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狐媚之祸
夫人,王爷已经走了。『?
沐怜心悠悠醒转的时候,转动着眼珠儿在屋子里寻了一番,夜薇知道她在找谁,便告诉了她。果然,沐怜心的清眸里的一抹光彩黯淡了下去。
不过夫人,王爷再也没有提休书的事情,也许是对您心软了。人了也醒果。
夜薇慌忙安慰着失望至极的沐怜心,她着实觉得沐怜心不够聪,明明知道钟离娉婷是幽王的命门,还不怕死地闯上去一再地挑战她。结果,只能是落得个备受奚落,差点儿连王府也待不下去了。17RcD。
沐怜心在夜薇的搀扶下慢慢地起身靠坐在榻上,抿着不出声儿。夜薇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索叹了口气道:夫人,奴婢冒昧地多嘴一句,您这份儿罪实在是遭地不值当。奴婢要是您,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儿。
沐怜心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夜薇:我做傻事儿?
对啊。夜薇点点头,夫人,您现在是堂堂侧王妃,而钟离娉婷呢?您何必非要同一个死人计较。况且,王爷本来就待那钟离娉婷与别人不同,当初她在王府的时候,王爷曾亲口许诺她所言就如王爷所言。现在死了,在王爷心里就更加美好了。您要讨得王爷心,就该投他所好,而不是争风吃醋,何况还是一个死人的醋。
沐怜心听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她见夜薇似乎很懂得夫相处之道,便求救似得拉着她问:可是,我昨夜因她与王爷闹得不快,王爷甚至写了休书给我,我该怎么办呐?
这个嘛,以奴婢愚见,夫人以后休得再与王爷提起钟离娉婷这个人,就算提起来了,夫人也不可表现出醋意的样子。您想想看,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王爷心里有她,她也夺不走您的任何东西了。然后嘛,王爷喜欢冷静独立的女子,您不妨多留个心眼儿,看在哪里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若是您可以有功于王爷,王爷是绝对不会亏待了您的。天长久,王爷总会顾念您的好,给您留个一儿半子,您就有靠了。
沐怜心边听着边连连点头,夜薇所说极是,她为何苦苦与一个死人计较。她是堂堂幽王景容止唯一的侧王妃,后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钟离娉婷,只能是一坯黄土埋白骨。
对啊,夜薇。沐怜心振作起来,景容止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他再冰冷,日子久了,就能捂热他。从榻上起身,沐怜心走到梳妆台跟前,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的勒痕,以后她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儿了。忽然想起一事,沐怜心疑惑道:王爷今儿怎么不在静园留宿,反倒是回府了?
夜薇提醒她:夫人,明儿就是那逐鹿新王登位的日子,王爷的嫡亲皇妹就是死在他手上。王爷今晚回来,一定是准备着明上朝。奴婢听人议论,皇帝有心把兵权交给王爷,好让王爷亲手替自己的皇妹报仇。
哦,原来是这样。沐怜心点了点头。这岂不是意味着,幽王他在府中待不了多久,就又要走了吗?
廿七一早,朔夜果真在逐鹿登位,册立夜姬为王后,敬告天地神灵。
皇朝的朝堂之上,景元帝高坐龙椅之上,脸色极为难看。景容止许久未见景元帝,不料他竟然在短短数月之间形容枯槁至此,心下骇然。看来,景容仁送进宫中的那个秦昭仪,非但是以容貌瑟佑景元帝,更是在膳食起居动了手脚。
父皇,亦歆皇妹惨死逐鹿,至今尸身还悬挂在逐鹿王城的城门之上。金枝玉叶,死后还要受到这般奇大辱,儿臣身为她的皇兄看着十分不忍和愤懑。幽王身为亦歆皇妹的嫡亲皇兄,心中不忍与愤懑定当更甚于儿臣。因此,儿臣奏请父皇趁朔夜刚刚即位,朝中根基未稳,即刻由幽王领兵攻打逐鹿,为亦歆皇妹一雪辱。
说完,景容仁假仁假义地觑了景容止一眼。
景容止领兵出征,必当要手握兵权。而他一旦手握兵权,那朝中的局势就和以前大为不同了。景容仁深知这一点,却依旧挑动景容止领兵出征。可见,他是另有打算。景容止想起近风波楼与楚夜晖搜集到的讯息,冷冷地看了景容仁一眼,若他当真这么做,恐怕就要落得万劫不复之地了。
景元帝似乎懒懒地无甚精神,只摆了摆手道:容仁所言有理,容止你是何打算?
景容止皱了皱眉,景元帝恍若完全没有注意到景容仁包藏祸心,他躬身先将此事应了下来,准备下朝之后再面圣提醒他。谁知,景元帝见此事已定,便道自己龙体欠安,先行离去了。
景容止追到后宫求见,都被人拦了下来,说是景元帝不肯见他。然而,稍不多时,景容止就看到一顶华撵抬着一位盛装少妇徐徐而至,宫门口的太监们齐齐拜倒口称秦昭仪,景容止才知道这就是传言中最近很受圣宠的秦昭仪。
秦昭仪被人搀扶着走下华撵,觑了一眼景容止,烟视媚行,一副狐媚之态:这位清俊的男子是…
宫门口的公公急忙谄媚地上前道:昭仪娘娘,这位乃是皇上的十三子——幽王殿下。
哦?秦昭仪打量着这个风俊雅的年轻人,丹凤眼里划过一丝惊,原来你便是皇上常常念叨的幽王景容止?今日本宫一见,果然风玉质,仪表堂堂。
她一早便听说过幽王景容止,昆王将她带回京城的时候便说过,幽王景容止是皇帝心爱之子,为人清冷傲慢,心计颇深。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是一番动人的美男子样貌,举手投足眼角眉梢都是这般精致。
景容止听她这般称赞自己,只是淡淡地躬身行了个礼:景元帝有心思见这秦昭仪,却不肯见他,这让他十分忧心景元帝的处境。
这显然就是昆王所设下的美人计。
后宫中的美人,难保不是蛇蝎。
秦昭仪看景容止颇有些傲不为礼的意味,自打进宫以来就受到圣宠有些娇惯的她,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悻悻然地甩了下袖子,走到景容止身边:幽王似乎对本宫这个庶母很不在意?
景容止一听她刻意挑衅的话,双眉一扬,狭长的凤眸淡淡地眯了起来,鹰隼一般的视线在秦昭仪那张看不出瑕疵的倾国容颜上慢慢扫过,她的脸庞与他记忆中母妃的脸竟然分毫不差!
依靠如此一张低劣的假面,居然也胆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景容止不愿与这样的女子多做纠,刚想离开就被秦昭仪扯住了衣袖,他冷冷扫了一眼她抓住衣袖的手,道:秦昭仪,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秦昭仪被景容止这般轻斥了一句,当即就变了脸色:幽王,本宫好歹也是你的庶母,你这样…似乎有些不大妥当体面吧?
景容止皱了皱眉,这秦昭仪似乎是与他抬起杠来,胡搅蛮的女子一向不为他所喜,更何况还是一个仰仗着他人的容貌而作威作福的无知女人。
宫门口的公公看到秦昭仪与幽王起了争执,也是干笑着左右为难。一个是新近得宠的昭仪娘娘,另一个是皇帝心爱的儿子幽王殿下,他是哪个都惹不得,哪个都惹不起。
昭仪娘娘,皇上在里头等了您好半天儿了,可别让皇上久等了。公公提醒着秦昭仪,却不料这秦昭仪是笃定了与景容止分出个高下来。
非是本宫不愿意进去伺候皇上,而是本宫在这宫里头竟然被庶子这般轻视慢待。秦昭仪惺惺作态地滴了三两点眼泪,本宫这就前去找皇上为本宫做主!16649147
懒得与这恃宠而骄又泼辣骄纵的女子多做纠,甩开秦昭仪抓着他衣袖的手便要离去。
啊——
一声俭省叫唤打破了深宫里的肃穆宁静,宫门口的公公和秦昭仪的随侍宫女都瞪大了双目看着幽王景容止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在秦昭仪的身上,秦昭仪被他强行倒在地,俏脸煞白,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你…你,你竟然这般侮辱本宫,本宫是你的庶母啊。
她泫然泣道,声音竟然还带着三分颤抖。
景容止不虞地看着这个唱作俱佳的女子,方才明明是她故意扯着他的衣袖不放,还趁着他转身走的时候,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眯了眯凤眸,正要起身,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沉声不悦地问道:容止,你在干什么?
一抬头,景容止就看到一直不肯见他的景元帝威严而又不悦地负手站在宫殿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秦昭仪以暧昧的姿势重叠在一起。
景容止立即起身,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秦昭仪忽然痛哭失声,坐起身来就朝着宫殿门前的石柱子上扑了过去,景元帝和宫门口的公公丫鬟急忙去拦,只够得着拉住她一条手臂,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秦昭仪就头破血地瘫在景元帝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