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宣泄

　　下午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居然转了，该不会连天气也在配合我的心情吧。

　　一路走来，梧桐树叶还未见掉光，好像在拼命挣扎似的，可它又怎么敌得过秋天呢？就好像人，永远躲不掉死亡的命运。接受，唯有默默地去接受，并且在有生之年享受这短暫的时光。

　　也许是我来得早了些，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利也是这唯数不多的一个。

　　“利，谈谈。”我走过去，望着正认真看书的利。

　　“谈？有什么好谈的。”

　　“你看着我，我们好久没有认真谈过话了。”我有点生气，我讨厌她这样的行为。

　　“你从来没认真考虑过我的话。”她站起来，正视我“那我就没必要认真对待你。”

　　“你！”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不谈？那是不是代表以后都没有谈话的余地了？”恢复平静，我放低姿态问她。对峙，可不是好的对策。

　　“你认为呢？观察力这么好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正在疏远你吧！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那又何必来问我，何必在乎我的感受。你明知道我那么喜欢叶子晗却要和我抢！”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怒气冲天的利，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没有。”

　　“没有？和他那么亲密是想干什么？怪不得你不答应金杰一，你真是个假装正经的女人！”

　　啪！利惊讶地看着我，眼里充了仇恨“尹玥我恨你！”说着，她便跑了出去。而我，也震惊于自己刚才的行为，沒有反应过来。

　　我打了她，我居然打她！我在同学的面前打了她，我怎么可以这么愚蠢，我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利，我对不起你，我不对，不应该打你，不应该的…

　　我始终没有追上去，因为我深知，双方都需要安静的环境来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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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玥，回答这个问题。”李炎盯着发呆的尹玥。不知道她又怎么了，连他的课也走神了“尹玥，回答问题！”

　　被李炎老师这么一吼，我飘向远方的思绪终于回到本尊“嗯，无可奈何花落去…”

　　“等等！错了，尹玥你在想些什么。”当李炎老师听到我说出的第一句话时，立即喊了停，我茫然地望着他，没有眨眼。

　　李炎本来想教训尹玥的，但当他看到尹玥望着他的眼神时，始终没有开口。她在透过他看谁？为什么原本空的眼神变得更加空了？她受了打击还是伤害？那种眼神竟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连他这个快三十的人也无法体会的悲凉。

　　金杰一，也从进到教室那刻就察觉到玥太过异常的安静，连李炎老师的课她都会走神，除了她哥哥的事，还有什么可以扰她的心的？

　　而叶子晗，身为尹玥的同桌，离她最近的人，也发现了她的反常态度，连他的调戏也没上心，要放以前，一顿文明打击是少不了的。他听见球社的几个队友说玥和穆利起了争执，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件事？

　　“我在想…”我轻声开口，也没想到自己会引起三个男人的注意力“她是不是已经不耐于面对我了。”

　　谁？

　　李炎老师、金杰一和叶子晗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下文。

　　“她…”

　　“呤呤呤…”

　　正当我准备说出来时，放学铃不合适宜地响了起來、

　　“下课，大家都去参加各自的社团活动，活动完了以后今天值的同学再来打扫。”李炎老师命令般地对仍坐着的同学们说，也许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异常是为何。

　　“走，没听出老师好像有点生气吗？”几个男生悄悄对仍不肯离去的一部分同学说道。

　　三分钟，整间教室里只剩下我、李炎、安诺哥哥和叶子晗。他们三人，都在等待，我接下来要说的一切。

　　教室里的安静气氛。让我更为平静了，平静到连呼吸也不会有了一样。

　　“都不耐于面对我了，不要我了、遗弃我了。有些事我即使不去想，不去想悲伤的那些，不去想黑暗里的孤寂，不去想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也不是于事无补。这些都是刻下的印记，销毀、遗忘。”我深深地口气后，继续着自己的倾诉“我坚强过、脆弱过、伪装过、真诚过，但却没有懦弱过、麻木过，那我现在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可以懦弱了吧？”

　　这些话，于我，只是宣。而对于余下的三人，却是怎样的心疼。

　　李炎老师知道我的好多事，却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安诺哥哥知道我为哥哥而心碎，却不知道我为自己而悲伤。叶子晗知道我有多忧郁，却不知道我有多忧愁。

　　“你要的不是我，心碎的失去轮廓，曾经给你的感动，只是情绪的波动，能给的…”

　　“玥，不要唱了，求你，不要…”安诺哥哥率先崩溃，他不顾身边的两个人，硬是将我拉进他的怀抱“求你，你应该被疼爱的，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求你，好起来，好起来…”此时的安诺哥哥，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呢，好好听，听得令我更想唱歌了。

　　“在西界的那一边，只能人半个白天，暗自祈祷上天的垂怜…

　　“玥，老师也求你别唱了，老师知道，都知道。”李炎老师也终于也忍不住，忍不住心痛的感觉。

　　知道？老师您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那么拼命地学习历史究竟为何。

　　“原来我只是突然累了，原来我不说了，原来我撑着撑到麻了…”

　　“尹玥！你这个女人，悲伤过头了，要我更想绑住你吗？要我从金杰一怀里把你抢过来好好疼爱吗？叶子晗火了，他不想看见这样的玥，不想看见她…流泪“玥，以后，没有谁能让你哭泣了。”叶子晗用他细长的手指，拭去了我的泪。他还真能忽视正拥着我的安诺哥哥呀！

　　我轻轻推开安诺哥哥，眼光在人们三人中徘徊，”你们，不需要来理解，我回家了。“

　　丟下这因我而伤的三个男人独自离去。我才不要他们的关心，不要…

　　这个世代无法将我蹂躪。

　　杀不死我，我便可以更坚强…

　　－－－

　　“金杰一，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吗？连玥如此痛苦也不知道，你真以为自己可以让她好起来吗？你没资格！”叶子晗从窗口看着玥消失了的背影后，转身，用犀利的眼神盯着金杰一“不要以为你什么都可以办到！”

　　“叶子晗，你不懂，我和玥之间的事你不清楚，最好是别来足我与她之间的事。”金杰一也不甘示弱，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不适合玥，他永远都是最适合她的。

　　“你们两个別吵了。”李炎不耐烦地喝出一句“听听这首诗：圆月难月圆，一家未团圆。母已离家去，兄也辞世间。唯独吾一人，咽泪强装。尹玥当时测试时写的，这首诗，表达了她怎样的情感。你们有没有想过，她需要怎样的爱，你们两个的行为，都是幼稚的，默默地支持她就好了。”李炎话一说完，离开了教室。他自己也累了，今天还真是个伤心的日子。

　　“咽泪装？”叶子晗喃喃地念着玥那首诗中的四个字“金杰一，我们依旧是死对头，不过对玥，都同学有同种情感，以后就看她的心情，再继续我们之间的争夺。”叶子晗不等金杰一作出回答，也离开了教室。

　　他要去找玥，撇开她今天该去辅导他的事先不说，至少现在的玥，是最需要关爱的时候。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金杰一一人。他其实是赞同叶子晗的提议的，不赞同又能怎么样，他如果不忍心玥再受到任何伤害的话，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管他怎样地想去了解她，都是一无所获。但今天，她的反常，宣了她那么多的悲伤。可是，玥今天到底为什么如此反常？他想要明白，穆利是唯一的突破口。说到穆利，他一下午都没有看到她了，不在乎她的叶子晗了吗？

　　*

　　家里，还是凄凉。没有父母，没有哥哥，也不会有穆利了。一个人也无妨，丟掉这坏的一半，拥抱着好的一半，我一样可以快乐不是吗？可是快乐，我该从哪儿开始快乐？我没有快乐的理由。他们都把我的心劈为两半了，留下了悲伤这一半，还是碎的。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去拼凑它，怕将它拼成死亡，我不敢去拾捡这些碎片，害怕它们在我手中会成为粉沫，随风而逝。

　　我把悲伤喜欢过了，可以好好地睡觉了。我把眼泪喜欢过了，可以好好睡觉了吧。

　　我把，死亡盼念过了，可以更好地活着了。

　　叶子晗趴在窗柃上，凝视着玥的脸，安静详和的脸。他事先派人查清了地址，不废吹灰之力便找到了玥的住处，走到窗前时他便看见玥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表情，亦猜不出她的情绪。也许很伤心，也许不是。当他看见玥慢慢睡着后，心里的那块大石，也落下了。

　　他要回家，准备明天接玥，还要让她多追加一天。今天因为这件事没去成，不补回来可不行。还有，他要找穆利谈谈，下午的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结束，特別是让玥这么伤心的事，更不能。

　　叶子晗离开尹玥的住处后，又返回到了学校，他可是知道穆利参加的社团活动还没结束，他必须去找她算帐。

　　“喂！穆利在不在。”叶子晗推开音乐室的门，问着正在为吉它试音的几个人。

　　“啊！子晗耶！好帅！”

　　“对呀！真是帅得没理由嘛！”

　　叶子晗看着那几个花痴般的女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穆利人呢！”

　　“哦，她说今天心情不好，好像是去天台上透风了。”

　　“嘁！”

　　叶子晗离开音乐教室后，飞似地往在台上赶。天台，解决问题的最佳场地，她穆利很会选。

　　“诶，你们说叶子晗找老大有什么事？”坐在键盘前的某个女生问道。

　　“听说，是那个叫尹什么玥的。”一个把玩着吉它的女生若无其事地说着。

　　“就叫尹玥啦！和老大关系忒好的女生，好像打了老大吧！”另一个女生纠正着。

　　“对了，刚才那个叶子晗，老大喜欢的人，但他倾心于尹玥，而那个尹玥，整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应该不会是咱们老大的对手。”

　　“错！那尹玥绝对假正经，看叶子晗和金杰一这两大完美帅哥被他成那样，人心难测呀！”

　　“对，对！”

　　音乐教室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此时，天台上对峙的两人，似乎也快进入正题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才选的这个地方。”穆利抢先开口，通常这种状况，抢先机才是上策。

　　“是吗？很会预测嘛！”叶子晗说得十分轻松，但这种表现往往都是暴风雨來临的前兆。

　　“只要是关于尹玥的，你从喜欢上她以后就不会漏掉。”穆利极具讽刺地说着，好像她自己也那么可笑。

　　“那就好，你和她发生什么我不想知道，但你却让她变成那样，我就不能轻饶你。”叶子晗慢慢靠近穆利，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要不然我打人会不分对象的！”

　　穆利听到叶子晗极其威胁的话后，奋力想挣脱他的钳制，但都毫无效果，这令她有一点儿慌张“放、放开我！这什么你们都喜欢尹玥，为什么都觉得她可怜！我最讨厌像她那样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女人？你骂她是女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到，你应该先瞧瞧你自己。”叶子晗生气了，他怎么可以容忍这个女人侮辱玥，怎么可以！

　　“难道不是吗？她就是外表纯洁內心龌龊的女人，我什么都是表面的，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啪！叶子晗眼红地看着穆利，他可不像別的人一样，说过了不客气，他绝对会做到。

　　“你打我，玥也打我，你们就打死我算了！”穆利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別的女人打自己，发痪似的吼着叶子晗。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怨妇。

　　“打了又怎么样？警告你，玥不能被谁伤害。”叶子晗厌恶地丟开穆利的手，转身准备离去“这样的你，没资格成为她的朋友。”伴着话音，叶子晗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天台。

　　总算为玥出了口气。

　　“没资格？那她就更没资格了。”穆利望着叶子晗离去的背影，心里也开始了新的计划。她不要让玥这么快乐，她会让她永远与幸福失之臂，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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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度實在很慢，希望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