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宿命因缘
黄昏悄然,古老的都城在这个时候更添了沧桑。站在胡同的深巷里面远眺,那是一副薄西山的风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古老的都城难得在短暂的时间内再现暗香疏影古韵犹存。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昏来了,黑夜也便不远了。黑,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阳光的领域,人们的视线里,到最后便只剩下了夜。
慕容流年再次艰难的抬起头,单膝忍不住跪于地上,一只手按着地撑起身体。他身上的一抹猩红,在飘着雪花的黑夜里,显得张扬夺目。这个时候的慕容流年,狼狈不堪。他的嘴角却是浮现一丝冷笑,呵,是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接着,慕容流年要紧牙关站了起来,继续前行。
饶是慕容流年自己似乎都是忘了,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无数次的围截堵杀,无数次的与强者博弈,每一次他都只能是狼狈逃跑。不过,现在的他终究是尚存一口气。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哪怕是英雄,若是丢了性命,还谈什么男人的尊严。
慕容流年已经不想再回头,他难得了过来,一旦回头就是一条不归路。只有继续前行,他才能获得口气的机会。那些被他一时施计而摆掉的敌人,并没有一刻放弃对他的追击。
慕容流年在旁人看来像是一具行尸走一样,走在街道上。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伤有多痛。这种痛,近乎令人的神经麻木。所以,慕容流年这个时候并不是很痛,他走路无法随心所是肢体失去感觉的缘故。
呵,那些人又怎么会懂,慕容流年这一路过来经历了怎样的考验。
着疲惫的残躯,慕容流年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走着。那些路人多数会看向他,可是眼神里面只有麻木。没有人问候,没有人惊讶,似乎慕容流年于他们而言,只是一时好奇的风景。
慕容流年并不是有意识的来到某个地方,他只是纯粹为了躲避而选择了最佳的方向,还有路线。只不过当慕容流年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颐和园。
清朝帝王的行宫和花园,曾遭遇八国联军的烧掠,见证了华夏辱的一页。
慕容流年在这个时候突然自嘲的冷冷一笑,在这个时候他想起很多人。每个人在绝望的时候,通常是会这样的。然而,慕容流年想得最多的,却是那个令他耿耿于怀的女人。
慕容流年突然想起要去看一下转轮藏,在这个时候他自然而然想起那个一心向佛的女人…经轮。
然而,慕容流年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转轮藏,这算不算是一种宿命呢?
慕容流年是经验丰富的丛林猎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到了真正的穷途末路。就凭他这样的身躯,已经不可能逃脱得过一群人的追杀,更何况那些人都是世界上最富有战斗力的势力。
在临死前,慕容流年只想去转轮藏,给所谓的佛带去血腥。顺便想去看看,所谓的佛,是否真的能度天下人,教世人免受苦难。
慕容流年步履蹒跚的走进了颐和园,这个身血腥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竟然不受到半点阻拦。而且,在今夜里的颐和园,出奇得没有半点人烟。
慕容流年回过头一望,冷冷一笑,接着毅然继续前行。
那些追他的人就近在咫尺了。
不过,当那群人来到颐和园的时候,一个妖一般的女人却是骤然出现,单匹马挡住他们的去路。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就连神圣武士团的人都不敢轻易前进。
这个妖一般的女人没有正眼看一下这群人,只是语气冰冷的吐出了一句话:“再进一步,杀!”叶家男人的龙组,悍然在这里布下了一道保险屏障。任何要逾越的人,都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时,一个俊美的青年也走进了转经藏,道:“太子,人来了。”
目盲的妙女子嘴上飘出一声叹息,她想不到慕容流年真的内能躲过那群人的追杀,而且还偏偏真的来到了这里。都说不信命,然而,这不是宿命又是什么?
叶家男人微微一笑,他仰着脸看向殿中的佛像,一脸肃杀之意。若要论佛法,哪怕是许多神都上他也都只能是自叹不如,然而他却是不信佛的。然而,他的两次深富意义的转折点,都与这转经藏有关,这算不算是讽刺?
慕容流年从没觉得一段路能够如此漫长,即使是他在丛林世界的时候,一个人孑然一身。面对着夕阳,面对着黄昏,面对着黑夜,他都不曾感觉到路途漫长过。现在,他要去一个并不算遥远的地方,却是感觉举步维艰。
转轮藏在颐和园万寿山前山。是一座宗教建筑,为帝后礼佛诵经处。正殿为二层三重檐楼阁,两侧各有双层的八角配亭。亭内有木塔贯穿,贮存经书佛像。塔中有轴,可以转动,是佛教法器演化来的建筑物。因内中装藏经,故称为转经藏。
万寿山前山山上,佛庙建筑群耸立于林间,远远望去,令人感觉庄严。佛的味道,在这个地方盎然飘。
慕容流年抬起头,却是冷笑一声。呵,看你如何度我这个身血腥的罪人!
慕容流年这个时候距离转经藏只剩下了几步远。藏内有灯,是为佛光。
一男一女置身于殿中,回过头,面向走进来的慕容流年。
下一刻,慕容流年蓦然呆滞当场。
叶家男人笑笑,如待宾客,道:“你来了。”
慕容流年突然很想笑,笑这个狗苍天实在是太愚人。
“是不是觉得人生的轨迹过于戏剧化了?”叶家男人似乎是看懂了慕容流年的心思,道“不错。其实,即使是我,也不相信你能在那些人的手上逃脱。”
慕容流年在笑,疯子一般,却是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他反而是让自己挨着墙坐了下来,不用撑得那么辛苦。
“你叫什么?”目盲的妙女子突然开口,换作是平,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戏份,她是断然不会干涉的。她轻启樱,语气却是夹杂着明显的鼓励“我想你自己说一次你的名字!”
慕容流年自嘲的笑了一声,接着却也是坚定无比的道:“姓慕容,名流年!”
“我记下了。”目盲的妙女子认真的点点头,接着转身看向佛像,一脸的遗憾。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少了,可惜今天又要失去一个。
“我这人做许多事对许多人,都不愿意多说。不过,说真的,我并不想杀你。你是我老婆关心的侄子,与我又是亲戚。撇开这点不说,你是为数不多令我欣赏的人。可惜,我不能不杀你。琉璃说,这是命,既然是琉璃说的我就不能不信,虽然我也讨厌所谓的命。你我之间,有不可化解的局,若想破局,必须得一个人倒下。本来破局的方法并不是只有一个,不过你选的却是这一条路。再者,我也肯定,你不会甘愿屈服于我麾下。”叶家男人的脸上也不无遗憾,他摇摇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伤我一招,我便放过你。虽然这机会于你而言,并不公平。”
这个男人,即使是如今的青龙,也要逊上一筹,更何况是残躯的慕容流年。他要杀现在的慕容流年,也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慕容流年站了起来,并不托大,却也是无比坚定。他眼神炙热的望着叶家男人,战意凛然,道:“动手吧!”
叶家男人转过身去,柔声道:“这一次,我为你而战。”
目盲的妙女子笑了,嫣然无比。
虽然她遗憾一名雄者的穷途末路,可是她更在乎这个男人为她而指点江山。
慕容流年在这个时候,再次想起那个他曾铁了心要呵护的女人。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候,他渴望那个女人能够站在这里,看着他与他的偶像一战。
江山之所以是男人必选的一科,那是因为男人都觉得只有把江山送给女人,才是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