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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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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筱小手里握着那簪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樊仰极身后,像个小随从般,安安静静的,不敢作怪。

  一路上,只见樊仰极不时地停下来东逛逛、西晃晃。她偷偷噘起嘴,却也不敢吭声,就怕惹得这位十四爷不,干脆顺路把她送去衙门了。虽然她这两天没再说平郡王的故事,但樊仰极权大势大,随时想把她扔进牢里都不是难事。

  在大街上晃了快一个时辰后,樊仰极终于甘愿回王府了。

  再一次踏进王府的萧筱小,这回可是清醒的,因此忍不住东张西望,几次差点跟丢了。

  苞着这一对主仆东拐西弯的,最后终于进了一个偏厅。樊仰极才坐下,巴格便赶紧招呼仆人送上热茶。

  萧筱小手里捧着那簪子,手脚无处放地敛袖立于一旁。

  “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樊仰极喝了一口茶,从杯缘看了她一眼。

  “呃?”她反应不过来。“这…是王爷的簪子。”她赶紧出手里的簪子。

  “你变笨了吗?刚就说给你了,还捧着做什么?”他不耐地瞪她一眼。“好了,开始吧!说个你觉得最采的故事来听听。”

  “王爷当真要听我说书?可是…刚刚在那个茶馆…”不是听很多了吗?干嘛还把她抓来这儿说书呢?萧筱小困惑地望着他。

  “刚刚是去观察观察,但我瞧你客人少得可怜,所以想听听你认真说的段子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吸引人。”他淡淡地说。

  其实他是喜欢听她说话。她的声音极有层次,在说书时因着角色的转换也总能变化得很细致,更重要的是,她那吱吱喳喳的说话声总能让屋子里热闹起来,所以这几他都到茶馆去了,一来是故意给她施,二来是真的喜欢听她的声音。

  这屋子冰凉凉的,如果成天都能听到她说着话,感觉应该会大不相同吧?

  “可是…可是…”她实在想回家帮阿爹煎葯,可是眼前这人还是她的大债主,她也不能得罪。“可是小的家中有事,必须要赶回去。那个…改天好不?”

  樊仰极没作反应,但是脸色冷了几分。她究竟明不明白,他是极少会主动邀人来府里的。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萧筱小也不是笨蛋,懂得看人脸色的她赶紧站到他的前面去,出折扇跟醒木,开始说起书来。他这人变脸也未免变得太快了!

  “…只见风光明媚,垂柳丝丝,师徒三人行到一处,却见一山挡路。唐僧道:‘前有一山,恐有虎狼阻挡。’但是他这猴徒弟却一点儿也不担忧,拍拍脯说道:‘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不试凄中苦,难为人上人。师父,有我老孙在,包你平安无事。’…”

  “等等。”樊仰极举起折扇打断了她。“你这简直是在念书,哪是说书?换了角色,说话就得换个嗓音、换个动作,如此才是说唱俱佳。”

  萧筱小闻言僵在那儿,真想把手里那块醒木朝他扔去,若能敲到额头,大约也会有点杀伤力吧?这家伙是怎样?不知道她很累了吗?她哪有心思在他面前演那猴子啊!

  “呵呵,小的说得不好,谨遵王爷教诲。”她咧嘴假笑,转身敛起苦笑,再来一次。“只见风光明媚…”

  就这样,她努力地、卖力地说着书,但这位唯一的听众可是丝毫不给面子,遇到他觉得说得不好的段子,就要她重说一遍,光是这一回书,她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快十遍,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了。

  终于,不知道是他倦了,还是觉得没意思了,这才喊停。“今儿个就说到这儿吧!明天你点道具,把这段子得热闹点。”

  “明天?”她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怎么,对于我的好心指导,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故意笑笑地说。

  萧筱小的苦瓜脸终于了出来。“王爷好兴致,怎么忽然想指导小的呢?”

  这些说书的技巧她也不是不懂,有些底子深厚的说书人还会又演又唱,那通常是戏班子出身的,才有这等功力。小时候阿爹也曾想送她去学唱戏,但她吃不了苦,没多久就哭着说不肯去了。家里虽不是富裕人家,但她阿娘去得早,她阿爹对这唯一的孩子可是极为疼宠的,所以她说不去就不勉强了,以至于她现在除了靠嗓音吃饭,真要她唱戏她可不会。

  “你不赚钱怎么还我银子?你该不会以为那一百两不用还吧?”樊仰极又喝了口茶说。

  说话间,仆人端上了点心。“十四爷,这是桂圆河诠粥。”

  那桂圆的香气马上散发出来,飘在屋子里面。萧筱小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连刚刚在跟他“聊”什么都给忘了,眼珠子就猛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甜粥瞧。

  樊仰极舀了匙甜粥,然后瞄了她一眼。“想吃吗?”

  “呃…小的不敢。”萧筱小非常用力地将目光掉转开来,这一转却转到他脸上了。这样近距离地看他,她才发现这位王爷的长相还真是俊美。他的脸庞清瘦,修长的眉眼看起来就是优雅,鼻梁而不翘,薄的轮廓更是吸引人。这一看把她给看傻了,起码她说书时说到他“俊美无俦”可不是谎言了。

  瞧她脸上显着馋样还硬要忍住,他差点没笑出来,殊不知她现在发着傻,可是因为他那好看的面容。他拿了一碗甜粥,往旁边的位子一摆。“坐下。”

  “喔。”她傻愣愣地坐下,却动也没动。

  樊仰极吃了两口,发现她没动作,终于又开了口。“吃。”

  “喔。”她呆呆地应,然后这才醒过来,赶紧说:“谢王爷。”

  她低头舀了口甜粥尝,脸庞微微发热,即便是在市井长大,但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一个男子瞧,她还是会有基本的羞心。只是当那绵密的河诠一在她嘴里化开,她的思绪立即被转移,眼睛足地弯了起来。

  恰好抬头的他看到她那一脸感动的模样,好奇地问:“有那么好吃吗?瞧你吃得子诩是。”

  他说着还想伸手拭去她嘴角的痕迹,但马上就被自己这莫名的冲动给吓到了。他怎么这样冲动地想照顾她呢?好像疼她、照料她是很自然的事情似的。他究竟是怎么了?

  然而筱小可不知道他心底翻腾着的心绪,注意力依然摆在食物上。

  “嗯,好好吃喔!”她狂点头。“这口感真好,还有下去的刹那,桂圆的香味都在喉头回甘了,真的很赞。不信你试试,舀一口,慢慢嚼,然后缓缓下…”她说着便抓起他的调羹,舀了一口送进他嘴里。

  他竟也这样张口,让她喂食。他照她这说法做了一回,确实这甜粥煮得不错,只是也没好吃到像她说的那么夸张,竟还出那种幸福得不得了的表情。由于出生在皇宫里,在先皇去世前他都一直住在里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是,他从来不曾从吃食里得到什么乐趣,起码不会像她那样,有种足到不行的快乐。

  看着她吃,竟比亲自尝到美味更令人觉得享受。

  “好吃呗?”她一脸期待地问着。

  他耸了耸肩。“还行。”

  “喔,王爷肯定是平常吃太好了,才会都不觉得有何乐趣。吃到好吃的东西就是要觉得感动,这样才是对煮食的人的一种尊敬。”她说着,又笑咪咪地舀了一口吃,脸上的表情很人。

  他笑了笑,不知道她是太乐天,还是太容易被感动,一碗甜粥也能吃得一脸足样。

  “你是不是说书说惯了,所以习惯把什么事情都给夸张了?”他问。

  “是这样吗?”萧筱小偏着头想了一想。“我也不知道。打小我娘就死了,人家听了都说我好可怜,可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怜啊!我阿爹对我可好的呢!再说,活着还是有很多好事啊,我这样一点都不夸张啦!”

  “活着还是有很多好事…是这样吗?”他的神情显得有点恍惚。那么他认识了她,也算是一件好事吗?她让他的许多知觉苏醒了过来,这是件好事吗?

  他想起了他的娘亲,在他十二岁那年,她就过世了,死的时候才刚三十。而今他都快三十了,有时候想起娘亲去得早,还是忍不住会叹息。他不知道活着究竟有哪里比较好?他的一生总觉得无趣,总觉得那一年若跟着娘亲一块儿被毒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看到他出了落寞的神情,筱小竟觉得心头一拧。他看起来好忧郁、好寂寞,那神情宛若被抛弃的孩子,让她真想伸手上前抱抱他。他的落寞让她鼻头微微发酸,看来他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了。

  虽然这阵子她搜集了不少坊间的流言,说了他不少故事,但是对于他在朝廷里的实际状况、他过去的生活,可以说是并不了解。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人活得并不快活,但她忙着保住小命,因此没有多想。然而多见几次后,总难免会看到他那淡漠神情底下的落寞,令她对他更感好奇了。

  一个人长得这副好模样,生在这样一个天下权贵之家,家里的银两多得可以让一百个阿爹看病都用不完,为什么他却不快乐?

  住在这样偌大的王府里,为什么竟感觉寂寞?

  “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吗?”她轻声问,不自觉地放软了嗓音。

  他敛目抬首,神色一变,之前的细致神情已经消失。“你没瞧见这宅子里有很多佣仆吗?”

  “我说的是亲人。”她又说。

  “亲人?”他浅浅一笑。“我父皇过世了,这你知道。我娘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往生了。至于那些兄弟姐妹…偶尔会在宫里碰到。所以哪来的亲人一起住?”

  “那你应该娶个子,生一屋子小孩儿,到时肯定很热闹…”她才说完赶紧又打住。啊,她怎么老是学不乖,竟然又说到娶生子的事情!不过她还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甚于女人。“啊,天色不早了,王爷若没其他事,筱小可以回去了吗?”

  “你急着回去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她才刚到王府就想走了,他只是不想让她如愿罢了,绝对不是眷恋着她的陪伴。

  筱小迟疑地说:“是我阿爹该吃葯了,回去还得生火煎葯,我怕过了时辰…”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明再来。”他挥了挥手里的扇子说。

  “明真的还要来?”她诧异地问。

  “难道你觉得今天那段子说得很好了吗?明天带点道具来,若没说得好一点,我可不放过你!”他拿扇柄敲了她的额头一记。

  道具?难不成她还得做一支金箍不成?筱小垮着肩膀,无奈地点了点头。“那筱小版退了。”

  谁想她才踏出偏厅没多久,樊仰极顿时觉得屋子有点安静得过分。但这想法才刚出现,她的嗓音就在院子里面响起…

  “哇啊,这李子好多、好多喔!巴格大哥,怎么都没人采,这样掉得地哪?”

  筱小的嗓音脆脆的,尤其兴奋时更是带点娃娃音,煞是好听。

  樊仰极一踏出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老头衣裳,但动作可是一点儿都不像老头的丫头绕着一棵棵李树转,一脸兴奋的表情。

  “王爷!”她手里捧着几颗从地上捡起来的李子,一脸开心地喊他。“这个…我能不能捡回家去呢?”

  樊仰极皱起眉头,他从没注意到这李子树结了这么多李子,这李子也没人去采,只有负责打扫的佣仆会把掉在地上的李子扫掉而已。

  “干嘛捡地上的?喜欢就摘新鲜的。”他大方地说,不懂就几棵李树罢了,怎么也能让她像捡到宝一样?可一听到她那兴奋的嗓音,他很自动地就这样开了口。

  “真的吗?谢谢你,王爷!”她开心地伸手摘李子。“我阿爹最爱吃腌渍的李子了,把糖跟姜末混一混,再把李子腌好,尝起来又酸又甜的,王爷吃过吗?”

  “呃,应该…有吧?”樊仰极回答得有点不确定,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巴格。

  巴格嘴巴虽然没笑,但眼睛可是充了笑意。

  他的爷大概是第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主子对吃的不大上心,胃口不大,对吃的也不挑剔。既然不上心,吃过什么、没吃过什么,可能都记不大清楚的。

  “十四爷近都不曾吃过这种腌渍的李子,这是民间在李子大量生产的季节时,常用的方式。在这种逐渐炎热的天气,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好像会格外开胃。”巴格赶紧小声解释。

  樊仰极胡乱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然而,那一端的筱小谤本没在听这一对主仆说话,因为她已经爬到树上去了。“哇啊,这上面还有好多喔!都了,又红又多汁,肯定甜的!”

  樊仰极听到声音,抬头一瞧,发现她已经把长袍扎着上了树,腿儿夹着树干,一手摘李子,一手还忙着捧李子,看起来忙碌不堪。“你当心点儿!”

  即使她的行为如此莽撞,动作有点鲁,但阳光透过树枝照在她灿烂的笑脸上,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丫头很美。他望着望着,望着那小小的身影在枝头间忙碌,那粉的脸蛋在阳光下透出美好的泽,让他想伸手摸摸,或者把她边那抹笑靥也给进肚子。

  “没事的,我小时候常爬树。可是…没东西装耶!那个…你把袍子兜起来借一下,帮我接住喔!”她说着,开始快手快脚地摘李子。

  听到她毫不客气的命令,樊仰极从冥思中回过神来,咬了咬牙,但还是把袍子给拉起来,而那小妮子竟然真的把李子往下扔,全扔到他怀里了。

  “左边一点,你站太远了,这样会丢歪,掉了很可惜的。”筱小坐在树干上,还一边指挥着。

  巴格差点笑出来,他赶紧在失态前转身,然后去厨房拿了个提篮来。总不能让主子爷帮她捧着那些李子回去吧?不过看到爷刚刚的表情,他真的好想笑喔!

  或许认识筱小姑娘是件好事,因为十四爷最近表情丰富多了,整个人也比较有人气了。

  筱小忙了好半天后,终于甘愿地下了树。“上面还有好多呢!吃不了这许多,你应该摘了送人吃的。你瞧,这李子长得真好,肯定好吃的!”

  他瞪着她,这丫头竟很自然地差使起他了,刚刚也不叫他王爷,就“你你你”的喊来喊去,真是大胆哪!

  “喔,真的好吃耶,酸酸甜甜的。来,这颗看起来更好,给你!”她左手拿着颗李子,自己咬了一口,嘴角还留着红色的汁,让他看着一阵恍神。然后她右手又挑了颗,在身上随便擦干净,就伸手递到他面前了。

  他两手还拎着袍子,袍子上是的李子。迟疑了一下,在她催促的目光下,他咬下那颗李子。

  因为汁太多,他这一口咬下去,下了一道痕迹。她格格笑着,伸手替他抹去。“好吃吧?”

  他看着她笑咪咪的脸,她的脸上还黏着胡子,头上还戴着那顶丑丑的宽帽,但是眼珠子圆滚滚的,灿亮异常,就连那子邬都因为李子汁的洗涤而显得红的。见她又咬了一口李子,他却感觉那一口咬在他的心坎上,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似的。

  “再来一口?”她又把右手的李子举到他面前。

  他没咬下那颗李子,反而痹篇她举高高的手,低头住了她红通通的嘴。

  “唔…”筱小瞪大了眼珠子,两手都还拽着李子,一手还举得高高的,全身都无法动弹。他的嘴先是轻轻地住,然后在她呆愣愣的目光之下,他再度张嘴咬住她的嘴。

  他的轻轻的、软软的、甜甜的,又有点酸酸的。她觉得有股热度在脸颊边蔓延开来,忍不住闭上了眼,没想到这一闭眼,他身上的气息竟漫天而至。他探索的舌更是令她绷紧了口,心狂跳不已,像是要跌出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被放开,然后她低呼一声,把手里的李子进他嘴里。

  “筱…”他被了一嘴李子,还没能喊出声,她就气急败坏地转身要离开。

  “筱小姑娘,这个篮子给你装李子。”巴格不知道何时去而复返,手里提了一个提篮。

  筱小的脑袋哄哄的,听到巴格的声音,被动地接过他手里的篮子,把樊仰极兜在怀里的李子全给倒进篮子里,然后一声招呼也没打,提着篮子就晃了出去,脚步还有点凌乱。

  “十四爷,要不要小的护送筱小姑娘回去?”巴格低声问。

  樊仰极扶住自己的额头,瞪着手里那颗被进他口里的李子,摆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

  这丫头真是…让他气结。

  ************

  樊仰极坐在偏厅里,桌上摆着一碗甜粥,才吃了两口就一直摆着,现在都凉了。他起身将窗户全给推开,望着外面那棵依然结果子的李树,眉头微微拢了起来。

  已经两天了。

  从那天他冲动地亲吻了她,她脚步凌乱地离开这儿后,已经又过了两天。

  她销声匿迹了两天。

  原本想到那天她那有点傻愣的模样时,他的嘴角还会浮起一抹笑,笑她那天真又惹人怜的表情。他想自己肯定吓到她了,但是他却不后悔自己的孟

  从第一次碰面开始,他就被这丫头吸引了。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多么美丽,而是她那活泼的子、乐观的天,还有她身上那温暖的气质。他想把她摆在身边,所以在她讶异的目光下借了她银两。

  一百两对他来说虽是不痛不,但其实他并不是很有同情心的那种人,会借她银子仅仅是因为还想再见到她。光听她说话,他都觉得有趣。

  那天的冲动其实也出乎自己的意料,他虽然不若坊间传的有断袖之癖,但是对女也没什么特别的喜爱或需求。跟他一点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情淡的人,对人对物都少有望,所以朝廷里面想结他、依附他权势的人,总摸不清他的好恶。其实说穿了,他对这些都没有望。

  他不想要权,不想要利,这世上也少有让他开心的事情,所以见到她总是为小事笑眯了眼,他就很想了解那是什么感觉?为了一碗甜粥笑眯了眼,那是什么滋味?

  他真想现在就见到那个活泼的身影,但是她人呢?为什么没出现?

  思索间,巴格的身影出现,穿过院子抵达偏厅。

  “爷,筱小姑娘今天也没上茶馆去。昨天听说有去,但是应该说完书就回家了。而今天连茶馆都没去,老板也气的。看来店家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要不要属下去她家看看?”巴格低声说。

  樊仰极皱起眉头。这丫头现在是完全不怕他了,是吗?

  昨她没按他的话下了工后到王府来,他想她是被那个亲密的吻给吓到,所以压抑下想见她的冲动。但今又等不到人,他就气恼了起来,差了巴格去茶馆看看,必要时要巴格把人给抓回来。好歹他还是她的债主,她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他难得对一个丫头如此在意,但瞧这丫头,是把他当洪水猛兽了吗?他的心里一阵不畅快,连脸色都冷了几分。

  “这丫头是越来越大胆了!”大掌在桌上拍了一下。

  “爷?”巴格困惑地抬头。“爷要亲自去?”

  “嗯哼!”樊仰极神色一敛,脸色又沉了几分。

  巴格暗暗替筱小捏了把冷汗,看来主子生气了。

  ************

  “巴格,带路!”

  穿过了好几条窄窄的胡同,这一对主仆甚至还小小地了段路,才辗转找到这户据说姓萧的人家。

  屋子就位在胡同底端,推开木门进去有个小天井,屋子很旧,却打理得很干净。一眼望去,正中间是厅堂,两侧各一间房,厨房则是在旁边搭起的一间小屋,此时还冒着炊烟。

  “应该就是这家没错了,可怎么没见到人呢?爷,我去问问。”巴格正要去敲门,就看到筱小穿着一身布衣裳,手里捧着一盆水,从一间房里走了出来。

  “筱小姑娘!”巴格赶紧喊了声。

  筱小一抬头,就看到樊仰极那抹浅色身影,眼底先是出现一抹欣喜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困窘地垂下头去。“你们…怎么会来?”

  “我不是让你下了工到王府去吗?你这样不守承诺,究竟是原本就习惯食言,还是不把我放在眼底?”樊仰极脸色不悦地说。

  他的坏脸色,还有那冰冷的话语,令她委屈地扁了扁嘴。“小的怎敢?”

  认识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她竟觉得有些难受。再者,他说什么承诺哪?根本就是他单方面的“命令”嘛!这两天她又忙又急,因为阿爹原本有起的身子又恶化,连烧了两天,到今天早上才退了些热度,她已经两晚没睡好了。

  原本见到他是开心的,但他一开口就骂人,让她像被浇了盆冷水般,顿时更觉凄惨。

  樊仰极一见到她扁嘴的动作,又看到她眼底的血丝,不有点后悔。但是马上又觉得这丫头太不怕他也是件不好的事,因此还是决定继续板着脸。只是,她的气看起来真差呀!

  “嘴里是说不敢,但行为却是这样的。”他冷哼。

  “我…我有点事…”她想解释,又怕他觉得自己在找借口。“王爷可不可以先回去,我会尽快去王府的,不敢劳驾爷到这小地方来。”

  “你以为我爱来吗?你当真认为我要待在家里等你大驾光临吗?”他为自己浮躁的心绪感到陌生,出口的话也显得有些冲动了。他急着想见她,但她一见到他就赶人,这会不会太过分了点?这让他那份急切想见她的心变得有些难堪。

  筱小看他越说越不高兴,不缩了缩肩膀,但还是不大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会跑到她家来。“那王爷今天来是…来讨债的吗?我…那个…还有一点剩下的银子,不然先还你好了。”

  “你…”樊仰极气得咬牙,真想伸手敲她,可惜折扇忘记带出门了。

  正当此时,屋子里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打断了他们之间越来越奇怪的对话…

  “筱小啊!是谁来了?”

  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应是上了年纪的男子。

  “啊,阿爹!”筱小有点慌乱地看了樊仰极一眼。“王爷还是先回去…”

  她话都还没说完,樊仰极就绕过她,推开门走进那间小屋子里了。

  “等等!你…”筱小赶紧跟上,不懂他想做什么。

  樊仰极一脚刚踏进屋子里,筱小的两手便攀住他的胳膊,但是萧士朗已经看到他们了,疑惑地从上坐起身来。

  “筱小,是哪里的客人?”萧士朗的脸色有点苍白,有礼地朝樊仰极点了下头。

  “爹,没有啦,他是…”筱小忽然顿住,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

  她可不想要阿爹知道她为了给他治病,去跟一个王爷借了一百两。忽然间,她无助地抬头看他。

  樊仰极看到了她那有点可怜兮兮的神情,刚刚的腔别扭忽然间就消退了。

  “萧先生,你好,在下姓樊,是筱小姑娘的…”

  “朋友!”筱小迅速接口,还哈哈地干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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