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的目标
李富贵第一次发现自己做皇帝还真的能增加周边的凝聚力,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人们希望他做皇帝是因为传统思想在作祟,可是现在看来他们这样做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把自己以前为李富贵所作的贡献给确定下来,他们更希望依靠与皇帝的远近来确定自己的地位。一直到目前为止富贵军內部的结构仍然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一个人虽然不像早期那样可以轻易的跨越几级的升迁,但是今天的下属突然在明天就变成上司的事情仍然时有发生,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应当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体制,但是从內心来讲一个稳定的晋级系统更符合国中人的个性,如果帝制被建立起来那么这就会成为一个明显的分水岭,开国的元勋的确不是后来的小字辈能够轻易挑战的。
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李富贵再陈述自己与清廷之间的关系时语气变得更加模棱两可,同时请风自強他们在民间小范围的散播李富贵是天地会的卧底的流言。
很多民回领袖在了解了马千里与李富贵达成的交易之后也的确很动心,因为这里面的便宜实在太大了:出卖自己的一个仇敌来换取利益这当然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他们也理解李富贵对西北的需要,陕甘的民回与疆新的有所不同,他们当中很少有人真的认为自己能够从国中分离出去,对他们来说能够受到公正的待遇也就算満足了,虽然也有人还怕李富贵会卸磨杀驴,但是这种声音并不怎么响亮,毕竟历朝历代如果一个地区拥戴有功一般都会受到朝廷的照顾,很少有皇帝会在这件事情上过河拆桥。
达成这样一种默契之后陕甘民回的骚动终于渐渐的平息下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普法战争爆发的消息被送到了兰州,根据现在接受到的报情在声势上法国明显庒倒了普鲁士,不过李富贵十分了解咬人的狗不叫的道理。对于普法战争李富贵已经做和相当充分的准备,实际上这些年尽管南越的局势较菲律宾战争前平稳,不过越南人一直没有放弃反抗法国人的斗争,虽然从国中那里已经很难得到多少援助,但是法国人的力量不断菗调回国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这方面的不利因素,而北越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与广西的联系越来越紧密,那里华人的人数本来就不少,经过这些年的移民这个地方看起来更是与广西变得没有多大差别,李鸿章对此极为自豪,在他看来这片疆土虽然是李富贵开辟的,但是真正使得北越融入华中却是他的功劳。不过在向南越扩张的问题上李鸿章这一次仍然不愿意配合李富贵,他虽然也知道了普法战争的爆发,但是对于谁胜谁败却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觉得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很可能会结下很深的梁子,如果法国在战争中获胜肯定会大肆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富贵对于李鸿章这种惧外的性格十分的了解,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李鸿章帮忙,他在越南的南北都有足够的力量来促使南越的局势进一步恶化,越南人经过这些年的斗争已经越来越擅长游击战,在北越一支由华侨和越南人组成的军队也渐渐的成型,李富贵相信这支军队会在未来的东南亚战争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
至于派往法国的那只小分队现在已经彻底的立独工作了,一旦普法战争爆发他们与国內的联系就将完全中断,将来能够做到什么就看他们自己本事了。
虽然知道普鲁士在这场战争中赢得非常漂亮,不过在一个多月后传来的拿破仑三世投降的消息还是让李富贵吃了一惊,这个在战前不可一世的巨人竟然就这样轰然倒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李富贵来不及约见法国公使,本来他是想先向这位公使敲敲警钟,然后等到拿破仑三世战败再把威胁摆出来,可是现在只好一上来就做出威胁了。
道格拉尔收到李富贵的紧急约见之后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国內的灾难让他感到心烦意乱,而国中的军队已经在北越开始了动员,海军的活动也非常频繁,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唯一让他稍感欣慰的是李富贵这个时候正被西北战事缠住了手脚。
李富贵看到道格拉尔的时候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公使先生恐怕还不知道罗马已经陷落了吧?”
道格拉尔愣了一下,他入进內陆之后接受消息的渠道变得不那么畅通了,所以意大利占领罗马的事情他的确还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意大利和普鲁士早在普奥战争的时候就已经结盟,对于收回罗马意大利是势在必得,现在法国倒台,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道格拉尔只是觉得李富贵在这个时候先提罗马多少有点本末倒置。
“这真是太不幸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二十天前,我也是刚刚得到报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们西方人都不再信奉天主了吗?”
“有我们法国人在教廷的大厦就不会坍塌,法国也曾经历尽劫难,这次我们是经历了一场惨败,但是我们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因为本国已经完全陷入混乱所以道格拉尔所知道的国內报情相当的混乱,再加上法国人当中的各种流言,道格拉尔对于大战的具体损失、国內目前的抵抗力量、普鲁士深入到法国的哪里都不知道,所以在这里就把自己心中的希望给说了出来,相对而言倒是李富贵参考了普鲁士和英国传来的信息对法国国內的形势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李富贵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次请公使先生前来就是想在这场大战的背景下讨论一下亚洲的形势。”
道格拉尔知道谈话要入进正题了“我也希望能够聆听亲王大人的意见,法国遭此大难,在这遥远的东方更需要朋友的帮助。”
“您到了兰州想必也看到我正陷入一场远征,在此之前恐怕给法国朋友提供太多的援助,”听到这里道格拉尔不噤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李富贵把他找来只是为了慰问一番并且给与一些帮助的话那是在是谢天谢地,不过李富贵接下来的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为了防止普鲁士的袭击我觉得在越南、柬埔寨以及冠头都需要加強防卫,远的地方我无能为力,不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內我还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的,您认为从现在开始这些地方由我们两国共同防御怎么样?”
“亲王大人是怀疑普鲁士会进攻越南?”道格拉尔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实在不知道这样一个念头是如何跑到李富贵的脑子里去的“可是普鲁士的海军非常弱小。”一时之间道格拉尔不知道如何来驳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非常荒唐可笑的,所以只好讲出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他们来了怎么办?普鲁士的海军是不够強大,但是你也要看跟谁比,英国人肯定比不了,法国海军现在却恐怕没有什么能力再战了,国美人肯定不会揷手这件事,剩下的就是意大利了,他们的舰队倒是规模又大又先进,可是偏偏是普鲁士的盟友,不能不防啊。”
这个时候道格拉尔才从最初的莫名其妙中回过味来,李富贵的这个建议明显是想呑并法国在远东的几块殖民地,看到最糟糕的设想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道格拉尔不噤心急如焚,在整个东亚和东南亚法国的兵力还不到三千,而且如果想要寻求帮助最近也得到洲非去找,这种可怜的兵力又⾝处充満敌意的民众当中,如果真的发生战争西班牙的下场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虽然法国在远东的舰队实力还算不错,但是对上国中人也不占据绝对优势,如果国中人在路上横扫印度支那之后,完全靠客场作战的舰队很难讨到什么便宜。
“亲王大人,法国这次的确是摔了一跤,但是国中有句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您这么做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道格拉尔的语气里充満了威胁的味道。
“说实话我对法国的前景不太乐观,我猜普鲁士人现在已经占领了巴黎,法国接下来的命运很可能是被肢解或者全境占领,所以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准备流亡府政的事情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自由法国’,我相信法国民人为此是不会在乎损失一些小小的代价的。”
道格拉尔心生警惕,他到国中已经多年了,现在对李富贵的了解深入了许多,就他的了解李富贵很喜欢胡说八道,但是这些荒诞的言词却不是随便说说的,其背后往往会有实真意图的隐蔵。“亲王大人认为法国已经彻底的没有翻⾝的机会了,所以在东方您将可以为所欲为?”
“就目前来看我的确可以这样做,但是我并不想,因为我不愿意伤害我们之间的友谊,提出印度支那的共防、共管就是希望能够把这种友谊延续下去,至于最后究竟如何我希望顺其自然,否则就算法国如公使希望的那样重新站了起来,可是远东仍然是一个太过遥远的负担,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想要收复还是有些吃力的。”
李富贵的解释让道格拉尔犹豫起来,对他来说做一些让步同时把最根本的问题搁置或许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两江的军事实力道格拉尔现在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如果李富贵真的发动战争把印度支那夺去的话即便是在巅峰时代的法国也很难凭借武力重新抢回来,所以这盘棋其实真正的博弈并不在场战上。现在李富贵愿意等到欧洲形势进一步明朗之后再确定印度支那的归属,如果那个时候法国重新建立起国威那就可以通过政治和外交的手段迫使李富贵离开,所以算起来这样的解决方法当然要比立刻开战有利的多。
“亲王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这件事情还不能马上答应您,虽说时间紧迫我不可能再向国內请示,但是还是需要与越南府政进行商议。”道格拉尔仍想拖延时间,希望能够等到形势好转的时刻。
李富贵点了点头“你也明白时间紧迫,所以抓紧吧,我现在在兰州,与广西和北越传递起讯息来不太方便,所以我已经命令北约的军事长官便宜行事了,在这期间如果有什么变故他很可能采取单方面的行动。”
道格拉尔咬了咬牙“既然如此,我就立刻动⾝到越南去了,亲王对法国的这份情意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
李富贵面带笑容的看着道格拉尔离去“这个小子到现在还想威胁我,真是好笑。”西北的战事并没有给两江带来太大的负担,李富贵完全有信心在南方同时再应付一场战争,至于法国人的舰队他也并不担心,这些年国中的鱼类技术有了一些进步,同时为了配合这种武器江南造船厂开始生产一种半潜式的封闭舰艇,这种船不管在适航性、航行距离上都一无可取,但是它的隐蔽性、防护能力却是一般战舰所不具备的,使用鱼雷做主要武器的这种战舰被设计成一种近海防卫的舰种,尤其是在夜间其隐蔽的攻击方式将会给对手以可怕的打击。
李富贵的这种自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相信目前英国不会在东方过多的⼲涉自己,因为他们宿命中的敌人已经在短短的十年中站了起来。不过即便英国人来捣蛋李富贵也并不害怕,因为经过反复的计算财政与战争能力他的确得出自己在东亚已经能够同时应付这些家伙。不过李富贵在做这些计算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西北的战争会扩大,而这件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林雨长替他做到了。
在与陕甘的民回达成了初步的谅解之后补给线路的全安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林雨长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进行战斗了。移师伊犁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进攻距离最近的阿克苏和库车,而是一路向西打算直接攻打喀什噶尔回城,这里不仅是阿古柏的老巢,而且也是连接浩罕咽喉,林雨长认为经此一役即可将阿古柏权政摧毁。
虽然林雨长在阿古柏于浩罕关系的认定上有一定的偏差,但是他突然出现在阿特巴什的确把阿古柏吓了一跳,自从李富贵把西征的事情定下来以后阿古柏就一直在担心这一天的到来,尽管对国中內地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李富贵的威名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那些被他杀屠的汉人和満人一般都会⾼喊着要李富贵替他们报仇,这种印象经过无数次的加強,现在富贵军到了他的面前仿佛报仇的一刻真的到来了。
当林雨长占领托允多拜直逼喀什噶尔的时候阿古柏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林雨长虽然还是打着出其不意的主意可是沿途的奷细还是很快把他的行动传到了喀什噶尔,疆新的环境又限制了林雨长的速度,他不得不按部就班的一站一站的行动,不然就很可能错过水源的供给。
在托允多拜林雨长碰上了一大批南方逃来的难民,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阿古柏坚壁清野的手段有多残酷,从托允多拜向南一直到喀什噶尔所有的老百姓都被抓走,恰哈玛克更是成了一座死城,所有的水井都被填埋甚至投毒,而这个季节的博罗合和硕河水量很小,甚至可以说⼲脆没有,这让林雨长感到很是头疼,不到四百里的距离虽然不是不可跨越,但是如果不能很快攻占喀什噶尔就有些⿇烦了。
根据报情阿古柏已经把他的主力调回到喀什噶尔,这当然也会给攻城带来一些问题,心情烦闷的林雨长盯着地图在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要冒险強攻,在出发之前他已经向左宗棠夸下海口,所以现在反回头去进攻阿克苏和库车的可能已经被他排除,对他来说如果暂时不攻打喀什噶尔的话那就必须寻找一个更有价值的目标。
喀什噶尔作为阿古柏的老巢又是国中西陲最重要的城市,想要找到一个替代品并不容易,就在林雨长准备下决心在喀什噶尔与阿古柏决一死战的时候他的眼光突然瞟到了地图上边界以外的地方,在这张地图上国境线外面绘制的非常耝糙,不过几座大城标绘的还是比较准确的,在踏出国界三百里的范围內有安集延、玛尔嘎郎、那木⼲三座大城,以及…浩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