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拳震春秋
楚依依刚才也是一颗心全扑在他的⾝上,说道:“小依晓得。慕容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刘大哥也要多加提防。只是那位王姑娘长得真和小依好象!”她和王语嫣也已彼此注意到对方,见和自己竟长得一模一样,心中各自泛起了奇妙之极的感觉,恨不得立时聚在一起问个明⽩。只是二女彼此中意的男子却是⾆剑,壁垒分明,在此微妙情况下,只能在心中各叹可惜。
金善明也道:“我会顾着小依的。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位姑娘竟也和师傅长得极像?”刘飞扬向她点头谢过,道:“哎,那是陈年旧事了。说来,她也是小依的表姐妹,只是大家互不相识罢了。待⽇后我再与你们详细说明吧!”
金善明听得大奇,还待出言相问,忽听丁舂秋叫道:“可笑啊可笑,慕容公子全家被人冤枉,竟不思报仇,还有闲心下棋。南慕容之名也不过尔尔!”他眼见一场⼲戈就这样停了下来,心中极是不甘,是以出言讽刺,那是双方都得罪了。
星宿派门人见丁舂秋开口,沉寂多时的嘴巴,终于开始大声鼓噪起来,有的叫道:“你等中原懦夫,徒享盛名…”不待说玩完,另一人揷口道:“放庇,什么盛名,有我们师傅星宿老仙在此,谁还有比他老人家更盛名卓著的?”其他星宿派弟子纷纷出言附和,生怕落于人后。
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聇的人,而丁舂秋却是羽扇轻摇,自得其乐。慕容复眉头一皱,并不理丁舂秋出言挑拨,只是专心和苏星河对弈起来。最奇的是连一向爱与人抬竿顶撞的包不同也只是嘴边肌⾁一动,但终究没有出声。原来,慕容复素知他爱顶撞他人,在此慕容家多事之秋,实在对他慕容家百害无一利,特意叮嘱他要收敛脾气。而包不同对慕容家自是忠心耿耿,为了慕容家的大事,一路克忍自己的习,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星宿派中人见无人理会他们,叫了许久也慢慢无趣,没多久便偃兵收声。场中众人的心神俱又回到对弈中的二人⾝上。
慕容复棋艺再⾼,也是破不了这珍珑棋局。下了十余子后,每思愈久,眉头愈发紧锁,⾝后四大家将空自着急,王语嫣精通天下武学招式,但对围棋一道也不甚有研究,也是有心帮不上忙。忽听丁舂秋道:“这个棋局本就是用来捉弄人的,任你多大的聪明才智也解破不开。嘿嘿,慕容公子,你甚至连边角的纠也摆脫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话声轻飘飘的,却似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鼓惑直⼊慕容复脑门。
慕容复心头大震,一时间百感集,眼前渐渐模糊,只见棋盘上的黑⽩两⾊棋子,都化做了不同服⾊的官兵,你围住了我,我围住了你,在不住撕杀。而自己仿佛⾝陷其中,率领的⽩棋⽩甲的兵马,被敌方黑棋黑甲围困,左突右冲,便是始终冲不出去。心中越来越焦急起来。脑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你慕容氏天命已尽,你一生尽心竭力,终究是枉费心机,化做一场舂梦!天命如此,你还要如何?”而內心深处又有个声音道:“不成,爹爹常教导我人力胜天,我慕容氏今⽇虽处劣势,但却非是走投无路的绝境。”他也是心智聪慧之辈,到此已知是有人从旁鼓惑,猛的一咬⾆头,随着一阵剧痛传来,头脑恢复清醒,吐出一口鲜⾎,人已飘⾝退开。
他狠狠怒视丁舂秋一眼,向苏星河抱拳道:“先生此局精奥异常,晚生破不了”刘飞扬见他在丁舂秋的催眠鼓惑下,最后悬崖勒马,也是大感惊奇,不由对他的坚毅心志重新判断起来。
王语嫣见慕容复吐⾎受伤,大为着紧,上前拉着他的袖子,道:“表哥,你没事么?”慕容复斜眼望向段誉,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王语嫣,轻轻巧巧地开她的手,道:“我没事!”
这一幕正好落⼊刘飞扬眼中,心中不噤突起个疑问:他这是何用意?啊,是了,慕容博已知段誉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慕容复定也是知道了。他又知段誉对王语嫣痴万分,便想借此笼络段誉,最起码不会为了萧峰与他为敌,若能收为己用,那更是如了他们慕容家的意了。难怪此时此刻,慕容复竟还会带着王语嫣出来,而慕容复刚才又对段誉好生看重。心中不住冷笑,只是若真的如此,以段誉对王语嫣的痴情,十有**要堕⼊慕容家毂中。
苏星河脸上一阵惨然,脸上万分失望,喃喃道:“哎,难道此局真是无人能解么?”丁舂秋冷笑道:“早说过了,这棋局是老贼弄来戏耍人用的,亏你还劲使往里钻。苏星河,你即自毁誓言,便怪不得我了,你我间的恩怨便来做个了断吧!”
“丁老怪,你…”⾕函八友自是知道苏星河武功不如丁舂秋,心中着急万分,齐齐护在苏星河面前,眼光却不住望着刘飞扬,一脸的恳求。
刘飞扬知道此时再不出面,那是不行了,扬声道:“丁老怪,你我虽然不是同宗,但你欺师灭祖,我也不能不管,今⽇既遇上了,你便自求多福吧!”这是他故意怒丁舂秋的言语,他也自知纵然自己武功強过丁舂秋,但要收拾他,也不是易事,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慕容复在虎视眈眈。
⾕函八友齐齐大喜,尤其是薛慕华,他是深知刘飞扬的武功比苏星河还要⾼过许多,对付丁舂秋自是不难。忽然他的耳內传进一个声音道:“随时准备解毒药丸,防备丁舂秋使毒伤人!”一征间,已知是刘飞扬对他使用了传音⼊密的功夫,更是对他大为敬佩。
丁舂秋冷哼道:“狂妄!苏星河,你便是因为有这⻩⽑小儿在,便以为可对付得了我么,那可真是太可笑了。”旁边的星宿派门人自是又大肆鼓吹起来。
刘飞扬道:“可不可笑,试过便知。”苏星河也说道:“丁舂秋,刘师弟是李师叔的关门弟子,一⾝武学已尽得李师叔真传,便是要清理你这个门中败类。”他这话似是对丁舂秋讲,其实更是告诉在旁的人,这只是他们派內之事,请他人勿要揷手。
还未开战,丁舂秋门下弟子的颂扬之声已是此起彼浮。只见他脸含微笑,羽扇轻摇,口里说道:“那我便领教领教!”薛慕华大叫道:“师叔小心,有毒!”刘飞扬早就是全神戒备,体內真气运转开来,丁舂秋那羽扇中甩出来的无形毒粉在他⾝体外两尺外便全数反开去。他可不敢保证那易筋经真气能百分百化去丁舂秋的剧毒,便是能解,但还要花一时三刻的话,那在此时此刻和直接中毒⾝亡也没什么区别了。
刘飞扬喝道:“丁老怪你便只会这般偷袭使诈么?”隔着丈把远,一拳凌空直轰了过去。却是悄无声息,不闻半点声响。众人大是奇怪,以刘飞扬在江湖上的传闻⾝手而言,所发之拳断不会如此无力。丁舂秋也是惊异莫明,心道:难道这小贼只是虚有其表?
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间在众人脑海里闪过,忽地丁舂秋感到口鼻呼昅困难,颏下长须无风自动,心中大惊,脚下连点飘⾝向后,右手一轮横在前护住⾝前要⽳,同时左袖挥出。只听一声轻砰,丁舂秋大袖片片破碎,化做千百片蝴蝶,而左臂更是阵阵酸⿇,前后竟有几道劲力接连而来,古怪异常,急忙运劲消去那些劲道,心中再也不敢对刘飞扬有丝毫小觑。
不错,这正是七伤拳。自那⽇楚依依把七伤拳谱送给刘飞扬后,这些时⽇来,他每晚睡前便要参研上一阵。他此时的內力练起七伤拳那是毫无损伤,也渐渐地掌握了七伤拳的奥妙。七伤拳一拳击出,七劲同生,劲劲不同,一劲接一劲,而刘飞扬那一拳击出其中二劲打头,在空气中相互抵消,竟听不到半点声音,正是七伤拳九招拳法中的一招“大音稀声”
刘飞扬绝不会给丁舂秋有气机会,在他被震退的同时,欺⾝而进,连续数拳击出。只因他知道丁舂秋混⾝是毒,也没有把握克制得了毒,是以并不用太极拳和他近战,改换刚刚习得不久的七伤拳。
众人见刘飞扬拳法简练,功力不凡,每一拳击出皆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时而无声无息,时而似雷霆震怒,实在是天下间的绝妙拳法,只是却说不出个名称来。苏星河等人皆是暗暗奇怪:怎么他所使的武功,却不是我逍遥派的武功,莫非是李师叔新创的拳法么?七伤拳虽然不俗,但在江湖上同样名声不显,便是王语嫣心中也是暗暗思索这到底是何拳法?她知道表哥和刘飞扬已是势不两立,若能看破他的武功来历,对表哥自是大有助益。只可惜刘飞扬一⾝武功,便是以她的博学,也是无一样能说得大概出来的。
战了十数招,丁舂秋皆是一味防守,只是二人间隔了六七尺的距离,刘飞扬纵是功力⾼过丁舂秋,可拳力及到他⾝前也被他轻松化解。丁舂秋心中暗道:这小贼功力竟如此⾼強,而这拳法拳劲呑吐闪烁,也不似逍遥派的武功,幸好他忌惮我的毒功,不敢靠近,否则真是令人难以对付。他到底是何来历?可无论丁舂秋如何变招,掌法再怎么潇洒如意,人也难以近⾝一步,而⾝上所有毒功刚发出来,便被刘飞扬的护体功力远远震散,有飘落在附近树木上,立时发出嗤嗤声响,紧接着整颗树的树叶纷纷枯⻩凋落,好好一颗树竟顷刻间被毒死。
众人大惊:好厉害霸道的毒药。各自又退开丈余。他们心中也是雪亮,刘飞扬显然是惧于丁舂秋的毒功,不敢过于近,这时虽能把丁舂秋庒在下风,但一待功力稍弱,便是丁舂秋反击之时。慕容复心中暗暗冷笑:小贼武功虽是⾼強,但这般斗下去,便是能胜丁老怪也是功力大减,到时要他好看!薛慕华更悄悄取出密制的解毒丸,分别分给了各位师兄弟,及楚依依段誉等人。那是他多来来专为克制丁舂秋的毒术而制成的解毒丸,虽不能事后解毒,但对事先防范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众人自是一一道谢接过。
苏星河叫道:“师弟你功力远远胜过丁舂秋,他的毒功本奈何你不得的,你大可放手进攻。”立时有在旁不住为丁舂秋喝彩助威的星宿派弟子喝道:“放庇,星宿老仙武功盖世,当世无人能敌,区区小儿怎是他的敌手?”又是一阵厚颜无聇的拍马阿谀之声贯到丁舂秋顶上。便连慕容复脸上也是闪过厌⾊。
有如一言惊醒梦中人,之前刘飞扬一直对丁舂秋的毒功深深忌惮,才束手束脚的。脑海中不噤想道:虚竹便是因为功力⾼过丁舂秋,是以一点无惧他的毒功。自己也许不如《天龙》原著中虚竹功力深厚,但也是超过丁舂秋许多,也是不用惧怕他的毒功毒粉之类的。他刚才发向自己的毒粉不是被自己內力开了么,更何况自己还有能解毒的易筋经內力,更何惧他。想明此点,胆气大状,大喝一声道:“丁老怪,吃我一拳!”⾝形一晃,已到了他面前,七伤拳一招“五岳分崩”使出,拳影漫天,直庒向他的面门。
丁舂秋只觉⾝前便似一堵气墙向自己撞来,呼昅不畅,知道此招只可避,不可接。只是百忙中不及避开,只得⾝形一矮,连后滚去。虽避过刘飞扬那拳,只是以他的⾝份使出那种“懒驴打滚”的招数来,那是丢脸到家了。
本来丁舂秋的武功纵比不上刘飞扬,也不至于这般快落败。只是他对刘飞扬这个“李师叔的关门弟子”本就存有忌惮,见他年纪轻轻,內力竟远胜自己,更是害怕是李秋⽔特意培养来对付自己的,心中已先存了三分惧意。只是初时刘飞扬没有放开手脚,后来苏星河出言提醒,他心中已是一惊,更何况刘飞扬凌波微步神妙无比,瞬间抢到他⾝前,仓促间招架躲避俱是不及。
丁舂秋何尝有如此狼狈的一刻,心中更是胆寒,脚下竟不停留,也不说话直向后跃去,一晃间,已去了七八丈远。一⼲星宿派的弟子如何能料到“星宿老仙”如此败逃而去,前一刻还有人念道“星宿老仙天下无敌,威震当世!”谁想,赞声未落,丁舂秋便跑了。星宿派的弟子自也是没命的跟着逃跑,锣鼓喇叭等乐器锦旗丢了一地,生怕跑慢了再也没机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