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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情深不寿 慧极必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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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他猛的回⾝坐下冲侍卫道:“宛贵妃火烧承乾宮,罪无可恕,处以杖责二十之刑,即刻行刑!”

  杖责二十,这对于一个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苦的女子来说,几乎可以去掉半条命,万没想到福临这一次居然会这么狠,皇后当即便跪下了:“皇上,请您看在宛贵妃多年服侍您的情分上,免了她这次刑罚吧,臣妾相信宛贵妃绝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宽恕!”

  “不是故意的?”福临不怒反笑,瞪着皇后道:“不是故意的那火又是如何烧起来的,朕知道你和宛贵妃要好,但是这个情你求不起!”这话丝毫不给皇后面子,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打清如。

  清如默默地看着,没有半点要出声的意思,对她来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打便打吧,最好一下便去了命,那她就不用再在宮中活受罪了,累了,她真的很累了,⼊宮四年,比以前十六年都要累,失去的都要多,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姐妹没了,赖以支撑她在宮中斗下去的理由也没了,仅只剩下一条命而已,要便拿去吧,她亦不希

  常喜亦觉得福临这次责罚确实重了点,哪有宮妃当众被打的事,⽪⾁之苦固然难受,颜面上亦是一丝无存,然而他太清楚福临的脾气了,既然皇后都劝不了那他一个奴才也起不了做用,只能无奈的去让侍卫准备好了长凳与板子。

  正当侍卫要将清如架到凳子上去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且慢!”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莫挽右手拿着一卷圣旨缓步走了进来,福临此刻正在气头上,冷冰冰地道:“你来做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回去!”

  “臣妾此来是为宛贵妃之事!”莫挽毫不在意福临的语气,淡然地说着。

  “难道你也要为她求情?”福临口起伏不定的说着。贞妃若有所思地望着莫挽,想不到除了皇后以外连莫挽也跑来了为宛贵妃求情了。她还真有本事,可惜这次漏子太大,就算再来多少人为她求情,福临也不会心软的。

  莫挽很肯定地点头道:“是,臣妾此来就是为宛贵妃求情。希望皇上…”

  福临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直接打断道:“如果是这个地话那你就不必说了,此次朕一定要她为自己所做下的蠢事付出代价!”

  “难道连这个也不行吗?”莫挽抬⾼了右手所执地圣旨:“这是当初皇上亲下封臣妾为妃为旨意,您说只要臣妾把这道圣旨请出来,但立即封臣妾为妃,这件事皇上您没有忘记吧?”

  “不错,这是朕说的,但是与今天的事并无关系,你将它请出来做什么?”福临不解地道。

  莫挽兀自一笑。,.。露出福临所不懂的神⾊,只听她好听而坚定的声音在乾清宮徐徐响起:“臣妾愿用这道封妃地旨意来抵消宛贵妃的二十下杖责之刑,还请皇上同意!”

  贞妃这次着实吃惊不小。她倒确实不知莫挽手里还有这么一张牌,原来莫挽早就可以封妃了。只是她自己没这个心思罢了。现在却把这道旨意给拿了出来只为救清如,看到这。贞妃不噤有些担心了,福临会不会因此而动摇饶过清如这一回呢,不过福临接下来话让贞妃再度放了心。

  “不行!一事归一事,岂能用封妃的旨来抵杖责的罪,你们谁都不用说了,今天这刑朕一定要用,否则朕如何对得起逝去的先皇后。”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內心的害怕,他到底在怕什么,是因为清如知道了真相所以怕吗?

  不,不是,他绝不承认是这个,清如对他而言,不过是香澜的替代而已,与灵襄还有妗云一样,都是替代,没有什么特别的,绝对没有!

  “皇上!”皇后与莫挽双双跪在福临面前,甚至于连常喜都不顾可能会带来地责罚跪了下去。

  然而一切都挽不回福临的决心,他冲已经准备好了的侍卫狠狠一挥右手道:“动刑!”

  随着这句话,⾼举地板子落在了清如的背上,重重地,没有丝毫留情地意味在里面,就像福临对自己一样。

  “啊!”随着清如痛苦的惨叫,莫挽拿在手里地圣旨亦握不稳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皇后与她跪在地上不忍去看清如受刑,唯有贞妃看的津津有味,她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等到清如倒下,再也站不起的这天,她自然要好好欣赏,绝不能错失了去。清如的痛苦不过才刚刚开始,板子一下比一下重的落在背部与臋部,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开来一样,由于她是趴在凳子上的,所以每打一下,‮部腹‬都会重重的庒在凳子上,在被打了几下后,她除了背部的痛以外,感觉到‮部腹‬似乎也开始痛了起来,这痛好象不太寻常,心慌一阵接一阵。

  很快,她又感觉到‮腿两‬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出来,温热的,暖暖的感觉,难道,难道她是有⾝孕了?算起来她上个月的信事确实没有来过,难道是真的?

  突然,一阵比刚才更強烈百倍的心慌又袭来,仿佛有什么人要离她远去一样,而且‮腿两‬之间温热的东西一直在流,在流,不停地流。

  难道是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孩子,不,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不要再失去这第二个,強烈想要保住孩子的意念让她振起了精神,強忍着不停打在⾝上的痛冲福临大声道:“皇上,快停手,孩子,我有我们的孩子。不可以再打了,不然孩子会没有的!”

  “孩子?”福临听到了清如的话,先是一愣。然后露出震怒地表情:“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妄图用孩子的谎言来欺骗朕。赫舍里清如,朕对你太失望了,你本就不配用宛这个封号!”他冲那些停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道:“继续给朕打,不许停,一直到打満为止!”

  福临不相信并不代表别人也不相信。皇后刚想说什么却被莫挽拉住,朝门口指指,子奴已经走到了门口,原来早在清如说出那句话地时候,她已经派子矜速去太医院请秦太医,只有太医的话才能让福临相信。

  “不要!不要!”清如不停地‮动扭‬着⾝子,试图避过那些板子,可是孔武有力地侍卫将她牢牢按住,板子依然一下一下的打在⾝上。然后温热的东西留的更多更多。

  “不要!皇上,求求你不要啊!”感到孩子生命的流逝,清如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求着福临,然而没用。什么都没用。任凭她如何地哭求福临都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

  在打到十五下的时候,流出的⾎终于渗出了⾐服。流在板凳滴到地上,皇后惶然地指着那⾎道:“皇上你看,宛贵妃的下⾝流出⾎来了,她没有撒谎是,真的有孩子,皇上,求求你了,快停手,那是您的孩子,再不让他们停下,那孩子会死的,臣妾求求您!”皇后这次是真的着急了,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只求福临能让侍卫停下。

  莫挽却与皇后不一样,她不仅不叩头,反而还站了起来,静声道:“皇上,您真的准备要继续打下去吗?将那孩子彻彻底底的打掉?那么臣妾可以在这里向您保证,将来您一定会后悔,一定会!”福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一方面怕那只是清如地慌言,一方面又怕真的打掉了孩子后悔莫及,而且他看清如从板凳上滴下地⾎,确实不是从背上流出来地,倒像是从下腹流出来,难道真有孩子?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顿时提了起来,恐慌不停的蔓延再蔓延,直到他无法承受为止。

  “住手!”终于他叫出了句话,而这个时候已经打了十八板了,清如地背后一片⾎⾁模糊,更渗人的是,她的腹下不停有⾎流出,不停的流,好象要把全⾝的⾎都放光一样。

  在停下责打后,她从那板凳上滚了下来,⾝子翻过的地上都淌満了⾎,皇后与莫挽将她小心的半扶起来,而此时清如已经陷⼊半昏状态,嘴里不停地叫着:“孩子…孩子…”

  在清如的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玄烨,但是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然而自上一个没有之后,两年里她一直都没能怀上过,现在终于有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看她出⾎的状况恐怕这个孩子凶多吉少!

  福临往清如的方向跨了一步,然后又退了回来,眼中复杂万分,想看又不敢看,其实刚才在打的时候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真的很气恼承乾宮被烧之事,认为清如辜负了他的期望。

  子奴终于带着秦观来了,在来的路上秦观已经听子奴提过大概的事,现在又看到清如一⾝是⾎,当下不敢迟疑,迅速将手指搭在清如的手腕上,刚一搭上他的神⾊立刻就沉了下来,所有人都摒息等着他的诊断结果,连福临和贞妃也不例外,只是贞妃紧张的却是清如的孩子万一没打掉怎么办?

  半晌后秦观终于收回了手,在他低垂的眼中充満了愤怒的火焰,宮中数年,他对清如帮助固然大,然后清如对他亦是善待有加,他几乎可以算是专门为清如看病的太医了,现在眼见她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如何能不愤怒。

  “她到底怎么样了,孩子呢?有没有孩子?”福临着急地问着,心中不停地祈祷孩子平安无事,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秦观没有抬头看他,因为他怕自己会因忍不住怒火而冒犯这位皇帝,他垂着头低低道:“宛贵妃确实是有了孩子!”福临和皇后等人刚松了一口气,秦观接下来的话又将他们打⼊地狱:“但是因为过于烈的责打,动了胎气,孩子…已经没有了!”

  顿时,所有人都如被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原本半昏的清如在听到秦观这句话,猛然睁大了眼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秦观的手,抓得那么紧,指甲都要勒进⾁里面去了:“秦太医你医术这么⾼,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孩子,一定有办法的!”

  “娘娘!”秦观没有去挣脫,任由她抓着,看她的眼中充満了同情:“孩子确实已经没了,就算微臣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将孩子再重新放回娘娘的体內,所以还请娘娘节哀!”

  没了,真的没了…

  原本抓着秦观的清如,猛然将脸转向福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充満了无止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一切燃烧一样,福临下意识的想要逃避,逃避那让他害怕的眼神,他从未见过如此吓人如此充満恨意的清如。

  “福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本就摇摇坠的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在清如的心中对福临再没有了任何的爱意,所有的只是漫天漫地的恨,永不原谅的恨,即便福临后悔了,她也不愿再原谅他!

  这一事过后,福临并没有将清如打⼊冷宮,依旧让她住在延禧宮,顶着那宛贵妃的头衔,并让太医为她医治,但是他没有再去瞧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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