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259章女疯子(3)
喜宴虽然已经接近了尾声,但好喝酒的人们还在吆五喝六,杯碰盏。这怨不得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喜宴的主人家里出了丧事。
黄江河把喜宴收尾的工作交给了白宝山,自己开车前往市委,他要安排给秘书代工作,然后准备和高寒一道到北京去,料理张曼丽的后事。
黄姗被高寒拉着,也离开了酒店。吃喜宴的客人只管喝酒聊天,没注意到主人的悄悄离去。
黄姗开着车,高寒抱着原野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蓝鸟车缓缓地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上。黄姗不时地把眼睛投向高寒怀抱中的原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你看那小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两颗小星星;眉毛浓黑,脸部棱角分明,活一个小高寒。儿子,你可不要长大之后可不能像你爸爸那样,做个多情的种子,处处给妈妈惹麻烦,让妈妈心烦。”黄姗把兴奋和幸福都写在了脸上。高寒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打趣逗乐而已。
又是一个深秋的季节,马路边高大的树冠上,大部分叶子已经飞离了枝头,只有少许的叶子还勉强挂在树梢,惊慌不安地发抖,唯恐一阵风来,吹离了枝头。路中心的隔离带里,夹竹桃厚厚的叶子依然泛着青光,缀枝条的粉红色的花朵,在深秋的季节衬托着城市的美丽。
这一切,都使黄姗愉快的心情锦上添花。
“寒,到了双节,等妈妈的病好了,我们带着孩子和妈妈一起到黄山旅游,听说那里的客松可好看了。”
“要是到时候妈妈的病不好呢?”高寒毫不客气地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话题一步步引向张曼丽。
高寒一直在寻找机会,想把张曼丽去世的消息告诉黄姗,他终于找到了这种机会。
黄姗对高寒翻了个白眼,不地说:“我知道你和妈妈有过节,但她毕竟是长辈,即使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能诅咒她。”
高寒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报喜不报忧,他张不开口。
一辆面包车从前面驶来,车顶上捆绑着一个椭圆形的花圈,和蓝鸟车擦过的瞬间,一朵紫的小花伸进了车窗,被挂在了车内。
黄珊一手扶着方向平盘,一手拿起那朵紫的花儿,把它扔到了窗外。
“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吉利的话。”黄珊责怪着高寒。
高寒和黄姗到了卧室,宝宝已经进入了梦乡。高寒把孩子放到上,给他掖好了被子,看到宝宝胖乎乎的安然的小脸庞,高寒又重新找到了话题。
“小孩子就是幸福,吃了睡,睡醒了吃,真是不知愁滋味。其实,人如果睡着了和死没有什么两样,静静地躺在小盒子里,经历过间,再去体验间的生活。”
“你今天怎么了,尽说些不着调的话。我说过了,刘燕妮的事情随你处理,我绝不话。看来你还是旧情难忘,莫非真的要把她请到家里金窝藏娇不成呀?”黄姗从后面搂着高寒的,嗔怪地说。
“那边肯定好,不吃饭,也不干活,走路用灵魂,有思想没烦恼,能知道人间事,人间却不能了解他们。要是不好,凡是过去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愿意回来呢?”高寒越说越不着调了。
黄姗松开手,转到高寒的面前,微蹙眉头,眯起眼睛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发了神经了,总是死呀活呀的,就不能换个话题,说点别的吗?”
高寒掉过头去,避开了黄姗的眼睛,小声地说:“姗姗,我在路上说的是实话,妈妈她——”
“她怎么啦?”一阵恐惧向黄姗袭来,她预感到了不妙。
“爸爸叫我出去时对我说,他刚刚接到王佩的电话,说妈妈已经走了。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是怕落下埋怨,所以…”
高寒后面的话,黄姗没有听到一句,她的耳旁,有一群蜜蜂嗡嗡地叫着。没有哭声,没有说话,黄姗站在那儿,如风中的电线杆,失去了知觉。
空气凝结成冰,黄姗被冻在其中,血停止了动,神经僵硬,脑子突然被掏空了。
高寒紧紧地抱着黄姗。“想哭就哭吧。”
“哇”的一声,不是痛苦,是凄厉的尖叫,然后是嚎啕大哭。高寒没有安慰她,他知道,悲痛绝的黄姗需要发,释放她悲伤的能量。
可宝宝被惊醒了,惊醒后的宝宝开始大声地啼哭。高寒从上抱起孩子,送到黄姗的面前,示意她喂哄孩子。
“别吓着了孩子,走的已经走了,活着的还有活下去。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呆在家里照顾好孩子。你放心,我和爸爸会把事情安排妥当的。”
黄姗起衣襟,出硕大的。宝宝的嘴触及到了,拼命地允,他只知饥饿,不知道人间的疾苦。可怜的孩子,还没见到姥姥,被姥姥抱抱,姥姥就离他而去了。
渐渐的,黄姗终于平静下来,但身体还是不断地抖动。
“寒,你要给妈妈穿最好的衣服,买最好的盒子。回家的路上,每到十字路口,都要呼唤她,免得她忘了回家的路,成了他乡的孤魂。”说着又要哭。高寒用手擦去了黄姗的泪水,不断地点头,一一应承。
等孩子再次进入梦乡,黄姗就把他放在上,开始给高寒在衣柜里找衣服。高寒想拦住,黄姗就坚持地说:“不是为你,我要穿的干干净净地去见妈妈。别忘了告诉她,她的女儿很平安,宝宝也很平安,把宝宝的名字也告诉她,好让她安心上路,就算替我尽一份孝心。再就是,你要给妈妈承认错误…”
黄姗正说着,院外传来了喇叭声,黄江河的车已经等候在大门外了。高寒提着包,急急忙忙地向楼下跑去。到了院子里,他突然想起了刘燕妮,本想回来告诉黄姗,要她下午五点之前赶到建筑工地,把刘燕妮接到家里,但又怕惹黄姗生气,也就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