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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齐会师使团盘收获 意偏科亲王筹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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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3年4月30,在南安普敦港虚惊一场的杨绍清等人,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位于直布罗陀海峡南岸的摩洛哥港。接他们的除了北非灼人的骄和蓝得刺眼的碧波,还有早已载而归等待多时的龚紫轩等人。

  光从人数上来看,龚紫轩这次在荷兰的收获显然要比杨绍清丰厚得多。上至教授、医生、律师,下至皮匠、木匠、钟表匠,龚紫轩从荷兰连哄带骗着拐上了船的欧洲人估摸着算来竟有五百余人。这一来是因为,先前杨绍清在莱顿大学的讲演太过精彩,引得不少欧洲学者恋往返。再加上龚大使一番巧舌生花的介绍,不少年轻的欧洲学者当下便打好了包袱,叫嚷着要随大使一同去东方求学。这二来,中国在欧洲人眼中本就是充财富与机遇的福地。之前又有过中国特使用一千个金币买台显微镜的事例。如此一来怎能不让喜好逐利的欧洲人,双眼直闪金光。根本不用贴什么告示,甚至连微弱的暗示都不要。打从中国使团在莱顿大学面的第一天起,遂自荐者就络绎不绝。而这股风在英荷开战数个月后更是飚升到了极点。

  起先留居荷兰的人们还对战事抱有乐观的期望。毕竟荷兰号称“海上马车夫”其海上实力更是傲视全欧洲。对付刚刚结束内战的英国似乎并无多大悬念。然而,随着令人居丧的消息不断地从海上传来,荷兰的民心也随之渐浮躁起来。联合省本就是一个结构松散的国家。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出入这个国家,在这个国家发表各种言论。正是这种轻松自由的氛围将欧洲各地的人才吸引到了荷兰。而此刻又是出于这种过分的自由,让联合省的民众在国家出现危机时,纷纷选择弃国出逃。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让阿姆斯特丹这座欧洲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变得一片萧条。昔日人为患的楼房,而今十室九空。工厂倒闭,乞丐遍地。这番凄惨的景象,让使团中的不少士人看得胆战心惊。连带着当初在威尼斯建立起的对共和制的好感也随之一扫而尽。在他们眼**和制无疑成了国将不国的代名词。

  龚紫轩显然不关心什么共和制的优劣。他所在意的是如何利用欧洲的混乱局势为帝国谋求最的利益。与东印度公司讨价还价固然重要,趁机挖挖欧洲人的墙角同样也是一件快事。与杨绍清等人在英国深居简出不同。龚紫轩一上来便在阿姆斯特丹最繁华的中心广场上租借了一栋大楼,堂而皇之地诚邀天下才俊起来。对此联合省政府竟也不加干涉,任凭诸人随意移民。于是便有了眼前这帮熙熙攘攘的人群。

  “龚大人,没想到仅过了数个月你竟然招募了如此多的人才啊。相比之下,我们的英国之行收获真是小太多了。”望着码头上正排队上船的欧洲移民,杨绍清感叹地说道。

  “殿下过奖了。这批人中还包涵了不少家眷。若说人才的话最多不过三百余人而已。殿下您也不必挂心。若不是殿下在南安普敦受到了克伦威尔的阻挠,相信随殿下渡过海峡的英国人不会比这儿少。毕竟不是每一个国家都像联合省那般大方的。”龚紫轩赶忙劝慰说道。

  “是啊,殿下就别再将南安普敦的事放在心上了。人才贵在于。玻意尔先生他们都是世间难得的学者,不是随便什么有一技之长的贩夫走卒可以比拟的。”一旁的吴钟峦跟着哼哼道。显然他对龚紫轩所谓的成果并没放在眼里。在使团的许多文官看来,龚紫轩所搜罗的人才,更本不算是什么人才。不过是一些会点奇异巧之技的寻常之辈。这样的人在中国有的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欧洲招募呢。

  “吴大人说的是,我这儿可是典型的博而不啊。”面对吴钟峦不屑,龚紫轩毫不介意的咧嘴一笑道。

  “那里,龚大人你在这方面做的很到位。一直以来我都太过沉于同欧洲的学术界交流了。反而对欧洲社会的其他方面涉及过少。而龚大人你恰恰弥补了这点不足。我只带走了欧洲学术界的一些科学家。你却搬走了半个阿姆斯特丹啊。”杨绍清颔首夸赞道。事实上,孙当初就曾嘱咐过他,要他搜罗欧洲各个行业的人才。可出于职业习惯,杨绍清自然而然地总是偏向走上层路线。对于欧洲中下层的接触相对的就浅薄了许多。好在有了龚紫轩地毯试网罗做弥补,此次欧洲之行的基本任务也算是完成到位了。

  “半个阿姆斯特丹可没有。三分之一倒是绰绰有余。”龚紫轩大言不惭的话语引来了周围文官们的一阵斜视。不过他本人依旧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龚紫轩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道:“可惜,这次我留在了荷兰,无缘一睹百年老号伦敦皇家易所的风采。听说这座易所是由英国金融家格雷欣1566年创立。算起来它可是世界各大易所中资格最老的老字号了。”

  龚紫轩略带遗憾的表情,并没有引起吴钟峦等人的共鸣。他们虽去过伦敦却从未在意过伦敦易所。当然这并不表示吴钟峦等人藐视商业。他们只是对龚紫轩“三句不离商”的颇为感冒罢了。正当众人想把话题从“商”字上扯开时,却听背后忽然有人用荷兰语接口道:“龚大人不是在荷兰已经见识过阿姆斯特丹易所了吗。阿姆斯特丹易所是世界上最大、最有秩序的易所,比起混乱不堪的伦敦易所可要强多了。”

  一句“世界上最大、最有秩序的易所”让在场吴钟峦等人的脸色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自在起来。心想是谁如此狂妄,敢号称世界最大。殊不知,天朝的中华易所,比那阿姆斯特丹易所足足大出了一倍多。(^_^面积上)想到这儿,众人不由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发话的正是一同随行的惠更斯教授。显然他也同玻意耳一样最终没能抵住惑,还是上了中国使团的船。在听到众人对易所的议论后,便也忍不住上前口起来。却见他毫不在意周围众人异样的目光,迈步向前继续说道:“英国的市场向来都不成。许多人都是带着‘天上会掉下陷饼’的美梦去易所的。他们都带有很大的盲目,易受投机者的操纵。现在英国的金融信用是完全构架在政府信用之上的。英国的高官、议员几乎个个都与投机商有染。所以克伦威尔说英国国会议员都是帮骗子、恶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荷兰拥有一系列完备法律,用以规范整个金融系统。因此荷兰维持金融信用靠的是法律。在这方面,联合省显然做得完善得多。”

  对于惠更斯的一番侃侃而谈,吴钟峦等人表面是点头附和,可心中却是不屑。在他们看来荷兰政府对外软弱、对内又治国无方,还大言不惭地宣称拥有最完备的金融系统,实在是可笑。反观英国虽战初定,但拥有克伦威尔那样的“明君”重拾朝纲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现场也有与惠更斯观念相仿的人。那就是正使龚紫轩大人。

  出身香江商会的龚紫轩可谓是看着中华帝国金融系统逐步形成的元老级人物。他十分清楚中华帝国其实与英国一样,都是凭借政府信用维持金融系统的。准确的说是靠弘武女皇陛下的个人威信。当然,他本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但在他出发来欧洲之前,女皇却曾极其严肃地嘱咐过他,要他认真考察欧洲的金融体系。尤其要注意欧洲的民商法。有了女皇的这番吩咐,龚紫轩自然是对欧洲各国特别是荷兰的金融体系多加了几分心思。而他本人亦在对荷兰考察中得出了许多心得。却见此时的龚紫轩颇有感触的点头应和道:“不错,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本土时女皇陛下就曾不止一次向我强调过法律对金融的重要。荷兰不仅拥有完善的金融法规。这一点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啊。”

  “贵国的女皇陛下能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才识过人呢。”惠更斯吃惊的赞叹道。早先他只是听说这位东方的传奇女皇打败了北方的蛮族建立了庞大的中华帝国。后来又从杨绍清那里得知,这位女皇不仅善战,而且博学。正是她带领中国的学者研究出了众多惊人发现。此刻龚紫轩口中的中华女皇俨然又成了一个精通金融商务的专家。惠更斯不相信世界上能有如此全才之人。可众人的口述以及现实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嗯,女皇陛下对民商法的构建十分重视。而我中华法系历来重刑法,民商之法却极为薄弱。民商法的根基在民间。但中原历朝官府立法均以征收、惩罚为重。当然不可能制定出旨在为民服务的律法。由此可见,我中华要完善民商法确实还要多借鉴他人的经验啊。”龚紫轩一脸正的点头道。千年以来限制商业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士大夫与皇帝之间的共识。中国的商业法律大多是由民间帮派的帮规行规进行补充的,即所谓的“非法之法”自前明隆武朝起,现任的弘武女皇便着人整理散落在民间的这些“非法之法”以求编撰一部完整的民商法。然而,这些帮规行规毕竟带有“江湖气息”相关的案件判例又太过零散,许多都前后矛盾。无论是孙,还是龚紫轩等大臣都深切的意识到,中华朝的民商法极需一个完整而又严谨的骨架来支撑。此刻,放眼世界,荷兰的民商法无疑是个最佳的参考选择。

  “龚,你说的很对。事实上,荷兰在民商法上的成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在荷兰上社会三分之一的男子都进过大学。而他们最感兴趣的学科就是法学。研究法学不但对商人有直接的使用价值,也具有唤醒对政治哲学和伦理学兴趣的巨大潜能。说起来,在荷兰一的学生念商学,二的学生研究科学,三的学生读神学。”惠更斯半打趣的说道。正如他所言,作为一个商业社会需要有文化的、有丰富思维能力的人发挥作用。虽然这些人的技能最初可能只是为了职业的目的而习得。但这些看似狭隘的目的却拓宽了知识和文化的前景。

  龚紫轩与惠更斯的对话在杨绍清听来却是极有道理。一个国家的风俗习决定了该国在学术研究方面的倾向。在他看来,荷兰重商,故而研究法学的学者较多,英国重武,因而欧洲著名的自然科学家多出身英国。那中华呢?显然,正如龚紫轩所言中国的学者更偏向哲学、文学、神学。若不是孙这些年的努力,加上甲申之变让中原尚武风气再起。可能此刻的中华大地上的士子们依旧还沉浸在瑰丽的藻词中难以自拔。当这些外来的因素都不能撼动释、道、儒在中国的学术界的地位。现在儒学还是中华帝国最主的学术。当然,杨绍清并不是单纯的认为帝国就该放弃儒学。他只是隐约觉得这种学术界的文、理偏科,最终会影响到整个中华帝国后的发展。想到这些,杨绍清更加觉得自己这次来欧洲绝对是值得的。却见他向龚紫轩等人,欣然颔首道:“惠更斯教授、龚大人,你们二人说真是太好了。我中华文明虽博大深,但也需要采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以我等此次在欧洲游历的经验和聘请的人才,回到中原后,我一定要奏明女皇陛下,效仿荷兰的莱顿大学、英国的牛津大学,也在南京建立一座综合的大学。这样便能一扫我中华学术文、理偏科的弊病。”

  眼见杨绍清一脸壮志凌云的模样,龚紫轩并不怀疑金陵大学的建立。但他却对杨绍清立志靠一座大学改变中原重文轻理的传统抱有保留意见。在他看来许多事情不是说改变就能轻易改变的。于是他当下便以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提醒道:“嘿,那倒好。像我这种乡试屡试不中的朽木总算有了出路。谁叫在中原历来都是一的才俊读圣贤,二的士子研杂学,三的‘朽木’才从商啊。”

  龚紫轩的一番自嘲,立即引来了众人一阵哄笑。但那自嘲中的苦涩似乎并没有给杨绍清造成多大的影响。建立东方第一大学的设想让他的心中充了憧憬。而与此同时,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华帝国,两座带有专业质的学院亦在帝都南京正式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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