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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查案情令史见女皇 收诗词皇女生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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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泉的行宫深处是晨羲透过雕花玻璃窗悄无声息的投到了宫殿角落处的一盏自鸣钟上。纯金的指针恰好在这一刻拨到了白玉表盘的上的“辰”字上,紧接着清澈的“丁冬”声立刻就如泉水般在空气中淌了开来。然而站在时钟的左侧的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却浑然不觉的始终保持着严谨的站姿一动也不动。恍惚间此人似乎已经融入到了空气之中让人在不自觉间就会将其忽略。而对中华朝来说这样一个人却是注定要被忽略但又永远无法抹杀的。

  白世玄站在这里已经有一刻多钟了。在他的对面透过层层的纱缦隐约间可以望见宫娥们忙碌而又婀娜的身影。可白世玄却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瞥过一眼。不仅是眼没瞄过,就连心眼都不曾抬起过眼皮。或许有人会鉴此说他是个假道学、是个毫无生趣的男子。对此白世玄倒是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他的工作本就谈不上什么风雅。而在这样的地方也容不得他这样的人去萌生什么遐念。说起来白世玄的官衔是警务部下属安监处的令史。仅是个从六品的小吏。但他却比其名义的上司警务尚书拥有更多的权限。

  例如白世玄所辖的安监处可以在没有司法院授权的情况下搜查他认为有必要搜查的场所。监视一切可能会对帝国产生威胁的人或物,可以直接向军部要求调阅绝密卷宗等等诸如此类。此外他甚至还能在半夜三更将还在睡中的女皇陛下从上叫起来。当然除了最后一条其他的权限白世玄都已经一一尝试过了。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遇到一件紧急到需要女皇在半夜里处理的案子。而他之所以能拥有诸如此类的特殊权限则完全是拜其真正的直属上司弘武女皇所赐。

  最初设立安监处的构想是出自前军务尚书萧云的手笔。至于为何最终这个部门挂到了警务部下属而非军务部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依照萧云原先的计划安监处本还有逮捕刑讯的职能。却被女皇一口给否决了。所以安监处目前虽能监视上至百官下至百姓。却没有权利逮捕任何一个人。不过白世玄本人却不怎么觉得遗憾。因为正是如此他才能像现在这般不招人注意,彻彻底底的做一个影子隐藏于角落之中。当然也有熟悉内情的人在背后讥讽白世玄为“白君子”以“君子动口不动手”来嘲讽在女皇耳边嚼舌子的安监处。对此白世玄却只是一笑了之。在他看来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完全有法子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达成捕人刑讯的目的。只是他心里十分清楚女皇对这种事的忌惮,因此至今也没有将这些法子付诸实施罢了。

  自鸣钟水般的铃声过后,纱缦背后发出了一阵细微的摩擦声。白世玄知道那是宫娥正用玉手将一层层薄如蝉翼的纱缦开的声音。于是他下意识的打起了精神恭恭敬敬的朝着那个正从纱缦背后走来的身影行礼道:“臣白世玄参见陛下。这是臣的折子请陛下过目。”

  在白世玄将袖子里的墨绵折子双手奉上之时,孙也正好在宫娥的簇拥下来到了他的跟前。却见她随手接过折子便打开略的翻阅起来。折子上所写的内容并不算多也不算复杂。因此这一次孙一口气就直接看完了上面的所有内容。然后将折子往她那宽大的袖子里一随即满意的向白世玄点头道:“卿这次辛苦了。”

  “这都是臣的职责所在。”白世玄谦恭的垂手道。而孙则是蹩了他一眼后,回过头来嘱咐道:“不过既然这事有那么多人关心着。安监处往后也得多注意点了。”

  “是,陛下,臣一定让人全力追查。”白世玄斩钉截铁的答应道。

  “嗯,那一切就拜托卿了。”孙缓缓的点了下头然后便随着一干宫娥离开了宫殿。

  “臣恭送陛下圣驾。”白世玄一边行着礼一边则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望着女皇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心头不由的泛起了一股莫名的疑虑。女皇为什么要对那件事那么关心呢?不过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骗子而已啊。白世玄当然不会将自己心里的这些想法给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的职责只是充当女皇的耳目,而非是在女皇面前呈口舌之利。

  正当白世玄将种种疑惑深埋在心中之时,走在行宫长廊上的孙则在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刚才所看的那份折子。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骗子。甚至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可以算是个人才了。孙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到那些法子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种种手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同自己却是不谋而合的。

  骗子?呵,是啊,朕又何偿不是在使用骗术呢?孙的嘴角忽然挂起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似乎是想起什么来的她跟着欣然回头向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女官随口问道:“黄首相与陈会长来了吗?”

  “回陛下,还没来。依照今程安排陛下该在巳时接见两位大人。现在才刚过辰时。”女官必恭必敬的报告完毕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道:“陛下,那是否先招两位大人来然后再用早膳?”

  这个时代一天之中辰时是吃早餐的时间。亦称“朝食”大臣们就算在早朝的日子里也得先上完朝然后再吃早饭。孙今天既不想破坏规矩,也不想让黄、陈二人饿着肚子来同自己商讨国家大事。因此她当即便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朕还是先与华儿一起用早膳吧。”

  正如丝绸之路给襟开阔的唐朝带来了胡、琵琶等等中亚文化的印记。而今海纳百川的中华朝同样有着多种文明融的迹象。这一点光是从女皇今的餐桌上就能一窥一二了。小米粥、蛋塔、桂花糕、杏仁布丁等等餐点五颜六的摆了一桌。此外餐桌上还摆放着一罐牛。这自然是为我们念华皇子与她身边的金兰小姐妹淑莲准备的。

  在喝一碗小米粥吃了两块桂花糕之后孙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早餐。虽说西式餐点有着人的泽与香味却已不是她这个年纪所喜好的了。反倒是对面的两个小鬼头埋头吃得津津有味。毕竟没有哪儿个小孩会拒绝这些甜腻的点心。特别是小淑莲竟然一口气吃掉了八个蛋塔。让孙不得不感叹这个丫头不仅继续了她父亲的脾气还继承了她父亲的胃口。想到这里孙怜惜的摸着她的小脑袋问道:“莲儿在这儿过得习惯吗?”

  “回陛下…”淑莲连忙咽下半块布丁鼓着腮帮子回答道:“莲儿同念华姐姐玩得可开心了。可梅雪偏说我吵着念华姐姐。”

  “哦,是吗?”孙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杨念华身后的一个粉衣少女身上。却见那少女不过11、12岁的年纪。被淑莲这么一说立即回瞪了一眼。然后低着头向孙解释道:“回陛下,淑莲小姐活泼好动。可殿下向来喜好清静。有几次小婢见淑莲扰着小姐看书了。所以就说了她两句。”

  “哼,谁说我扰着念华姐姐。”淑莲撅起了小嘴道:“成天蒙在屋子有什么好,我那是想带姐姐出去散散心。”

  眼见着梅雪动了动嘴还想反驳,杨念华立刻就接上了嘴道:“好,好,好,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这是为姐姐好。”

  “瞧。还是念华姐姐明白事理。”淑莲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点头道。这一下可惹得周围人等一阵轰笑。就连她本人亦不好意思的跟着笑了起来。

  此刻看着难得笑得那么开心的女儿孙心中却有着一丝难言的忧伤。曾几何时她的华儿也是像眼前的小淑莲这般爱疯爱闹。可现在却是沉默寡言,平时若非有事绝大多数的时间总是待在自己的寝宫里足不出户。俨然是一副习世的模样。孙知道自己身为君王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女儿的情况。在愧疚之余她总是尽量出些时间来同女儿进行交流。眼下自然也是个好机会。于是她跟着便接过了话题问道:“华儿。那刚才梅雪说你待在宫里看书,不知看得都是些什么书呢?”

  “其实女儿是看这天热不想出去多晒。所以应了王夫人的邀请为宫里的书楼整理书籍罢了。”杨念华柔柔的欠身道。

  “陛下,念华姐姐还要诗舍整理诗歌出书呢。所以她很忙的。”淑莲未等杨念华说完就连忙嘴道。

  “哦,诗社?”孙扰有兴趣的望着女儿问道。

  这下可论到杨念华回头瞪淑莲那个多嘴的小丫头了。不过她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向母亲说明道:“母亲,这个诗社其实是去年元宵节。一时兴起同进官臣子女们玩的游戏。后来他们虽然都出了宫却也时不时也会捎来一些外面时新的诗词让女儿品鉴。没想到一年下来也收集了不少。女儿想就这么放着也怪可惜的。所以便挑拣了一些优秀的诗词整理成册。”

  什么品鉴。莫不是变着法儿的给女儿写情书吧。作为过来人的孙在心中暗付道。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的问道:“那华儿可看见中意的了?”

  “有啊。有啊。念华姐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念叨着一首叫什么来着…哦…是《如梦令》。”淑莲抢先一步“替”自己的好姐姐回答道。

  “母亲,您可别听她瞎说。”杨念华俏脸一红回头啐道:“就你多嘴。”

  “我怎么多嘴了。本来就是嘛。”淑莲不服气的说道:“姐姐你不是经常念叨这首词吗?我听这么多遍都能背出来了,正是辘轳金井,地落花红冷。蓦地…蓦地…啊。后面我忘了。”

  经淑莲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再一次被她逗得笑了。只见那梅雪没好气的接口道:“还说背下来了呢。不过才一句就忘词了。瞧你羞不羞啊。”

  “我才没有说谎呢。好姐姐,你是喜欢那首词不是吗?”淑莲拉着杨念华可怜兮兮的求救起来。

  “是。是,我是喜欢那首词。”杨念华只得应了下来。却见她顿了一顿整了下思绪后便将那首词颂出道:“正是辘轳金井,地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笔纹灯影。”

  “对,对。就是这首了。”淑莲拍着手鼓掌道:“还是念华姐姐念得好。”

  然而孙听罢却不由的楞了一下。这首词她隐约间似乎在哪儿听过。可一时间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一来可能是她的文辞功底本就不行。对诗歌方面的认识也不够。所以别说是盗用后世名诗名词做才女了。就连好不容易借用了一下龚自珍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也被史可法当场给识破了。因此她很快就放弃了对脑细胞的无谓浪费。继而颔首笑道:“嗯,确实是首好词。那母亲可就等着看你整理的诗词了喽。”

  正当孙在餐桌上与几个小丫头其乐融融的讨论着她们这个夏日在行宫内的所见所闻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女官恭敬的通报声:“启禀陛下。黄首相与香港商会的陈会长在殿外求见。”

  “知道了。告诉他们朕马上就到。”一瞬间孙就从慈母又变回到了刚才在长廊上的那个君王。却见她起身朝着正盯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柔和的笑道:“你们慢慢吃吧。”

  看着母亲的远去的身影杨念华心里不泛起了一股怅然。她知道母亲不管到什么时候终归还是帝王。帝王的心里国家社稷才是头等大事。忽然间一声清脆的童音打破了杨念华的思绪:“念华姐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杨念华立即收起了心中的惆怅。然后回过头来捏着淑莲那肥都都的小脸道:“你个小鬼。下次还敢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哎哟。好姐姐。我下次不敢啦。”淑莲连连讨饶道。可一但杨念华松了手。她却像只小老鼠似的一下子窜到了门外扮了个鬼脸道:“念华羞羞。念首词还会脸红。”

  “小鬼头你别跑。”杨念华嘴里喊着淑莲。却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此刻她的脑海里正映出一副熟悉的画面。

  记得那次她随李姨去发粥。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乡间的轱辘。一时兴起之下她自告奋勇的要去打水。却不想在井边遇到了一个有着象星星一般眼牟的男孩。那男孩大约也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可在他的注视下十五岁的杨念华却失手让水桶掉到了井里。溅起的水花一下子沾了她的花裙子。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念到那首词都会想起那天的事呢?”杨念华咬着嘴喃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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