喝“家宇小心!”只见“银弓小二郎”已在大厅一角,引了巨型银弓,瞄准了岳家宇。冷峻地道:

  “小狗!你的功力老夫自叹不如!但老夫的术,大概你还没有尝试过…”

  岳家宇暗吃一惊,据说他能将金弹出三里之外,再贯穿大树干,如今双方相距不过三丈左右,其力道之猛,简直不可思议,身形无论如何快速,也无法闪避!

  梅友竹沉声道:

  “老贼你要不要脸?就是要炫弓法,也要找个宽敞之处,这样逞人之危,就是杀了对方,有何光彩?”

  “银弓小二郎”切齿道:

  “老夫并未出手偷袭,距离远近,都是一样,如果这小狗不敢接老夫的法,马上快给我滚蛋!”

  岳家宇长眉一挑,冷蔑地道:

  “老贼,岳某从现在开始,要血洗武林,若连你的法都不敢接,岂能去对付更高的魔头,嘿嘿!你的绝活尽管施展出来…”

  他提足了内劲,右膝微曲,左腿前探,双掌护,形成“小开门”的姿势。

  “傻子!你不能在室内接他的法!”万紫琴大声道:

  “三丈距离太近,大罗神仙也闪避不及!”

  二位夫人也焦灼地道:

  “张大侠法盖世,似不必以短距离取胜!”

  “银弓小二郎”冷笑道:

  “老夫就是不吃这一套,老夫数一二三,小狗若不滚出此堡,可别怪我弹下无情…”

  “一!”

  万紫琴大声道:

  “傻子!快到堡外去,再和他斗!”

  “二!”

  万紫琴一掠而出,伸手出拉岳家宇,但岳家宇下定决心,技成复仇,第一次遭遇大敌,定要一鸣惊人,岂能被他唬退。

  况且他也不想闪避,决定以毕生功力,硬接一弹。

  “…”“嗡”地一声,金芒耀目,啸声乍起,已到岳家宇的前,力道之大之猛,不可言喻。

  岳家宇自是不敢大意,以“一元罡”施出“鹤形八掌”第六式,无俦罡风,形成一道罡墙“嘶”地一声,金弹贯穿罡风旋涡,力道虽灭,仍极惊人,岳家宇伸手一抄,金弹入掌,灸手奇热,好象透而入。

  但他也动了无比的杀机,力聚掌心,暴喝一声“还给你…”抖手掷出金弹,夹着无俦罡风,向“银弓小二郎”推去。

  这是他全部功力所集,金弹暴之力,不下于巨弓出时的力道“银弓小二郎”虽是善,却不善接,急忙向一边闪出。

  “轰”地一声,大厅的窗,连窗框也被震飞,其中有两个较差的人物,竟被震出窗外。

  就在此时,邓子瑛偷偷自另一窗口掠出,只闻万紫琴大声道:

  “狗贼!你能跑得了么…?”

  岳家宇早已留意邓子瑛,此刻只得暂时放弃“银弓小二郎”和中村铃子,对梅友竹道:

  “梅前辈请保护二位舅母离此堡,我必须去擒邓子瑛那恶贼…”

  说毕穿窗而出,他站在大厅屋角上,眼看梅友竹保护着二位夫人出了此堡,才向万紫琴追去。

  追出里许,相距万紫琴约十余丈,而万紫琴距邓子瑛约二三十丈,突见邓子瑛回头看了两次,只发现万紫琴一人追来,登时动了杀机,立即停下,嘿嘿狞笑,道:

  “姓邓的已经够惨了,你这人还要赶尽杀绝…。”

  万紫琴也悚然止步,厉声道:

  “狗贼,庞起失势,你已经失去靠山,你能逃过今天,能不能永远不见人?”

  邓子瑛冷笑道:

  “姓邓的所惧的可不是你这种货,你既然送上门来,我就先宰了你再说!”

  “慢来!”只见一块大石之后走出一个人,正是“墨弓大郎”背上背着一个婴儿,摇摇手大声道:

  “邓兄莫莽撞,这妞儿是岳小子的未婚,杀了她你将无法在武林中立足!依我看不如放了她!”

  邓子瑛冷哂一声道:

  “张兄仍是‘银弓小二郎’的手足,这等畏首畏尾,实在是出乎小弟意料之外…”

  “墨弓大郎”肃然道:

  “武林中人都是知道我是个‘银样腊头’,小弟也不便否认!但小弟作人也有一个原则,真正身负绝技而且心地光明之人,我自是十分佩服,为他执鞭也在所不惜,设若那玩艺也很稀松,坦白地说,我犯不着跟着他们现眼!还不如我自己独断独行好些…”

  邓子瑛冷哼一声,道:

  “在下不懂张兄的意思…”

  “墨弓大郎”哂然一笑,道:

  “就以中村铃子来说吧!刚才大家还以为她天下无敌,哪知在姓岳的小子五招之下,就现了形,由此看来其余的高手,包括我弟弟在内,都不值一哂,跟着他们,毫无保障,还不如我孑然一身,独自闯好些,若要跟随别人,那个人必须正大光明,武功高绝,使我心服口服才行…”

  邓子瑛冷笑道:

  “本人认为天下没有那种十全十美之人!”

  “墨弓大郎”慨然道:

  “也许邓兄之言不差,因此,小弟对中村铃子也失去了信心,刚才我弟弟要我背着此婴逃走,听到有步履声赶来,才发现是你,据我所知,此婴仍是邓兄的骨血,何不收留下来,找个山明水秀之处,隐居下来,扶养幼子,以娱晚年?”

  岳家宇不则暗暗点头,十分佩服“墨弓大郎”看法,同时也猜到此婴儿必是“小桃红”谷妙的婴儿。

  哪知邓子瑛眼珠一转,干笑一阵,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弟碌碌一生,依然故我,至感汗颜,而如今连亲生骨也要别人来抚养,说起来真是令人…”

  “墨弓大郎”肃然道:

  “邓兄千万别太自责,象小弟这等欺世盗名滥竽充数之人,尚有勇气混下去,邓兄又何必自谦,小弟近来突然看穿了下定决心,不再随波逐,如果一定要跟着别人走,那人也必是我万分景慕之人,喏!小弟作主,就把婴儿交给邓兄吧!”

  邓子瑛沉声道:

  “如果令兄问起此婴呢?”

  “墨弓大郎”道:

  “邓兄速离此地,找一隐秘之地隐起来,小弟就说遇上了高手,婴儿已被击毙…”

  邓子瑛慨然道:

  “小弟失敬了!想不到兄台仍是一位古道热肠之人,既然如此,小弟只有接下了…”

  岳家宇暗自摇头,设若邓子瑛真能改归正!这血海深仇报是不报?若要报此深仇,就是十个邓子瑛也非敌手,邓子瑛死了之后,这婴儿当真是孤苦伶仃了。

  岳家宇曾与此婴相处月余,而且眼看着他生下来,仍产生了极浓的情感,不大感为难起来。

  因为邓子瑛仍是他的第二号仇人,除了那庞起背后之人外,此贼罪孽之深,死有余辜,岂能放过。

  “我不能光是悲天怜人!”岳家宇狠狠地说。

  “当年我在恩人吴明怀中时,曾有几次都差点被此贼害死,象这种无情无义,心毒手黑的败类,怎能动那慈悲之心!我必须杀他…。”

  “哇哇哇!”那婴儿已经醒来,大声哭啼“墨弓大郎”轻轻颔着道:

  “乖孩子别哭!现在你的爹爹己要收留你啦!从今以后再也不必颠沛流离了…”

  这哭声太熟悉了!岳家宇一听这啼声,就想起谷妙临终托孤、在纪府中寄养、邓子瑛不认骨以及宋象干自愿收留等往事。

  “这婴儿的命运比我还苦,我怎忍心杀死他这唯一的亲人?”岳家宇内心极为焦灼杀与不杀,难以决定。

  这工夫邓子瑛已经走到“黑弓大郎”面前,肃然道:

  “张兄肺腑之言,使小弟茅顿开,此恩此德,突图后报,现在交给我吧!”

  “墨弓大郎”已经解下了背上的婴儿,托送了过去,就在此时,突闻一声娇叱,一个纤小身影疾掠而出。厉声道:

  “邓子瑛,你是真心要收留这婴儿么?”

  岳家宇不由一震,原来此女仍是康八的爱妾佩佩姑娘,一脸冷漠之,道:

  “狗贼,你能骗骗‘墨弓大郎’这等浑人,你能瞒过本姑娘么?”

  邓子瑛乍见此女,素昧平生、虽见此女轻功不弱,却仍然未放在心上,不由冷声道:

  “这婴儿是姓邓的骨,怎说不是真心收留?”

  佩佩厉声道:

  “心生恶念,必形诸于外!你刚才目蕴凶芒,眉宇宠煞,分明马上就要下杀手杀死这婴儿及‘墨弓大郎’…”

  “墨弓大郎”怔了一下,肃然道:

  “姑娘误会了!邓兄手段虽辣,却不会杀死自己的骨!我想…”

  佩佩啐了一口,冷峻地道:

  “笨虫,把孩子拿过来!”

  这时邓子瑛突然出手向“墨弓大郎”前戳去,乍看他是要抢婴儿,其实他要同时杀死“墨弓大郎”及婴儿两人。

  哪知佩佩早已料到这一手,抢先一步,夺去婴儿,伸出一臂格向邓子瑛的左手。

  “蓬”地一声,两人同时迟了一步,显然,在内力方面,佩佩并不见得高明,但也没吃亏。

  邓子瑛狞笑道:

  “原来不过如此,邓某只好连你也算上了!”

  “墨弓大郎”呐呐地道:

  “邓兄,你真要杀死自己的骨么?”

  “谁说的?”邓子瑛冷笑道:

  “难道张兄也相信这货的话?”

  “墨弓大郎”道:

  “小弟当然不信,所以我也不便出手帮助任何一方面!”

  邓子瑛哂然道:

  “张兄帮不帮都不关重要,只要看住那万丫头,别让她出手偷袭就行了!”

  “墨弓大郎”大声道:

  “这个邓兄只管放心!我绝不让她出手就是!”岳家宇不大摇其头,这“墨弓大郎”真是个直肠子,这等直之人,怎能在武林中混下去?

  万紫琴掠到佩佩身边,道:

  “姊姊你是…?”

  佩佩上下打望一番,道:

  “妹妹好美哟,我要先请教你的芳名呢!”

  “我叫万紫琴…”

  “哦!”佩佩美眸中升起异样光芒,想不到这就是岳小弟的未婚,她自离开“黑暗别府”之后,到处去找梅友竹和岳家宇,却始终未遇上,其实梅、岳等已去了西藏。

  但佩佩却知道了许多有关武林中事,以及岳家宇的私事。佩佩笑说:

  “岳小弟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万紫琴哼了一声,道:

  “不提也罢!姊姊你的名字是…?”

  “董佩佩!”

  “你也认识岳家宇?”

  “是的!而且…”

  “没有什么!”佩佩笑笑道:

  “他是一位光明正大的侠士,万小妹,你真有福!”

  “!”万紫琴冷冷一笑道:

  “我才不稀罕哪!”

  “原来你和他闹翻了!”

  “谈不到闹翻!我只是讨厌他!”

  “万小妹,可别任!据我所知,岳少陕…”

  “姊姊似乎和他很呢?”

  “这也谈不到!只是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万紫琴冷冷地道:

  “也许不久就会追来!不知姊姊为何如此关心他!”

  万紫琴分明有点醋劲。

  佩佩微微一笑,道:

  “姊姊喜欢他嘛!”

  万紫琴突然转身,道:

  “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佩佩伸手抓住了她,道:

  “小妹,别吃我的醋,姊姊今年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是姊姊老气横秋,若是姊姊早点嫁人。我的女儿也该有你大了…”

  “你?…”万紫琴玉面红晕,道:

  “姊姊你别骗人,你绝不象三十多岁之人!”

  董佩佩怆然道:

  “姊姊十八年前被康八以百两黄金买去,作他的妾女。算算看,该有多少岁?”

  万紫琴不由一震,上下打量一阵,心道:

  “原来是康老贼的侍妾,此女既然甘趋下,谅也不是好女人…”

  佩佩当然知她的心意,肃然低声道:

  “姊姊虽是命苦之人,但因康八不能人事,所以迄今还是清白之身…”

  “这…是真的么?”万紫琴有点不信,因为十八年相处,似不可能保持清白女儿之身。

  佩佩贴在她的耳边,把自己的身世简略说了一遍,并说出康八的借种奇事,只是未提及岳家宇和她曾有一次肌肤相亲而己。

  万紫琴红着脸道:

  “佩佩姊姊,我错怪了你…”“不要紧!这正表示你极关心他!”

  万紫琴道:

  “既然岳家宇是去找康八的,怎会和你混了?”

  显然他仍不太放心,这正是女人多疑的毛病。

  佩佩微笑道:

  “他为了获得一件奇宝,不得不和我接近!”

  “什么奇宝?”

  “‘墨玉诛心球’!”

  “啊!”万紫琴失声惊叫一声,楞楞地凝视着佩佩,一脸惭愧之,道:

  “原来那那件奇珍是姊姊的!”

  “不!应该说是康八的!我用点心机,骗过康八,声言山我保管。然后交给岳小弟!”

  “姊姊救命之恩,小妹…”万紫琴盈盈拜倒,悲声道:

  “姊姊再生之恩,小妹不知如何报答…”

  “快起来…”

  邓子瑛早巳力贯双掌,趁万紫琴拜倒,佩佩去拉她之时,集平生之力,推出一道扇面形罡风,企图一举击毙四人,连“墨弓大郎”和婴儿也包括在内。

  岂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岳家宇正要现身,突见一个头戴布罩之人电掠而至,大头一晃“蓬”地一声,将邓子瑛的掌劲倒震而回,地上砂尘暴溅。

  来人正是“鬼王”康八,把邓子瑛震出一丈多远,这贼子知道后面可能能还有人来,不敢久留,趁势倒纵,疾奔而去。

  岳家宇正要去追,立即打住,因为佩佩和万紫琴二人联手,恐怕也不是康八的敌手,况且后面可能还有高手赶到,而梅友竹和二位舅母迄今还未赶来,设若离去,再使万紫琴和佩佩遭了毒手,那真是遗憾终生了。

  心念及此,只得眼望着那邓子瑛消失在夜中。不由暗自切齿不已。

  康八“嘎嘎”狞笑一阵,声道:

  “人!你想不到这么快就会遇上老夫吧?”

  佩佩惊魂未定,冷笑道:

  “我是来找你的…”

  “胡说!”康八厉声道:

  “老夫知道,你是想我的‘墨玉诛心球’!”

  “笑活!”佩佩冷冷一哼,道:

  “人家为了这个孩子,不得不去找那个接生之人,所以不辞而别…”

  “人!你扯谎也得不离谱儿!你和梅友竹同之事,迄今还不到四个月,哪里能生下孩子来?”

  佩佩成竹在地道:

  “亏你是武林知名人物,连自己的妾也不清楚!告诉你吧!我和他早在九个月以前就…”

  她含羞低头,伸手抚摸着婴儿的面颊,就象一位年轻的母亲带羞害臊一样。

  岳家宇暗暗佩佩她的急智,也只有这样说,才能瞒过康八。事实上佩佩仍是处子之身,她此刻含羞低头,也不完全是做作,一个黄花闺女,自认曾生过孩子,自不免心头鹿撞。

  康八沉声道:

  “简直是信口开河!你若是八九月之前就怀了身孕,老夫怎会未曾发现?”

  佩佩冷冷笑道:

  “我在‘黑暗别府’中,极少与其他姬妾往还,而你也很少见到我,况且自我有了身孕之后,你很少在‘黑暗别府’之中…”

  康八激动地道:

  “佩佩!这是真的么?”

  佩佩幽幽地道:

  “是假的!你千万别上当!事实上我也不愿意把孩子交给你,我知道你要用药水泡他,叫他受苦,我并不希望他成为武林高手…”

  康八大步走近,道;

  “佩佩你错了,身为武林中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武功过人!”

  佩佩冷笑道: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你本身的武功也不见得高绝,怎能使他一鸣惊人?”

  康八接道婴儿,摸摸婴儿的头颅,大声道:

  “你别担心!并非我自己调理,而是有一位绝世高人亲自动手。十余年之后,这小子必然震惊武林…”

  他嘿嘿狞笑道:

  “咱们为父母的,虽然未能扬名武林,若能有个出色的后代,亦不枉此一生…”

  岳家宇慨然一叹,心道:

  “世上无之人,恐怕康八首屈一指了!自己不能人事,以娇美妾向别人借种,还有脸期待下一代…”

  那婴儿又“哇哇‘啼泣起来,似也知道命运乖舛,康八抱着微微摇晃着,看来十分喜爱。

  康八低声道:

  “佩佩!我希望你速回‘黑暗别府’,这孩子交给我…”

  佩佩焦灼地道:

  “不行!这孩子是…是…”她本要说是人家的,立即向’墨弓大郎”望去。

  “墨弓大郎”这半天冷眼旁观,十分惊异,当然也惊骇佩佩的说谎技巧。这孩子分明是“银弓小二郎”的,她却冒充是自己生的。

  “墨弓大郎”冷笑一声,道:

  “康大侠,这孩子真是你的么?”

  康八本未把他放在心上,所以自现身以来,并末向他招呼,乍闻这句话,不由大怒,因为他以为对方在讽刺他,暗示是借他人之种。

  康八虽然无,也有羞恶之心,当然怕别人提起这件事来,不杀机陡起,回头一笑,道:

  “大郎,你看那边谁来了?”

  “墨弓大郎”不知是计,回头一看,康八单臂一,出掌不带风声“卜嗤”一声“墨弓大郎”脑瓜粉碎,倒了去。

  佩佩和万紫琴不由大怒,万紫琴厉声道:

  “老乌,你本来就是一个寡廉鲜之人,岂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墨弓大郎’虽非侠义中人,却非险恶之徒,以你的身份,就是要杀他,也该让他有还手的机会。看起来你这老贼比‘银弓小二郎’还要卑鄙…”

  康八狞笑连连,冷峻地道:

  “老夫一向如此,凡是揭我疮疤之人,不管有意无意,都容他不得,你等二人既然遇上了,也难逃毒手!”

  佩佩和万紫琴骇然退了三步,同时提聚功力,准备联手一搏。

  但佩佩心里清楚,她们二人联手.也未必是康八的敌手。

  万紫琴冷笑道:

  “老贼,你别自我陶醉了,那婴儿根本就不是…”

  “住口!”岳家宇一掠而出,向万紫琴瞪了一眼,厉声道:

  “你和这无老贼罗嗦什么?此女既是佩佩姑娘所生,在名义上来说,当然也是老贼的儿子…”

  康八骇然退了一步,脸上表情如何?因他戴有面罩,无法看清,只见他四下看了一阵,闷声不响,一个倒纵狂奔而去。

  “快追!”佩佩大声道:

  “这孩子不是…。”

  岳家宇连忙摇手止住,低声道:

  “紫琴!你本是聪明之人,怎地也会做出这等傻事来?”

  万紫琴柳一扭,冷冷地道:

  “我的事不要你管!”

  岳家宇尴尬地手,慨然道:

  “刚才设非佩佩自认是她所生,以康八的手段,会马上死此婴,那样一来,小兄真是罪孽深重,百身莫赎了…”

  佩佩点点头道:

  “不错!如果琴妹刚才说出此婴不是姊姊所生,那老贼必杀此婴,但不知此婴到底是谁的骨血?”

  岳家宇长叹一声,把万紫琴误会及“小桃红”谷妙临危托孤之事大略说了一遍,道:

  “二位想想看,设若此婴被害,小兄岂非白忙了一场,谷妙地下有知,也必定无法瞑目。”

  佩佩拉着万紫琴的手,走到岳家宇面前,道:

  “喏!姊姊作一次和事佬,你们之间本就没有误会,只怪凭空出现一个白琬,而造成误解。现在既已说明,就不必再呕气了…”

  她把万紫琴的手交给岳家宇,但万紫琴立即了回去。

  佩佩肃然道:

  “姊姊还有点事,必须马上离开,二位再见了…”

  她为了避免嫌疑,转身疾奔而去。

  岳家宇不敢让她单独一人在江湖上走前,立即大叫道:

  “佩姐…佩姐。”但佩佩头也不回,一会失去身影。

  岳家宇微微一叹,道:

  “琴妹你,现在还不了解我?”

  万紫琴道:

  “谈不到了不了解,假如因为我而使你得罪了吴明夫妇和白琬,那真是…”

  “快别说了!”岳乐家宁肃然道:

  “你应该知道,自始至终,我就未喜欢过白琬,只因为她是吴明夫妇独生女,我既然遇上了,就须保护她!”

  他慨然道:

  “至于上次在莫愁湖畔的约会,那是白琬化装她的表兄,故意离间我们,其实她根本没有表哥,你若不信,莫愁湖畔一株大树上,还有我留下的字迹呢!”

  万紫琴幽幽地道:

  “我已经看到了…”

  岳家宇道:

  “那好极了!既然看到了,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万紫琴冷冷地道:“听说还有一位纪姑娘,也受了重伤…”

  岳家宇道:

  “不错!不知你怎知此事?”

  万紫琴冷笑道:

  “你不希望我知道是不是?”

  “哪里!”岳家宇肃然道:

  “紫琴,她是一位好姑娘,但为了你,我坚决拒绝她的…以致使她身负重创…所以你不该妒嫉她…”

  万紫琴厉声道:

  “谁说我妒嫉她来?”

  岳家宇道:

  “但愿如此!她现在如何,尚不得而知!”

  万紫琴冷笑道:

  “好端端地,和我一样!如果你真喜欢她,她马上可以做新娘子…”

  岳家宇不由大喜,道:

  “紫琴,你是见过她了?”

  “何止见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岳家宇激动地搂住她,道:

  “琴妹…我早就看出你不平凡…”

  “哼!如果我真是一个不平凡的女人,就不会误会你,也不会被人离间,更不会被另一个女人的遭遇所感动,而使自己陷入苦恼之中——”

  岳家宇柔声道:

  “琴妹,这正是你不平凡之处,人总归是人,是人就有感情,我认为这才够人情味!我有你这位好子,真是…”

  万紫琴大力挣开,冷笑道:

  “早得很呢!别自我陶醉!”

  岳家宇长眉微挑,神秘地一笑,轻轻掩近,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道:

  “人!你现在玩野了,可以三五天不回家,终与那些赌徒在一起,当然没有把我这丈夫放在心上!”

  “啪啪”两声,他又在她股上轻轻拍了两下,道:

  “可是孩子在家生疹子,终叫闹,派人去找你,你非但不回家,反而叫人回家要钱!今天我非揍死你不可…”

  万紫琴忍不住“噗嗤”一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我不管!你这无赖…”一头钻入岳家宇怀中,两人笑作一团。

  黎明带来清新之气,山野中花草带风招展,黄鹂初展歌喉,为他们谱着欢乐的曲子,他们紧紧地拥抱着,让两颗心互诉着绵的离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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