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将军。”
“可恶,再来!”
“再来十次也一样。”
“咳咳咳咳…”比烈好笑的拍著爷爷的背顺气。“就算你咳到吐血也没用,爷爷,我是绝对不会放水的。”
“谁要你放水来著?”不服输的谷胜丰脸涨红“再来。”
这就是劭翎来探望时所见的情景,她看见谷烈噙著诡异的笑意,挑衅屈居于下风的爷爷,也看见爷爷懊恼的神情。这让她感到意外。
“那个…我打搅到你们了吗?”她怯怯的开口。
“你又来啦,小朋友。”谷烈嘻笑地喊她。仗著自己大她八岁,他故意这样闹她。
“我不是小朋友,讨厌鬼!”劭翎鼓著腮帮子瞪他。
“你们两个,”老人家头痛的叹息“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架?”真服了这对活宝,每回碰面就斗嘴,当然通常都是他那孙子先点燃战火的。
“谁要跟他吵?!”劭翎翻白眼,撇清的关系。
比烈喜欢逗这个小女生,觉得她鼓起腮帮子的模样很可爱,正要开口说些气死人的话逗她,却突然被人打断。
“小翎宝贝,你忘了东西。”劭翎身后的门突地打开,探进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中年男子,他咧开嘴,朝病上的老人微笑。“谷先生,您好啊。”
“是萨米尔,好久不见。”谷盛丰一脸意外的朝萨米尔点头致意。
“你不是回家了吗?”劭翎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脸上有著疑惑。
萨米尔高壮的身子挤进病房中,提起手上的保温锅,对著劭翎笑。“你忘了这个,小宝贝。”
“对哦!”她这才想起来,忘了带自己请他帮爷爷炖的汤。
他将保温锅摆在桌上,动作俐落的打开,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中,带著淡淡的中葯味。
比烈感到兴味的挑眉。这个叫萨米尔的男人,看来约五十岁上下,有张五官轮廓很深的脸,一眼就看得出不是东方人。
他留著小平头,身材高大壮硕,一米九的身高,配上背心外出的壮硕肌看来很威猛,但他细腻的动作却和犷野的外表完全不合。
任何一个人看到他以汤匙搅拌、吹凉汤的模样,都出现自己脸上这种见鬼的表情吧。
“谷先生,这道汤啊,是我特地去皮炖二十四小时,再加上数十种中葯熬成的,不油腻好入口,您一定会喜欢。”萨米尔拉了椅子坐在谷胜丰身边,动作轻柔的喂食补汤。
以食指和拇指捏著对他来说略小的汤匙,翘著的小指和无名指,实在跟优雅搭不上边。
“嗯…风味不像台湾土,你用的食材不是国产?”在重病前,谷胜丰最大的乐趣就是尝遍天下美食,对吃很讲究。
“是啊!您真内行。”萨米尔脸都亮了,像是遇到了知音一般,吱吱喳喳的跟他谈起了心爱的美食。“我尝试中西合璧的做法,想不到效果绝佳呢!”
劭翎取笑的说:“萨米尔,你就说你想来看爷爷就好了嘛!真是的。”
“唉呀,小宝贝,我脸皮薄嘛。喏,中餐时间到了,你快快去吃吧。”萨米尔指了指桌上的餐盒,然后又转身拿出特地制做、适合病人食用的美食,和内行人谷胜丰聊了起来。
劭翎鼓起腮帮子,嘟囔著“原来半夜起就是在厨房搞这个…”
萨米尔根本像是没听到,迳自和人聊了起来。
觉得坐在这里实在很无聊,劭翎便拿著餐盒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意外有话聊的两个男人。
而谷烈也需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场。跟爷爷打了个招呼后,他跟著劭翎离开。
“噗噗噗…”走在走廊上,劭翎听见身后传来怪声,她狐疑的转过头,只看见谷烈对她出微笑。
“嗤嗤嗤…”
身后再度出现怪声,她再度回头,又看见谷烈一脸疑惑,顺著她的视线转头,再回头对她眨了眨眼,无言的表示:有什么不对吗?
劭翎皱眉。难道是自己太多心了?
低头思索著,没注意到路况的她,发生了一件惨案…
“碰!”
“唉哟…”头撞上未开启的自动门,劭翎惨叫一声,抬头一看,透明门上贴着大大的两个字…故障。
“好痛哦…”她怎么这么倒楣?天哪,好糗…
“噗哈哈哈…”谷烈隐忍多时的笑意顿时倾巢而出,他倚著墙以免自己笑到跌倒。
劭翎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算了,你笑吧。”
她很了解一般人看见萨米尔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笑,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更别说又目击她刚才发生的糗事。
“哇哈哈哈哈哈…”一得到特赦令,本就笑得夸张的谷烈更是肆无忌惮的狂笑。
劭翎小脸暴红,觉得糗呆了,假装不认识他,快步往前走,低头不敢去看其他出来散步的病患们似笑非笑的神情。唉,她刚才闹的笑话都被看到了。
挑了一张没人坐的长椅坐下,她将餐盒摆在膝上,轻轻打开。
就像饭店外带的餐点一样,盒中是精致美味的切边三明治,还有贝果和Creamcheese,她习以为常的拿起三明治,轻轻咬一口。
笑够了的谷烈走到她身旁坐下,探头看着那个便当,为盒中的精致美食大大吃惊,这么费工夫的做法,哪是寻常人家会做的。
“坏人,帮忙吃。”劭翎白他一眼,把餐盒摆在他膝上,以命令的口吻指使他扫光。“烹饪是萨米尔最大的兴趣,他最爱些有的没的。”
他常把简单的东西得很复杂,偏偏她们三姐妹不买帐,常常让萨米尔觉得英雄气短。
“谢谢。”谷烈对她的大方深感受宠若惊,抵不过美食的惑,伸手拿起来吃。
他嘴里吃著东西,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道歉。
他回台湾一周,来陪伴爷爷,每隔一天就会看见她来探望爷爷。
她总是带著一束鲜花,或者像今天一样带著食物。爷爷食越来越差了,几乎无法进食,反胃、晕眩的情况也变严重,随著送进胃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他的体重也越来越轻,体力迅速失。
而她总带来好入口又能补充元气的食物,只要她一来,爷爷气都会好很多。
在她面前,爷爷不曾病态,老是强打起精神,连他都差点被骗了,而她却细心的注意到了,并且不动声的为爷爷做了许多事,许多就连他这个亲孙也不曾想到要为爷爷做的事。
他好几次想为自己曾经对她的质疑和出言不逊道歉,可是…他真的不习惯说那三个字。
“今天怎么这么有礼貌?”劭翎狐疑地转头,出一脸见鬼似的表情“你吃错葯了?”
这家伙平常不是这样的,每次碰面他们非得斗上三百回合不可,他总能引出她生中的泼辣面。
而且他总爱嘲笑她发育不良,戏谑的喊她小朋友。可恶,她就是部小不行吗?要他管这么多!
“萨米尔不是台湾人,他跟你是什么关系?”谷烈没有回答她那个不营养的问题。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真不可爱!
劭翎皱眉思索著。嗯…该怎么回答呢?萨米尔跟她和两个姐姐的关系很复杂耶。
看着她为难的神情,谷烈心想她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韦劭翎这个小女生,打扮简单清,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她的T恤和牛仔都是名牌中的名牌“雷蒙盖顿”
一件牛仔要价五百美金的名牌,一个任职于安宁病房的护士,怎么能负担得起这种高消费?
这让他不免怀疑她和那位萨米尔的关系…
就在谷烈胡乱猜测,心中发酵著不愉快的情绪时,劭翎终于开口解释。
“在法律上,萨米尔是我和姐姐们的父亲。”她实在不会说谎,也找不到借口,便告知事实“可事实上,他是照顾我们的人,比较像是…管家吧。”只不过是部份事实“照料我们的生活起居,其实他也跟爸爸没两样。”
这个答案出忽谷烈意料之外。“法律上?意思是…”
“我们姐妹是被收养的,在我两岁,姐姐们六岁的时候,大约是二十年前吧,我们被亲生父母抛弃,是萨米尔收养了我们,让我们有个家。”
她还记得被遗弃在大街上,挨饿受冻的日子。
虽然当时她才两岁,但对她们姐妹相依为命的短暂日子记忆深刻,至今想起仍会感到害怕…
转头看见谷烈凝重的表情,劭翎对他吐了吐舌。“干么出这种表情?我不可怜,好吗?”她真的不可怜,她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了。
“对不起。”谷烈突然开口。原来说出这三个字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
“啊?”他为何突然道歉?
“第一次见面那天,送你回去时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对不起。”他冲口而出“亏你还是个护士”这句话,实在太冲动了。
劭翎也记得那天的事,其实她很难过,但没想到他还记得,现在更向她道歉。
“没关系。”她释怀的微笑,聪明的没有追问他因为说错哪句话而道歉。她明白男生就是爱面子,就算做错了,也不一定会认错,只会装没事。
“真的很抱歉。”他又说了一次,这次的道歉,是为了刚才他脑中闪过有辱她人格的念头。
“没关系,你以后少在嘴巴上占我便宜就好了。”劭翎没好气地道。她口拙,就是讲不赢能言善道的谷烈,要是换成了二姐才不会这样呢!
把话说开后,两人难脑粕贵的心平气和共享同一盒午餐,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我听说你已经辞去工作,现在呢?有打算再找工作吗?”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其实是在探听她的家世背景。
他还是怀疑,她怎能负担得起那样的消费方式。
“姐姐们希望我休息,短时间内不会找工作。”她据实以答。
他知道不该问这个感的问题,但他仍忍不住问了“经济方面不会有问题吗?”
“我有存款,大姐也会给零用钱。”她耸耸肩“我不缺钱。”
“嗯。”大姐,不就是那个开花店的?花店的利润微薄,能够给多少零用钱?
不知为何,谷烈开始关心她钱够不够用的问题,既怀疑又担心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拔河。
“过一阵子,我应该会去基金会做事。”劭翎皱眉吐舌“现在正在打通关节游说中。”游说一个很难搞定的人。
慈善基金会?感觉上很适合她,虽然薪水不高,不过起码会是她喜欢的工作。
两人聊著聊著,直到解决了午餐才回到谷胜丰的病房。
推开房门,劭翎没看见萨米尔,疑惑的问:“萨米尔呢?”
“接到你大姐的电话,去帮忙了。”吃喝足,体力得到补充的谷胜丰,足的躺在上。
“是噢…”看来是很急的事情,竟然没有跟她说一声就走了,不过无妨。
她耸耸肩,坐在谷胜丰身旁,跟老人家说话,脸上始终挂著甜美的笑容。
比烈则靠在窗边,把玩著挂在口的骷髅型坠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浑然未觉自己的视线正追著一个小女生跑。
劭翎也没发现自己正被锁定,快乐跟谷胜丰说这几天帮姐姐送花给客人时发生的趣事,还有二姐养的那头大笨狗。
这一点点变化并没有逃过精明老人的眼睛,他发现了孙子的异常,嘴角噙著笑,心中那把算盘拨得响亮。
*********
“不想跌死,你就给我抱紧点。”
劭翎脸红大叫“我才不要!”
“少啰唆,给我过来!”谷烈黑的眉毛一竖,不由分说抓著她的手搂住自己,她抱紧。
比烈骑著哈雷,奉爷爷之命要送劭翎回去。“你土匪啊,放手,啊…”他突然催动油门,得她不得不抱紧他的,以免自己飞出去摔断脖子。
当她害怕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软馥的身子贴在他背上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像极了偷腥的猫,而他自己却浑然未觉。
这次仍是送她到劭妏所开的花店,可是花店大门深锁,并没有人在。
“你的美人姐姐不在店里。”谷烈站在店门口,看着标示外出中的牌子,透过玻璃门看向灯光昏暗的店内“要不要改送你回家?”
他回头询问,意外看见劭翎脸色发白,全身僵直。
“你怎么了?”
“姐姐呢?”她的眼神充惘和慌乱,身体不自觉的颤抖,透出她的害怕。
她奇怪的反应令他不解,还有浓烈的担心和…心疼。
“姐姐去哪里了?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她没来由的心慌,甚至着急得眼眶蓄了泪水。
“你还好吗?”他吓了一跳,不明白她的害怕从何而来。
没有回应谷烈的关切,她只是不断喃喃自语“不可以,小翎不可以慌张,不能打电话给大姐,她会担心,她一定在忙。”她深呼吸,自己不要怕,不要自己吓自己,姐姐只是为了工作出去忙,她不该想太多…
“我没有被丢下来,不要怕。”她抱著身子蹲在店门口,不停的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是没效,她还是好怕。
“姐姐…”眼泪不停的掉,劭翎咬著下忍住呜咽,身体不停的发抖。
比烈见情况不对,一把拉起她,捧著她的脸,直视她的眼,连声安慰“你大姐外出,马上就回来了,我在这里陪你等她,不会留你一个人。”
想起中午她告诉自己的话,他猜测也许是年幼时的经历造成她永久的心灵创伤。
“我要找姐姐…”劭翎无助的望着他。她像个迷路的小孩,哭闹著要找到家人。
对于她的异常,谷烈并没有出奇怪的神情,他有耐心的安抚她“你慢慢说,要我送你回家,还是在这里陪你等姐姐回来?”
比烈导她,听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噎噎的说出二姐韦劭虹工作的地方,然后将她送到韦劭虹面前。
*********
“二姐。”劭翎的失控情绪在见到亲人的那一瞬间马上消失,冲上前抱著二姐的手臂,撒娇耍赖。“我好想你。”
韦劭虹看诊到一半,被柜台紧急喊出来,还以为是什么急诊,结果竟是小妹扑上来抱住她撒娇。“小翎,你来接我下班啊?”
“我去大姐店里,没看见她…”劭翎头靠著二姐的肩膀,睁著大眼睛,心虚的回答。
韦劭虹楞了一下,看见小妹明显哭过的眼睛,了解的微笑,疼爱的拍拍她的小脸说:“姐姐在这里,没事了哦。”
“嗯。”她双臂收紧,抱著二姐的手臂紧紧不放。
就这样?没事了?!
比烈眨眼,不敢相信那刚才沿路哭的小女生,现在哪还有什么眼泪,抱著她姐姐笑得多开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谷烈心中不免好奇,可他聪明的不问,当作没这一回事。
“嘿,小翎啊,你大姐和二姐是双胞胎喔?”相似度高达100%的两张脸,除非瞎了眼才认不出来“都是美女耶。”他夸张的吹了声口哨。
“你那是什么眼神?”劭翎对他脸上谄媚的笑容很有意见。
“没啊,只是想怎么姐妹会差这么多?小朋友,你姐姐都是大美人耶。”
听他好像很垂涎的语气,劭翎就无法克制腹中狂烧的那把火,她分不清是对他这个人的偏见,还是另一种无法解释的情绪。
“你死心吧!我姐姐有男朋友了,哼!还有,以后不准再叫我小朋友!”她听见这三个字就有气。
“啊,真可惜。”谷烈配合她,装出一脸扼腕的神情。
韦劭虹看看小妹,再看眼前这位高大的…呃,台客?
就是他送小翎来的吧。她这小妹只要一慌,连说句话都很困难,泪如雨下又听不进别人的话,多少人被她这毛病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而这个男人竟能从失控的小妹口中问出自己上班的地点,还送小妹来,让她当场就认定他是可以的朋友。
“嘿,谢谢你送我妹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韦劭虹。”她热情大方的直视著谷烈,伸手与他握。
“我叫谷烈,真可惜你有男友了。”他痞痞的回握她伸过来的手“如果你决定换个人恋爱,请务必通知我。”
他自然热络的态度,像是送劭翎来找她的过程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你不准碰我二姐!”劭翎觉得很碍眼的分开他们握的手,还用力打他的手“走开。”
“会痛耶…”谷烈收回被打红的手,咋舌她的凶残暴力。“既然找到你姐姐,那我就回去了。”
比烈摸摸她的头,脸上如释重负的安心表情令她开不了口。
劭翎低头,不敢再面对他。她一直很小心,没让自己崩溃失控的一面让别人看见,所以少有人知道她极没安全感的缺陷。
回到家如果没看见家人,她会慌,潜意识里怕被遗弃,严重到就连到姐姐工作的地方没看见姐姐,也会慌乱不知所措。
这是一种病,医不好的心病…
韦劭虹看着臂弯中的小妹,再看看一脸故作平静无事的谷烈,她微微笑,提出邀约“晚餐吃了没?我快下班了,我男友等下会来,一起去吃饭吧?”
“又要去吃夜市很便宜很大碗的卤饭?”劭翎听到二姐的男友会来,就忍俊不住想笑“二姐,我可不可以加一碗贡丸汤?”
韦劭虹没好气的白了妹妹一眼,笑道:“你又在暗骂桑小器!他不是小器,只是生节俭。”
“是是是。”劭翎掩子邙笑。恋爱中的女人,尤其是热恋,总会为自己的男友找借口。
“不要理我妹,一起去吧?让我好好谢谢你,谷先生。”
韦劭虹的热情邀约,让谷烈盛情难却。
而那躲在姐姐臂弯中的小表,也著实让他放不下心。如果这个小笨蛋在夜市里走丢了,会不会又跟刚才一样哭闹不休?
他担心她,虽然她不怎么领情,正用杀人的眼神警告他不准答应。
“好啊!”谷烈朝劭翎咧开嘴笑,气得她杏眼圆睁。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一下…吓,海顿,你又来了!”韦劭虹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只黄金猎犬打断。
那只大笨狗,自以为无声无息的接近韦劭虹,钻进她裙底。
“你这只大狗…”
“对不起,韦医生。”饲主匆忙从诊疗间冲出来,对韦劭虹赔不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愧难当。
“我强烈建议把它阉了!”说这话的不是被騒扰的韦劭虹,而是一个刚走进来的年轻人。
他身材高壮,皮肤黝黑,五官很深明显不是中国人,背著一个破破的帆布背包,身上穿著T恤和破烂的牛仔。
“桑,你来了。”韦劭虹眼睛一亮,马上飞奔而去。
“呜…汪汪汪汪!”
那只叫海顿的黄金猎犬,马上对桑狂吠,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咬他的姿态。
“海顿,闭嘴。”韦劭虹对狗儿凶狠撂话“再叫我真的会阉了你。”
似是听得懂她在说什么,狗儿马上乖顺不再吠叫,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还发出呜呜哭声。
“等我一下,我帮海顿血、检查拍个X光就可以下班了,你等等哦。还有,你上周带来那只小猫出院了,被人领养走了,麻烦结清一下医葯费。那是送小妹来的朋友,你们男人自己认识一下,就这样!”韦劭虹说话速度和动作都很快,跟饲主拖著海顿走进诊疗间,决定速战速决。
“那个…”只剩劭翎一人,尴尬的杵在两个男人中间“桑,这是谷烈。谷烈,桑是我二姐的男友。”
“幸会。”
“你好。”
两个男人友善的伸出手互握,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是…
“我觉得你似曾相似。”谷烈口而出。
“我也觉得你很面。”桑也说出相同的话。
劭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上辈子是恋人吧?”这么专注的凝视对方,想让人不误会也难。
奇怪的是,两人都觉得对方似曾相识,可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桑,你要今天结清医葯费吗?”柜台的护士询问,打断两人猜疑的念头。
“好啊,多少钱?”
“前后共有两只小猫,打点滴、加住院费、血检查…你是老主顾了,收你一万五就好。”
“没问题。”桑一口应允没有杀价,从他的包包里翻出扁破的皮夹,掏出十五张千元大钞。
然后回头,向新朋友谷烈笑出白牙,热络的拍拍他肩膀。“相逢自是有缘,晚餐一定要让我请,我知道有家卤饭好吃又便宜,你一定会喜欢。”
一个大方为猫付一万五医葯费的人,却只请人吃一碗卤饭?谷烈差点笑出来。
他瞟向劭翎,只见她出“我就说了”的眼神。
她二姐,有个小器男友。