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五)
鹤胡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夜姬,沉了一下问道:“王子是否是将老夫的清脑丸给夜姬服下了?”
点了点头,朔夜神色不豫:“当时景容止就在身边,还怀疑到了夜姬的身份,偏偏夜姬在这个时候受伤,好像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本王无法,只好先给她服下清脑丸了。(~瞙苤璨晓”
鹤胡仔细看了一眼夜姬,朝朔夜躬身道:“王子,恕老夫直言,被老夫催眠过的人不计其数,从未有人可以自行恢复记忆的。夜姬这样,除非是她与那人羁绊太深。如果是这样的话,留着她就是个祸害,不如杀之…”
“啪!”鹤胡捂着侧脸摔倒在榻边,朔夜一脚踹在他的口道:“本王请你来是希望你能有用,如果本王想叫你做的事情你做不到的话,那就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
“是,是,王子教诲的是。”
朔夜微微眯了下眼,收回了长腿,看了一眼夜姬道:“本王不管她与景容止羁绊有多深,都要连拔起,连粒尘土都不剩下。”
“是,只是这样夜姬恐怕会很痛苦。”
朔夜冷笑一声:“不论多痛苦,她都必须忘掉景容止!”既然是他朔夜的女人,他便不能容许她的身体里脑海里再残留着一丁点儿关于景容止的事情。
瞄了一眼夜姬微微隆起的腹部,至于她怀着的孩子,是用来送景容止去地府的。一旦景容止走向穷途末路,那么这孩子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世上的必要了。
他所看重的,只有这个小女子罢了。
“还愣着干什么,下去准备!本王不希望再从夜姬的口中听到景容止这三个字!”朔夜不悦地觑了鹤胡一眼,鹤胡浑身打了个哆嗦,匆匆告退前去准备了。
伸手摩挲着夜姬的长发,朔夜想起在洛北府邸的夜晚。娉婷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但是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第一时间呼救,便被他占得了先机。鹤胡说过,催眠之术适用于意志薄弱的人,意志越薄弱便越好催眠。而娉婷的弱点,便是景容止与她腹中的孩儿。他恰好利用了娉婷的这一心理,才能很快使她一步步迈入自己的圈套里。
钟离娉婷死在他的催眠之术里,重新活过来的是夜姬,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让她再从自己的掌心里溜走的。
俯身吻了吻她的,夜姬呆呆地没有回应他,朔夜皱了皱眉,扳住她的头往自己这边凑。狠狠地在夜姬的脑后摁了一把,将她的死死地抵在自己的上。
“王子,老夫准备好了。”鹤胡走过来,请示着朔夜。
朔夜松手将夜姬放回榻之上,淡淡道:“那便开始吧。”
鹤胡有点儿为难地看着他:“王子要一直在夜姬身边吗?过程可能会有些让人不忍,老夫要彻底清除她对景容止的记忆,她一定会下意识地剧烈反抗,老夫担心王子…”
朔夜长眉一扬,盯着鹤胡道:“少废话!”
“是。”不敢再多做争辩,鹤胡唯唯诺诺地走过去,给夜姬喂下了一颗药丸。片刻之后,仰面朝天躺着的夜姬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坐起身来,面朝着鹤胡。
催眠之术其实便是控制人的意识,强行将自己的意识灌输给对方。鹤胡是这方面的绝顶高手,同时再借助秘制的药丸佐助,夜姬很快就陷入了一种混沌不堪的状态里。
“告诉我,谁是你无法忘记也不愿忘记之人。”鹤胡循循善。
夜姬木讷地眨了眨眼睛,呐呐道:“景…容…止…”
朔夜不悦地看了一眼鹤胡,已经到这种程度夜姬还是将“景容止”三个字烙印在自己的印象中,这让他十分恼怒。
鹤胡擦了擦额头沁出来的汗,又给夜姬喂下一颗药丸,然后使她说着:“没有景容止,只有朔夜。”
“景…容…朔…夜…”夜姬艰难地跟着他念叨着,秀美难受得蹙起来,漂亮的瞳仁里显现出疑惑。
“没有景容止,只有朔夜。”鹤胡继续不断道。
“景…”夜姬突然卡住,十分困难地思索了一下,缓缓又接着道“景…容…止…”
三颗清脑丸服下,任凭是如何的坚强之人都会在他的催眠之术下任由他摆布,鹤胡也被夜姬震惊到了,然后咬咬牙一下子拿出两颗清脑丸来。五颗清脑丸,足以对她的神智产生毁灭的伤害,鹤胡犹豫了一下,但是她不能忘记景容止,他就可能被喜怒无常的朔夜所杀。生死当口,鹤胡也顾不上许多,一咬牙将这两颗清脑丸全数喂给了夜姬。
药发挥的很快,原本呆呆地如同木偶一般的夜姬,忽然脸色大变,狰狞地捂住了自己的头滚倒在地上,朔夜一惊,正要起身,却被鹤胡伸臂拦住了。
“啊!啊——”夜姬觉得自己的头要裂开了,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直在失,但是自己却无力阻止。
那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她不能忘,她不想忘,但是不忘就会很痛,痛得她几乎要死了。
忘了吧,你就解了。
不知道从哪来飘来这蛊惑般的声音,夜姬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她不想忘,一旦她忘记了,就不再是自己了!
忘了吧,忘了吧…
不要,不要!
她不要忘记,她要牢牢地记住,把这些都牢牢地牢牢地刻在脑子里,刻在自己的心上,烙印在自己的灵魂上!铭记一生一世!
夜姬想着,可是——
她忽然愣了一下,她要铭记的是什么?是谁?
脑子里一阵剧痛袭来,夜姬觉得自己就好像要被一阵巨打翻在海水里溺毙,她拼命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朔夜,他是你的心爱的男人,你要忠于他,奉献你所有的身心于他,终你一生,不离不弃。”鹤胡看着突然停下来不再挣扎的夜姬,急忙凑上去说道。
“朔夜…是我心爱的男人…我要忠于他…奉献我所有的身心…终我一生,不离不弃…”夜姬慢慢地将鹤胡的话复述出来,就在鹤胡喜上眉梢的时候,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晕了过去。
朔夜“腾”地站起身来,走到夜姬身边将人抱到榻上,看着擦擦汗水的鹤胡道:“成功了吗?”
鹤胡松了好大一口气:“恭喜王子,成了。老夫保证,王子以后再也不会在夜姬口中听到景容止三个字。此后夜姬眼里心里,只有王子您一人。”16606052
“那这一口血不打紧吗?”朔夜替夜姬擦擦嘴角残留的血迹,看也不看鹤胡一眼。
鹤胡一愣,这血吐地蹊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可是朔夜今明显心情不佳,鹤胡斟酌了一下,道:“清脑丸本就是对身子有损耗损,夜姬一下子服了五颗,想必是伤到了身子。老夫这就给夜姬开副方子,傍晚就令人熬了给夜姬喝。”
朔夜不疑有他,挥了挥手,命鹤胡下去抓药。
胡一就忆不。漪澜郡的街道上,景容止一行人已到了前朝废旧王府的门外,正要翻身下马,景容止便觉得头疼裂,脸色煞白地抓紧缰绳。
怎么回事?难道是毒伤复发?
景容止深了一口气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痛楚,自从好好调养身子以来,他内伤痊愈,由毒伤引发的头痛症也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他几乎都要忘却这种头痛裂的感觉了。
“幽王,怎么了?”百里长空看景容止忽然停住,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不妥,问道。
刚刚下马的楚夜晖与拂晓也好奇地朝着景容止看过去,他的一张俊美的脸庞煞白,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是啊,幽王,怎么了?”
景容止摆了摆手,正要下马,突然眼前一黑,就从马上摔了下去。17FZy。
“幽王!”
景容止摔在马下,却全身力,长长地了一口气,抵抗着一波接着一波而来的剧痛,他能听到百里长空与楚夜晖焦急的询问声,但是他却没有一丝力气来回应他们。身的冷汗涔涔,景容止咬着苦苦忍耐了很久。
“幽王,怎么了?”三人之中也就数拂晓最通医术,她伸指搭在景容止的手腕儿上,不解地摇了摇头。
痛楚渐渐轻了下去,景容止勉强撑起身子,开口道:“本王无…”喉咙一阵腥甜上涌,景容止张口“噗”地出一口鲜血来。
百里长空等三人吓了一大跳,景容止突然好端端地摔马吐血,不知是遭了什么人的黑手。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那个分别不久的美丽男子。
朔夜!
只不过与他们内心的惊惧截然相反的是,景容止吐血之后却突然觉得那种折磨人的头疼完全消除了,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难道是…娉婷?
景容止的心一惊,难道是娉婷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为什么又突然没事了呢?难道是娉婷已离了危险?
客栈中,夜姬的卧房里,朔夜抱着睡的夜姬靠在榻上。怀里的女子动了动,一睁眼感觉有人抱着她,回头就看到了一张十分丽的脸庞。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