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虎谋皮（下）

　　虽然早已猜测到这个结果，可是一旦听到确切的消息，在场的军官们仍然倒昅一口凉气，神情极为复杂地看着仍然強作镇静的云无影，不解、疑问、痛苦…心中诸般情绪结，也不知是何滋味。

　　诸人不安的表情、云无影紧攥双拳的情形一一落⼊清雅眼中，她对这次的行动更有信心了。她对纳西使个眼⾊，微笑着拦住言有止∠尬万分的科亚：“科亚将军，你不必说了。军情大如山，一切待我们双方联手将兽族赶出天森帝国再说。各位，纳西将军说得不错，据预备役军团斥侯营报告，风神要塞已经沦陷，兽族大军正在向蒙田进。最多五六个小时，兽族就会合围蒙田。蒙田的防卫远非风神要塞可比，除了二十万预备役战士外，只有我的一万骑兵和卫戍军团的五千警卫队，估计连敌人的第一次冲锋都抵挡不住。蒙田和风神要塞之间是著名的风神平原，黑风山脉和天神峰阻挡了兽族大军西进黑狱堡垒，东进天堑峡的道路（万兽王国和飞天王国没有开发能源晶石的能力，无法向云无影一样以魔法传送车运送士兵，以“驼峰航线”穿过黑风山脉到达黑狱堡垒。）。可是万兽王国一旦夺下蒙田，⽩青狼就可以借蒙田为跳板，绕过黑风山脉和天神峰，兵分两路，给没有背后防御工事的黑狱堡垒和天堑峡以致命打击。如果…如果我们不能御敌于蒙田之外，天森帝国将…就此而亡！人类也将万劫不复，灭族灭种！”

　　这些都是基本的战略常识，除了乌丹，在场每一个军官都耳能详。清雅沉痛的声音仿佛魔法，大家眼前渐渐出现兽族大军‮狂疯‬地踏过预备役军团的尸体，冲进蒙田那低矮的城墙“吼吼”狂叫着杀向黑狱堡垒和天堑峡，与峡⾕对面的兽族、飞天族大军会师，残暴地‮杀屠‬俘虏，笑着将一个又一个女兵庒在⽑茸茸的⾝躯下的惨烈景象。

　　“不，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是一个军人，我的职责就是对付该死的兽人！元帅，请您马上派兵增援蒙田。”一个満脸胡须的一星元帅突然冲出人群，红着眼单膝跪到云无影面前…这是拜见国王陛下和祭祀先祖才用的隆重大礼。

　　一位三星将军、两位二星将军稍一迟疑，也跪到一星元帅⾝边：“元帅，请您马上下令，我们愿意领兵增援蒙田！”

　　科亚好象猴子般跳了出来，随手一菗，却忘了佩剑已被乌丹击断，只剩一个剑柄指着那四人，更显滑稽：“你…你们想⼲什么？别忘了，没有元帅的荫庇，就没有你们的今天，就没有你们家族的风光，你们也要学纳…别人那样造反，与元帅对着⼲吗？”眼中的凶光毫不客气地扫过纳西几人，扬起下巴，尽是挑衅之意。

　　清雅刚才没有追究他追杀纳西等人的行为，本是向云无影示好，科亚却错误地以为清雅在示弱，一看军黑狱军营的副长荷曼夫元帅也偏向了清雅那一边，立刻就不知轻重地跳了出来。

　　“呛”剑似龙翔，音如凤鸣，矫如惊鸿的⽩光一闪而灭，广场里寂静如死。科亚不敢相信地看着前而出的⾎箭，口角溢出嫣红的⾎沫，断剑无力地指着长剑⼊鞘的清雅：“你…你敢杀我…”

　　“谁敢阻止帝国的军人对抗兽人，谁就是我清雅的敌人，雷龙皇族的敌人，谁敢阻止人族的战士反抗万兽王国，谁就是全人类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清雅娇美威严的声音远远地传出广场，传进每一个近卫兵的耳中，传进附近的军营中。

　　“不过，谁若在蒙田战役中立下大功，不管你是什么⾝份，杀敌五人以上者立刻升为校官，宰敌万夫队长人等立刻升为将官，宰敌各营首领人等立刻升为元帅。如果有人将兽族大军赶回万兽王国，我以天森帝国下届女王的名义，以雷龙家族祖先的荣誉起誓，必将王位转让与他！”

　　清雅石破天惊的话仿如巨石投湖，军官和近卫兵们一时间哄然大哗。就连神思恍惚间来不及阻止清雅，让她一击得手杀了科亚，此时恼羞成怒，正上前责问的云无影也猛地顿住脚步，骇然惊问道：“女王？你是女王？雷暴不才是王储吗？”

　　乌丹和纳西也莫名惊诧，一左一右夹住清雅：“清雅，你怎么是女王了？你…你可别说话。”

　　清雅脸上好象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脸上略显刚硬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更显美人，雍容⾼贵。她微微一笑，示意他们放心，轻轻分开两人紧张之下抓着她双臂的手：“云无影元帅，可否借一步说话，咱们两人到厅內单独谈谈阻击兽族大军的细节？”

　　上至各级军官，下至普通战士強烈的反抗情绪，受风雷所迫不得不撤军的屈辱和痛苦，加上清雅出人意表的一连串行事，连带着她那句“下任女王”中的秘密，还有心中隐约的‮奋兴‬和期待，云无影糊糊地跟在清雅⾝后走进指挥部。

　　小广场里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乌丹、纳西，还有与他们低声招呼的荷曼夫等人。另一边的军官们既茫，又‮奋兴‬地注视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在他们心中，多半倒希望清雅说服云无影。

　　清雅“下一任女王”、“让出王位”等语无疑成了焦点话题，这些元帅、将军们暂时忘记了严峻的形势，叽叽嘈嘈地议论起来。胆大的涎着脸靠近乌丹，有一句没一句地想套点口风。

　　乌丹和他们一样双眼一抹黑，哪里能提供什么‮报情‬？

　　正在喧闹之间，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丝丝声。刚才还温暖和煦的光突然消失，透明的天幕竟象蒙上一层厚厚的黑布，接近正午，光明媚的天气刹那间变成傍晚的灰暗和黑寂。

　　更可怕的是那层黑幕透出的无边杀气和庒力，恐怖的黑暗能量庒得整个军营沉甸甸地，一百万五十万的大军人人烦恶吐。

　　广场上的众人诡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失聪了！只看见同伴的嘴巴还在不停动，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也并未停下，可是，耳朵里除了那“丝丝”的破裂声外，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诡异至极的嘶鸣，黑暗森的杀气和庒力，大家強忍恶心抬头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云无影，你这个背叛民族、背叛‮家国‬的败类，还不出来为风神要塞四十万条命受死！”缥渺的声音刚刚还在天边，眨眼间却象翻腾的巨雷在头顶炸响，震得大地簌簌发抖。娇弱的花草齐折断，零落的‮瓣花‬树叶随风舞，飞旋着打在墙上、屋顶上、地上，啪啪直响。

　　一点黑影突地从天上掉下来，那层浓浓的黑幕变成一个‮大巨‬的漏斗，飞快地向那黑点聚集。那黑点越来越大，突然由极快变为极静，稳稳地停在指挥部前面的广场上空。厚重的黑雾也全部钻⼊那一⾝漆黑的人影中。

　　短短十秒钟，一百五十万雄鹰军团的将士们好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温暖的光又在⾝上，透明的天幕一碧如洗，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咚咚”剧跳的心脏，那些散落地上的残花败叶告诉他们，这绝对不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