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错误
小城的早,总是拥有绵绵的细雨,带着江南的惆怅,带着北方的寒冷。不知从何时爱上雨的,或许我是有了某种感谓吧!爱上绵雨,它落下时的毫无声息,只能感觉,感觉它的心,冰凉如此。
看着雾濛濛的小院,想必今天是个天,好久没有在雾中穿行了。总觉得在其中行进,有时似在天界游离,却也仿在黄泉路上慢步。两种极端的感受,或许我应当更喜欢将地狱称之为冥界吧。它拥有世界最妖异的花——曼殊沙华,又称彼岸花,前世的记忆之花。
彼岸花、冥河,这些隔着黑暗的花与水,竟真的阻隔着生死。何时我,才能见着属于自己的花与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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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倒霉!这么热的天居然轮到我们上体育课,倒霉啊啊啊!”无视在旁边发着怨言的利,我转了转耳朵。老天,如果我听力下降,多半也是她害的。
“玥,你有无听见我说啊!”利看到我毫无反应,赶紧用手肘抵了抵我的手臂。
“倒霉。”这两字一出,只看到利两眼放光。“你也这么觉得?”
忽视她激动的表情“站在你旁边,倒霉!”现在我想她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
果然“你什么意思?站在我旁边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倒霉,哼!唾弃你。”无敌的利。
“随便你。”说完便对着她扔过一颗小石子,不过没命中。
“玥你什么意思呀!扔危险物品,砸不着我就算了,砸着花花草草那就是罪过了。”利用食指指着我,落在炮口,我想也只有认命接招了吧!
“我…”还未开口,我也懒得说了,怕是没人听了。
“乖花乖草,你们没事吧!你们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幸好没被坏蛋玥打中,要不你们发育不正常了就不能绿化校园了。乖,姐姐亲。”
“呃——”要不要这么恶心。
听见我装呕吐的声音,利像中了似的转过身向我走来,眼睛发出一道道“绿光”好像活死人。
正当我以为她要走过来掐我一顿时,一个身体挡在了我的前面,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金杰一你闪开。”利没好气地冲着我前面的人喊道。
“恕难从命。”
“想死是不是?”
“我知道死字五画。”
“我还想让你明白亡字有三画呢。”
“那倒是。”
“…”利,居然败在金杰一手下。力量比不过我也就不说了,连嘴上工夫她也败了,丢脸。
“穆利,副社长的位置不保了。”我在一旁开始兴灾乐祸起来。
“不保?我是故意让他的。”她果然是死鸭子嘴硬。
“不服输也无妨,你反正就是只死鸭子,怎么否认你,你也不会承认。”我继续奚落着她,谁让她平时欺负我来着。
“鸭子,鸭子。NND,尹玥,老娘宰了你。”
“啊啊啊!宰?我不是猪!”
“我看你就是猪,别跑!”
“不跑才是猪!”
操场上,两个人追逐的身影,在金杰一的眼眸中,只追随着一个。在阳光下奔跑的她,白晰的脸也染上了一层红晕,与金色的阳光相辉映,整个世界,失。
“我,一定要拥有你。”金杰一默默地说道,随后用自己的修长的手指,分离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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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今天李炎老师的历史讲座你要去吧?”利一边帮我收拾课桌上的书本,一边问道。
“嗯,你知道那个我从不缺席。”
“也是,你要不去,李老师那脸色,八成跟猪肝儿没区别,谁叫你是他的爱徒呀!”利使劲冲我挤眉眼,我都担心她是不是会长出鱼尾纹,这么个挤法,挤牛还差不多!
“你想太多,李老师把我当女儿看待,而且我非常爱历史,今天讲的还是南唐后主李煜呢!就凭这个我也非去不可。”看着利一脸暧昧的表情,我很不满意地再瞪了她几眼,拿我跟某些学生比,俗!
“好啦!我逗你玩,走!一起听去。”利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拉着我向目的地出发。而我却还在想着,她居然开我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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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多人,想不到老李号召力这么强。”利一进到诺大的教室,就被里面的景像给怔住。
“看你那表情就知道没来听过,老李历史绝了,人不多的话,那不是颜面扫地?”
“要是场地大点不就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了吗?”
“那倒不至于,不过就是空无虚席而已。走吧!李老师赐的。”我指着第二排的两个空位,是李老师心给我留的。
“为什么样是两个?”
“因为书多。”
“?”
“不是我的,是李老师的。”
“哦,这样呀!”
“听吧,保证你开眼界。”
“同学们,今天我为大家讲的是南唐后主李煜,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吧!”李老师直接进入正题,不泥带水是李老师讲课的最大优点,偶尔的搞笑也是他最大的风格。
“李煜(937—978),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这里重点讲一下,李煜的眼是双瞳。南唐中主第六子,徐州人。宋建隆二年(961),李煜在金陵即位,在位十五年,世称李后主。他嗣位的时候,南唐已奉宋正朔,苟安于江南一隅。宋开宝七年(974),宋太祖屡次遣人诏其北上,均辞不去。同年十月,宋兵南下攻金陵,明年十一月城破,后主袒出降,被俘到汴京,封违命侯。太宗即位,进封陇西郡公。太平兴国三年(978)七外,恰值李煜四十二岁,宋太祖恨他有‘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词,命人在宴会上牵机下毒将其害死,追封其这吴王,葬于洛邙山。南唐后主李煜虽然在治国安邦上没什么韬略,但是在诗词歌赋方面却有着出众的才华。他前期词作风格绮丽柔靡,还不‘花间’习气。国亡后在‘夕只以眼泪洗耳恭听面’的软生涯中,以一首首泣尽以血的绝唱。使亡国之君成为千古词坛的‘南面王’(清沈雄《古今词话》语),正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语始工’,这些后期词作,凄凉悲壮,意境深远,已成为苏幸所谓的‘谊放’派打下了伏笔,堪为词史上承前启后的大宗师。正如王国维《人间词话》所言: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至于其语句的清丽,音韵的和谐,更是空前绝后了。”李老师在长篇大论后稍作休憩,喝了一口放在讲座台上的茉莉花茶后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李煜对小周后的宠爱吧!”刚一提出问题,就见众人齐刷刷地点头,看来为了这一课,大家是把工夫作足了的。
“嗯,所以那首著名的偷情诗委婉点就是情诗,创作于两人私会时。小周后当时因为金缕鞋发出的声音,怕引起别人的洋意,干脆把它了下来,划袜而行。那李煜当时看到就心生爱怜,而且正好有一队士兵经过。私会嘛,被人发现多不好,李煜趁此机会将小周后拥入怀中。以上说明,李煜也算好,但其实他也对其妃子们怜爱得很,所以我们后人也很赞扬他的这一精神。”
刚一听完李老师的详解,我差点没吐血。好,我的煜好?他对任何女人都很好,当然对小周后是很爱,不过也不能说吧!罢了,我给这位权威一点面子,不当面揭他的短。
“当然,我们的‘南面王’最令人关注的还是其作。想必大家对其词作十分熟悉,我也趁此机会好好提问。当然念其词后要解其意。”李老师才一说完,偌大的教室就开始嗡奉劝作响。我想大家害怕的应该是解释吧!面对李老师以及众人无形的压力网,难以言喻的紧张吧!
“尹玥,你来!“两分钟后,我很不幸的被老李点名。为、为什么是我?虽然我不排斥,但也不希望上讲台去呀!
一步一步地走和讲台,我感觉自己似乎越变越矮了,万恶的无形压力呀!
抬起头看着前面黑的一片,我顿时心生紧张。这可跟在台下不同,在台下我可以无视后面的诸位,现在这状况,想无视都不行了。
扫了一遍台下,我眼尖地看见后门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再仔细一看,天哪!金杰一,也就是安诺言哥哥,他来看我出糗的吗?不过也好,这亲他对我另生的情感也会因为这些而化无吧!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姿意怜。’此乃李炎老师提过的所谓情诗。”顿了顿,我看向旁边的李老师后又转过头看着台下脸色各异的同学们。有什么,我就公然挑战争老李。
“正如李炎老师说过,李煜和小周后夜晚私会,怕被人发现,于是小周后手提金缕鞋。她为见李煜一面,偷瞒其姐娥皇出来与李煜相见,令李煜十分爱怜。虽然李煜对女人都十分的好,却也攀不上。”说到,我又停下来朝老李瞪了好几眼,现在我就要为我的煜平冤昭雪。“而且身为帝王,即使是位落魄的帝王,没个佳期丽三千也是不可的。况且排除帝王身份后,他还是位好男人,再说那些妃子们基本都愿意相伴在李煜身边,因为他的不残暴,因为他的风雅,因为他对女人的怜惜。所以她们都愿意留守在他身边。”我稍适休息了下,仔细观察着台下同学们的尝,看来他们更喜欢的说法。
“身为帝王,他也有可悲的命运,撑起一个自己从来不想支撑却非得支撑的王朝,这就是他的命。如若他并非生于帝王家,或许会安享一世。但我们也感谢他生于帝王家,正因为如此,才有这一首首的绝唱,正国为这样,我们将更崇爱这位王者诗人,他将是我们后人最不舍放弃之人,最不愿忘记之人!”说完最后一句,雷鸣的掌声也让我有了种解脫的感觉。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心里已经在哭泣了,为这位我爱的人哭,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有更多好词令我们更加爱戴他吧!
煜,永世再也别生于帝王家了。平凡,其实最好了。
回到座位上,耳边全是赞扬声,许多男生也投来钦慕的目光。我抬头直视李老师,他眼中也全是赞赏。转过头,我与安诺哥哥的眼神相撞,从他眼中我读到了欣赏、爱慕,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他在为何而悲伤?
“玥,你让我骄傲。你知道吗?有好多人在打听你了,我就知道,我们玥不出声则罢,一出声便一鸣惊人。偶好爱你哦!“利刚一说完,就给我一个饿狼似的扑抱,而我拼命拍打她的手臂。
“自重自爱,还有你少在我面前文绉绉的。”
“全不懂,反正就这姿势了。”
“我这样,人家会以为我有断袖之癖。”
“也好,没人抢,我乐得慌。”
“…”面对这样的利,我还有话可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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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利道别后,我一个人漫步着回家。抬头看着在天空中悠闲地飘着的云朵,突然有了种与世无争的感觉。也许,我这朵所谓的云,始终摆不了在天空游的命运吧。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并且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人影。
“玥,你回来了。”安诺哥哥缓缓向我走来,王子般的气质,真的是让人难以移目,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会如此光鲜吧!
“安诺哥哥,你有什么事吗?”我微微皱皱眉,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对他,从未了解,也没想过要去了解。
“为了接我的女神。”听了他的话,我愣了几秒,抬起头望着他的眼,一股温柔仿佛就是从他的眼中溢出来。
“女神?”顿了顿“你为何而悲伤?”我转移话题开始向他发问,似乎是听到我的问题,他伸向我的手也停住了。
“悲伤?那你又为何而哭泣?你在为李煜而哭?我却因为你的悲而悲。”他一字一句说完,深深地了口气,转而又望向我,眼中无悲无柔,有的只是——痛。
“既然都知道又何必拆穿我?你不必顾及我的情绪。”放下这句话,我避开他径直走进屋里,还是家里令我最安心。
“我知道你不是不懂我,只是在想尽一切方法躲避我,就算知道我是你的安诺哥哥,你依然把我拒之门外。为何我始终走不进你的心里,难道我连猫狗都不如,难道我连一个死人都不如?!”金杰一话一出,便开始后悔了。他错了,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至今惟一做错的事。
我转过身,用无比怨恨的眼神望着安诺哥哥。“死人?那又怎样?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是吗?”顿了顿,我慢慢走向他“他是我哥哥,是我惟一的哥哥,如此爱我的人,你又知道些什么?小时候我被比自己大的男孩子欺负,是哥哥把我护在身后宁愿自己挨打。他把好的东西都给我,把一切能给的都给了我,包括父母的爱!你又明白什么?你只认为他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才那么痛苦,你不明白,我爱他,我爱他。因为他的离去,我才要这般折磨自己,我也要把能还的都还了。”或许激动,或许悲伤,我蹲了下去,安诺哥哥默默地搂住我的肩“所以我才离开父母,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陪他,告诉他,哥哥我是你最爱的妹妹,我们兄妹就算两隔,也依旧可以相伴,缘未了,就如此过完兄妹的缘。”
“对不起…”安诺哥哥的下巴抵住我的头,一滴泪落在了我的脖子上“是我错,我错,我不该让你哭让你伤心,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不要恨我。”不知是不是受到我情绪的影响,连他也带着哭腔了。
“你没有错,像你这样的人,容不得被忽视。”我缓缓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他,帮他擦掉泪痕。“你光鲜,我阴暗;你阳光,我冰冷。你不能受我的影响。”
“不,我、我会去适应你的一切。生活方式,性格喜好,我也会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安诺哥哥坚定的神情告诉我,他的执著,他的决心。
“我进屋了,你回去,我要宁静。”不等他回答,我便走进了屋里。安诺哥哥,你不能爱上我,要不然,会不幸的。
我阳光,你冰冷。玥,我不是为了被你影响才来的。只有阳光能融化冰,不可能反过来冰封阳光,我会把我能给的温暖给你。金杰一默默地想,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难道我连一个死人都不如吗?
安诺哥哥的话语一直停留在我耳畔。其实安诺哥哥,不是你不如一个死人,而是你当初走得太早,我能依靠的除了父母就只有哥哥了。安诺哥哥你当初不走的话,也许,也许我会把你看得更重要。但一切都太晚太迟了,心脏只有一颗,虽然有左右心房,但已经装了太多事物,那就不容任何事物进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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