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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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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连环赶回“秃鹫寨”时,整个“秃鹫寨”静悄悄的,不若以往热闹。所有人都晓得大当家正处于盛怒当中,没事最好别再惹恼大当家,免得惨遭池鱼之殃,因此皆噤若寒蝉,连平曰最爱哭的小娃儿也不敢吭一声,全都佯装睡沉了。

  连环沉着脸冲到项子尧的屋舍,人尚未踏进去,便闻到冲天刺鼻的酒气味。他皱着眉,看见项子尧抱着一坛酒坐在角落,他的四周已经堆空酒醇,至于厅内的桌椅全让子尧给拆个光,成了一堆废材。由此可知,子尧有多忿怒,居然气到毁了眼前的一切事物。

  “淡幽…慕淡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项子尧没发现连环回来,喃喃呼唤着远去的人儿。她可知道,他的心已被她扯成碎片?

  “怎么这么有兴致,一个人喝起酒来?”连环踢开脚边的碎椅脚,讽刺地看着要死不活的项子尧。

  “要一起喝吗?”项子尧一发现连环出现,马上对着连环傻笑,炫耀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坛。

  “我?我又不是你,何必学你喝起穿肠毒葯?”连环拒绝他的邀约。

  “也对,我向来傻呼呼的,而你则是冷静聪明,没必要和我一起放纵。”本是想借酒浇愁,岂知会酒入愁肠愁更愁。项子尧自嘲一笑,仰头大口灌了一嘴酒。

  “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说我是不是傻过头了?不管她说什么,我总是照单全收,从不怀疑,结果你瞧,她把我要得团团转哪!她一直在耍着我玩,而我却一无所觉,你说我是不是傻到无可救葯?”为何要撕心扯肺地深爱她?为何不能多点理智?为何?

  连环沉默地看着项子尧发酒疯,对于子尧与淡幽之间,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之前提醒过子尧要留意淡幽突然出现的目的,但这并不是说他怀疑淡幽意图不轨,只是觉得她突然的出现定不单纯,哪知真会被他料中,结果子尧和淡幽两人都被对彼此的情感给刺伤了。

  “我应该听你的话,不要对她深信不疑,可是我这双愚蠢的眼睛除了看得见她的笑容以外,什么都看不见。我哪想得到,她的微笑是用来欺骗我的利器,她明白这一点是不?她一直处心积虑算计着,连说谎都可以脸不红、气不,我真佩服她啊!”她可明白她的做法已经深深伤害到他了,或者,她根本就不在意?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你大哥未过门的子,不管她的心是向着你或者是你大哥,她照你大哥的话去做都没有错,她来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不该骂她。”连环已从珊瑚口中得知事情始末,试着对子尧讲道理。

  “呵,我知道,我心里全都清楚明白,正因为她是我大哥未过门的子,而我直到现在仍无法改变事实,所以我疯狂地嫉妒我大哥,我竟然嫉妒我的亲大哥、亲大哥哪!”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对大哥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他不要淡幽听从大哥的吩咐安排,不要她的眼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男人存在,即使是他的亲大哥,即使大哥是她的未婚夫婿,他都不允许!他疯狂地想占有她的一切,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思绪,全部、所有属于她的一切,都该归属于他独享!

  “你伤心难过,她同样也不好过。”子尧必须要知道,眼下的淡幽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只要一想到刚刚淡幽苍白虚软得连下马车的力气都没有,他就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是吗?她会不好过?她是伯难以向大哥代吧!”项子尧已心灰意冷,什么话都听不进也不肯信,固执得就像头牛。

  “你不会傻得怀疑起她对你的感情吧?”

  “那是假的,全都是她在作戏骗人,像你这么精明的人都会被她骗了,看来我这个傻子还没傻得太离谱。”忿恨地仰头再将辛辣的酒倒入嘴中,藉以麻痹心头不住暗来的痛楚。

  “真的是疯了!之前我要你注意淡幽,结果你严正地警告我,你可还记得?现下换我来告诉你,淡幽是认真的,你却不相信,莫非你要继续这么固执下去?”连环疲惫地叹了口气,和事佬真不是人干的。

  “你不用再提醒我,我已经知道我有多蠢了。”他拒绝再信。

  “好!算我多事,管你要不要相信她。总之,我将他们送到镇上的‘潇湘客栈’休息,估计他们会留宿一晚,明早便会马上启程返家。要不要追她回来,要不要听她解释,要不要和她言归于好,全由你自个儿决定。”他已尽到身为好友的义务,至于子尧是否要继续冥顽不灵,就不是他所脑控制的了。

  “潇湘客栈”?!她人就待在“潇湘客栈”里,离他不远,只要骑着雷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见到她了…可是他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他有办法什么都不管,继续傻呼呼地对着她微笑吗?

  追她回来?嗤!别说笑了!他的心情已大受影响,目前脑海中所想得到的全都是她快乐地站在大哥身边的景象!当他不在城的这段期间,想必她和大哥的感情定是突飞猛进,已到了他万不能及的地步了吧?

  他已下定决心,不去追她回来,也不再对她死烂打了。没有了他,想必她会过得更好,那他何必惹人嫌,多事地去找她呢?

  他沮丧地继续大口暍着酒,更多的酒边溢出,如泪般沾了衣衫。

  连环看了不住摇头叹气,能帮的他全都帮了,剩下的端赖子尧的决定。他不认为子尧该放弃这段感情,毕竟他已努力了这么久,如果轻易就放弃未免太可惜也太过软弱,希望他能及时想通才好。

  ************

  清早,慕淡幽三人并未如预期地启程回京,因为慕淡幽病了。

  这病来得迅速,令人措手不及,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生病?昨夜她不让珊瑚陪着,硬是多要了间房让珊瑚住,一个人躲在房里,不许任何人进入,直到隔天一早,珊瑚打好水要让她梳洗,在门外叫了半天却不见她起开门,惊觉有异,赶紧去请祥叔破门而入,这才发现她竟和衣倒在地上昏不醒,眼角犹有泪痕,教人看了心疼,陪着落泪。

  她病得厉害,小二哥前去请来大夫诊治,大夫把脉后说她是心力瘁又受了风寒,才会全身高热、昏不醒,开了葯方子后,要珊瑚好生照顾,不得再让她受寒,否则恐怕会一病不起。

  珊瑚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恨不得将惹出事端的嘴给上。如果不是她,小姐今天也不会病得不醒人事,小姐真的是被她害惨了!

  连环一大早就又来到“潇湘客栈”得知慕淡幽病倒,他面色凝重却也松了口气,或许她病了是个转机也说不定。

  离开“秃鹫寨”前,他看过子尧,子尧已醉得不醒人事,直接倒地呼呼大睡,嘴里不忘呢喃着淡幽的名字。他不懂子尧究竟在固执个什么劲,明明就很在意淡幽,为何要故作坚强呢?

  眼见淡幽因高热而陷入昏,疲于奔命的连环又火速赶回“秃鹫寨”他倒要看看子尧是真的无心抑或是有情?

  “很好,连门板都被卸下了。”连环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破成两半的门板,提了桶水进屋。

  门外聚了一群假装忙碌的人,他们个个拉长脖子、张大眼,想看看二当家提了桶水进屋,是不是要泼大当家一头冷水?

  啦!连环将冰凉的水兜头泼向项子尧!

  猛然袭来的寒意与意,让项子尧倏地跳起,爆出一长串精彩绝伦的咒骂。他全身淋淋,以衣袖抹着脸上的水渍,凶狠地瞪着肇事元凶连环。

  “他的!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项子尧气得怒火中烧,凶猛的一拳狠狠地击向连环的脸。

  连环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往后倒退三大步,随即稳住,回敬项子尧的左颊一拳。

  项子尧吃疼地吐了口带有血丝的口水,怒咆一声,像头负伤的豹子般,凶暴地扑向连环,施以疯狂攻击。

  项子尧出手狂暴凌厉,连环亦不是省油的灯,尽管项子尧的拳头硬,他仍是接下,再予以反击。

  他们两人像孩子似的打成一团,围在外头观看的人个个皱着眉,啧啧出声。

  里头打得正热闹,外头的人则已开始下注谁会打赢,吵得不可开

  连环被项子尧暴的拳头打得鼻青脸肿,项子尧也被连环打破了,嘴角血迹斑斑。

  项子尧正在气头上,想到连环又无缘无故来惹他,他就像被踩着尾巴的豹子,不分亲疏远近,一味地只想发腔的痛苦忿恨。

  面对项子尧发狂似的攻击,连环再也招架不住。倘若他与子尧硬拚,恐怕会落得血溅五步的下场,现下唯有智取了!身为子尧的知好友,他自然晓得子尧最致命的弱点。

  “淡幽病了!”

  项子尧一怔,狂的拳头停在半空中,他瞪大了布血丝的眼,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相信连环说的话。

  “她病得很严重,人就在‘潇湘客栈’,昏不醒。”趁他不备,连环狠狠一拳打向他的脸颊,以报之前被胡乱痛揍一通之仇。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昨天她人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今天就病倒了?”项子尧用力甩甩被连环打得眼冒金星的头颅,打从心底不愿相信连环说的是事实。

  “你若不相信我的话,大可到‘潇湘客栈’去一探究竟,看我有没有骗你。”

  “你想骗我去见她?我不会上你的当!你竟然和她联手一起来骗我,你以为受过骗的我会再轻易上当吗?”淡幽好得很,怎么可能会生病?究竟她又在算计什么了?但是如果她真的病了呢?他的心口因那可能,像遭人猛然重击般,痛彻心肺。

  不!他宁可受伤,生病的人是他,也不要她病恹恹地躺在榻。即使在她撒谎欺骗他后,他依然希望她能平安健康。

  “很好,既然不相信我,你就继续待在这里醉生梦死吧!反正最在乎淡幽的人不是我,爱她爱到无法回头的人也不是我,我何必多事来告诉你她的消息!”连环见子尧连他都怀疑,火气跟着大了起来。

  外头本来在争论不休的人见到二当家也发火怒吼,全都瑟缩了下肩头。眼看大当家和二当家愈吵愈凶,为免无辜受到波及,所有人皆有志一同地散了开来,没胆再留下看热闹、下赌注,免得下一个被当练拳用的木桩痛揍一顿的人就是他们了。

  连环没好气,一拐一拐地走出去。该死!罢才子尧踢他左腿的那一脚真够狠的,他的左腿差点就让子尧给踢断了!

  连环走后,项子尧颓丧地呈大字形仰躺倒地,他的嘴角、鼻尖还淌着温热的血,却无心顾及,耳边一再回着连环所带来的消息。淡幽病了!她病得很严重,人就躺在“潇湘客栈”昏不醒。

  这些字眼可怕地窜进心口,扎得他鲜血淋漓。

  连环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淡幽真的病了吗?这会不会又是她使出来欺骗他的计谋,因为知道他在乎她,所以故意称病来惹他担忧?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让他原谅她之前的欺瞒吧?

  不,他绝不能上她的当!倘若再次上当受骗,他岂不是真成了笨蛋!傻瓜!白痴!

  无论他的心有多渴望马上赶到她身边,都不能屈服在这强烈的渴望当中!他不能让她顺利得逞,不能让她知道,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能左右他!

  “慕淡幽,你休想再骗我!我不再是任你耍的傻子了!”他的右手臂捂住双眼,要自己别再想她的事。

  可是,连环的话却在他脑海中发酵,甚至出现淡幽躺在病榻上昏不醒的景象!她没有比一般的姑娘虚弱,但也没有比人家强壮,或许她真是生病了,毕竟她又不是铁打的,哪有可能不生病?

  愈想心愈惊,愈是无法平静下来,猛地坐起身,他用力甩甩头,企图将她的身影自脑海中甩去,偏偏她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不管怎么用力想抹去,都抹灭不了。

  “你这个大笨蛋!她都狠下心来对你了,你何必要对她牵肠挂肚?未免也太没用了!”说到底,对她,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肠。

  “就当作再次受骗上当,去看她玩什么把戏好了。”他的心始终无法安静下来,这是他说服自己前去看她的理由。一旦确定她又在欺骗他,他会马上掉头离开,不再理会她,就这么简单!跑一趟“潇湘客栈”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他可以表现得很潇洒。

  在忧虑她的情感驱使下,他火速来到马厩,跃到雷驰的背上,策马奔驰赶到“潇湘客栈”

  连环暗地里观察着项子尧,见项子尧终究是按捺不住腔相思与忧虑地赶往“潇湘客栈”这下他总算可以放心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项子尧一身狼狈地赶到“潇湘客栈”将雷驰丢给店小二照顾后,便飙进客栈内。他首先做的并不是马上去找她,而是唤来小二哥与文掌柜,藉以了解连环是否和淡幽联手欺骗他。

  文掌柜和小二哥因见珊瑚哭肿了眼,得知慕淡幽病得厉害,起先见项子尧一脸凶神恶煞,像是来寻仇的样子,他们不舍得娇滴滴的姑娘受到伤害,所以不愿透,但是项子尧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凶狠,好似若不吐实就会将他们大卸八块,所以文掌柜和小二哥唯有含泪据实以告,同时不忘帮生了重病的姑娘向项子尧求情。

  确定淡幽真的病得厉害,项子尧彻底尝到椎心刺骨与痛不生的滋味,他脸色苍白地文掌柜带路,文掌柜在他的迫下,万不得已唯有带着他前去慕淡幽所住的厢房。

  远远地,守在厢房外的祥叔就发现项子尧出现了,他不由分说,结结实实地代淡幽出手狠狠地教训项子尧,不管项子尧如何恳求,祥叔就是铁了心肠,不让他见上淡幽一面。

  项子尧被祥叔打得身受内伤、口吐鲜血,深知这是他应得的,所以并未还手,只希望祥叔能够心软放行。当祥叔动手教训他时,他想到的是他是如何以恶毒的言语攻击淡幽。祥叔说的没错,她会生病,全都是他的错,他该死!

  祥叔痛痛快快地教训完项子尧,本以为项子尧会识相离开去疗伤,或是知难而退,哪想得到他根本就不管身上严重的伤势,硬是待在原地不肯离去,任凭他和珊瑚怎么冷嘲热讽,他说不走就不走,使祥叔与珊瑚拿他莫可奈何。

  ************

  慕淡幽整整昏了三天三夜,高热退下病情才趋于稳定,她整个人虚软无力,连睁开眼睛都得费上一番功夫。

  “我的好小姐,你总算是醒了!我都要让你给吓死了!”珊瑚的双眼哭得又红又肿,这三天她一直守在慕淡幽身边不敢离开,就怕会再出事。

  “…我…怎么了?”慕淡幽觉得喉咙干涩,刚醒来,很多事都还迷糊糊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不记得住进客栈那一晚的事了吗?可怜的小姐,祥叔说,你很可能在一踏进房里就晕了过去。你在地上昏了一夜,受了寒加上腹委屈,才会病得这么严重,不过现下醒来就好了。”一谈起慕淡幽所受的委屈,珊瑚就对项子尧极为不。倘若他没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小姐也不至于病倒。

  经由珊瑚提醒,慕淡幽想起了所有事,她神色黯淡,心仍旧痛得厉害。

  “珊…瑚,祥叔人呢?”

  “祥叔守在外头,免得闲杂人等吵到小姐。”所谓的闲杂人等指的正是项子尧。

  “你去跟祥叔说一声,要他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启程。”明明已经病到下不了,可是一想到项子尧对她的指控,她就没办法继续留下来。

  “小姐,你病得厉害,人才刚醒来,大夫之前代过,要你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寒了!”珊瑚连忙阻止,不让她下

  慕淡幽却很固执,坚持要走,努力撑起孱弱的身子。

  “小姐,你别动啊!”珊瑚扶着慕淡幽,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深怕她会不小心摔伤,唯有大声呼喊在外头的祥叔。

  “祥叔!祥叔!您快进来啊!”“怎么了?小姐出了什么事?”守在门外当门神的祥叔听见呼叫,马上冲进来。

  守在另一头的项子尧同样听见珊瑚的呼叫声,同时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冲进去。一进到房里,他便看见淡幽的脸比纸还白、比他的掌心又小上许多,才三天不见,她瘦弱得仿彿一阵风吹来就会将她吹跑似的,项子尧瞬间觉得脖子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般难受。

  这三天来他受煎熬、形貌憔悴,无法靠近淡幽,更不能亲自在她身边看顾,因为祥叔与珊瑚对他不假辞,连丁点消息都不肯透,对他而言就像身处于无间地狱般痛不生。

  这三天,大夫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眼睁睁看着大夫进进出出,他竟一点忙都帮下上,找大夫询问详细情况,大夫只简单说是受了风寒又太过疲累才会病倒,其他的就没多说了。尽管由大夫口中得到了答案,他的心却始终是悬在半空中,直到现在亲眼见到她的情况,方知她病得比他所能想像的还严重。

  她不曾病得如此厉害,而现下她病成这样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从来都没想过,他竟能伤她这么深。

  “小姐说要走!”珊瑚急着要祥叔拦人。

  “小姐,你身体不舒服,要多躺着休息,怎么说要走呢?”祥叔可不许她出半点差池。

  “这里不属于我,我们走吧。”慕淡幽摇摇头,坚持要走。

  “小姐,真要走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啊!”祥叔好言相劝,面对她,他就像个慈祥的爷爷。

  “不行,我…”慕淡幽疲惫地摇摇头,猛地见到一身狼狈的项子尧焦急地站在一旁,她脸色大变,颤抖着手抓着扶住她的珊瑚,故作坚强地对项子尧道:“真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赖在这里碍大当家您的眼,我们马上就离开。祥叔、珊瑚,收拾一下,我的身体已经好转,能够上路了。”

  这一回不用项子尧开口赶人,她会自动离开,绝不会再惹他不开心。

  “淡幽,你别这样,我没要你走的意思,你赶紧躺下来好好休息。”她的话像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口,痛白了他的脸。

  “你怎么会进来?我不是不许你进来吗?”祥叔光火地马上赶人。

  项子尧格挡开祥叔赶人的动作,在没说服淡幽留下前,他不能走。

  “你快走!我家小姐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珊瑚同样凶巴巴地赶起人来。

  慕淡幽合上眼不看他,要自己别去在意他憔悴的形貌。那天他已经把话挑明了说,既然不肯听她解释,又否决了她的真心,她何苦再执着地付出真情,将自己得这般凄凉?

  “你走吧,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再出现打搅你了。”她再也不会傻呼呼地做出横越千里的事来。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不会再出现,但我希望你能养好病,届时你要走要留,我绝不拦你。”依她目前的情况,岂能上路?

  “我早就没有留下的必要,既然早走晚走都是要走,何不现在就走?”她可不想让他误认她是在扮可怜,博取同情。

  “淡幽…”

  “你废话少说!还不快走?别再惹得淡幽小姐不开心!”祥叔不许他再扰淡幽的心情,手一推,运用巧劲要将他推走。

  瞬间,外头楼梯处传来谈话声,似乎是店小二领着新的客人上楼要到另一头的的房间去。

  “客倌,你们是打哪儿来的?我瞧你们浑身贵气,想必是大人物吧?”店小二讨好地问。

  “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问那么多做什么?”来人不悦地睨了小二哥一眼。

  “是、是!大爷说得是!咦?我说大爷,你瞧起来好生眼,是不是常来往于大漠的商人呀?”小二哥原本讷讷地点头称是,不敢再多问,随即发现许广飞的相貌很眼

  “你认错人了!我是何等身分,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见得到的?”许广飞脸色微变,怒斥小二哥胡说八道。

  “广飞,别惹事。”曹谋成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他自己也常常遇见喜欢攀亲带故的陌生人,所以儿没将小二哥的话放在心上。

  “是。”曹谋成的身边大将许广飞立即收敛态度,可犹不忘怒瞪小二哥一眼。为免打草惊蛇,他们低调来到大漠,为的就是杀“秃鹫寨”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的对话声清楚地传进慕淡幽房里,祥叔下意识反应便是顺手将项子尧带入房中,接着迅速且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带上门扉,以免被曹谋成发现他们也在“潇湘客栈”

  所有人都默不出声,慕淡幽的眼儿对上项子尧的眼,曹谋成来得比她所想的快,尽管气忿他的无情,她终究还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直到小二哥带着曹谋成与许广飞经过厢房,慢慢走远后,他们才不再紧张。

  基本上,祥叔儿就没把曹谋成那家伙放在眼里,可现下淡幽病着,不晓得曹谋成带了多少人马,双方真要动起手来,他担心会无暇顾及淡幽的安危,这才会在第一时间内做出闪躲的动作来。

  “现下我走不了了。”项子尧突然发现曹谋成的出现为他带来了转机,他无赖地双手一摊,咧嘴宣布。

  “你说什么?”祥叔半眯着眼,看着不知死活的项子尧。

  “曹谋成来了,就住在不远处,如果我出去,恐怕会与他碰个正着。依他对我们家人怨恨的程度,我想这点胡子是瞒不了他的。”也就是说,他要赖在这里了。

  “难不成你想赖在我家小姐房里?!”珊瑚倒了口气。

  “是借住。”项子尧快乐地纠正珊瑚。留在与淡幽最接近的地方,他才能感到平静。

  “你可以和曹谋成打个你死我活!”祥叔冷声道。

  “祥叔,我被您打得五脏六腑都栘了位,浑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来,哪有本事和他硬碰硬?所以最后是我会被池打死。”总之,他赖定了。

  “你真是厚脸皮!我可不管你是死是活,是你的命!”祥叔正在气头上,话说得狠绝。倘若真不幸与曹谋成遇个正着,那也

  慕淡幽听着他们的对话,由子尧的外表看来,他的确伤得不轻,没办法和曹谋成起正面冲突。她的心毕竟给了他,无法眼睁睁看他陷入危险当中,她不晓得他要留下来是出于愧疚抑或是其他,但现不也不是追究的时机。暂且让他留下,似乎是目前最正确的决定。

  “让他留下来吧。”慕淡幽虚软地躺下,不容质疑地作下决定。

  “可是小姐…”珊瑚想反对,但见慕淡幽脸色惨白,且很明显的已经疲惫地要合上眼休息了,怎么忍心再吵她?到口的话唯有再下。

  眼看着鼻青脸肿、正和祥叔与珊瑚抬杠的子尧,慕淡幽突然间觉得好心安,疲累的身躯与沉重的眼皮催促她再休息,而她也撑不住了,再次沉入睡梦中,角隐隐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笑靥。

  “我警告你,别动歪脑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祥叔瞪了项子尧一眼。

  “祥叔您放心,我绝不会动歪脑筋的。”项子尧向祥叔保证。

  “啧!”祥叔摇了摇头,年过半百,看过的事情多了,岂会看不出这对小儿女那点心思?曹谋成的出现不过是给了他们最好的借口,让他们能再在一起。他呢,也不想点破,能不能复合就由著他们去吧!

  珊瑚气得直跺脚,总觉得不该这么轻易就放过项子尧,她家小姐可是因为他而吃了不少苦,说什么都得再狠狠地教训他才是!

  “珊瑚,待会儿你要机灵点,别让曹谋成和许广飞看见你,他们或许会认得出你。”祥叔提醒道。

  “是。”珊瑚气归气,倒也晓得兹事体大,得见机行事。

  在祥叔提醒珊瑚该留意的事项时,项子尧顺理成章地坐到畔,心疼地看着又昏睡过去的淡幽,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在边一吻,这一吻透出对她强烈的情感与不舍,氾滥的情,因她这一病,再也关拦不住了。

  避她欺骗他也好、没欺骗他也好,他全都不在乎了。

  他就是要爱她,继续傻呼呼地深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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