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跳蚤这种生物，你应该知道，它是很多生物体上的一种很小的寄生虫。’金问道。

　　‘知道。’白业平茫然的点了点头，这是一种人类比较痛恨的东西。

　　‘你知道跳蚤能跳多高吗？’金问道。

　　‘不知道，大约这么高？’白业平用两手比出一尺左右的距离，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东西能跳多高。

　　‘你知道跳蚤多大吗？’金满意的点点头，虽然白业平比出的高度有些问题，但那不是问题的关键。

　　‘很小。’白业平哑然，鬼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大呢！

　　‘按跳蚤的身体，它跳起的高度，相当于人类几百层甚至一千层以上的大楼那样的高度。’金笑了笑说道。

　　‘啊…有那么高？’白业平真的吃了一惊。

　　‘没错，按比例就有那么高，这种本能如何？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种异能了？’金得意的笑道。

　　‘那也…没什么吧…’白业平不敢肯定的说道。

　　‘真的没什么吗？跳蚤同样受到地球引力的影响，它的力量同它的身体也是符合比例的。你可以用学过的公式计算一下，跳蚤跳这么高，需要的力量是多少，它的身体承受的反作用力又是多少。’金笑了起来，他知道，同白业平谈这个问题要简单的多。

　　白业平同实验室里的人不同，那些人都可以称为科学家，虽然对自然可能了解的并不多，但他们远要比白业平更难说服。

　　如果自己不能说服别人，又怎么能判断是对还是错呢？当然，想要得出一个结论，并非说服别人就可以，但说服别人，本身也是一种证明。

　　‘这个…’白业平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其实，我们人类不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说，世界上的昆虫种类目前已知的，大约有三百多万种，但估计可能共有三千一百多万种，也有人说是一千多万种。无论哪种学说，都证明，我们对昆虫的了解，都是很少的，这仅仅是以昆虫为例，其他的呢？我们真的像我们自己以为的，知道的那样多吗？显然不是吧！’金说道。

　　‘是啊！我们知道的，真的很少。’白业平的眼前，再次浮现出海岛山里的那些古怪机械，对那些东西，自己实在是一无所知，这个世界上，除了冷尘师傅之外，只怕也没人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吧！

　　‘除了昆虫，人类对自身了解的，也同样少得可怜。地球的内部结构，也仅仅是靠猜的，至于更为广阔的宇宙，我们连猜的根据都没有，只能猜。’金说道。

　　‘可是这些同异能是本能，有什么关系呢？’白业平感觉金扯得好像太远了些。

　　‘当然有关系，世界本就是奇妙的，人类的本能是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是没人得出一个定论来，因此我的这种学说，也不能被否认，现在我要作的，仅仅是找出证据了。而在找证据的时候，有一个人可能会给我非常大的帮助。’金笑了笑说道。

　　‘哦？不会是我吧？’白业平问道。

　　金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你，但同你有些关系。’

　　‘我师傅冷尘？’白业平马上反应过来了，脸不由的一红，看来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了。金之所以说了这么多的话，大约是想自己帮他一把，可是想想冷尘那张脸，白业平实在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帮上忙。

　　‘没错，就是他，其实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可能会帮上我，可他不肯说。’金叹了口气说道。

　　‘哦？还有一个人是谁？’白业平问道，在他的心里，无论那个人是谁，都要好过去找师傅冷尘。

　　‘是我们所长韩絮。’金说道。

　　‘他很难相处吗？’白业平奇道。

　　难道韩絮也同冷尘师傅一个脾气？如果是那样，只怕真的没办法从他们那里找到答案了。

　　想想也是，以师傅冷尘的脾气，能得到他认可的人，只怕脾气会差不多，人们不是常说‘物以类聚’嘛！

　　关于异能实验室所长韩絮的为人如何，从没有人告诉过白业平，不过白业平很自然的将他归为同师傅冷尘一类的人，永远保持着一张扑克脸，永远没有喜怒哀乐。

　　‘不，正相反，韩所长为人相当的随和，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尽力帮助我们的。只是我的问题似乎有些特殊，韩所长本人也正在研究这个项目。’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是因为他不同意白业平的观点，还是因为无法得到韩所长的帮助而感到遗憾。

　　‘哦？’白业平不太相信金的话，能让冷尘认可的朋友，绝对不可能是正常人，白业平已经给这位异能实验室的所长下了定论。

　　至于金的回答，也不难理解，异能实验室里都是异能者，没一个是正常人，他们的观点自然不能由正常人的情况来分析。

　　也许冷尘那个样子，在他们的眼里，才是平易近人吧！反正冷尘师傅从不发表任何的观点，如果说，这也是随和，倒也说得过去。

　　‘朋友，记住我的话，我们异能者并非是异类，而是普通人，如果能知道异能的本源，就有很多种可能了。’金叹了口气说道。

　　白业平不知道他所说的许多种可能都是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金并不快乐。

　　‘相见就是有缘，这样吧！你到了冰雪之源后，去找一位叫古少波的长者，他原来是异能实验室的副所长，后来升为长老，他的为人相当不错，而且同韩所长的私也很好，你可以将信请他转。’金不准备再谈下去了，他知道，想要将异能本源的问题清，绝对不是用辩论的方法可以得出结果的，否则他也不必准备入世寻求答案了。

　　‘谢谢你，我目前住在中国的上海市，我看你也像是中国人，应该会去中国看看吧！’白业平说着，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联络地址，想了想，再将手机的号码写上，谁知道回去后，师傅是否让自己回去呢！

　　‘好的，我一定会去看看的，不过我不是中国人。’金笑了笑说道，将纸郑重其事的收好，这可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虽然看起来年轻了一些。

　　‘那你是…’白业平有些奇怪，金的中文相当流利，完全听不出一丝的外味来，而且他的长相，也十足是个中国人。

　　‘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我是被古长老捡来的孩子，从海上捡来的。那时候我已经昏了，醒来之后，我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十岁。’金说道，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丝毫没有半点伤感。

　　白业平点了点头，他知道，异能实验室里这种情况很多。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异能者，在他的异能被发现的时候，都会有一段悲惨的经历。

　　‘在哪发现的？’白业平问道，可以从地点上来判断金的国籍。

　　‘公海中，靠近中国、越南那边的公海。’金回答道。

　　白业平又点了点头，在那个地方捡到的，的确很难判断出是哪国人，那里有很多个中亚国家，单从外表上，很难区分的。

　　‘好了，我得走了，也许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金笑了笑说道。

　　白业平发现，金是个很喜欢笑的人，问道：‘稍等一下，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你不可能只有姓吧！’

　　‘我的名字不太好听…’金有些尴尬的说道。

　　‘有什么关系呢？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我只希望以后能准确的对上这个符号和人罢了。’白业平也笑了起来，一个捡来的孩子，姓氏只怕也是随口起的。何况在中国，各种奇怪的名字多了，其中大部分也未见得很好听。

　　‘我从小近视，在被长老捡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度近视了，因此古长老给我配了眼镜。可是小一点的眼镜，我总觉得不舒服，因此我从小戴的眼镜都是这么夸张的，他们说这叫蛤蟆镜。’金苦笑了起来。

　　正如白业平所说，人的姓名不过是个符号而已，不仅是白业平这样想，异能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因此很多捡来的孩子，都是随口起个名字，只要有个代号方便称呼就好了。

　　当然这些称呼里面，大多数有些含义，以孩子的某些特征或者性格来起的，总是有些道理，可惜金的名字实在太烂了。

　　‘你不会叫金蛤蟆吧？’白业平忍不住想笑，异能实验室的这些人，看来果然有些意思，像黑星，显然不可能有人姓黑的。

　　金点了点头，虽然已经习惯了，可那些都是所里的人，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很形象。’白业平憋了半天，实在找不出更文雅一些的形容了。

　　‘再见，祝你好运。’

　　金说完，收起青丝帐，狂风卷着暴雪面而来，白业平虽然有水幕年华护体，也可以感觉到风雪的力量。

　　几步之外，已经难见人影了，转瞬间，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没有定位的方法或者仪器，实在无法出行，金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吧！

　　白业平很喜欢金，他发现，异能实验室里的人，也并非全是那种怪人。事实上，除去他们的能力，无论是舍瓦还是金，他们的为人都不错。

　　拿出定位仪，白业平看了看茫茫的天地，找准方向，继续前进。反正有异宝护体，即使更差的天气，也不会给他造成伤害的，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感觉到累。

　　刚刚喝下去的一点酒，在他的身体里滚动着，所到之处，传来一阵阵的热，令他充了力量。即使看不到韩絮所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冷尘师傅只是让自己出来历练一下，倒与金的目的相仿。

　　在如此强烈的暴风雪中行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尝试的。不过白业平现在的感觉极好，在水幕年华之中，如同身处另一个世界之中，感觉不到半丝的寒意。

　　水幕年华只能挡住半身的风雪，下半身则要靠白业平本身的异能来抵抗严寒。当然，以白业平身上那么多的异宝来说，他完全有办法用别的异宝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现在他并不准备这么作。

　　身体里的异能随着酒意，不停的转着，需要保护的仅仅是下半身，即使白业平的异能并不如何强大，依然是行有余力。

　　由于暴风不断的吹动，因此地下的积雪并不是很厚，最深的地方，也只能没过脚踝，因此行走的时候，除了对抗不断变幻的风力外，不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气。

　　白业平行走的速度不算很快，在暴风雪之中，即使白业平想，也未必能快多少。眼前白光闪动，他知道又有异能者接近了。

　　‘哪跑？’一个娇媚的声音传入白业平的耳中，是标准的普通话。

　　从对方的口气之中，似乎是认识自己的，可是白业平知道，在这里，除了黑星、舍瓦和金这三位异能实验室的人之外，自己不可能认识别的人，更不用说一个女了。

　　白业平认识的女不多，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六个人，他的心思全部放在制作上了，连朋友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是女的朋友。

　　眼前景一变，漫天的飞雪忽然间消失无踪，紧接着，一个淡淡的魅影在眼前飘动，以白业平的眼力，居然看不清是男是女，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应该是个女，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女。

　　不对头！白业平停住脚步，这里是格凌兰，千里不见人烟，暴风雪才是这里的主人。虽然这里的天气变幻无常，但不可能如此之快。

　　再退一步说，就算暴风雪真的在瞬间停止了，也不可能变成眼前的景，现在望眼放去，白业平感觉自己置身在大草原上，可他从未去过大草原，现在更不可能。

　　人类以为自己能够改变自然，事实上，自然永远也不会被人类所左右！白业平的脑中响起了冷尘师傅的话，虽然他一直不明白，可此时，白业平似乎感受到了一些。

　　异能运转到头部，头脑片刻间清凉下来，白业平两眼放出有如实质般的光彩，眼前的景再次恢复成风雪加的格凌兰。

　　‘咦？不是？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眼前的魅影停了下来，一个妩媚至极的女站在白业平的面前。

　　白业平抬起头，认真打量着对方，由于暴风雪的原因，两人站得极近，面对面，脸孔最多不过十厘米的距离。

　　由于太近，视线并不是很好，不过给白业平留上深刻印象的是她白皙的皮肤，虽然不断有雪片吹过，但白业平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张像陶瓷一样巧的面孔。

　　她的个头很高，白业平不得不仰起脸来，才能看得更清楚些。她的脸看起来绝对是个东方人的面孔，可又有着西方女的洁白。退后一步，白业平看到一个丰的身材，前的突起甚至令他有些惊讶。

　　‘小个子，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啊！’那女人也退后一步，疑惑的问道。

　　‘我叫白业平。’

　　‘嗯，果然长得平平淡淡的，你是个中国人吧？’

　　‘是。’白业平一咧嘴，难道她真的看不出来吗？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同你个头差不多，看起来非常英俊的男子？’女人问道。

　　白业平只见过金一个，不过想像一下金脸上那副超大的眼镜，似乎同英俊这个词没什么关系。细想一下，白业平发现，自己同金聊了好长一段时间，居然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只要再见到他，白业平可以肯定，一眼就能认出金来，可是要让他来形容金的长相，却非常的困难。

　　‘应该没有吧！除了你之外，我只见过一个人。’白业平摇了摇头说道。

　　‘是吗？对了，他很有特点的，脸上戴着副眼镜，很帅的眼镜。’女人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你是说金吗？’白业平可以肯定，她找的是金，可是金真的英俊吗？

　　‘对对对，我就是找他，他去哪儿了？’女人一脸的兴奋，似乎中了彩票一般。

　　‘我不知道，他朝那个方向走了。’白业平用手指了指，不过他也不敢确定，在暴风雪之中，辨别方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走了多久？’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吧！’白业平说道。

　　‘谢谢你，我走了。’

　　女人像风一样消失了，留下愕然的白业平。

　　真是个疯女人！不过白业平还是承认，这个疯女人绝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不仅仅是漂亮，而且还非常的有女人味。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业平一步步向冰雪之源行去，一路上再也感应不到异能者的存在，似乎自从那一天起，异能实验室的人彻底从格凌兰消失了一样。

　　白业平不准备深究异能实验室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他知道，自己以前想的并不正确，即使是在异能实验室的大本营，也并非总是可以看到异能者的存在。

　　目前看来，师傅对于异能实验室里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多，而按白业平的眼光来看，异能实验室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这种变故，别说是外人，就是他们自己人，大多也被蒙在鼓里。

　　这个变故自是不必多说，全然出在那个叫作黑星的副所长身上，他回了一批异宝以及大量的异宝图，而且还私下训练了一批普通人，教会他们使用异宝，成了他手中的秘密武器，至于目的是什么，到目前为止，白业平还猜不出来。

　　除此之外，由于异宝的奇妙，也引得异能实验室里那些异能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金也制作了一件相当不错的异宝。

　　只是其中还有很多事情是白业平想不通的，黑星的那批手下手里拿的异宝全是次品，可白业平看到金手里拿的青丝帐，倒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异宝。

　　虽然从手工、技术上讲，别说是自己，连未思也远远不如，可他所使用的材料，却是极好的，而且制作的工艺上也说得过去。

　　如果黑星手下的那些人，拿的都是这样的异宝，立时便会实力大增，绝对可以同最好的特种部队有得一拚了。

　　至于黑星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多少件异宝，这就更不是白业平能猜得出来的。不过想用这些人搞大动作，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异宝由于本身的质决定，想用它们来作为常规武器，缺点实在太多，远不如重型武器来得实在、好用。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白业平并不聪明的脑袋，实在是无法猜透。

　　暴风雪渐渐小了，白业平的视野可以达到几十米之外。格凌兰的景初看之时，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可是看久了，却没什么意思，一眼望去，天地之间皆是白色。

　　白业平已经休息过三次，其中一次还睡了几个小时，按定位系统的指示看来，自己距离冰雪之源已经很近了。

　　自从那个女人走后，他再也没看到其他人，风雪之中的异能者，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白业平对此只是摇了摇头，他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见这些人，至于是否能见到韩絮，白业平也同样没有把握。

　　一个人真的可以关起门来，研究一个科目达到十年之久？白业平对这些实在有些怀疑，不过想想自己，如果给自己足够的材料和异宝图，似乎十年不见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何况韩絮身边还有十来个人，陪着他一起作研究呢！如果让未思陪自己一起制作异宝，十几年的时间，的确应该不算是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