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统一战争(二十一)
江夏城前,周瑜忧虑的目光看着南方。江东军最后的家底已经全部放出,如果不能迟滞曹统一的步伐,那么连息的机会都不会有,自己不在孙策身边,也不知道鲁肃是否能够随时平息主公那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怒火,未来的希望是如此渺茫,但自己还得为江东做出最后的努力,他的指节因为大力握紧船舷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暴凸。
江东军营地后方,士兵们正在督促工匠加紧赶造攻城器械,投石车,冲车,箭楼等等不一而足,周瑜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对依kao这些简陋东西攻下江夏不抱什么希望,陆上的攻击只是吸引曹军注意力,真正的主力还是在江东最精锐的水军身上,江夏北面临江,这就给了水军发挥最大优势的机会,城中守将他只能祈祷曹尚未来得及派遣得力大将接替黄祖,如果还是此人驻守,那么拿下江夏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要这边成功,孙策那边再不惜一切拿下长沙,顺势扫湘水,江东就能够转危为安,获得息,他也好劝服孙策转战更南方或者海外。
城头上,郝昭穿着荆州兵的普通衣服,目光注视着城外江东军大营,大营后方的光明告诉他江东军正在做的事情,这已经是江东军兵临江夏第三天了,迟迟不发动攻击就是为了打造攻城器械?这可不是那自己所了解的周瑜一向的作风,掩人耳目吗?郝昭冷然一笑,转身离去,这里已经不需要太过关注,江东步兵的威胁远远没有水军大,这是当初郭嘉解说江东军时候特别强调过的事实,如果周瑜技仅如此,那么横扫江东不败之名将在自己手中终结。
黄祖诚惶诚恐的跟在郝昭身后,从今以后自己就要在曹手下讨生活,接替自己的这个人他也曾经听说过,当时还不以为然,认为那不过是夸大其词,都是曹军为了打击敌人而故意扩大宣扬,现在看来并不是虚言,自从他来到江夏,随手就指出不少防御疏漏之处,带来的工匠更是强悍无匹。就地取材制成的防御器械比自己亲自督工打造的精细了许多不说,结实耐用上更胜无数,威力更是不可同而语,唉,本来还以为自己能依kao多年和江东军作战的经验显上几手获得好评也好在曹营站住脚跟,看来并不能如愿。
天色刚蒙蒙亮,江东军蓄势已久的攻击终于展开,小将凌统驱赶着战战兢兢的士兵们向江夏城墙冲击,本来就没指望这些临时征召只训练了三个月的农民能够派上用场,不过是拿来充当吸引城中视线的炮灰而已,在凌统的强力压制并挥刀斩杀数十人后才算是有点样子,至少走动起来有点士兵的模样,士兵们悄悄回头看了看手提大刀的督战队,咽下口唾沫抬着云梯步向远处看起来异常高大的城墙。
城头的郝昭目睹这一切,心下更是明了,转头对身边的一员将领说道:“南门就交给你来驻守,城外江东军的表现如何?”
那人正答道:“以这样的士卒来攻打江夏不过是幌子,不过是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强力弹方能进攻,在下只需一千兵便足以力保不失,何况城中守军并不止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即使江东军暗藏后招,将精锐飞月骑兵隐于后阵以待我军松懈也绝无打破南城的可能。”
郝昭赞叹道:“不愧为蜀中第一将,张任将军,正世对你的评价果然无误。我这就去北门驻防,那边的江东水军可不像这些士兵,黄祖多次说过他们的精锐,不给他们一下狠的还不知道老实等着主公拿下。”
张任心下有些黯然,本想随同西川殉死,可惜主子刘璋不给他这个机会,失去汉中屏障就立刻投降,自己也被随后而到的命令书强令去许昌向曹叙职,后来才知道这是曹身边那个名为杨风的人所给建议,简直就是拿准自己的死,忠心如他只能在主公的命令下为曹效力而无法再做他想,沉声说道:“请郝将军放心,有任在,南门必然无恙。”
郝昭微微点头,带着亲卫转身离去。
张任看看城下散的江东军,轻轻一笑,开始自己在曹军的第一次发号施令。
周瑜站在船头望着江夏,心中担忧不已,手中可用大将实在太少,仅有周泰和凌统来协同作战,太史慈他们都和孙策去了南方,加上世家不稳以及防备曹暗探,需要有人坐镇江东,老将们都没有跟来,只怕水军们拼死攻上了城墙也最后被赶下来,为分散守军。还把年轻的凌统给调去了南门,这城真的能打下来吗
探子的急报打断了周瑜的思绪:“启禀都督,凌将军对南门发起猛烈进攻,您所吩咐需要特别注意的黄祖大旗已经竖在南城上,因此凌将军派我前来通知都督。”
周瑜点头示意明了就立即让探子回去通报凌统继续加强进攻,争取吸引更多的守军到南门,减弱水军可能遇到的抵抗,对抗曹的时间将会很久很久,水军的损失越少越好,无论远遁还是凭借江水天险据守,都离不开这些水军,可以说水军已经是江东最后的希望,任何一个士兵的损失都经受不起,训练水军并成长为真正的战士比步军难了许多。
看着探子领命而去,周瑜心中没来由一阵不安,仿佛自己的思考中遗漏了什么,可总是想不起来,南门的战斗又已经开始,留给自己思索的时间并不多,长叹一声,伸手把被江风吹,漂浮在自己脸上那泛白的长发拉回原位,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蓄势已久的江东水军船队一艘接一艘的开动。渐渐组成阵势,在急促的鼓点声中向江夏城墙近过去。
郝昭此时已经站在城头观察江东水军多时,看到敌军组成阵势向城墙近,沉声道:“江东水军果然精锐,组成阵势的时间连半个时辰都不到,换做荆州的水军恐怕就差了一点。”
黄祖听的面红耳赤,荆州承平太久,久的荆州将领都不再重视军队的训练,反正江东人少,荆州不缺的就是人口,直接拿人去堆就成。加上各大世家互不相让让刘备牵扯了极大精力,都没功夫关注军队,仅仅依kao一支白耳兵如何能够对抗经过严格训练久经战阵的曹军攻击,郝昭还算是口下留德没直接批一个荆州水军不堪重用。
后方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那又如何?再精锐的水军也无法阻止江东归于主公麾下,这不过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而已,何况对付孙策的后招可多的很,士元他们的谋划可不止这么点可怜的水军,更何况兴霸就快到了,江东水军耀武扬威这么些年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黄祖浑身一凛,话都不敢说,直接溜到一边呆着,对于这位主,他实在是怕到极点,一来就把他这些年的贪墨行为一桩桩数了个干净,吓的他寒直立,随后再来一句下不为例,让他是又怕又惧,恨却一丝都没有,曹麾下那些贪墨人士的下场没人不害怕,下狱也就罢了还被通报天下遗臭万年,这话实际上是变相的提醒他需要收手,今后也不能再想以前那般肆意妄为。
郝昭头也不问,说道:“反正这次是兴霸的水军唱主角,先给这位江东都督一个下马威,我只擅长守城,拖延时间的事就交给你正世来办。”
杨风笑嘻嘻举起右手在耳边一掠而过:“没问题,交给我。波武!”
他身后闪出一人,右臂肩上挂着一枚画着三只箭矢肩章,站在杨风面前肃容应道:“波武在此,请教官下令!”
杨风头痛的看着波武:“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教官,你们怎么没一个人听话。”伸手按摩下额头制止了下面的话:“打住打住,你要说我的都知道。我命令,目标江东水军帅船,断其帅旗,焚其主帆,立即执行!顺便一提,不许超过三支箭!”
郝昭看得好笑:“看来正世你很受他们尊敬。屡次教训都不改称呼。”
杨凤苦笑:“其实最不希望的也是这个,毕竟主公是魏王,他们一直这样尊我为主会很麻烦,我努力消除在军中的影响可偏偏不能如愿,要知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失势世家,以及为主公所灭各方诸侯余孽无时不刻都在寻找机会,许昌城中暗汹涌已经积蓄许久,虽然暗影震慑了他们,但统一在即再不行动就希望大减,唉,为什么总有人不自量力妄图阻止主公的战马。”
郝昭为之无言,牵涉到政治,他实在无话可说,何况杨凤不过是抱怨,军政分离将会作为永久国策实行,军中将领无一不知,纷纷竭力避免接触。
这会波武已经开始行动,只见他伸出右手,中间三手指曲握成拳,大拇指和小指竖起,手臂平举与肩齐平,方向对正江东水军,如此姿势保持一会便放下,而左手同时取下背上那张巨大的长弓交给立于地,右手已经顺势从背后箭囊出一只箭矢,这是一只特殊的箭矢,黑黝黝的铁箭前方不是通常见到的三棱破甲箭头,而是十字箭头并且没有锋锐部分,箭头后方还有倒钩,将箭矢搭上弓身,右手伸入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模样的东西套上大拇指才吐气开弓,瞬间弓身拉成满月,短暂瞄准后就松开弓弦,铁箭突兀的从长弓上消失,再出现却是另外景象。
江夏城与江东水军之间的江面本来空无一物,却猛然在空中绽放出一条火龙,拖着长长的红色尾焰扑向周瑜所在的帅船。
江东水军一片大哗,这等奇事有史以来就从未听说过,今却在自己面前出现,难道预示着什么…
火龙扑在周瑜帅船船帆上就停留下来,开始大肆焚烧楼船主帆,而波武的第二个箭矢已经预备很久,通过刚才的的箭矢他已经成竹在,弓弦再度拉成满月松开,弓弦的嗡嗡震声音还未消失结果就已经出现,周瑜帅船那燃烧的主帆轰然落下,避之不及的江东水军立即被卷入十多人,凄厉的惨叫响彻全船。
周瑜脸色倏忽间变得雪白,看看没了主帆的柱子,再看看被扑灭身上火焰却呻不止的士兵,惨然下令:“今进攻作罢,所有船只立即后退,暂且远离江夏城。此外通知周泰将军立即打造巨盾,以备下次进攻所用。”
江东水军接到这个命令如奉大赦,立即掉头转向,那速度比起江东水军以往还要快上三分。
郝昭看着这一切发生,愕然的看着杨风:“正世,这是怎么回事?”
杨风轻笑一声,答道:“波武那个姿势是在测距离,你只需知道有一种算术能够利用这种姿势测算出大致距离即可,说多了你也不明白。至于火箭则是工部所属一名炼丹道士偶然所得,他炼丹不知道怎么回事炼出一种奇怪东西,只要快速摩擦就会燃烧,经过工部努力得到正式炼制方法,不过数量还不多,目前只有神臂营拥有,因为也只有长弓出的箭矢能够在空中点燃。第二箭则简单多了,有第一次的经验,想要做到对于神箭手来说并不困难。最重要的是他手指上那个东西,由于弓箭的大量运用,无法连续开弓持续作战就成了问题,因此我特意设计出这个小玩意来辅助。”
郝昭拿过来戴上,身边亲兵及时递上他的专用强弓,手指搭上弓弦开合数次,惊叹道:“正世果然厉害,从前别人说你发明双边马蹬和高桥马鞍我还不相信,这次可真的得信。”爱不释手的把玩一会道:“有这个东西,弓箭兵们至少能多出一倍的箭矢,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叫什么?”
杨风无的回答:“定名扳指,我这次随军带来不少,正好趁这个机会发下去。”
郝昭无所谓的同意下来:“我这就去分发,你在这盯着些。”
“你才是主将,怎么把我给扔在城墙上!”杨风无奈的冲着郝昭背影喊道。
郝昭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是你现在才拿出扳指的处罚,谁叫你不一到江夏就告诉我有这好东西。至于江东水军,没个三天根本无法进攻,你以为看到长弓周瑜还不知道我们到了?”
哀叹一声,杨风认命的趴在墙头,无聊的捡起几块碎石向城下扔,看着水面被石头击打出的波纹漾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