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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峥嵘岁月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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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亭山下,戴良臣⾝着戎装,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带了刘越,李才明和所属士兵肆无忌惮的向我走来,鄂栋上前一步,护在我⾝侧警惕的道:“敢问戴都统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戴良臣瞥了鄂栋一眼,恭⾝打千道:“奴才戴良臣给格格请安,奴才等得知格格微服出了王府,特来护驾!”

  我不动声⾊的含笑道:“戴都统有心了,只不过我⾝边有鄂栋和大內侍卫相陪,戴都统巴巴的带了这些人来是对鄂栋他们不放心吗?”

  戴良臣从容不迫道:“格格言重了!鄂统领手下皆出⾝大內,武艺⾼強,奴才岂敢有所怀疑?只不过格格微服到这人烟罕至的山脚上,奴才实在是坐立不安,刘,李两位将军也是担心格格安危,所以跟随奴才一同前来。”

  我冰冷犀利的目光在刘越,李才明脸上来回扫视着,两人在我的视下手⾜无措,只随声附和道:“戴都统说的是,戴都统说的是。”

  戴良臣打量了站在我⾝边惶惑不安的幼童,只做不解道:“格格冒着大风,只为来看这个孩子吗?”

  我心中暗暗恨的咬牙切齿,面上也只得敷衍道:“恰巧路过罢了。”

  戴良臣饶有兴致的道:“哦?格格竟有此雅兴,不过依奴才看来,格格可不是恰巧路过那样简单。”

  ⾝旁的鄂栋怒视着戴良臣,利剑几脫鞘而出,我镇定的反问道:“那依你之见,我是做什么来了呢?”

  戴良臣煞有其事的绕着孙七家的茅草屋踱着方步。猛然转回头笑道:“依奴才之见,格格定是来查探民情来了,奴才可猜地准?”

  我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我竟不知戴都统何时这般善解人意,见微知著了!”

  戴良臣故做谦逊道:“奴才谢格格夸奖。要论起善解人意,见微知著来,谁人能及咱们四格格啊,大家说是不是?”

  刘越,李才明忙齐声道:“是。格格慧心兰质,无人能及!”

  我拢了拢孔雀金织披风,颇为不耐的道:“被你们扰的也没了兴致,这就回府吧。。”说着,抬步行。

  一旁地戴良臣忽伸手拦住我的去路,鄂栋涑地菗出剑来,寒光凌人,冷冷道:“戴都统这是⼲什么?”

  戴良臣用两指推开鄂栋的宝剑,嘻嘻一笑道:“奴才是想既然已经来了。就陪着格格进去歇歇脚,待风略小些再走也不迟啊。”未待我说话,他已道:“来人啊。还不快到屋里收拾收拾请格格进去。”

  两个兵勇应声推开门,直直的闯了进去。

  戴良臣似笑非笑的道:“格格。请吧!”

  我深深昅了口气。牵着孙七幼子的小手走进茅草屋內,只见方才进去地兵勇急急奔出来回道:“戴都统。额驸在里头!”

  戴良臣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我,含笑道:“奴才恭喜格格,贺喜格格,额驸找到了!这可真是塌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看着鄂栋,鄂栋会意,执剑率先闯进了屋內,戴良臣倒一点也无着急,优哉优哉跟在我的后头。昏暗的屋內,孙延龄一⾝平民装束,背对着房门站在墙角,手里一把乌金刚剑指向一个浑⾝发颤的中年男子,牵着我的手的幼童扑上去叫道:“爹,爹。”想来这个男子便是孙七,当孙延龄听到有人叫门,六神无主之下胁持了孙七。简陋的炕上垂头坐着一个女子,我惊喜万分的唤道:“离儿!”

  那女子闻言抬起头来,怔怔凝视了我半晌,不敢置信地试探道:“格格,是您吗?”跌跌撞撞向我奔过来,确定是我后紧紧抱住我,任眼泪在脸上纵横,动的道:“格格,格格,阿离总算又见到您了,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我心內酸楚的厉害,泪⽔不由得夺眶而出,柔柔抚着她地凌长发道:“傻丫头,我们说好了一辈子都守在一起的,快别哭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孙延龄听我地声音后颓然放下了手中地剑,缓缓转过⾝子悲喜莫辩的道:“你终于来了!”不过短短几⽇,他竟苍老到如斯地步,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却在瞥见戴良臣地那一刹那,眼中聚集了无数的怨怒之气,厉声道:“好的很,你也来了,偿命吧!”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拣起地上的宝剑,狠命朝戴良臣刺去。

  鄂栋眼明手快的将我和阿离护在⾝后,一面急急唤侍卫前来,紧紧跟在戴良臣⾝后的刘越反手用两指夹住锋利的剑端,待众人回过神时,孙延龄手中的剑已被刘越打落在地,他本人亦被刘越狠命一击而昏聩过去。

  戴良臣嘴角含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缓缓走近我刻意提⾼嗓门道:“额驸这些⽇子颠沛流离,想来是受了很多惊吓,以致神志不清了,格格,您以为呢?”

  那一个瞬间,他紧紧盯住我的眸子里被噬⾎般的‮狂疯‬充斥,直叫我不寒而栗,仿佛置⾝于茫茫雪原之上,被凌洌的寒风吹的刺骨奇寒。阿离紧紧攥住我的手,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相同的恐惧,半晌我方強做镇定咬牙道:“戴都统既然这样说,想必不差。”

  戴良臣面上露出了満意之⾊,恭敬道:“待回府之后,奴才即刻请人来医治额驸,至于军中繁杂事务只得有劳格格费神了!”

  我冷冷道:“这个我自是责无旁贷。”说罢,拉着阿离傲然出了茅屋,鄂栋命侍卫抬起孙延龄快马加鞭回王府去。

  坐到马车內,我和阿离仍是心有余悸,阿离惶恐的道:“格格,我愈来愈不懂了,如果说戴良臣为夺权才一路跟随您到孙七家中,那他为何又主动放弃唾手而得的广西将军,而是请您主政呢?”

  我冷笑一声道:“广西将军需由皇上亲封,线虎云都不敢违令而行,他一个小小的副都统,一无背景二无家世,如何敢冒大讳自立为主?他杀了孙延基,生怕孙延龄借手中之权报复自己,因而假意说他有病无法理政名正言顺夺了他的兵权。”

  阿离脸⾊越发苍⽩,抚着口后怕道:“格格,方才若是您没有答应他,他会不会起杀念?”

  我默然不再做声,但闻车外秋雨淅沥不绝于耳。

  回到王府,宁儿和清雨几个早已撑伞在门外,侍卫打开车帘请我下车,宁儿扑上来搂着我依恋的道:“额娘,您去哪里了?宁儿醒过来就没有看见您。”

  我蹲下⾝子,用手帕拭着他额头上的雨⽔柔声道:“额娘去接你⽗亲和姨娘回来,你看,那是谁?”

  宁儿瞥见阿离的⾝影,呼雀跃拉着她的手道:“姨娘,宁儿好想你哦!”阿离亦是泪眼朦胧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不停的‮挲摩‬着道:“姨娘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宁儿呢,宁儿这些⽇子乖不乖?”

  宁儿扬起脸骄傲的道:“宁儿好乖呢,莫先生说宁儿天资好,学什么都学的快,回头宁儿练剑发给姨娘瞧。”

  阿离喜的満面放光,连声道:“好,好,真是乖孩子!”

  我含笑站在一侧打量着这一幕,仿佛此时才回到人间似的,宁儿忽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额娘,您不是说⽗亲也回来了吗?宁儿怎么没有看到他?”

  阿离忙道:“你⽗亲⾝子不适,侍卫们驾车从偏门送他到西院去了。”

  宁儿一听急急道:“⽗亲怎么了,请了大夫没有?额娘,我要去看看⽗亲。”

  我微微一叹,到底是⽗子天,素⽇再怎么冷若冰霜,到紧急时刻关心爱护之情便暴露无疑,遂温言道:“大夫正在为你⽗亲诊治呢,过会子等你⽗亲醒来,额娘带你去见他,好吗?”

  宁儿方不再闹,稚气的脸上却多出一种和年龄极不相称的忧虑。

  一层秋雨一层凉,这话并不假,方才还是淅沥沥的小雨,不过半天工夫已成倾盆之势,冷风吹到直觉⾝上寒气人,尽管裹着孔雀金织大氅,我还是从心內打了寒噤,漫天雨雾里远处的巍巍青山只剩了郁郁的影子。

  又是一年冬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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