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兵十万下洛阳（七）
北疆军帅帐，总参谋部前敌军事会议正在进行。
行军元帅云铮端坐正中，他的左手边，新任副总参谋长云逸正在作战前军事分析。
“前次元帅已经说过，中原地理形势决定着中原的攻守形势。中原的不利之处在于其四战之地，最易受到来自周围地域的侵扰和挑战。不利既来自外围，经营中原时，亦当从其外围着手。那么我们现在就以洛
城的攻取为角度，来看中原地区攻守的要点。
历史上，有不少攻取洛的成功战例。其中，以匈奴刘汉攻西晋洛之战和唐初李世民攻王世充洛之战比较典型，其成功之处也颇有相通的地方。
西晋末年，刘渊在离石起兵反晋，建立刘汉权政，然后遣将四略。晋永嘉三年(309年)十月，刘渊遣刘聪、刘曜、王弥等率精骑五万攻洛，呼延翼率步卒继之。汉军強攻月余，未能破城。刘渊遂改变战略，召刘聪还平，而以王弥侵掠兖、豫二州，收其兵⾕，以图再举；使石勒攻略冀州，藉以扫
洛外围，破坏西晋的战争潜力，孤立洛。
次年，刘聪继立汉主之位，十月，刘聪再遣刘粲、刘曜及王弥、石勒等将率众四万攻洛。攻城不利，遂又采取前次的战略，命刘粲出轘辕，掠梁、陈、汝、颍间；石勒出成皋关攻陈留太守于仓垣，后更攻陷宛、襄，横行江汉间；王弥侵掠襄城诸县。中原经此扰掠，洛饥困⽇甚。
时西晋军队的主力为东海王司马越所部。司马越见洛困弊，
自保实力，乃率部出许昌而转项城。司马越后以忧疾而卒，所部为石勒所歼。
晋永嘉五年(311年)五月，刘聪再遣大将军呼延晏率军攻洛，并令刘曜、王弥、石勒俱引兵会之，围攻洛。六月，汉军攻破洛，俘晋怀帝。匈奴刘汉攻洛之战比较成功。刘汉在两攻洛不利之后，均能改变战略，扫洛外围，打击洛外围的援兵，也破坏西晋的战争潜力，孤立洛，司马越所率西晋主力也以困弊出走而被歼，最后洛实已成孤城一座，既无力戍守，外援又绝，犹如瓜
蒂落，其攻取易于反掌。此第一例。”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众将都听得很仔细，现在总参的位置的确已经重要许多了，云逸便继续道：“唐初，北方主要有三支势力：唐据关中，王世充所建立的郑权政据中原，窦建德所建立的夏权政据河北。
唐武德三年(620年)，唐准备进取中原，攻洛。王世充闻之，也开始准备洛的防守，遣宗室诸王分镇洛外围各重要据点。他遣魏王王弘烈镇襄；荆王王行本镇虎牢；宋王王泰镇怀州；另以太子与其它诸王共守洛诸城，并选诸州镇骁勇者皆集洛，置四镇将军，募人分守四城；世充自将战兵总三万人以备唐。
这年七月，李渊诏令李世民督诸军击王世充。李世民率军至新安，即部署对洛的围困。他遣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南据龙门，将军刘德威自太行东围河內，上⾕公王君廓自洛口断其饷道；怀州总管⻩君汉自河
攻回洛城；自率大军屯于北邙，连营以
洛。郑军出战，均被击还，洛与外部的联系遂被切断。
这年九月，郑尉州刺史时德睿率所部杞、夏、陈、随、许、颖、尉七州降唐；十二月，许等十一州皆请降唐；次年正月，梁州总管程嘉会以所部来降；二月，怀州刺史陆善宗以城降。洛形势更趋不利。唐军加紧了对洛的围困。
围困洛的行动耗时较长，唐军将士俱感疲弊，有思归之意，刘弘基等请求还师，唐廷亦有班师之议。李世民说：‘今大举而来，当一劳永逸，东方诸州已望风款服，惟洛城孤，势不能久。功在垂成，奈何弃之而去！’决计围攻洛。
王世充被困洛，遂请援于窦建德。武德四年(621年)初，窦建德率大军西进援王世充。唐诸将皆请避其锋锐。郭孝恪建议‘宜据武(虎)牢之险以拒之，伺机而动，破之必矣！’薛收也建议‘宜分兵守洛，深沟⾼垒，世充出兵，慎勿与战；大王亲率骁锐，先据成皋，厉兵训士，以待其至，以逸待劳，决可克也。建德既破，世充自下，不过二旬，两主就缚矣！’李世民遂分麾下精兵。使屈突通等将与齐王李元吉继续围攻洛，自率骁勇三千五百人东趋武牢，以拒窦建德。这年四月，窦建德战败被擒，世充无计可施，遂降。
李世民攻王世充洛之战，前后两阶段的布势，都可谓切中中原形势的要点。前期围困洛城的同时，分兵扼洛外围诸险要，切断洛与外部的联系。王世充求战不得，外援无望，所据州郡遂纷纷降唐，洛顿成孤城一座。后期有窦建德来援，则又分兵扼守虎牢，阻建德军⼊洛之路，使其不得⼊险，建德战败被擒，洛更是势孤。李世民攻洛之战，用兵布势，蔚然可观，为历代攻洛之战中不可多得的典范。”
云逸分析完，看了看众将，问道：“诸位，何人为这两次成功的战例做评？”评价过去的战例，是由云铮提出，总参最近开始施行的新举措之一。
众将互望了一眼，云冰起⾝道：“末将请评。”
众将一起朝主帅位置的云铮望去，云铮平静地道：“准评。”
“谢元帅、总参谋长。”云冰躬⾝谢道：“元帅，诸位将军，冰以为，匈奴刘汉攻洛之战和唐初李世民攻王世充洛之战有共通的地方。其攻取的目标虽在洛，但其着手却自洛的外围起。
洛号为四方之中，其形势之重却在其外围。从对洛与其外围关系的认识中，已⾜可蠡清攻取洛的时机与地理要点。所谓洛的外围，可从几个层次上讲。第一个层次是三川河⾕的外围诸险要，如成皋、崤函、孟津、龙门等；第二个层次即为河南的四境，如西南南盆地、东南淮河上游、东北河內地区再加上洛城本⾝所在的三川河⾕西北陕城、潼关一带，这些地域的一些战略要点是中原与其外围四方的联系通道；若将视野再放大些，则其外围可延及关中、河北、东南及荆襄等大的战略要地。四方之中的洛便处在这几层外围的包围之中。
所谓从外围着手，有一种自外向內层层递进的意味。对于最外圈的经营，实已涉及对于中原大的局势的判断，由此产生的主要问题即为经略中原、攻取洛刚的时机。前面第三节中已作专门论述，大体以纷
之际，先据中原外围四角山川险固之地，积累力量，待时势有利，再相机进取中原。
时机成，进取中原之时，要控制中原局势，其要点却又在于河南四境形势的控制。河南四境为中原与其外围四方的联系通道，控制四境可以控制中原与其它地域的联系，即已大体控制中原局势。
中原局势大体控制，则洛自然落⼊掌握之中。但从万全计，对于洛城所在的三川河⾕周围险要，仍当于以控制，以防困兽犹斗；此时，洛便如瓜蒂落，其攻取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匈奴刘汉攻洛之战和唐初李世民攻王世充洛之战，都是先从洛的外围着手。刘汉在两攻洛不利之后，改变战略，扫洛外围，打击洛外围的援兵，也破坏西晋的战争潜力，孤立洛，也困弊洛，西晋主力以困弊出走而被歼，最后洛变成孤城一座；李世民攻王世充洛之战，前期围困洛时，分兵扼洛外围三川河⾕诸险要，切断洛与外部的联系，王世充所据州郡遍及河南大部，因为失去与中枢的联系，纷纷降唐，洛遂成孤城一座，后期针对窦建德来援，则又分兵扼守虎牢，阻其⼊洛之路，使其不得⼊险，建德败则洛势孤，望断援绝，不战自降。这两场战例的成功都在于其切中中原形势的要点，故虽以洛历代营建之都，而不必费力強攻，顿兵坚城之下。”
云铮见了众将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満意起来，这次会议其实便是他导演的一场戏。云逸首先分析两次成功攻取洛的战例，然后由云冰来分析为什么这样的办法能够取得成功，最后得出结论：洛可以不必強攻，只需控锁洛周边要隘，洛迟早必破。
这个结论，正是云铮需要的而已。当然，他也的确认为，当前对洛就应该用这种办法，不仅可以保存自⾝实力不会因为不必要的战斗而损失，而且也是节约军火。…云铮发现，炮弹这玩意儿还是消耗太大了！尽管准备了这么久，可几仗下来，还是把他的存货打出去了一半！他现在要考虑节俭了。
并且，趁这个时机，也正是突出奇兵，解决山东这个战略要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