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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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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讨论到什么地方?”

  会议开到一半,但见原庭培无打采地走进会议室,有气无力地问同仁。

  “讨论到该请哪一位导演来执导片子。”同仁好奇地看着原庭培走到皮椅坐下,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战败的公狗,委靡不振。

  “不是连剧本都没有,就在讨论导演,会不会太快了?”他皱眉,有些心不在焉。

  “岂止没剧本,连要拍哪一种类型的片子都不知道,『神话影视』才要开始着手做市调,一时半刻还不可能有答案。”

  还得再等等,嗯嗯。

  “那还开什么会?”他是心不在焉,他一颗心都悬挂在罗孅孅身上,根本没空留意同仁在吠些什么。

  “是你自己坚持要开的。”同仁莫名其妙。“你说公司第一次跨行拍电影,要大家开会讨论熟悉拍电影作业,所以才有今天的会议。”

  “是吗?”他都忘了。“那你们继续讨论吧!”

  原庭培干脆将椅子转向落地窗,背对同仁不给他们压力,反正他现在就像个废人,根本提不出任何有建设的意见,不如放手让他们去脑力,说不定会擦出美妙的火花。

  没有了老板的压力,同仁们更能自在地发表意见。

  大伙儿七嘴八舌讨论热烈,唯独原庭培一个人无意识地看向窗外,任由灰蒙的天色将他带回到从前…

  “原董事长,。”

  罗孅孅的父亲…罗振堂,紧紧握住原庭培父亲的双手,他成为新邻居。

  “我们认识这么久,总算是当上邻居了。”原董事长回罗振堂一个温暖的笑容,情之好可见一斑。

  “Nevertoolate。”罗振堂说道。“能够和你成为邻居是我的荣幸,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哪儿的话,我还要请你多指教呢!”

  两位好友兼商场伙伴互相褒来褒去,气氛相当融洽。

  “这位是您的公子吧?长得真俊俏,以后一定会倒不少女孩子。”罗振堂注意到随原董事长前来拜会的独子,他看起来不超过十二岁,却已经长得非常俊美。

  “马马虎虎。”原董事长说客套话。“长得是不错,功课也不差,就是爱玩。”原董事长显然拿他这个独子没辙,都来到别人家里作客,还手不离电动玩具,丢脸。

  “不会不会。”罗振堂闻言急忙摇手。“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本来就该这个样子,哪像我的女儿,成天病恹恹,我反而比较羡慕你。”

  “怎么没看见你的女儿?”原董事长同情地看着老友,夫人骤逝,女儿的体质又虚弱,也真难为他了。

  “现在正躺在上休息。”罗振堂无奈地回道。“她的体质和她妈咪很像,动不动就感冒,真是伤脑筋。”

  “你辛苦了。”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女儿。

  “还撑得过去。”罗振堂摇头。“倒是对你比较不好意思,难得你带令公子来访,结果小女却无法下,真的很抱歉。”

  “不必在意,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两家要经常来往。”

  “一定一定…”

  大人们开始例行的际应酬,一旁呆立的原庭培无事可做,又不能当着大人的面打电动,简直快无聊死了。

  “爸爸,我可以自己去玩吗?”他不想待在大人身边,想要自己到处逛,都比待在这里听长辈说话有趣。

  “怎么可以…”

  “没关系,就让他去玩好了。”罗振堂弯下,亲切地对原庭培微笑。“客厅后面就是花园,你可以到那边打电动,没人会管你。”

  他很了解小孩子的心思,换做他也不想听大人废话,开明的态度马上博得原庭培的好感。

  “谢谢罗伯伯!”原庭培飞也似地跑出客厅,就怕又被他父亲拦下来,溜得比谁都快。

  “庭培…这孩子!”原董事长拿独生子没辙,也许正是因为罗、原两家都只生了一个孩子的缘故,关系才会如此紧密。

  “小孩子嘛!”罗振堂劝原董事长别管孩子管得太严,原董事长笑着说他根本管不动,两人于是开始谈公事。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原庭培,一边打电玩一边来到花园,打着打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咳嗽。

  他停下来好奇地跟着咳嗽声走,最后走到花园对面的落地窗前,里头有个小女生躺在上咳个不停。

  “咳咳!”

  她的小脸红通通,原庭培猜想她可能是咳得太用力,但也有可能是生病了,无论如何他都很同情她,不能下玩的滋味一定很难受。

  小女孩仿佛也感受到外面有人在偷看她,一双澄亮的大眼,直盯着原庭培的方向瞧。

  “嗨。”原庭培大方地跟小女孩挥挥手,小女孩则是好奇哪来一个这么帅的大哥哥,以前都没有见过。

  “我可以进去吗?”原庭培张大嘴形,就怕小女孩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小女孩听得很清楚,完全没有问题。

  她点点头,用手指向原庭培的右边,表示那里有扇门,用力推开他就可以进屋。

  原庭培依照她的指示推开门,轻而易举进到她的房间。

  “我听见你在咳嗽,你还好吗?”他一进门就表现出小绅士该有的体贴,很快掳获小女孩的芳心。

  “我感冒发烧,不能下。”小女孩用稚的声音说明她的状况,原庭培伸出比她大两号的手摸她的额头。

  “你真的发烧了。”原庭培被手中的温度吓到,她的额头真的好烫,更少比他烫多了。

  “我时常生病。”小女孩点头。“我爹地说我的体质是遗传妈咪,她以前也时常生病。”

  “真可怜。”原庭培无法想象整天生病是什么感觉,一定很痛苦。

  “大哥哥,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小女孩再也忍不住好奇。

  “我叫原庭培,是新搬来的邻居,今年十岁,就读国小四年级,你呢?”原庭培先来段自我介绍,只见小女孩不断地点头。

  “我叫罗孅孅,今年六岁,读幼稚园大班。”罗孅孅也学原庭培介绍自己,庄重的语调,听得原庭培想笑。

  “你还在读幼稚园?那我不要跟你玩了。”学年与学年之间,可是有很严格的划分哦!小学生不跟幼稚园生玩,国中生又不跟小学生玩,高中生不跟国中生交往,至于大学生就随便啦!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自由得很。

  “真的吗?”罗孅孅很紧张,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新朋友,很怕他跑掉。

  “真的。”原庭培点头。“小学生本来就不跟幼稚园生玩,但是看在你生病的分上,我就陪你玩好了,这样你高兴吧?”

  罗孅孅点点头,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总觉得他说话很像大人。但她好高兴他愿意陪她玩,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生病真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他才不会理她或跟她玩。

  “你打过电动玩具吗?”原庭培马上就想到哄她的点子。

  “没打过。”罗孅孅摇头。

  “笨!我教你。”原庭培二话不说拿出掌上型电玩献宝,马上引来罗孅孅一阵惊呼。两个小朋友就这么一头栽进电玩的世界,直到远处传来呼唤声,原庭培才想起父亲还在客厅,他必须马上回去找他。

  “我要走了。”再待下去一定挨骂。

  “你要走了啊!”罗孅孅好失望。“你还会再来吗?”

  “应该会再来。”跟她玩意外地有趣,况且她很可爱。

  “真的吗?”罗孅孅喜出望外,她还以为他会拒绝。

  “真的。”女生真奇怪,老是爱问真的还是假的,是假的他就不会说了嘛,干嘛问。

  “打勾勾。”罗孅孅不放心,硬要他盖章承诺,原庭培觉得她好无聊,但还是伸出手画押。

  “掰掰!”走出房间隔着落地窗跟罗孅孅挥挥手,原庭培又了一个新朋友,虽然年龄有点小,但很可爱,他很喜欢。

  “庭培,你跑到哪里去?喊了半天都没回应。”原董事长一看见儿子回来,第一个开骂。

  “我在花园打电动的时候,看见房间内有一个小女孩生病了,我去陪她玩,所以到现在才回来。”原庭培理直气壮地跟父亲顶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

  “那是我女儿,孅孅,她可爱吗?”罗振堂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谁,遂温柔地问原庭培。

  “可爱。”原庭培点头。“可惜生病了。”

  “对啊,她的身体很虚弱,不像你这么健康。”想到女儿的健康状况,罗振堂的眼睛随即覆上一片阴影,为她的未来感到忧心。

  “她好像很喜欢我,叫我还要再来玩。”原庭培不懂大人的忧愁,只管他和罗孅孅的承诺。

  “嗯,你要时常来找她玩哦!”罗振堂很高兴原庭培能跟他女儿结成朋友,一直嘱咐他。

  “我一定会再来找她玩。”他们打过勾勾。“她一直生病,真的好可怜。”

  回忆在他童年的怜悯声和现实拉成一条直线,虽然已经过了二十二年,依然是那么清晰。

  她一直生病,真的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好可怜…

  原庭培越想越气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狠狠转过皮椅站起来,朝着桌面用力重击。

  “对,她的身体这么差,凭什么逞强?!”

  还陷在回忆中的原庭培,似乎忘了他们正在开会,他也已非过去那个天真的小男孩。

  “总、总裁?”大家被他突兀的起身和猛然落在桌上的重拳吓坏了,个个目瞪口呆。

  “呃…”原庭培看到大家的表情,才发现他竟然把回忆和现实搞混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继续讨论。”

  大家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理他继续原先热烈的讨论。

  反正也不上嘴,原庭培只好坐下将椅子又转回面对落地窗,沮丧地陷入沈思。

  ************

  由于已经定调要以街头访问的形式进行市调,在此之前有许多前置作业需要规划,罗孅孅和侯希文闭门讨论一下午,时间悄悄流逝,转眼已超过下班的时间。

  “你的身体不要紧吗?”讨论到一半,侯希文发现罗孅孅出疲态,于是关心地问。

  “不要紧。”罗孅孅虚弱地摇头。“我的身体没那么差,你放心好了。”

  “今天就讨论到这里为止。”尽管罗孅孅逞强说没问题,侯希文还是看出她真的累了,于是毅然决然地决定。

  “真的没关系…”她无力地看着侯希文开始收拾文件,明白她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一旦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休想否决。

  “你不用去陪女朋友吗?”罗孅孅试着跟他开玩笑,改善气氛。“每天都待在公司加班,当心会被女朋友甩掉哦!”“我没有女朋友,所以不必担心这个问题。”说这话时侯希文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明辨的亮光,罗孅孅也看不出来。

  “啊,是这个样子吗?对下起。”她慌乱地道歉。“我以为凭你的条件,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没想到你还未女朋友,真的是很抱歉。”

  “没关系,我习惯了,你不必在意。”侯希文淡淡的笑容,反应不出太多情绪。

  罗孅孅突然想起,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她还不太了解他,事实上他一直是个谜,神秘、低调,某些方面甚至称得上冷漠。老实说,罗孅孅有点怕他,但他其实对她非常好,各方面都很照顾她。

  “那么,我下班了。”侯希文收拾好文件放入公事包,扣好扣子后就要离开罗孅孅的办公室,罗孅孅连忙点头。

  “再见。”她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跟他道别,侯希文走没几步突然转身问罗孅孅。

  “要不要一起吃饭?”

  就算是天下红雨,罗孅孅也不会更惊讶。自他进入公司以来,除了必要的应酬,从来不曾私底下跟同事出去吃饭或做任何事,更别提主动邀约。

  “不用了,我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整理。”她婉转拒绝他的好意,侯希文也不在意。

  “那好吧!”他不勉强。“记得别让自己太累,好吗?”

  “好。”她点点头,感谢他的好意。

  侯希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公事包直接下班。罗孅孅好奇打量侯希文削瘦但英的背影,心想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跟原庭培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不由得叹气。

  她走向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双手抱靠窗,看向窗外一片漆黑。她最需要整理的是自己对原庭培的感情,可是每次只要她一被黑夜笼罩,心思就会被黑暗拖往过去,回忆跟着沦陷…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追我!”

  深沈的暗夜,罗孅孅被鬼魅纠不清,所有病痛都化为一条巨大的蟒蛇,追在罗孅孅的身后,试图将她噬。

  “醒一醒,孅孅,你只是在作梦。”

  黑暗中,出现一道光芒,那是原庭培的声音,指引她走出黑暗。

  “庭培哥…”罗孅孅睁开眼睛,看见原庭培既兴奋又意外,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来她家。

  “你又发烧了。”原庭培从头柜的面纸盒出好几张面纸,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体贴的举止让她好感动。

  “你怎么来了?”她顶着一张红通通的小脸,心跳加速地问原庭培,只见他耸肩回道。

  “我爸爸说要来拜访,我就顺便跟过来看你,谁知道你又生病。”

  他说话的口气,完全就是大人口气,罗孅孅偷偷地观察原庭培,发现他长高不少,声音也起了极大变化,变得低沈、结实,而且还长出喉结。

  “但是我很喜欢生病,因为我生病了以后你就会来看我。”她同时注意到他的肩膀变宽变平,变得好像大人。

  “傻瓜!”他敲她的头。“生病有什么好?不能下,也不能和同学出去玩,一点都不快乐。”

  “我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他们虽然只相差四岁,但感觉上距离好遥远,他已经是青少年,她却还是个小表。

  “为什么?”原庭培心不在焉地问她,心中挂念的是明天约会该穿哪一件衣服看起来会比较帅。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和庭培哥一起出去玩,不必整天关在这个房间。”她天真地回道。

  “这你就错了。”他的说法充矛盾。“就是因为你整天关在这个房间,我才会来看你,不然我可是很忙的。”

  “庭培哥,你都在忙些什么?”她很好奇。

  “忙补习、忙功课、忙运动,我爸爸要求我十项全能,我都快累死。”

  “哦!”在孅孅听来,觉得他很了不起,什么都要会,实在不简单。

  后来,她才知道他要忙的事情不只这些。他还要忙约会,忙女朋,在男女交往的方面,他开窍得很早,年纪轻轻就是猎高手,而且乐此不疲。

  罗孅孅一味沈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没有发现她记忆中的人影早已来到门口,默默地注视她。

  罗孅孅窈窕的背影吸引原庭培的视线,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已经长大,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凡事都要依赖别人的小女孩了。

  他用手指敲敲门板,提醒她有贵客来访,她不该再背对客人。

  “庭培哥!”罗孅孅转身看见原庭培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突然大驾光临?

  “这么晚了,还没下班?”他走近罗孅孅,这是他第一次参观她的办公室,感觉有些女化。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她迟疑地看着原庭培,最近他时常不请自来,让她有些纳闷。

  “一定要有事情才能来找你吗?”他走到沙发坐下,模样既自在又潇洒,一贯的人。

  “我只是觉得很意外,不久之前,你才希望我们永远不要碰面,现在却一直主动找我。”她试着表现出淡然,不让他看出受伤的痕迹。

  “我没有希望我们永远不要见面。”原庭培皱眉,认为她不公平。“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用生病那招博取我的注意力,这两者有很大的差别。”

  “所以我才要健身。”她勉强微笑,不让他的话再一次刺伤她。“我再也不要让人家误以为我是故意装病。”

  “不要在意我的话,孅孅。”原庭培叹气。“我说过,那都是废话,只是我一时情绪不佳说出来的废话,你根本不必去管它。”

  对,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可以随便用话伤人,但她不是没有自尊的木偶,不需要这种话安慰。

  “不,你说的都是事实。”她已有体认。“我只是遗憾自己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开始振作,真的是太晚了。”

  换句话说,她不肯原谅他,也拒绝当那些话是废话,她存心要他当罪人。

  原庭培重重叹一口气,再次觉得昔日的罗孅孅好遥远,都快成为幻影。

  “你吃过饭了吗?”他从来不知道她会如此固执,一点点小事就记到现在,而且照这个情形看来,恐怕会记一辈子。

  “我不饿。”但对罗孅孅来说,这不是小事,而是天大的屈辱,所以她才要自立自强。

  “不饿也要吃饭,你的脸色很差,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他看不懂她的逻辑,就算再生他的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一餐不吃不会怎么样,我真的没胃口。”她没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是不饿。

  原庭培闻言眯眼打量罗孅孅,试着从她的表情中发掘真相,但他什么都没找到,只得自己猜测。

  “你这是在报复吗?”他冷冷地问。

  “我干嘛报复?”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毫无道理。

  “因为我对你说了那些话,你就用这招来报复我,对吧?”没想到她的心机这么重,他还以为她很单纯呢,看来大错特错。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吃不下饭,和你说的话没有关系。”她淡淡否认。

  “才怪。”别想骗他。“你明明就是想藉由折磨自己,让我产生罪恶感,还说你不想报复。”一派谎言。

  “庭培哥,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罗孅孅有点同情原庭培,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清醒。“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在我心中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你说的话,也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具影响力,你真的多心了。”

  就算突然来个九级地震,也不若她现在这番话这么具有威力,她的一字一句都像原子弹轻而易举将他炸开。

  “你说什么?”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她不可能对他毫不在乎。

  “我说你不必担心。”她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不会藉由伤害自己来报复你,因为我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你在说谎。”他打死不信她是真的这么想。“我比谁都清楚你有多脆弱,在我面前你不必逞强,也不必矫造作,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原庭培儿就拒绝承认他在她心中没有任何地位,罗孅孅觉得自己很悲哀,脆弱的时候他嫌烦,把她当作甩不掉的包袱。等到她真的振作,又被他指为惺惺作态,她真的有腹委屈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你没话可说了吧?”见罗孅孅沈默,他以为她是默认他的话,态度更为嚣张。

  “所以我说你…”“对不起,我刚刚到车上拿东西,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原庭培正想好好教训罗孅孅一顿,侯希文这个时候适时出现,救了罗孅孅一命。

  “希文!”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

  “准备好要走了吗?我已经订好位子。”侯希文先轻蔑地看了原庭培一眼,再转向罗孅孅,口气非常坚定。

  “啊?”罗孅孅小嘴微张,一时还不能会意。

  “吃饭啊!”侯希文淡淡地暗示罗孅孅。“我们约好要一起吃晚饭,你忘了?”

  侯希文这招英雄救美来得正是时候,罗孅孅感激不已地接过他抛下来的台阶,顺势往下溜。

  “对,我差点就忘了,我们约好要一起吃饭。”她紧急拿起皮包及公事包,快速走到侯希文身边。

  “对不起,庭培哥,我和希文先去吃饭了。”她对原庭培笑一笑,笑容僵得要命。“反正我们明天还要去你的公司作简报,有什么事情明天见面再说。”

  话毕,罗孅孅和侯希文两人肩并肩走出去。光就背影来看,原庭培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很相配,同样纤细,同样文雅,而且个性该死地有越来越相像之势。

  突然间,他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受到重击。

  他将这种感觉归咎到对侯希文的厌恶,但这解释并不合理,因为他对罗孅孅的健身教练也是同样感觉。

  那究竟是?

  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难受,难受到带有一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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