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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长街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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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寂雨、周璠、苏昕萝三个在空的泗洪大街上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浇了个落汤

  周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呸的吐了口唾沫:“寂雨,我们怎么说?难道真如云仲孰所讲的那样,离开泗洪县,再也不手这档子事了?”

  苏昕萝尽量将身子往漏雨较少的屋檐里挪了挪,幽幽的道:“我不管你们如何打算,反正我不走,即使报不了仇,矜萝的遗体我始终要找出来的,我不能将她孤零零的留在云阗阁做孤魂野鬼!”

  “你的武功不错啊,依我看,至少比那个病殃殃的云奉雉要高得多了。以你的武功,杀云奉雉兄妹绰绰有余,这不也是替你妹妹报了仇吗?”不知为何,周璠忽然出了个很烂的主意。

  苏昕萝却没吭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萧寂雨将折扇张开,顶在头上挡雨:“璠头,你难道真的没看出来?”

  “什么?”周璠不甚理解。

  “云奉雉的武功其实并不是很弱,你瞧他震断宝剑的那一指,指力刚劲,剑身应声而断。”边说边从袖囊里取出一枚亮闪闪的物事,正是方才与云奉雉打斗时,云奉雉震断的那柄剑的剑头部分。萧寂雨修长的手指抚摸断口处“你瞧,这断口处平整光滑,简直比拿刀砍的还干净俐落。仅这份功力就不容小觑了,你又怎可轻易断定苏姑娘一定杀得了云奉雉呢?”

  周璠接过剑头仔细察看,果然如萧寂雨所说的那样,断口处异常平整,剑尖上也决无半点裂。周璠大感不解:“奇怪了,看他使剑的样子,的确很差劲,不堪一击啊!”“那也只能说明,以他的天赋,云梦剑法练得还未到家。不过绝不能因此推断他的武功修为很差。轻敌最要不得,璠头,你可别临老了来个沟里翻船啊!”周璠眼珠子一瞪,啐道:“呸,呸,童言无忌!”

  萧寂雨放声大笑,朗的笑声竟连重重雨幕也掩盖不住,在空的泗洪大街上。周璠愣了愣,被他毫不掺假的笑容所感染,竟也大笑起来,苏昕萝先是惊讶,而后跟着宛尔——这一老一少,果然有点疯癫。不过,即便是疯子,也是那种可爱的疯子吧!

  隆隆的脚步声是随着萧寂雨他们的笑声后响起在泗洪街上的另一重声音。无论雷神怎样发怒,也无法掩盖住这越来越沉闷的声响。

  “什么人?”周璠眯起眼,试图在这能见度不高的雷雨夜看清楚街的那一头正涌来些什么。

  苏昕萝打了个嚏,被雨水打的脸颊显得格外惨白,没有半点血。周璠见她衣衫尽衣裳紧紧的贴服在身上,勾勒出她单薄纤弱的躯体。她手上紧紧的抓着只灰色的长条包袱,神情有些紧张。

  “不要怕!”萧寂雨低沉的嗓音似乎是特效药,能立马抚平她紧绷的心神“是夜间巡逻的守兵!你太紧张了,如果在这种地方受寒生病,那可就要闹出大笑话来了!”

  苏昕萝的肩膀略略放松了些,她挪了挪身子,低垂着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萧寂雨冲她温和的笑了下。

  周璠早察觉出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秘密——仅限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他嘿嘿笑了笑,才要出言调侃,就听那阵脚步声愈奔愈近,转眼到了跟前。

  “宵!宵!宵…”

  百余人一齐大声呼喊出来,着实吓了他们三人一大跳。

  周璠大叫道:“搞什么玩意啊?四更天搞宵?开玩笑啊?”他是官府的人,来泗洪这么些天就住在县衙内,县令陈福水更是对他这个京都大总捕敬若神明,极力讨好拍马。泗洪地方虽小,因为有云阗阁驻守镇中,大小寇匪类从不敢在此地滋扰,所以向来民风甚佳,也从来不用宵。如果不是发生人口失踪事件,其中又牵扯进了另一桩案子,他周璠相信,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块土地。

  “你们三个是什么人?哦,居然还有女子?哼,深更半夜连街头,非即盗,给我拿下!”领兵的小胡子阴沉沉的,盔沿下那双如狼般的眼珠子盯得人浑身不舒服。

  队伍中立即站出来四个小兵,分占四个方位,余下百来人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

  萧寂雨等人的眼光俱都不俗,见这站出来的四名小兵,样貌打扮虽然普通,但四人看似无心所占据的位置,却恰到好处的正好封住了他们的所有退路。

  来者不善!

  周璠的拳头慢慢捏紧,指关节格格作响。苏昕萝谨惕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右手悄悄伸进包袱里,不得已时,为了保命,她也实在顾不得了!

  “你们到底是谁?”萧寂雨跨出一步,任由雨点砸在他的身上。

  这些人,统一的守城士兵装束,一律头戴铁盔,身披蓑衣,手持钢刀。但是,气势却完全不对,那些整无所事事,酒囊饭袋的小兵绝不会有这等强烈的杀气!

  周璠错开拳脚,摆了个起手式。苏昕萝躲在他身后,心里犹豫不决。

  萧寂雨见等了许久也没个答话,知道此刻再多说已无益处,回头瞥了眼周璠,若有暗示。周璠心领神会,说道:“你放心,苏姑娘有我这个糟老头子,你放心去罢!我也好久没见你动真格的了!”

  “小心!”

  萧寂雨在开口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忽然就凭空消失了,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朦胧雾气,若不是半空中还在回响着他的话语,所有人都要错以为根本没这个人存在过。

  如此高明的轻功!

  周璠暗赞了声。好小子,一别经年,武功竟又上了一层!这个小子,果然是个练武的旷世奇才!有他在的地方,处处都能给人以惊喜,脑子里一阵恍惚,不神智飘忽,回想起当年与他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

  “周前辈!小心!”蓬的一掌击退来人,苏昕萝拉着神情恍惚的周璠退了一步。“收敛心神,气运丹田,心神合一!”

  苏昕萝清脆的叱喝声如一道清凉之气猛然从周璠天灵灌入,他整个人一哆嗦,清醒过来:“怎么回事?他们…居然会使妖术?他们难道…是魔教的人?”

  “不是妖术!只不过是一般的摄魂术。前辈,你心里切莫胡思想,记得保持心神合一!”苏昕萝边说边与守南方位的小兵又对了一掌,只觉得对方的掌力高深莫测,似有若无,似虚若幻,层层叠叠,连绵不休。

  兵刃未接,周璠却已输招,他心里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狂吼一声,挟起排山倒海般的拳风砸向北面那人。

  雷公拳配合了天时,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北面那人钢刀虚空挥出,一股无形霸道之气,在电闪雷鸣间破开了天衣无的雷公拳,居然劈裂了周璠肩头的衣衫,硬生生砍到了他的左侧肩胛骨里。

  周璠闷哼一声,单膝一软,那人嗤的声蔑笑:“给我跪下!”手上一按劲,周璠被得身子矮了两寸,膝盖离地只余半尺。

  萧寂雨头一次感到了心寒。

  也许是他太轻敌,所以低估了敌人的实力,如果可以,他真想马上回到泗洪去。

  在层层包围的同时,他就感觉到了真正的敌人不在阵中,那人也许还以为自己躲的很好,很隐秘。所以当他察觉到萧寂雨施展绝世轻功跃出包围圈,直冲着他藏身的角落飞扑过来时,连他都失措了。

  转瞬间,千百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他决定先将萧寂雨带出城。

  十丈高的城墙他们两个一跃而过,萧寂雨在追的同时发觉这个对手的轻功实在不错,是出于柔绵长一脉。

  “阁下好本事!”在追出三十里时,萧寂雨拦住了他。

  只听格格格的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划破雨声,那人一把扯下身上的麾袍,出里头火红色的罗裙。

  萧寂雨笑道:“原来是位姑娘,失敬!失敬!”

  她身长很高,只比萧寂雨矮了寸许,但是长得很不错,并不因她的身高而折损她的女人味。

  束的飘带在风中飒飒作响,暴雨落在她的身上却一点也没淋她的衣裳,相反,她身上因为雨水无声的蒸发,形成一层朦胧的水气,配上那飘然飞的神仙姿态,确实给人一种天上人间之感。

  萧寂雨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这固然与他的生长环境有关,也与他的性格分不开。他是个碰到女人,特别是漂亮且有气质的女人,就下不去重手的人!

  “萧公子!”她格格的娇笑,笑声妩媚销魂,但那张脸却一点也没妖魅之气“你追了奴家这么久,是要做什么呢?”

  追了这么远的路,萧寂雨身上的衣裳早就被体内运行的真气烘干了,他哈哈一笑,俊美的脸上出坏坏的表情:“你说呢?箐夫人?”

  箐夫人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你知道我?”

  “箐夫人名四海皆知,在下早就心仪已久!”萧寂雨双脚错开,站得看似吊儿郎当,箐夫人的脸却是一变,随后举起宽广的长袖,掩嘴笑道:“只可惜,萧公子为了追奴家,却害了两位朋友的性命!唉,真是可怜!”

  萧寂雨一听之下面色大变,箐夫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并未列入“奇功异人榜”但是她凭借着自己的美,手底下却招揽了一批武功高强的奇人异士为她卖命。

  然而今仅凭轻功一项,萧寂雨相信箐夫人已可臻上乘之列,更何况她还有更厉害的绝招没有使出来。

  萧寂雨转身走,箐夫人却一个纵身拦住他的去路,娇笑道:“萧公子,你急什么?反正现在你就是拼命赶过去也已经晚了,不如…”她伸出胳膊去揽他的脖子“陪陪奴家吧!”

  蓦地,她揽了个空,萧寂雨已退开一尺,冷道:“我不管你为谁效命,与云阗阁又有什么关系,但是,萧某仍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惹火我,到时大家都没得好收场!”

  箐夫人怔了怔,深深的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超凡气势震撼,萧寂雨果然不愧是萧寂雨。她惑无比的说道:“可是…这一次却是你先惹到了我们!”

  “我们?”萧寂雨反问,冷冷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背后的深意。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箐夫人连忙岔开话题,笑道:“反正不管怎样,你都已经出城了,别忘了你答应过云阁主,出了城可就不能再回去啦!”

  “哦?”他冷笑“原来连我与云阁主私下里交谈的话你都知道,而且还是这么快!”

  箐夫人心中一懔:这个萧寂雨,果然如云仲孰所言的那样,心细如发,稍微不留神,便被他抓住话柄,察觉一二。

  说多失多,她哪里还敢再开口,索闭上嘴巴,冷笑一声,纤纤玉掌挥出,一道寒的劲气划开密集的雨帘,直萧寂雨口。

  萧寂雨冷笑:“我这人向来不怕冷,箐夫人不晓得么?”手中折扇一挥,那股无形劲气在空中停顿住,不再往前,只在原地不住的打旋,雨水在漩涡中愈积愈多,卷起一柱透明的水龙,咆哮着返转而回。

  箐夫人此时的脸上已再也看不见丝毫笑容,她没料到现实中的萧寂雨实在要比传说中的萧寂雨更加厉害。

  她猛地一抬手,水龙狂啸着在她手心里乍然分裂,散开的水珠如片片薄刀,锋利的割伤了她的双手。她疾退三丈,身子尚在空中,她便看到萧寂雨身子腾起,一掌朝她击来。

  她退无可退,望着自己血漓漓的双手,她一向珍爱如生命的纤纤玉手,她的火气噌地燃烧到最高点。

  盛怒下她提起十成内力,全力上萧寂雨的掌劲。一时间狂风大作,连绵的雨幕被这强劲的真气撕裂成碎片,萧寂雨却出人意料的躲也没躲,在这股排山倒海的劲势中临空翻了个筋斗,宛如一只翩然的飞鹫,遥遥滑向远方,转眼没了影子。

  箐夫人入一口冷气,脸色苍白的落回地面,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她没料到在这样的全力一击下,萧寂雨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反而借助她的攻势,加速返回泗洪。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人,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她正面冲突,只是在谋算着怎样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救人!包括她最后全力一击!

  “呵呵…呵呵…”箐夫人颤抖着,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她绝美的脸上出诡异的笑容“太晚了,太晚了!你救不了他们!你救不了他们!”

  狂笑声中,她颤巍巍的高举双手,火红的裙裾在狂风暴雨中肆意飘飞。

  “跪下!”一声冷喝,周璠肩头的刀硬生生又劈入半寸。

  周璠闷哼一声,吐出口鲜血,却倔强的没有皱半点眉头。

  “住手!”苏昕萝娇斥一声,才要上前救助,东西两头的敌人已如鬼魅般欺到她身旁,一冷一热两种完全不同的真气一齐卷向她。

  一时间她哪里还顾得上周璠,只得纵身一跃,堪堪躲开两道真气。这一冷一热两道真气撞在一处,发出哧哧声响,如炒的黄豆猛烈爆裂开,劈劈啪啪甚为热闹。

  苏昕萝只觉得被这两股真气扫中的肩膀隐隐作痛,还未来得及站稳脚步,东西两头的人已互换了位置,各手持一枝古怪的判官笔,凌厉的朝她点来。

  苏昕萝自习武以来,还是第一次跟人真刀真的比试,不免有些生涩心慌,才躲开前面那枝银色判官笔,后面那枝金色的却已冲破了她的护体真气,尖锐的扎入了她的背心。

  她痛得“啊”的叫出声来,身后那人嘿嘿冷笑,拔出带血的判官金笔,凑到嘴边,伸出长长的舌头,贪婪的着上面的血丝,那双隐藏在头盔底下的眼睛如魔般在发光。

  那使银笔的人显得很不开心,冷冷的说道:“她的血很好喝么?”听声音尖细,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金笔啧啧的笑,笑声刺耳:“太可惜了,你瞧,她背上下好多,都被雨水冲掉了。”

  苏昕萝趴在地上,只觉得全身的血迹动的速度在瞬间缓了下来,她背上的伤口收缩着,慢慢止住了血。

  “怎么回事?”金笔大声怪叫。

  领头的小胡子奇怪的咦了一声,这时金银双笔同时俯下头去察看苏昕萝的伤口,谁也没把这个受伤的少女再放在眼里。

  另一边,周璠猛地了口气,大喝一声,双手架住钢刀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往上抬去。

  那人显然没想到周璠还有力气反抗,正转着头向身旁的战友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周璠一脚踢出,将他踹飞四丈远,落入包围圈阵中。

  “别太小瞧人了!”周璠快速的撕下衣襟,将伤口草草包紮,止住血。

  那守南面的男子掉头盔,出一张枯黄的脸孔,吊睛细眉,鼻很厚,但那张嘴却薄得出奇,发紫,一点血也没有。

  周璠在恍惚间只觉得像这等异相之人定然在哪里见过!只见他将头盔扔在一旁,随后下蓑衣。他的每一举手投足动作都很缓慢,但周璠却觉得有种尖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迫了过来。

  蓑衣落下,出一身洗得已发白的旧衣服,他慢腾腾的出背上的阔斧,斧身黝黑,刃口隐有一丝碧痕。

  “鬼斧…雷拓?”周璠口而出,脸惊讶。

  雷拓慢慢咧开双鸷的笑出声:“总捕大人果然记甚好,二十年前我被你亲手送进死牢,你可曾想到今我们还会再见面呢?”

  二十年前,京都六扇门折损了近百名好手,终于设计引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入瓮,倾力围捕,将他拿获。

  周璠叹道:“原来你还没死,竟然让你逃了!”雷拓霍地挥动巨斧,指着他尖叫道:“当年要不是你,柳柳也不会死,是你!是你!利用她来对付我!”

  周璠一片茫然:“柳柳是谁?”此话一出,雷拓先是一愣,而后仰头长笑,笑声冷得像冰。笑毕,他死死的盯住周璠道:“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寒芒起,巨斧在两人中间划出一道戾气,在那摧枯拉朽的巨大震动后,周璠避无可避,硬生生接下,一掌拍在斧面,卸掉大半强劲攻势,却仍是不可避免的出一口鲜血,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向后跌落。

  苏昕萝尖叫一声,爬起来朝周璠坠落的身子扑去,金银双笔在她行动的一霎那,判官笔同时点向她命门要害。

  “滚开!”苏昕萝头也不回,在感应到身后冷热气息袭来的同时,甩手挥出。一道雪亮刺耳的光芒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金银双笔同时一声惨叫,双双捂着血的双眼,仓惶倒退。小胡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运劲护住了自己周身。

  白芒四散,如夜空中点点繁星落入尘世,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随着凛冽闪耀的光芒渗进每个人的心里。

  雨在这一刻停止了,小胡子惊讶的发现雨滴在瞬间凝固,结成粒粒晶莹剔透的细小冰珠,从空中淅淅沥沥的洒下。

  苏昕萝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发丝在前垂,映衬得她肤愈发的苍白,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一柄三尺青锋,整个人看上去大不相同,似乎周身都在发出淡淡的白光。

  萧寂雨赶回泗洪大街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雷雨停了,地上淌着鲜红的血水,百余具残破的尸体横卧在的大街上,重重叠叠垒成一堆,散发着死尸独有的腐朽味。

  苏昕萝呆呆的站在尸堆旁,长发散漉漉的衣襟已瞧不出原来的色彩,变成了酱

  周璠苦笑着从角落里挣扎出来:“你小子…总算知道回来了!”

  萧寂雨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抱住浑身颤抖的苏昕萝,她面无血,空的大眼睛里是一片的茫然。

  见萧寂雨望着他,周璠叹息着点头:“全是她一个人干的!我…嘿嘿,我这次也走眼了呢,居然没看出来她有如此身手,怪不得对方会全军覆没。”

  萧寂雨点了她的昏睡,让她暂时失去知觉:“没逃走一个活口么?”

  “没有,啐!”周璠吐出口血沫,呲着牙用碎布条将自己的伤口包紮起来,鲜血仍不时渗出,浸布条。

  萧寂雨伸出食指,快速的点在周璠肩头,血的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这样不行,看来我们都得去找大夫了!”萧寂雨摇头苦笑“如对方所愿,看来这几天我们就是想管云阗阁的事,也是有心无力了!”

  周璠惊讶的望着他:“难道…你也受了伤?”

  “小伤!”萧寂雨角噙着温和的笑“如果不是惦记着你这个老鬼,我也就不用拼着受她一掌赶回来了!”

  周璠面色大变:“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萧寂雨噗嗤大笑道:“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是谁?我也不过是血之躯,难道是神仙不成?”边笑边抱起苏昕萝,大步向前走去。

  周璠回头看了看尸堆,犹豫道:“这些尸首该怎么办?怎么说他们也都是官府中人!”

  “不关咱们的事!总会有人出面掩盖此事,璠头,你大可放心。”他顿了顿,清亮的眼瞳出慑人的光芒“你难道没注意到吗?整条大街附近的人家在这样的闹腾下居然没人出来喊一声!”

  周璠点头道:“这个我早留意到了,这条街空无一人,对方是有意在此等我们的!”想了想,却觉得想不通的地方仍是很多,比方说,对方很明显是与云阗阁有所关联了,但为什么不选择在荒僻之地动手,偏偏选在大街上?

  还有那些士兵,有些根本就不会武功,的的确确是泗洪的守城小兵,他们这些官府之人又怎会与云阗阁勾结在一起呢?

  还有…到底还有什么,周璠抓了抓头,总觉得忽略掉了一样重要东西。

  “寂雨…”他喊住前面的萧寂雨,呐呐的开口“你说,为什么云仲孰那家伙不在璀凝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解决掉,却反而要跑到大街上找来那么多外人帮忙呢?论武功,他已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相信即便是你与他单打独斗,要想全身而退,也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他又有他儿子与大批家将作帮手,我和苏姑娘则反倒成了你的累赘,他的胜面其实很大啊!他干嘛那时不动手?还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萧寂雨想也没想便答道:“也许他摸不清我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没和我动过手,自然不敢冒太大的险,更何况还有个苏昕萝不是吗?也许方才这一仗,正是他的聪明处,投石问路,嗯,这不是硬把昕萝给出原形了么?”

  周璠想起苏昕萝当时挥剑时的诡异场景,心内一寒,倏地抢在萧寂雨头里,拦住他道:“寂雨,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早看出什么了?这个苏姑娘她到底是什么人?”

  见萧寂雨抿着嘴,沉默不语,周璠才稍稍恢复的血又一次尽然褪去:“难道…竟真的是魔教的人?”

  “璠头!”萧寂雨叹了口气“你想太多了,我可以跟你保证,苏昕萝与魔教毫无干系!”

  “真的?”周璠眼中厉芒一闪而逝“虽然我久已不与武林中人打交道,但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昕萝使的那手剑法实在太诡异了,非正道所有。你不能因为她是个女子,就太轻信了她呀!”

  萧寂雨点点头,笑道:“璠头,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放心好啦!”低下头,看了看怀中人儿娟秀的容颜,长而卷翘的浓密睫上尤沾着泪珠,一副我见有怜的凄楚。“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只是…唉,这一次她闯下的祸端,有没有可能就此而刹住呢?”

  最后这一句,他说的极低,轻的只有他自己才听见到底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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